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陳盯着石壁上的浮雕看了很久,神情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但很顯然,對於這兩幅浮雕,他肯定是有着某種認知,否則也不會看這麼久。
大伯的死,對我打擊很大,雖然我重新振作起來,但目標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活着從這裡出去,寶藏、鬼化,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但憑藉我一個人的力量,肯定無法走出這裡,現在,我依舊只能和鬼魂陳等人一起行動。
我沒有催促他,事實上也沒有那個心情,王哥時不時會轉頭注視我身上的大伯,神情含着悲痛,我想,大伯對於王哥的意義是不同的,如果我是王哥唯一的兄弟,那麼大伯對於王哥,應該是如同父親一樣的人,或許王哥心裡的悲痛並不比我少,只是他更能忍而已。
須臾,鬼魂陳終於放棄了去看浮雕,打着探照燈走進了入口裡,順手衝我們打了個手勢。
石道很寬敞,但顏『色』陰森,即便在探照燈的照耀下,也顯得暗沉沉的,我雖然努力打起精神,但人的思想是很那控制的,因此我還是有些晃神,一不留神就撞到了鬼魂陳的背上,我這才發現他不知爲何突然停了下來,剛想開口問,鬼魂陳忽然將手指放在脣邊,對我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似乎是有什麼發現、。
我雖然不知情,但還是立刻點了點頭。
鬼魂陳接着又指了指前方,他的手勢都比較專業,讓人很容易就能看懂意思,他揮了一下,示意不要說話,緩步前進。見我和王哥都點頭,他突然關掉了探照燈,很顯然,是讓我們不要發出聲音,『摸』黑前進。
眼前古怪的狀況。讓我疲憊的心總算又跳動起來,一股不安的感覺漫延開來,衝散了對大伯死亡的悲傷,我揹着大伯的屍身,『摸』索着慢慢往前走,也不知道鬼魂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總不會害我們,大約向前『摸』了十多步左右,我突然聽到了前方極遠處,隱隱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似乎是有一幫人在圍坐着說話。
鬼魂陳耳力比我們強,或許早在剛纔,他就已經聽到了說話聲,所以纔要我們『摸』黑前進。
前面是誰?
最有可能的,就是鬼魂陳的手下,他們被鬼魂陳甩開後,不知只有什麼方法,還是走了狗屎運,比我們所有人都走在了前頭,難不成他們現在就聚集在前方?
眼下鬼魂陳和他的手下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貪污肚很明顯纔是他們真正的頭兒,如果我們兩撥人馬現在相遇,豈不是羊入虎口?
饒是鬼魂陳身手了得,但我們三人,王哥重病,走路都咬牙撐着,很是艱難;鬼魂陳情況算好的,但他一路上的體力透支太大,恐怕也不比巔峰時候,我更不用說,雖然沒什麼大傷,但體力損耗,身手也不行,而對方有槍有彈,人多勢衆,我們毫無勝算。
想來,唯一的路,似乎只有儘量不和他們碰頭,但我們的目標本來就是一樣的,遲早會接上頭,沒準兒還要上演一出奪寶的戲碼,要想一直互相避開,談何容易?
除非……除非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們暗害。
想到這兒,我驚了一下,這豈不是和當初鬼魂陳蓄意甩開隊伍的做法一模一樣嗎?當時我還不理解,鬼魂陳何必這樣對付自己的手下,現在實際情況擺在眼前,我才發現,當時他的做法,竟然十分有先見之明。
只是大腿對鬼魂陳忠心耿耿,他可太無辜了。
想到大腿,我心中一動,心說鬼魂陳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他按理說不會害大腿,但擺脫隊伍時,他並沒有帶上大腿,難不成是利用大腿,佈下了什麼後招?
思索關頭,前方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隱隱可以看到十分暗淡的光線,估計那夥人爲了節約能源,所以並沒有開太多光源,這裡本就黑暗,我們三人無聲無息站在黑暗裡,還真不容易被發覺。
待走進了,我們不敢再往前走,藉着暗淡的光線和聲音辨別,前方果然是大胸等人,他們想必也吃了一番苦頭,不時便有抱怨之聲。
“真他媽晦氣,你們說,咱們這一幫人,在外面也是呼風喚雨的,沒想到會吃這個大虧。”
“那陳默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藉故說已經找回了地圖,親手處置了偷地圖的賊,想不到是個計謀,假地圖把咱們坑苦了!”我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說鬼魂陳可真夠損的,竟然用這種招兒,把人往死路上送,他難道不怕大腿也受到牽連?
