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由於石室裡特殊的氣候,這具屍體也沒有腐爛,而是一具發黑的乾屍,背朝下,面朝上,似乎是直接倒地而死,但大伯走近細看,頓時覺得不對頭,因爲這具屍體居然是被綁起來的,,捆的如同一個大糉子,繩索已經陷入了發黑的肌肉裡,因此乍一看並不容易發現。
可以想象,這個人在臨死前是被人捆的寸步難行的。
一時間大伯有些疑惑,他原本猜想,這個人可能是受了傷死在這裡,也可能是被困死在這裡,但現在看來,明顯是被人陷害的。
四年前,這個地方只有陳炎和他的十個部下,他們是一夥兒人,那麼捆綁眼前這具屍體的,必然是他的同伴,只不過,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捆綁同伴的事呢?
這具屍體雖然乍一看比較恐怖,但大伯作爲一個醫生,並沒有什麼太過害怕的感覺,他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點兒從這個地方出去,找到阿莉她們,至於這具屍體爲什麼會遭受到這樣的對待,則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了。
緊接着,大伯開始搜屍,然而,屍體在死亡前明顯被處理過,這個處理是指,屍體身上所有能夠代表身份的東西,全部被人拿走了,甚至連一包火柴都沒有剩下。
在屍體上沒有發現,大伯焦躁起來,在空曠而密封的石室裡不停轉圈。
這間石室並不大,而且是完全密封的,也就是說,裡面的空氣是有限的,並不難供大伯呼吸太久,而再此之前,大伯既然能來到這裡,那麼這裡必然就有其它入口。
焦躁的轉了一圈。大伯心知這不是辦法,只能穩下心,開始對周圍的牆壁敲敲打打,然而一敲大伯就發現不對勁兒,因爲根據聲音的迴音,大伯可以清楚的判斷,這四面牆的後面都是空的。也就是說,四面牆的後面都有通道。
大伯又是喜,又是疑惑,喜的是找對了方向,疑惑的是石室怎麼會設計的這麼古怪。他一時也想不出來,便琢磨着該怎麼出去,這裡一定有某種機關,但石壁平整、周圍空無一物,機關又會在哪裡?
難道如果小說中寫的一樣,要按下其中一塊磚?但這裡的磚這麼多,一塊一塊按下去,估計大伯那時候已經因爲缺氧而憋死了,此時,轉了一圈後,大伯又回到了屍體旁,屍體靠牆而臥,擋住了他前進的步伐,大伯於是將屍體搬開,然而,隨着他挪動屍體的動作,從屍體的背部下方,竟然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大約只有一人粗,人如果想要進去,就必須像蛇一樣的爬行,而且洞口的邊緣十分不規整,一看就知道,這是被炸藥炸出來的。
大伯立刻聯想到,當初陳炎一行人,會不會也曾經被困在這裡?他們無法找到出路,所有就用炸藥炸出了一個洞口?大伯立刻蹲下身,將頭往洞口裡面探,洞口的下方不遠處,便是堅硬的土層,時隔四年,至今可以看到很明顯的挖掘痕跡,根據痕跡的走勢,大伯斷定,這是一條爲了出去而打的洞。
只不過,既然已經挖了通道,那麼自己眼前的這具屍體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人做了對不起陳炎的事,所以被捆綁起來,遺棄在這裡了?
當時這只是一個猜想,大伯發現這個洞口之後,立刻大喜,幾人陳炎等人當初可以從這裡出去,想必這條洞一定是延伸向外面的,大伯立刻準備進洞,但由於手頭沒有光源,他便打起了那盞燈座的主意。
燈座是嵌入牆壁的,大伯試着扭動了一下,誰知再印象中,原本應該是牢牢固定着的燈座,竟然被大伯轉動了一圈,燈座朝下,火頓時熄滅了,石室裡猛的陷入一陣黑暗中,緊接着,大伯耳裡聽到了一種沉悶的咔嚓聲,就像是有人正在推動什麼沉重的東西一樣。
大伯連忙劃亮了一根火柴,火柴裡既沒有出現溫暖的火爐,也沒有出現烤鴨,而是一扇緩緩翻轉的石牆,石牆後面,露出了一條明晃晃的通道。
機關……原來是在這裡?
大伯一時間目瞪口呆,顧不得想太多,一步就竄了出去。
但他竄出去後就覺得不對勁兒。
整個石室是空的,只有一盞燈座,普通人進入這裡後,肯定是率先點燈,那麼就一定會注意到燈座,這樣一來,機關幾乎人人都可以找到。
顯得就像一個陷阱似的。
難道陳炎他們當初沒有發現這個機關?
