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煕榮熙榮,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讓小哲過了很久都只有我陪着的日子,我恨你終究讓小哲失去了他原本該有的父愛。我恨你,恨你爲什麼要來打擾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我恨你,忽然變成那個我完全不熟悉的你……”
初夏一拳一拳地砸在霍煕榮身上,霍煕榮全部都忍受着,沒有任何反抗的接受。
一旁的小哲跑過來,看到媽媽一直在打爸爸,他心疼地說,“媽媽,媽媽,別打了。”
此刻,初夏已經慢慢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見到小哲過來,她還是不由得說,“小哲,你爸爸是混蛋,他該打。”聲音還是有些憤憤的,霍煕榮只能苦笑,在她宣泄了這麼久之後,最終自己竟然拿還是那個可惡的自己嗎?
然而小哲卻是一本正經地搖頭,“不對,不對,媽媽說的不對。”
然後,小哲如數家珍般說出許多霍煕榮熙榮的優點。
“爸爸會陪我去玩。”
“爸爸還給我買好吃的。”
“爸爸雖然不會講故事,但是,小哲害怕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爸爸還是會陪在小哲身邊,不讓小哲一個人。”
如此許多,都是這些日子以來,小哲和霍煕榮一起生活之中的點點滴滴。
霍煕榮十分激動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他從來都覺得小哲還小,很可能記不住很多的事情。然而此刻,當小哲竟然能夠說出他們之間這麼些細細碎碎的過往的時候,霍煕榮才明白,其實,小哲真的不是一個小孩子。
或者,他更多的是感謝,感謝上蒼終究還是讓他找回了這於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這邊霍煕榮熙榮更多的是感動,而初夏卻是一臉的震驚,按說,小哲和霍煕榮熙榮相處始終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她竟是從來都沒有發覺小哲對於霍煕榮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在。
她一直都覺得小哲不過是因爲血緣的關係,所以始終沒有正視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初夏總以爲,霍煕榮熙榮不過藉着自己和小哲這幾個月的相處,怎麼都是敵不過杜斯陪着他們的那些年的。
然而,直到此刻,初夏才發現自己錯了,或許,自己真的錯的離譜了。原來就在這不知不覺之間,小哲和霍煕榮,他們竟然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情誼。
這樣想着,初夏不覺地有些後怕。如果哪天,霍煕榮熙榮依舊用小哲來威脅自己,那麼,她還會有多大的勝算?之前初夏賭的,不過就是小哲這些年和自己相依爲命所累積的情感,而如今,當小哲開始選擇爲霍煕榮熙榮說話的時候,是不是,就預示着,小哲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初夏不敢往下想了,她怕再想下去,小哲就真的不屬於她了。
她一把用力地拉過小哲到自己身邊,說,“小哲,你錯了,你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你說的那麼好,如果不是因爲他,你和媽媽不會單獨在國外這麼些年,如果不是他,媽媽也不會受傷住院,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用搬到杜斯叔叔那裡去住……如果他沒有出現,那麼現在媽媽和小哲,我們還非常幸福地生活着……”
初夏努力地找出一些因爲霍煕榮引起的所有關於她和小哲不幸的事件。想要藉着這些。讓小哲看清楚,霍煕榮熙榮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好。或許,這是初夏的私心,但是,她真的希望,小哲是永遠屬於自己的。
然而小哲卻堅持,“媽媽說的不對,如果爸爸不愛小哲的話,爸爸怎麼會帶我出去玩呢?”小哲天真的世界裡,沒人任何的虛僞,他只是這麼想的,就如此簡單地說出口。
“小哲,你說什麼?你說,你和他出去玩?什麼時候的事情?”小哲忽然說出的一句話,讓初夏開始起了疑心,自從初夏和小哲搬到杜斯那裡去住之後,初夏一直和小哲在一起,他是什麼時候有機會接近小哲的?
小哲低下頭,不再說話。初夏的確提醒過他,不允許他和爸爸私下見面,但是當霍煕榮那一次到學校找他,十分想要和霍煕榮在一起的小哲終究還是違背了他和媽媽最初的約定,和霍煕榮出去玩了。
初夏板起面孔,嚴厲地盯着小哲。”小哲,你爲什麼越來越不乖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你要乖乖的嗎?怎麼你跟別人出去我都不知道的?這就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現在會變成這樣?”
