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實在有點兒特技效果,我感覺就跟看電影一樣,嚇的心都抖了一下,還以爲鬼魂陳想不開,突然要跳崖,眼見他穩穩扣住木升子的邊緣,這才放下心來,立刻給他打燈,問道:“是什麼東西?”
鬼魂陳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木升子的底部,隨着我的問話,他擡起頭,皺了皺眉,對我說道:“繼續往下。
就這樣?懸掛在半空中繼續往下?
我一時『摸』不清鬼魂陳的用意,只得繼續『操』縱繩索,但突然間,我猛的想到,鬼魂陳現在懸掛在木升子下方的景象,豈不是和那個沒了臉皮的手下一模一樣?
由於我在『操』縱繩索,因此也無法在看到鬼魂陳的狀況,一直是大伯在警戒,然而,就在這時,我們的木升子,又砰的抖了一下,和剛纔的情況一模一樣,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鬼魂陳還懸吊在木升子的下面,又怎麼會……
沒等我去查看,大伯已經猛的驚呼一聲,衝我喊道:“快,加速,別愣着!”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大伯總不至於這個時候開玩笑,我也顧不得去想怎麼回事,立刻使出吃『奶』的勁兒『操』縱繩索,木升子頓時如同失控的電梯一樣往下掉,速度快的我自己都覺得不妥,更遑論吊在下面的鬼魂陳。
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快速的下墜過程中,一道陰影突然從我們頭頂一閃而過,伴隨着陰影出現的,還有一種十分腥臭的味道,但我擡頭一看時,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鬼魂陳猛的又翻了上來,雙手都夾着銀『色』的小飛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們頭頂上方,頭也不回的對我道:“加速。”
我只能照辦,當即加快速度,然而,隨着我們的加速,頭頂上方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一張女人的臉突然探了出來,並且直直朝我們撲過來,那女人長得特別漂亮,十分勾人,讓人一看之下心頭就砰砰直跳,但眼前的情況,就好像上面的那個女人墜崖一般,臉直直的朝我們落下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身體卻一直隱藏在黑暗中,讓人根本無法看見。
就在這個女人出現的一瞬間,鬼魂陳突然冷笑一聲,三道銀光直襲女人那張漂亮異常的臉,大約是這張臉太過漂亮和完美,一時間,我竟然覺得這張臉特別假。
那三道銀光我再熟悉不過,是鬼魂陳手裡的飛刀。
在這種地方,很顯然不可能出現什麼漂亮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神情似笑非笑,試問,有哪個人在墜崖的時候,還能保持笑容?
此女非鬼即怪,因此對於鬼魂陳辣手摧花的舉動,我也沒有提出意見,那三道銀光『逼』上去,那女人的臉頓時變得扭曲猙獰,側臉閃過,她閃動的動作很快,但鬼魂陳的準頭也高,因此飛刀還是貼着那女人的臉頰而過,一道鮮血留下,剛好落到了木升子。
銀『色』飛刀的後尾處有銀線,『射』出去後又被立刻收了回來,只見飛刀刃口處帶着黑紅的『液』體,根本不似正常的人血。
我還沒參透那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耳裡邊聽到一種沙沙沙的聲音,那聲音起初是在我們頭頂,但它十分快速的移動,我可以很清楚的聽見,它顯示移動到了我們的右手邊,緊接着一路往下,到了我們腳底。
這一切幾乎都是剎那間的事情,大伯驚呼一聲:不好,它到下面了!
話音剛落,便是砰的一聲,整個木升子重重一抖,比前兩次都來的更加激烈,我站在其中幾乎穩不住身形,一直拽着繩子的手立刻鬆開了,快速抓住木升子的欄杆,勉強沒有被跌下去。
這一次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的喘息時間,木升子的碰撞聲和震動十分激烈,讓人完全無法反應,很顯然,有什麼力氣極大的東西,正在攻擊木升子的底部。
緊接着,木升子的邊緣突然破了一個洞,被下面的東西撞穿了,王哥也早已經被着動靜折騰醒,那個破洞就在他左手旁邊,因此王哥準備挪移一下位置,他纔剛移動屁股,他之前所坐的位置就破了一個洞。
王哥一直是背靠着木升子的內部而坐,兩次撞擊的洞口,恰好都是他所坐的地方,我腦海裡頓時冒出個可怕的想法,如果下面那個東西,將木升子的周邊全部撞出洞,那麼結果會怎麼樣?
