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掛着的那個巨大的貓頭鷹形狀的石英鐘發出了當,當的聲音,已經是北京時間晚上九點整了,再過12分鐘,就是秋雨和秋雪出生的時刻,兩個少女匆忙的站在那個大餐桌前招呼着她們的那些男女同學們加緊佈置着生日蠟燭,在那長長光滑的桌面上,衆多的紅色蠟燭擺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紅綢,其它的人還在搜尋着屋內可以放蠟燭的場所,我真是擔心,不知她們的父母回來之後,看到的這個屋子將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
周圍的人都在爲那神聖的一刻忙碌着,唯獨我一個人無所事事的站在那裡,沒有人請求我要做什麼,也沒有人命令我,我就象是個局外人一樣看着這麼多的人在來回奔走。終於,在那個叫天兒的女孩兒經過我身邊時,我一把扯住了她,納悶兒的問道:“爲什麼要點這麼多的蠟燭呢?”
天兒吃驚的瞅了瞅我,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你不知道啊,這都是慣例了。”
“我當然不知道,我可是頭一次啊。”我不滿的說道。
“哦,是這樣的。”天兒笑一笑,給我解釋到:“小雨的母親在生她們兩姐妹的時候,恰好趕上了全城停電,而那個醫院的發電機又壞了,是點着蠟燭生下她們兩個的,爲了紀念,她們的每一個生日晚會都是這樣點滿紅色蠟燭的。”
明白的點點頭,眼中閃現出她們母親的面貌,那是一個面色白皙,帶着金絲透明眼鏡的看上去很年輕的女人,長長的頭髮象舞蹈演員般挽成了一個高高的髮髻盤在頭頂,露着白天鵝一般修長潔白的脖頸。人常說要老先老脖,可她脖頸上的皮膚看上去光滑而緊繃,如潔白的瓷器一樣的細膩,根本不象是一位已有這麼大的兩個女兒的中年婦女。記得下午吃飯的時候,她很少說話,只是偶爾的用微笑的目光掃視一下我和她的家人,可她那獨特的優雅氣質確充盈着整個餐廳,使整個吃飯得過程變成了溫馨和舒適的享受。
“想什麼呢?”看到我出神,天兒笑着問道。
“想到了她們的母親啊,”我呵呵一笑道,“她是那麼年輕,簡直都可以和秋雨她們稱姐妹了。”
“是啊。”天兒充滿神往的嘆道,“如果是外人不知情的,一定會以爲是張叔叔新近找的情人呢?”
“有這樣的老婆,哪還用去外面找啊。”我嘿了一聲。
天兒吃吃的笑一聲,“這樣的誓言你去和秋雨說吧,不過我卻知道,在男人的心中,野花總是比家花香的。”
“一個整天在外面瘋跑的人,也總會有累的那一天,也是最終喜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溫馨浪漫的小屋的。”我悠悠的嘆道。
天兒輕輕的瞟了我一眼,略略撇了下嘴,“你們男人啊,總是喜歡‘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對吧?”
我才說要和她繼續開玩笑,也算是現在有了些事做,可確驚見她的嘴角忽然不爲人察覺的輕輕一呡,那是一種要看別人玩笑的調皮的笑意。我的心動了動,瞅了瞅她的眼睛,從她那清澈的雙眸中,一個熟悉苗條的身影俏立出現在她黑色的瞳孔中,於是那蹦到嘴邊調笑的話立刻便被我生生的嚥了回去,吐出來的確是感人肺腑的誓言,我誠墾的笑道:“那是對於常人才那麼說的,至於我嘛,一生只會喜歡秋雨,和愛秋雨一個人的。”
天兒那本來想看笑話的笑意驀得消失了,她驚疑的瞅着我,無奈的搖搖頭嘆道。“鬼才,鬼才!我纔不相信呢?”她邊說邊吃吃笑着跑向了一邊。
“雲,你說的是真心話嗎?”在我後面,一個微微發顫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扭頭,看到了秋雨那激動的微微泛着淚光的雙眼,“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你今天才說出了一個愛字,雖然不是對着我的面說的,不過我也很知足了。”
我笑笑,“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每天把愛都掛在嘴邊的男人。”
“我知道,所以我從來也沒強求過你,可你知道嗎?女孩子是最願意聽這海誓山盟的話的。”
我微微皺皺眉,“可我做人的原則又怎麼會輕易改變呢?”
