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突入其來的舉動讓我們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我也顧不得大胸三人了,立刻追了上去,大伯不知有沒有鬼化,先前還需要我扶着才能走,這會兒竟然速度極快,如同豹子一般,我追了不下十來步,就徹底失去他的蹤影了。
而這時,我離發光體已經很近了,從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通道的盡頭處是一間石室,而石室的中央位置有一個石臺,石臺上放着一個綠瑩瑩的東西,它造型像一個雞蛋,本身的『色』澤,和大伯當初給我的那顆夜明珠很像,而光芒就是從它身上發出來的,整個石室,在它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但我卻並沒有看見大伯。
這是什麼東西?
那種暈眩和噁心的感覺越來越重,我下意識的挪動腳步,準備去搜索一下週圍有沒有其它入口,但剛一動腳,就感覺冷汗如同開閘的水龍頭一樣,順着額頭往下流,視線也變的極其模糊,眼前彷彿蒙了一層綠『色』的薄膜,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清楚。
直到這時,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顆‘雞蛋’詭異的力量,心裡萌生退意,下意識的想往後退,然而腳步才後退一步,一股噁心感再也壓制不住,埋頭就開始吐,本來我們就沒怎麼吃東西,哪裡吐的出來,就不停的乾嘔,越吐人越暈,虛汗不停的往外冒,最後我爬都爬不起來了。
這幾乎僅僅只有一兩分鐘的時間,然而就這一兩分鐘,這顆詭異的石頭,就將我所有的體能都剝奪了,不管是視覺還是聽覺,完全都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
潛意識裡,我知道爬在這裡,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掙扎着想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也不能動,就在這種極致的煎熬中,我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半暈的狀態,連大腦的思考能力都停止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被人給抗在了肩膀上,我不清楚那個人是誰,只覺得他扛着我走了很久,隨後將我放下來,緊接着,一陣涼水潑到了我臉上。
我一個激靈,瞬間醒了過來。
醒來的一瞬間,我先是看到了一團跳動着的火焰,緊接着,便是一個紋絲不動的背影,彷彿是察覺到我的動作,那個人突然轉過頭來,我驚的差點兒咬掉自己的舌頭,王哥!
他顯得很驚喜,走過來按住我道:“你先別動。”
我道:“這是哪裡,我……你,怎麼會在這兒。”王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先吃點兒東西,你現在身體很虛弱。”
我目光還是有些模糊,視線掃了一圈兒,發現我們是在一間密封的石室裡,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爲什麼一覺醒來,會變成這個樣子?
甚至我有種感覺,彷彿和王哥回到了當初在秦嶺,被困在日軍要塞裡的情景一樣。
說話間,王哥走到牆角,那裡放着一個裝備包,看樣子裝備並不多,王哥翻了一陣,拿出了水袋以及一包肉乾,一見到食物,毫無感覺的身體立刻活了過來,胃裡翻滾的厲害,飢餓難耐,唾『液』立刻自動分佈,王哥將食物拿給我,我什麼也顧不得問,立刻撕開包裝袋吃起來。
前幾日我還嫌棄這肉乾味道淡,又難以下嚥,現在才覺得,世間沒有比這更美味的了。
見我吃的差不多,王哥趕緊奪走剩下的,說道:“肉乾在肚子裡會發脹,不能再多吃了。”接着,他道:“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我一時不清楚他什麼意思,王哥見此,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後他指了指這間石室,道:“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這間石室,已經困了我很久了。”
“困?”我的聲音還是嘶啞的厲害,說道:“你被困在這裡?那個發光的東西去哪兒了。”
“你是說那塊隕石?它到了一定時間,自然會出現的。”
我不知道是自己智商變低了,還是王哥的話太不靠譜,總之我覺得腦子很『亂』,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就在這時,王哥道:“咱們分開之後,你發生了什麼事,師父他們呢?”
“你完全不知道?”我問。事實上,我之前一直懷疑王哥會不會是偷走地圖的人,甚至我懷疑他是否對大伯開槍,否則,在當時王哥和我們失散的情況下,他又是如何進入這個藏寶地的?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有地圖,二是他和有地圖的人在一起,不論是哪一種,都足有破壞我們之間建立起來的信任。
我並沒有隱瞞,而是直接表『露』出我的懷疑,我只是想看看,王哥究竟會不會說實話,我問完,王哥苦笑一聲,道:“你好像在懷疑我?”
