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明白過來,水底下的黑影,恐怕就是這些東西集結成羣時的影子,這些東西一浮出水面,立刻齜牙咧嘴,露出嘴裡倒三角一樣細長的牙齒,嘴裡發出一種如同氣聲一樣的音色,朝着大伯等人游過來,由於此時它們遊的比較高,透過湖水,也可以看見它們在水下的部分,竟然是魚的身體!
阿莉叫了一聲,驚呼道:“我知道了,這是鬼面魚!”
這些東西明顯是準備攻擊衆人,大伯立刻朝它們放槍,一邊開槍一邊叫道:“什麼鬼面魚?這東西厲害不厲害,吃人不?”阿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緊張的解釋道:“這種魚極其罕見,近代也只出土過化石,有人曾推測,這很可能是人類一個旁系的進化物種,在某一段時間,冰川融化,導致海水上升,淹沒了大量陸地,在進化過程中,一些人不得不進入了海洋生活,逐漸進化成傳說中的美人魚,但有些人則進入淡水裡,進化出了這種鬼面魚。不過我覺得這個說法是扯淡,因爲根據研究,這種魚除了長得像人,並且極其兇猛外,是沒有智慧的,它們的腦容量,跟其他魚差不多,普遍說法都認爲這種魚在早已經滅絕了,沒想到這裡還有……”
極其兇猛?大伯別的話沒聽見,就抓住了這四個關鍵字,雖說衆人火力較猛,但這些魚在水裡,有時候被打的急了,也會扎入水底深處,再冒出來時,幾乎就在衆人的腳邊上。
還好它們只是魚頭像人,要是還會上岸,那就死定了。
趙天保一看不是鬼,膽氣立刻就來了,他是鄉下人,鄉下人敬畏鬼神,但並不怕這些活物,他吐了口唾沫,道:“原來是魚,難怪三黑子不叫,嚇死我了,趙爺爺今天非得把你們弄來燉魚湯不可。”
由於火力上的優勢,相比之下,反而是那些鬼面魚比較狼狽,因此這時候吳病還有心情跟趙天保扯淡,說:“得了吧,燉魚?怎麼燉?魚頭湯還是剁椒魚頭?你吃得下去嗎?”
說話間,那些魚似乎知道大伯等人的厲害,漸漸潛入了深水裡,水洞表面逐漸平靜下來,然而,這時候衆人犯難了,一則沒有了船,二則現在躋身的地方太小,根本轉不開身,這可怎麼辦?
難不成游回去?
水裡有鬼面魚,自己這些人在岸上還有優勢,這要是去水裡,連槍都開不了,豈不是等着被生吞活剝了?
就在幾人愁眉苦臉,一籌莫展之際,突然,阿莉拍了拍大伯的手臂,示意大伯往來時的方向看。
大伯順着阿莉的目光看去,突然心頭一跳。
有一個黑影,正在水面上,緩緩向自己等人飄了過來。
是什麼東西?
大伯想起了那個盔甲,衆人一番落水,早將黑狗血衝乾淨了,難不成它又來報仇了?
在所有人直勾勾的目光中,那個黑影緩緩飄入了燈光的範圍裡,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爲,那居然是一條牀。
一條黑漆漆的船,和之前的那條沉船大小也差不多。
船上並沒有人,船隻晃晃悠悠從衆人來時的水道,朝着前方蕩過去,彷彿是在被水波推着往前走。
平白無故的,將軍洞裡,怎麼會突然飄來一艘船?船上的人呢?
衆人看着那條船,一時拿不定主意,此刻,船隻是他們最需要的,但這條船的來路真是太詭異了。吳病嚥了咽口水,道:“莫非這是一條幽靈船?”
在很多地方都流傳着幽靈船的傳說,有些地方,直接稱之爲鬼船,活人一但上去,就會被鬼船帶去另一個世界,永永遠遠的消失了。
趙天保一聽和鬼扯上關係,頓時淡定不起來了,神經質的對三黑說:“黑子,這是不是鬼船啊?是的話你就叫一聲。”然而,黑子沒有叫,它的目光也看向船,似乎也在好奇,船是哪裡來的。
大牛推測道:“我看估計漲水了,沒準兒草蕩子裡還有船,漲水的時候被帶進洞裡來了。”他這個推測是比較靠譜的,因爲整個湖中,只有將軍洞一個洞口,一但漲水,湖周圍凡是能飄起來的東西,最終都會隨着水流匯聚到將軍洞裡。
大伯心裡暗誇:便看大牛這小子長的五大三粗,人卻是最靠譜的。
當即,衆人決定搭乘這艘船出去,由於船離衆人並不遠,因此都直接下水,很快便游上了船。
當大伯的手觸碰船舷的那一刻,大伯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兒,滑溜溜的,彷彿在水裡泡了很長呢時間一樣,但當時那種情況也顧不得多想,衆人上了船纔來得及打探情況,這一看,大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整艘船的表面都是滑溜溜的,佈滿了一種水蘚,這說明,這艘船,曾經長時間在水裡浸泡過!