望着我,秋雨好看的眉毛輕輕微蹙起來,雪白的牙齒咬緊了下脣,片刻後,她委屈的說道:“那你也不用生氣啊,我又沒有強迫你非要象別人那樣。”
看着她那有些六神無主的表情和充滿後悔的目光,我的心中一軟,輕輕一笑道:“好了,不說這事了,你來找我是不是也要給我安排些苦工做呀。”
看到我不在生氣,她也驀得高興起來,輕輕的一笑道:“我哪敢讓你做苦工啊,你現在是我們家最尊貴的客人。”
“不過,我真的想出一點力的。”我望了望那些忙碌的人們,看到了在餐桌的邊上,她們舞蹈學院的那名白馬王子正在向這裡呆呆的瞅着。望着他,我敏銳的感覺到在他的目光中少了一些霸氣,確多了一份失落。
秋雨的聲音柔柔的傳來。“到12分的時候,你負責關掉所有的大燈,宣佈晚會開始,好嗎?”
“意義很重大喲,我的燈不滅,你的蠟燭就點不起來。”我轉過頭來望着她笑道:“你放心,我的愛意會在這手指一捺間體現出來的,黑夜便是我給你最好的祝福!”
“謝謝!”秋雨快樂的說着,雙目癡癡的瞅着我。我微微一笑,用眼睛的餘光瞟了瞟那個餐桌邊的男生,淡淡的說道:“你們學校那個白馬王子總是往這裡瞅着,看來人家心裡是酸酸的很啊,你注意到了沒有?”
“沒有,我的眼裡只有你!”秋雨黑亮的眼睛望着我,真誠的說道。
望着她那水煎的雙眸,我擡起手指,輕輕的颳了一下她白膩翹挺的鼻子,納悶兒的問道:“那他這個白馬王子的外號是誰封得他呀?”
“當然是他們男人自已封的自己了,女孩子怎麼會封誰誰誰是白馬王子呀。”秋雨格格的輕笑着,輕輕向那裡瞟了一眼:“聽說你送我演出回來的那晚,你們兩個差點打起來,是嗎?”
“沒有打成,拉架的人太多。”我頗微遺憾的搖搖頭。
秋雨強忍着笑意道,“你還說人家跳舞跳得不好看,差點沒把人家當場氣死,對吧?”
我呵呵一笑,“他跳得好嗎?我看不出來,我認爲只有你這樣的美女們跳舞纔會好看。”
“人家在上海的第五屆全國在校大學生交際舞大賽中,獲得了銀獎呢?怎麼會跳得不好呢?”秋雨格格笑着說道。看見我的手又擡了起來,她長長細細的秀眉毛輕輕抖動着,乖巧的閉上了眼睛,承受了我的第二下對她刮鼻子的親呢動作。
手指滑過她光滑的鼻樑,拂過她柔嫩的紅脣,我輕輕的笑道:“既然只是拿了銀獎,確沒有拿到金獎,顯然還是跳得不夠好。”
“她的舞伴可是我啊。”秋雨睜開眼睛,噘起了好看的嘴巴。
“要不是有你,他拿獎更沒戲了。”我哼了一聲笑道:“如果把他換作你妹妹秋雪,那金獎必定是你們二姐妹的。”我的這句話讓她再次的噗哧的笑了出來,望着她那燦爛開心的笑容,我心裡不由得想到,用語言討女孩子的歡心,這應該是每一個男人必練的殺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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