沒有了邊緣的支撐,中央的木板肯定無法支撐我們的重量,然而我們就會直接漏下去。
我立刻將王哥拉了起來,果不其然,第三個挨着邊緣的洞又出現了,木升子不斷抖動,我們在裡面保持身體的平衡都很困難,就在這時,第四個洞口出現了,一顆女人的頭從下面鑽了進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們,近看才發現,她皮膚慘白,就如同打了一層白粉一樣,表面有極其細微的鱗片,哪裡是人,分明是個怪物。
那女人神情似笑非笑,突然張嘴,舌頭轉了一圈,原本這是個比較煽情的動作,但她那根本不叫舌頭,顏『色』烏黑髮紫,表面還有倒刺一樣的東西,這要是被她『舔』一下,還不得掉一層皮!
我猛的想起鬼魂陳的那個手下,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他們當時肯定也是發現了附近有東西,但衆人沒有鬼魂陳那樣的身手,便藉助繩子放人查看底部的情況,結果遭遇了這女人,被活生生『舔』去了臉皮!
我又驚又怒,見過的古怪多了,膽子也大了起來,一見這顆人頭,想起被活生生『舔』去臉皮的人,又想到我們也可能遭遇同樣的事情,便有種豁出去的大膽,一眼瞥見裝備包旁邊的摺疊產,在衆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抄起摺疊產朝着那女人的腦袋削了下去。
這摺疊鏟邊緣十分鋒利,我用盡全力這一鏟子下去,頓時削掉了女人的半個腦袋,那東西怪叫一聲猛的縮了下去,只餘下半個被黑血包裹的腦袋,
周圍頓時恢復了死一般的安靜,除了我們的喘息聲,便再也沒有一點兒動靜,我手裡的摺疊鏟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血,黑紅黑紅的,腥臭撲鼻,十分噁心,我發覺了這東西的妙用,感覺它比刀好用,便一直握在手裡,問道:“剛纔還是什麼東西?”
鬼魂陳道:“人蟲,在龐夏古城見過,但這個不一樣。”
原來是那玩意兒,那這麼說來,那女人的身體下面,應該是蟲的身體呢?想起了我便覺得一陣作嘔,而就在這時,我們腳下的木板開始咯吱作響,由於邊緣破了幾個大洞,剩下半截木板承受我們的重量,眼見就要不行了,然而這洞深的出奇,探照燈打下去,卻依然看不到底。
這該怎麼辦?
大伯道:“那東西受了傷,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敢再來,半個腦袋都沒有了,沒準兒已經就此了結,趁着木升子還沒壞,趕緊下去。”
站在破爛的木升子上,只覺得膽戰心驚,生怕下一秒就會崩壞,當即也不敢耽擱,我們立刻加快繩索,然而,我們都以爲那人蟲已經死了或者跑了,誰也沒有料到它又會突然竄出來,我正努力放着繩子,一個缺了半塊血淋淋的腦袋就突然從我側手邊竄了出來,惡臭撲面而來,聞之慾吐,我反應也算快了,身體往後一退就準備再銷它一鏟子,結果手剛『摸』到鏟子,整個木升子便突然劇烈一抖,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腳下頓時陷空,整個人倒栽着往下掉。
完了!
剎那間,我腦海裡只有這個念頭,但下一秒,腳腕卻猛的被一隻手扣住,下墜的姿勢頓時一收。
這短短几秒,可謂驚心動魄,我還沒能從這巨大的刺激中回過神,心如擂鼓的低頭往上看,霎時間被驚的渾身一個激靈。
之間我們的木升子,底部已經完全空了,只剩下四面的架子,而大伯和王哥,不知是不是已經墜崖,完全不見蹤跡,我只覺自己瞬間就眼紅了。
此刻扣住我腳踝的人屎鬼魂陳,千鈞一髮之際,他扣住了木升子的邊緣,順勢抓住了我的腳,此刻,我正倒栽着懸掛在半空,大腦充血,陣陣發脹。
鬼魂陳的嘴裡還叼着探照燈,在探照燈的光芒下,可以看到在木升子左邊的石壁上,正趴着一個黑乎乎的大肉蟲,肉蟲的頭部形似一顆人頭,被銷了一半,血糊糊的,此刻,正頂着一張怨毒的殘臉,朝着我的鬼魂陳爬過來。
怎麼辦?
鬼魂陳一手抓木升子,一手抓我,嘴裡還叼着探照燈,根本騰不出手對付人蟲,更何況,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一個落腳點,就是想對付人蟲,也沒有辦法。
在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
我腦海裡怔了一下,猛的說道:“放手!”
鬼魂陳身上全是汗,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夠了,真他媽夠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我一想到墜崖的大伯和王哥,整個人就如同堵了一口惡氣,快把我憋死了,我對鬼魂陳道:“不用管我,放手,你救我的次數已經夠多了,兄弟……這一路我謝謝你了,殺了它給我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