難道……這真是鬼船?
大伯不想亂人心,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是招呼趙天保將船往回劃,然而,就如同大牛推測的一樣,此刻將軍洞裡水勢上漲,水流湍急,這一艘小船,根本不受趙天保的控制,無法逆流而上,只被水流一直往深處帶,趙天保划船,劃的手臂都打顫了,除了減緩船前行的速度外,沒有絲毫作用。
最後他一鬆手,手臂打顫道:“完了,這下子咱們真得進將軍洞了。”
阿莉反而比較鎮定,她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時候能有一艘船已經是萬幸了,咱們手裡都有武器,而且又有三黑在,不管是活物還是神鬼,都有力量鬥一鬥。”
阿莉說的在理,衆人點點頭,連忙照料三黑,它現在可以說是衆人的寶貝。這也是爲什麼,當初大伯會讓我留着旺財的原因。
衆人打定主意順流而下,一探將軍洞,便逐漸安定下來,不知是不是因爲太累,大伯在船上呆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瞌睡,腦袋也迷糊起來,但理智又告訴他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因此他保持着盤坐的姿勢,陷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裡,然而,就在這時,大伯隱隱約約,還聞到了一種醉人的花香,那味兒彷彿有種奇特的魔力,誘使大伯不停的聞下去,一直聞,一直聞,直到完全失去了意識。
等大伯醒來時,發現周圍的光線非常暗淡,只有一隻手電筒亮着,而其餘人也一幅剛睡醒,模模糊糊的樣子,大伯猛的甩了甩頭,頓時一個激靈,眼睛在船上掃視一圈,猛的說道:“趙天保去哪兒了?”
“什麼天保地保……”大牛顯然還沒有清醒,甩着腦袋問。
緊接着,吳病也發現了,說:“嘶,他不見了!”
阿莉神情一變,道:“是不見了,奇怪,我們怎麼會集體睡着了?”她打量着周圍的景色,發現這是一個極其陌生的地方,將軍洞入口處的一截路比較低矮,衆人在裡面都無法站立,只能弓着背,而此刻,他們已經不知不覺間,被水流帶入了一個比較廣闊的圓形空間裡,並且船隻還在往前劃。
吳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是不是姓趙的不敢前進,自己跳下水往回遊了?”
大牛道:“他纔沒那麼傻。”緊接着,他指着三黑,道:“他的狗就是他的命根子,狗還在,他不可能自己走。”大伯去看三黑,發現三黑臥在船頭一動不動,似乎也睡着了。
怎麼回事?一船人,竟然連人帶狗都睡了?
他想起那陣古怪的香味兒,心知不對勁,於是問衆人,在睡覺前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大牛說,要是味道還真有,是香味兒,我當時還納悶兒,那香味是哪兒來的,緊接着人就跟中了迷藥似的。
說道這兒,大牛道:“肯定是中迷藥了!”
吳病白了他一眼,道:“這地方就我們幾個,誰會下迷藥?下迷藥幹嘛?”
大牛道:“會不會是趙天保乾的?沒準兒是想劫財。”說着立刻去翻自己的錢包,結果錢和證件,一樣沒少。
大伯認爲不可能是趙天保,因爲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趙天保沒有船,根本不可能出洞,即便他真的要搶劫,最好的辦法,是把其餘人扔進水裡,然後他自己划船出去纔對。
這麼一分析,趙天保確實沒有嫌疑,那麼他人去哪兒了?
這麼想着,大牛突然道:“都說狗忠心,你們看着黑狗,主人都沒了,還睡的這麼香。”說着,他用腳踢了踢三黑,結果剛一踢,一股血紅的液體,便順着三黑的嘴角流了下來。
大牛愣了,道:“我沒用力。”
大伯立刻竄上去,一摸,發現三黑早就僵硬了,而流出來的血,也幾乎呈現出半凝固狀態,顯然,在衆人還沒有甦醒前,三黑就已經死了。
阿莉這些天,和三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頓時就受不了了,撫摸這三黑的屍體流淚,說道:“國民,這就叫是怎麼回事啊?”
大伯檢查了一下三黑的屍體,發現三黑是被人用拳頭砸胸口,一拳一拳砸死的。
究竟是誰幹的?
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