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他很不願意離開皇上,如今的他,也沒有過多久的他,就又可以回皇上身邊來了,要是他不這麼鬧的話,還會跟以前一樣,會是皇上身邊最紅的奴才,可是現在的他卻十分的憎恨眼前的男子。
月光如銀的散滿大地的每個角落,到處都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來。
這個寧靜的有點不太正常的夜晚,讓人十分的壓抑。
銀白色的月,懸掛在天空之中,漆黑的夜晚被月光襯得微微的亮着。
天空之中,星星好像探測到大事即將來臨,全都躲在了深深的雲層後面,不敢探出頭來,唯有它們之中的老大,北極星,爲了維護它們,才逼不得已露出它那冰山一角,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守在月亮的身邊,深怕遇到什麼突發的狀況。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門,進入了屋子裡。
風一陣一陣的吹到屋內,拍打着窗戶,一聲一聲的聲響,敲擊在本就不安的心靈上。
銀白色的月光散在了棺木中美人的臉上,一直守在她身旁的人,眸子沉了沉,眉角緊緊的擰着,大掌上的鮮血一直在不停歇的流淌着。
棺木前,小於子也學着棺木裡的女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如一直矗立在地上沒有心的石狐一般。
“皇上,這事情一定不是貴妃娘娘做的,皇上相信娘娘,相信娘娘,不要將娘娘打入冷宮。”那一次,主子被皇上二話不說的打入了冷宮裡,他跪在地上頭頂着大汗,一直不停歇的求饒着,可是到最後還是沒能讓主子得以逃脫,還是進了冷宮。
但他卻沒有想到,有一天主子會這不不聲不響的躺在棺木中,也不說話,眼珠子也不在會動。
記憶一點點的往前拉去,又一點點的往後,似乎在找着相似之處,又似乎找着不同之處。
他第一次見到主子的時候,雖然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他還是記憶猶新,他敢說主子對他們這些奴才是真的好,在這一點上他都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擔保的。
“小於子,還有你們都過來,我們來玩牌。”那時候,李薇手抓着司徒宇御賜的紙牌在他們一羣奴才們的眼前晃悠着,叫他們陪她玩紙牌。
“娘娘,這不好吧……還是不要了。”小於子有點害怕,畢竟他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主子。
“有什麼不好的,快點別廢話了,再不來,娘娘我可就要懲罰你們了。”李貴妃娘娘跟小孩似的撅着嘴說道。
“這,好吧!”他們一羣奴才們這次只好硬着頭皮陪着貴妃娘娘玩牌。
時間久了,日子長了,他們都感覺到貴妃娘娘待人十分的真誠,雖然平日裡很愛玩,但對他們是真心真意的好,也沒有什麼主子的架子。
小於子漸漸接受了,心中認可了李貴妃娘娘。
後來的日子,他看到皇上帶李貴妃娘娘十分的好,他心裡也替娘娘高興。
心中的那一把天平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的偏離着,從最初皇上那頭很重,很穩,到後來皇上在和李貴妃娘娘之間的平衡,再到後來的接觸,又不知不覺中往娘娘那頭偏去了。
一直到娘娘被皇上打入冷宮那剎那間,小於子心中一直以來的天平才爆發,堅定的跟着已經冷落的娘娘去了冷宮,並在心中默默的啓誓着,以後他不要再爲皇上賣命,要好好照顧娘娘。
小於子的眼前浮現出李薇擡起頭,望着碧藍的天空,風拂過她的額前的碎髮,她眼眸暗淡看着冷宮中的一切,淡淡的發出聲來,輕聲道,“小於子,我可能會在冷宮中呆一輩子,你要跟着我。”
淡淡的語氣中透着淒涼,在他的耳畔迴盪着。
他眼神暗淡的看着棺木中的主子,一滴滴淚順着他的手臂,滑落在棺木的木盒上。