我道:“王哥,我們認識快一年了,原本我是想帶你過正常人的生活,但在這一年裡,卻害的你捲入這場事件中,跟着我一次次的玩命,說實話,我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你。”
王哥抿了抿脣,沒吭聲。
我又道:“但是,你對我怎麼樣,我一直記在心裡,其實我這人活得挺失敗的,父母總覺得我沒出息,我自認爲是兄弟的人,後來也差點兒弄死我,連大伯都有無數事情瞞着我,只有你從來不騙我,說真的,在我心裡,沒有比你更重要得兄弟了,但是這一次,我不知道該怎麼相信你。”
王哥依舊保持沉默,須臾,他道:“我一直很感謝你。”
我還想說話,王哥一擡手打斷了我,隨後背靠着石壁坐下,從我的角度看去,他低垂着頭,堅毅的輪廓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緩緩道:“我說過,我從來不後悔離開那裡,你究竟在懷疑什麼?”
“好吧。”我道:“在問我問題之前,我希望你能先解答我兩個疑『惑』。第一:和我們分散後,你都做了什麼;第二:你一個人,又沒有地圖,你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
“地圖?”王哥慢吞吞的咀嚼着這兩個字,聲音嘶啞道:“我明白了,你懷疑我偷了地圖,從沙漠開始,你就在懷疑我,你認爲那個神秘人是假的?”
“王哥,在沙漠我沒有懷疑過你,但你能來到這個地方,不要告訴我是巧合。”
王哥嘆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接着,王哥講起了他的經歷,我無從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但至少都合乎情理,我寧願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在下到懸崖後,王哥先是一個人,後來遇到了堪輿師,兩人結伴而行,其中遭遇的危險自然不必多說,到了第二天,他發現了有人在發『射』信號,當時發『射』信號的有兩撥人,一撥是我這邊的,一邊是當時還沒有遇見的鬼魂陳那邊,所以他不確定發信號的是誰,但能匯合總是一件好事,於是他和堪輿師朝着信號預定的地點而去,結果只看到了滿地的血跡和一頭被吃的差不多的恐龍。
當時他們或許是並沒有注意到我們後來的預警彈,原本,他們是準備順着我們留下的痕跡與大部隊匯合的,但他們在錯誤的時間,到達了錯誤的地點,當然就造成了一些錯誤的事,當地的血腥味兒引來了一批小型恐龍,那東西體型小,速度又快,很難用槍瞄準,兩人被追的狼狽逃竄,一時間方位『迷』失,再也找不到我們所留下的位置。
兩人在林子裡耽誤了一天,緊接着,他們被野人偷襲了,當然,一看是他們以爲是野人,後來一看,才發現居然是大伯,大伯當時是處於鬼化的狀態,漫無目的到處『亂』竄,堪輿師想幹掉大伯這個威脅,王哥自然不願意,兩人開槍惡鬥,最後王哥掩護大伯逃走了,堪輿師和王哥分道揚鑣,理由是不合鬼怪爲伍。
王哥十分擅長叢林追蹤,一個人『摸』索着大伯留下的蹤跡,直到了鹽鹼地,但他進入這裡的方法和我們不一樣,他並沒有留意到那堵石牆,而是在進入鹽鹼地後,就能看到一條向下的階梯。
也就是說,有人通過石像,開啓了入口,但王哥當時並不知道,他以爲鹽鹼地的設計原本就是這樣的,也猜測大伯會不會是順着階梯跑進去了,爲了大伯的安危,他便跟了進去,階梯一直向下,很長很深,彷彿階梯的另一頭鏈接的是地獄一般,越靠近,王哥就感到越暈眩,而且石階上也可以看到很多血跡。
最終石階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條佈滿機關的隧道,王哥這一年來,也見識過不少機關,在前進的過程中,都險險的躲避過去,但越往前走,他越覺得不對勁兒,因爲所有的機關都是自己引發的,並沒有其它人引發機關的痕跡,難道自己估計錯了,師父並沒有來這裡?
越往前走,機關也越險惡,最後,在前方的通道上,出現了一截血紅血紅的石壁。
通道的四壁,有大約三十米左右的位置,表面都有一層油蠟似的東西,王哥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火油,火油表面有一層油膜包裹,但人如果踩上去,油膜就會破裂,裡面的火油立刻燃燒,水都撲不滅。
除非有翅膀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