初夏從來都沒有用這樣嚴厲的神色對待自己,小哲雖然委屈,但是不敢頂嘴。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他短暫地沉默,呆立了片刻,隨即轉身跑開。
好一會,初夏終於平復心境,小哲其實也不過還是一個才四歲的小孩子,自己又怎麼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意願強加給他呢?不管怎麼說,霍煕榮都是小哲的爸爸,初夏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不知不覺之間,也做了如霍煕榮熙榮一般無二的事情。
初夏隨即想要和小哲道歉,然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小哲的身影。
“小哲呢?”初夏問着自己眼前的人,霍煕榮卻也是一臉的迷茫。剛剛初夏自顧自訓着小哲,自己也就不過是背過身去感慨了一番小哲小小的年紀卻終究能夠將他如此感動。還沉浸在感動之中的他,幾乎對初夏的疑惑一無所知,小哲剛剛不是還在這裡嗎?現在,他會去哪裡呢?
初夏一時間後悔不迭,忙小跑着去學校的周圍緊張地尋找。小哲不過四歲的年紀,他雖然平時人小鬼大,但終究還是沒有太久地離開過初夏。不管什麼時候,小哲的身邊總是有人能陪着的,杜斯,霍煕榮,或者初夏。
小哲從來沒有一個人過,初夏不敢想象,如果小哲是一個人,他會遇到怎樣的事情,又是否會發生意外……
初夏命令自己不去想,只是急急忙忙在周邊附近努力地尋找,她告訴自己,小哲不會跑出很遠,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一定可以。
初夏在小哲的學校周圍找了很久,她幾乎把小哲可能去的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卻始終都沒有發現小哲的身影,初夏越來越着急,霍煕榮也變得不安,畢竟,小哲還太小,發生什麼事,都未可知。
“跟我走,我開車去找。”一路追隨着初夏尋找小哲腳步的霍煕榮忽然攔在她面前,淡淡地說,手早已鉗制住初夏,將她一把拉走。
霍煕榮開着車載着初夏到處找,學校的附近所有可能的馬路上,初夏和霍煕榮已經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遍,然而卻始終,依舊沒有看到小哲。初夏坐在車裡,然而情緒已經漸漸有些失控了,她始終擔心着小哲,不住地說着,“不會的,不會的。”霍煕榮知道,這不過是初夏在自我安慰。
再接連找了好幾趟,霍煕榮說,“小哲好像不在這裡,我們去別的地方找好嗎?”
初夏不回答,只是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杜斯。”透過聽筒,初夏的聲音有些喑啞,讓杜斯不由得有些焦急,“初夏,發生什麼事情了?”
杜斯實在是害怕初夏出什麼事,現在,自己始終受到霍煕榮熙榮的壓制,杜斯擔心,初夏那裡會再一次地受到霍煕榮的鉗制,現在的他,似乎沒有足夠的籌碼,可以和霍煕榮去拼。
“杜斯,小哲他……他不見了。”初夏在霍煕榮面前可以佯裝堅強,但是,面對杜斯,她始終都是非常脆弱的。
或許,這只是因爲初夏早就開始學會依賴着他,所以,如今,縱然是霍煕榮在自己身邊,初夏還是會選擇求助於杜斯。
霍煕榮當下只能是一臉的無奈,但是,他清楚,如今真的不是自己吃醋或者生氣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小哲。
杜斯在電話裡安慰了初夏幾句,初夏報出了現在他們所在的地點,然後,霍煕榮便將車停在一旁。初夏下車,一直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穿梭,而霍煕榮也一直跟在身後,現在的初夏讓他很不放心,如果,小的沒找到,大的又不見了,那纔是最頭疼的事情。所以,他只能步步緊跟着初夏,也在人流之中搜尋着小哲的身影。
然而,結果還是一樣,不得,小哲似乎也沒有出現在這個區域。
很快,杜斯便驅車趕到了這裡,見到霍煕榮熙榮也在,杜斯似乎沒有一絲的意外,兩個男人只是眼神之間的交流,便再無話。
初夏見到杜斯之後,所有努力維持的情緒在瞬間崩塌,初夏幾乎是奔到杜斯懷裡,伏在他的肩頭,發泄自己的所有。
如果是在平時,杜斯一定會爲初夏這樣的行爲而感到欣喜,畢竟,現在還有霍煕榮在這裡,但是初夏卻是選擇了自己的懷抱,這是不是就是在提醒自己,其實,自己擁有越來越大的勝算,然而此時,杜斯卻沒有什麼心思再做他想,初夏現在的情緒,只能儘快地安撫下來。
不然,他實在不敢保證,是不是她潛藏已久的舊時的傷痛會再犯。而且,杜斯也需要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哲爲什麼會不見?在他的印象裡,小哲比之於其他同齡的孩子要懂事許多,全然不像是會讓初夏和自己擔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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