望着她白皙的手,小於子的腦海中的記憶回到了他們一
起做桂花糕的日子。
那段時光,主子真的很開心,雖然說他對主子愛錢,這一點不是很贊同,但……
他似乎想起主子臨走前,特意帶他走到屋子裡,又特意將她最喜愛的白玉扇子和銀票全部的塞在了他的手裡的那一刻,他從沒有覺得自己的手掌心可以這樣的滾燙。
“小於子,桂花糕好吃不?”她將眼睛睜的大大的,對峙着,眼眸一眨一眨的詢問着。
當他點頭,嘴角讚歎的那一瞬間,她笑了,嘴角泛開了花,似清晨太陽剛剛冒出頭,微光照射在夏日的河面上,湖裡含苞待放的荷花,一點點的散發它淡淡的清香味。
“娘娘,奴才會爲您伸冤的,不會讓您白白的,就這樣躺在棺木中的。”小於子他那雪白的門牙死死的咬着脣,乾渴的脣溢出血來,脣似乎十分歡喜,那鮮紅的血,很快一點點滲進,乾渴開裂的縫裡,發白的脣頓時染上了鮮豔的深紅色,在銀白色的月光的照耀下,瘮人……
他的輕吐聲,沒有將一直望着棺木的皇上給喚醒,似乎他也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甚至比小於子來的更加的深……
他眼一直看着棺木中的美人,都快要將她給看穿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着,他寬厚的大掌上的血順着他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他根本就不在意。
突然他的身子再次動了起來,將他一直流血的手往上衣上隨意的擦拭了一下,似乎那流淌着鮮紅顏色的物體,不是血,而是無關痛癢的顏料。
他將手擦拭乾淨,另一隻手往棺木中伸去,向着棺木中躺在的美人伸去。
高大的棺木已經達到他的上半身了,他讓自己的身子儘量的往棺木上靠着,可還是沒有辦法觸及到棺木中沉睡着的美人半分。
他暗淡的眸子裡涌出失落,已經傷掉的大掌,再次捶打着厚實的棺木,這一次更加的氣憤,勁更加的大。
剛剛擦拭乾淨的地方再次滲出鮮紅的鮮血來,比剛纔更多,更瘮人……
小於子眼角望到了皇上手掌上的鮮血,他沒有吱聲,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笑着。
他那點鮮血跟主子這半年來在冷宮遭到罪,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況且,現在的主子,已經躺在棺木中不醒人事了,連那麼高超的帝師都救不了娘娘。
鮮血一滴一滴的順着他的手指,流到指尖,在一滴滴,滴落在地。
銀白色的月光照在地上,鮮紅的血滴落一席,印着銀白色的月光,像是殺人販剛剛殺過人的地面。
帶着點花香的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加上棺木前兩人粗聲的喘氣聲,空氣都跟着壓抑起來。
他再次擦拭着滴血的大掌,黑色的龍袍被弄得潮溼一片。
這次的他直接用一隻手撐起巨大沉重的棺木,一下撲到棺木的上方,小心翼翼的跳了進去。
站在棺木正前方的小於子暗淡的眼眸中浮現出淡淡驚訝,伸出手指來,不怕死的指着棺木中突然闖進的男子,口角顫顫抖抖的喊着,“皇上,您……”
男子冷峻的臉龐上透着點柔和的光線,他忽略了周圍的一切,包括在棺木前放肆跟他說話的小於子,大掌小心翼翼的將睡在棺木中間的美人輕輕抱在懷裡,冷生的脣線微微開啓,輕聲道,“薇兒……”
“薇兒……醒醒……醒醒……”
“看看你老公。”他不厭其煩的一聲接着一聲的喊着,暗淡,低沉的眸子裡包涵着溫柔,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格外的溫柔。
大掌再次輕輕拂過她的白皙的臉龐,一點點的往下移動着,最後抱着她的腰肢。
一直以來纖細的腰肢,變得好像不對勁起來,他不悅的擰緊眉角,嘴往下一撇,鼻子哼唧着,另一隻大掌也跟着附上來了。
確實他心中的疑惑漸漸放大,腦
子裡的想法瞬間涌現在他的眼前,他瞳孔裡出現了詫異、驚訝,還有更多更多。
