七十九、我會盡量關心你
七十九、我會盡量關心你
他們談了太久，以致於面前的飯菜早就成了殘羹冷炙。
黃雪晴滿面驚愕和不相信的表情，晶亮的眸子裡滿是潮溼的霧氣，她被他的故事感動，那樣極端的生活，是黃雪晴想都想不到的，人如果多次在生死線上掙扎，會經歷怎樣的頭腦洗禮？在生死線上結交的朋友，該有多深的感情？她視線越過他，焦點停駐在他身後不知名的角落。
她的眼底是酒後遮不住的嫵媚動人，那裡面似乎包含了很多種情感，有驚訝，有心疼，有不忍，甚至，還有那麼一絲憐憫的味道，
陳宇暉看着黃雪晴微醺的臉龐，雙頰因爲酒意徒增了一抹嬌豔，就連雙眸都染上了迷濛，就像是在夜幕之上輕輕地隔了一層薄紗一樣，輕吐的如蘭氣息，差點讓他就這樣醉了。她眼光如酒，雙頰如酡，這又勾起陳宇暉內心從未散去的柔情。
黃雪晴注意到了陳宇暉眸中流轉出的絲絲柔情，令她怔住了，她不自在地調開目光。
陳宇暉閉着眼睛，疲倦地靠向椅背，眉間有化不開的沉悶和孤寂。
“後來，你自殺了，莫雙寧救了你。你好執着。”黃雪晴輕輕地說。
聞言，他的身子輕輕地顫了一下。他睜大眼睛，瞪着她，重重地吸氣，他周身散發的陰冷森然的氣息讓她一滯。
“爲什麼，你總對我那麼狠？！”他幾乎是痛苦地開了口，“我只是愛戀你而已，你卻要那麼徹底地傷我的自尊。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從沒像當時那樣痛過，你把它撕裂了，就是在戰場上生死的邊緣我也沒有那麼心痛過。”憤恨讓他紅了眼眶，甚至不能把話說得連貫。周圍的氣溫好像突然降到零度，凍得他渾身哆嗦。
“我在戰場上沒死，卻在和平年代死過了一次，兇手就是——你！你殺死過我！”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似在哭泣，“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陳宇暉，你要爲強加給我的痛付出代價！”他低低地吼出這句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臉上有種令人震撼的悲痛和愁苦。
一瞬間似乎有無數針尖插在了心臟上，痛得黃雪晴幾乎喪失了呼吸的能力，她爲陳宇暉悲哀，爲他心痛，這樣好的一個人，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命運，他應該是陽光燦爛的，應該被女孩們爭相努力擁有。王文麗毀了一顆金子般的心。
眼底隨之盈上了一層淺淺的淚，黃雪晴柔聲說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王文麗向你道歉！”她被感動了，她替王文麗道歉，王文麗欠他的，她願意替王文麗還一部分債。
陳宇暉面容立刻又變得古怪起來。他不再盯着她了，他機械化地說：“道歉能讓一切重來嗎？”雖然他仍不能釋懷，但王文麗肯道歉還是讓他始料不及，內心有了一定程度的軟化。
“雖然不能讓一切重來，不過我會盡量關心你，溫暖你冰冷的心。”黃雪晴雙眸一亮，嘴角綻出一抹清麗亮眼的笑。
陳宇暉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光看着她，那眼光很深沉，良久，他猛地把頭一搖，眼光裡涌起一抹不信任的神情，頓時提高了警覺。“你又在想什麼主意？我已經被重傷過兩次，再沒那麼容易上當了。”
黃雪晴內心一慟，她的睫毛顫了顫，水眸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眼底涌上了一層溫熱。
陳宇暉似看出她的心思，冷冽的目光一掃，意味深長地說：“寧哥既然煞費苦心地把你交給我，我怎麼也得做些什麼纔對得起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黃雪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動了一下，她的內心裡卻掀起了更大的波瀾，止不住涼涼地落下淚來。
看到她落淚，陳宇暉神情微變，冷漠的眸，竟緩緩出現一絲裂紋，他站起來扭過身，背對着她，“你該收拾餐桌洗洗碗了。”
黃雪晴壓下心頭的種種情緒，有些訕訕地站起身來收拾碗筷。
自此他們之間再沒有話，黃雪晴洗完碗後就回到了自己臥室，避免與陳宇暉的接觸。
下午，正躺在牀上的黃雪晴聽到一陣悅耳的電話鈴聲，那是她專爲陸寶華設置的柔美音樂。
她一個激靈爬起來，疾步走到靠牆的桌邊，抓起了上面的手機，怦怦地心跳聲衝擊着胸口。
屏幕上跳動着來電顯示，果然是陸寶華，是她親愛的男朋友。這個電話猶如一束溫暖的光芒，給她正在憂鬱的世界撕開了歡樂的口子。
她小心地接起電話，溫柔地對電話說：“喂，寶華嗎？”
電話裡面傳來一道輕快愉悅的聲音：“喂，雪晴，我是寶華，我想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的麻煩都解決了，我做成功一筆大生意，賺了不少錢，只要我再努力下去，我們的未來一定美好光明，一定會讓你跟阿姨過上好日子，也讓我老家的爸爸媽媽跟我們過好日子。”
黃雪晴百感交集，她深吸了口氣，柔聲說：“好！很好！我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了。”她很清楚男朋友的圍是誰給解的。
陸寶華高興地說：“雪晴，你又掙錢去了嗎？回來吧，別幹了，我養你。”
黃雪晴眼淚差點沒流出來，她聲音不穩地說：“寶華，別急，我媽媽現在急用錢，這一年當中的藥物就要不少錢，我還得再掙點錢。等你完全走上正軌了，我就不幹了，跟着你。”
陸寶華沉吟了一下道：“好吧，等我再做成功幾筆生意就不讓你再受苦了。我這幾天忙，不能去醫院看望阿姨，也不能陪你，你自己保重吧。”
“嗯，你自己也要保重，不要太累着自己。”黃雪晴真誠地說。
“放心。對了，忘了告訴你，昨天蘇靜怡來，幫了我很大的忙，她牙尖口利，硬是止住了那幫人，不讓我捱打，我很感激她。今天中午她又過來幫我的忙了，說已經辭了工作，幫我一起做生意。她說看我做得那麼艱難，得有人支撐才行，而你又要照顧阿姨，所以做爲朋友，她義無反顧地擔當起幫助我的責任。雪晴，你人好，交的朋友也那麼熱心，我真是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
黃雪晴心中一喜，有了好朋友的幫忙，她對陸寶華可以放下些心了，因此臉上露出愉悅的神情道：“那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