親手處置偷地圖的賊?莫非……那個人是大腿,他和大腿合演了一齣戲?
若真是這樣,大腿去哪兒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鬼魂陳所在的方位,但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咱們福大命大,看樣子寶藏不遠了,只等上頭來接應了。”
上頭?
接應/
難道還會有一撥人進來?我正想着,突然從身後伸出了一隻手,猛的捂着了我嘴,我立刻知道不好,想掙扎爲時已晚,那人力道幾道,無聲無息的將我壓到了石壁上,另一隻手反剪住我的雙手,雙腿也纏了上來,霎時間我便動彈不得。
是誰想暗算我?
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覺得後脖子猛的一陣疼痛,整個人就軟趴趴的暈了過去。
是誰,是誰害我!
暈過去的一瞬間,我看到大胸等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猛的從地上做了起來,槍管齊齊對準我們,更多的,我也看不到了,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捆的很緊,耳邊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通過聲音辨別,依舊是大胸等人,很明顯,我已經被擒獲了。
被發現後,讓大胸等人擒住,這並不稀奇,從實力上來講,是很正常的。
但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那個在黑暗中弄暈我,並且引起動靜的人究竟是誰。
當時只有我、鬼魂陳、王哥,以及死去的大伯。
鬼魂陳不可能,王哥不可能,大伯更不可能。
現在我被虜獲了,鬼魂陳和王哥怎麼樣了?大伯的屍身,他們又沒有把大伯的屍身當破爛隨地扔?我恨不得立刻睜開眼睛看周圍的狀況,但理智告訴我,現在不宜醒過來,或許裝暈,反而可以掌握更多的線索。
首先,我可以感受到熱氣,所以我斷定,有人架起了固體燃料在取暖,其次,我背靠着牆壁,也就是說,我正面很可能有人,一睜開眼估計就會被發現,而且聽吃東西的咀嚼聲,人數應該不少,最重要的是,我聞到了一股怪味兒,和我之前進通道時聞到的味兒不一樣,很顯然,我們已經離開當時所處的通道,到了另一個地方。
就這時,咀嚼聲漸漸小了下去,似乎吃完東西了,有人用腳踢了踢我的肩膀,說:“這小子應該快醒了,醒了怎麼辦?殺了?”
有人道:“不殺還當寵物養?不過這小子當初把咱們一個個揹出去,想了想還是夠爺們兒也夠義氣,除了嘴上有點讓人惱火,還是挺招人喜歡的,我還真下不去那個手。”
另一個聲音是大胸的,只聽他道:“都少***裝好人,人要怎麼處置,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爺,下一步怎麼辦?”
爺?
誰?
緊接着,一個我從沒有聽過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管這個人,先把他解決了。”這個聲音我確信自己沒有聽過,難道就是上面來接應的人馬?看來似乎是大胸這幫人的頭頭。
他要解決誰?
我心裡一動,小心翼翼睜開一條縫,由於眯着眼,再加上光線昏暗,因此所有人的面目都十分模糊,完全看不清,我只看到有兩個人,朝着一個黑暗處走去,接着架起了一個地上的然,慢慢朝着有光源的地方靠近,從身形我可以看出,那個人是鬼魂陳。
我的心瞬間就涼透了,連鬼魂陳都被抓了。
他們難道要就此解決他?
“跪下!”其中一人,一腳踢到了鬼魂陳的膝彎上,鬼魂陳悶哼了一聲,砰的跪了下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時候,即便是身受重傷,我也沒見過他向誰低頭,然而這一次,連他也栽了,那我豈不是更……
接着,那個被稱爲爺的人道:“陳默,你很有利用價值,但是你太不知道珍惜機會,這次,我可容不下你了。”
那個人背對着我,鬼魂陳反而是面朝我的方向,此刻所有人都注視着他們兩人,反倒沒有人關心我,因此我大着膽子睜開眼。
視線清晰了起來,我可以看到,即便是如此狼狽,但鬼魂陳漆黑平靜的目光,依舊沒有絲毫改變,這彷彿如同一種暗示,似乎任何危險都能克服,竟然讓我覺得有些安定,此刻,他的目光是看向背對我的那人的,他動了動嘴脣,用千古不變的慢吞吞的音調說:“沒想到是你。”
“是誰不重要,死到臨頭,你就沒有任何話要說?”
“有。”鬼魂陳側頭,慢吞吞的說道:“殺了我,你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你身上的秘密和價值,我已經挖的差不多了,殺你,就跟殺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鬼魂陳冷冷的盯着他,道:“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