不,以陳炎的聰明,不可能不會發現。那他們最後爲什麼還會單獨打地道出去?
大伯心知不對勁兒,但爲時已晚,身後的石牆已經重新契合,再也回不去了,一時間,大伯只覺得悔恨萬分,怪自己衝動。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順着往前走了。
出了石門,外面是一條寬敞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處燈火通明,彷彿有人點了很多蠟燭一樣,
但在這個地方,顯然不可能有人點那麼多蠟燭,因此大伯留了個心眼兒,將槍支端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深怕有什麼暗弩或者地陷之內的機關,然而,當他逐漸靠近那一團光源時,大伯驚的耳根子的發涼了,因爲那些發光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人。
確切的來說,是人皮燈籠。
只見眼前的通道一眼看不到頭,通道兩邊的牆壁靠頂得地方,懸掛着一盞盞人形燈籠,如同無數個吊死鬼一般。乍一看以爲是紙糊的,但仔細一看,卻是真真正正被吹漲了的人皮。
這些人皮內部不知有什麼東西在發光,一眼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團人形的光暈。
大伯那時候尚且年輕,何時看過這樣的場面,嚇的手都在發抖,但這時候是趕鴨子上架,什麼也顧不得了,只能撞着膽子前行,一邊走,大伯一邊在想,這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皮呢?
當年那幫支寶軍頓遁入將軍洞以後,開發了這樣一個地方,究竟要守護什麼東西?
這些人皮,難道就是他們自己的?
這不太可能吧。
往前走了十多步左右,大伯突然發現,有幾個人皮燈籠和周圍的人皮燈籠明顯有區別,那幾個燈籠大小都差不多,但不同的是,燈籠的光線比較暗淡,在暗淡的光線中,裡面還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似乎是人的形狀。
難道里面有人?
大伯率先就想到了陳炎的部下,他墊着腳,下意識的湊近往裡面看,但依舊看不清楚,裡面只是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此時,他已經知道這地方很詭異,雖然很想弄清楚這些人皮燈籠的真相,但大伯不欲多事,便壓下心裡的疑問,越過這幾個奇怪的燈籠,繼續開始往前走。
通道里死寂一片,人皮燈籠散發着詭異的黃色光源,前途無法看透,這讓大伯覺得,自己正向着一片詭異的深淵前行,這樣走會走到哪裡去呢?
設計者的陷阱嗎?
當時大伯根本不知道,就在他開始往前走時,身後的一些人皮燈籠,卻逐漸劈裂了,彷彿裡面的火苗太大,將燈籠烤爛了一般,洞口越來越大,從裡面,逐漸流出了一通淡黃色的東西,那些東西如同流沙,散發着淡黃色的光暈,如同一條細線,無聲無息的流到了地下,朝着大伯爬過去。
大伯正走着,突然覺得護身都發癢起來,等他反應過來時,那些流沙一樣的細微顆粒,早已經包裹了他的全身,並且越積越多,最後將大伯裹成了一個繭,剛開始大伯能動,但那東西似乎有麻痹的作用,漸漸地,大伯就使不出力氣了,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如同被螞蟻搬動的大米一般,和那些人形燈籠一樣,被掛到了牆壁上……
那時,大伯的眼前,只有一片流沙形成的外繭,由於離得極近,大伯這才發現,那些細沙一樣的顆粒,原來一隻只芝麻大小的發光蟲,它們密密麻麻的爬動着,一些在大伯的身體外形成繭,一些在大伯身上爬動,但這些東西並不咬人,除了讓人身體麻痹外,並沒有任何舉動。
大伯想起那幾個燈籠裡的黑影,心想:難道那幾個都是陳炎的手下,他們都被這些東西給麻痹,然後活生生的困死在裡面?
大伯想起了蜘蛛,蜘蛛吃獵物,是將獵物從內部融化,然後只剩下皮,這些蟲子現在沒有對付自己,它們的進食手法,是不是和蜘蛛一樣?所以纔會形成這麼多人皮?
在這種情況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大伯還不至於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大約是因爲他經常自己試藥,可能抗藥能力比較強,蟲子暫時還沒有完全將他制住,大伯正打算掙扎時,突然,他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以及人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大牛……國民會去了哪裡,這地方太恐怖了,這些燈籠會不會真是人皮做的?”
“大小姐,別想那麼多,姓孫的小子肯定是進入這裡面了。”
…………
是大牛和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