“小於子,這是……”司徒宇這時候他的眼前才真正出現了小於子的身影,他用手指着他懷抱的女人的微微隆起的小腹,語氣帶着詫異的問着。
棺木前方的男子,嘴角發冷的笑着,眼神裡沒有一絲驚慌,直視着皇上,幽幽的說着,“這是皇上您的孩子……”
司徒宇的瞳孔瞬間放大,大掌也微微顫抖起來,冷冷的脣線也跟着抖起來,眼死死的盯着小於子看去。
小於子再次冷聲開口,鮮紅的脣角溢出輕蔑的笑容,聲音也顯得十分的嘲弄,“可是皇上一點都不想要,根本不稀罕娘娘小腹裡的寶寶。”
“不……”司徒宇頭擡起,仰着望着屋外的天空,沉悶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
他將顫抖的大掌一點點的輕撫着懷裡女子,往她的小腹上輕撫去,眸子裡沒有了一點光澤,臉色更加的黑。
小於子根本就不在意,繼續說着,“娘娘,聽到太醫說懷孕了,那天她高興極了……”他邊說着,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一點點的在眼前放在。
彷彿當時候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她輕撫着暖暖的小腹,眼眸一眨一眨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擡起頭望着小於子,十分喜悅的跟他說着,“我有孩子了,小於子。”後來還輕聲的問道,愉快的語氣中帶着點淒涼問着,“這樣皇上會不會看着我肚子裡的寶寶的份上,來接我們呀!”
那時候的他脣角上揚起笑容,手拍着胸脯,眼神堅定的望着自己的主子,“一定會的,主子,您就安心的在冷宮中等着吧!”可人是沒有前後眼的,要是那時候的他知道皇上根本就不會來,當時的他就不會這麼說的,害的娘娘她常常一人坐在庭院裡,一直從清晨的朝陽等待夕陽西下。從帶着喜悅的心等待只剩下淒涼、冷聲的嘆氣,眸子裡的暗淡無光。從好好的人,等待如今只能一動不動的睡在棺木裡。
“她每天都傻傻的等着,等着皇上您來接她的一天,還時常跟奴才說,小於子,看來你跟我沒錯,很快我就要被皇上給接回去了,到時候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她天真無邪的笑容,沒有一點雜質的流淌在他的心田,當時的他無比的喜悅,現在的他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居然是這麼的苦澀,苦澀像是罌粟,在他的心田中紮下了根,從此沒了盡頭,本就短暫的人生,就在這時,徹底的毀滅了,消失在烏雲裡……
小於子眼角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着,就像忘了關閘的水龍頭,無止境的流淌着,他支支吾吾的,含含糊糊的聲音如利劍一般直戳司徒宇的心頭。
漫漫長夜,漸漸的過去,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是痛苦的,更是心死的,他們一夜未眠,一直守在棺木前,而這漫漫長夜一夜未眠的又何止是他們兩人。
鳳闕殿中南宮夢蝶她就那麼在紅木椅子上坐着,什麼也不說,頷首低額,目光凝視着彷彿穿透物質抵達了另一個世界。微微抽動的嘴皮似乎呢喃着卻又安靜地聽不見任何生息。
她用手抓了下腦袋,緊鎖的雙眉難以分離。
突然,她站了起來,踱步在殿內上,雙手緊緊的攥着衣角,來回徘徊着,時而停頓,時而嘆氣,生冷的眸子中涌現出不安……
坐了一夜的她,停停走走,直到黎明……
沉重的門這時候,突然被打開了,一陣冷風吹了進來,男子手放下推開的那一扇門,邁着腳步大跨的走進來。
男子的臉陰沉沉的,猶如烏雲一般,沉沉的……
“奴才參加皇后娘娘……”男子稍微的福了福身子,冷冷的開口,嘴角勾出嗜血的笑容。
皇后從紅木椅子站起身來,一手用勁的拍打着桌子,一手輕捋了下額前的碎髮,大聲喝道,“大膽奴才,見到本宮膽敢不下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