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人圍坐在木門前,鬼魂陳靠着一根石柱閉目休息,而楊博士大約是之前被魔鬼鳥撲倒時撞暈的,大伯給她做了兩個穴位按摩,就緩緩醒了過來。
這個大殿的四壁有很多燈座,燈座裡面的燈油雖然變爲了固體,但並不影響燃燒,大伯將它們都點燃了,因此整個大殿顯得燈火通明。
此時,我不知道其餘人是什麼狀態,但我的感覺是很疲累,於是我徵求其它人的意見:“現在人也追丟了,咱們怎麼辦?”
郝教授道:“人雖然追丟了,但咱們好歹進入了神殿的範圍,接下來怎麼辦,一切得看小陳的意見。”說完將目光看向鬼魂陳,畢竟這一次,我們所有人都是陪客而已。
鬼魂陳睜開眼,目光掃了一圈,不緊不慢的說道:“睡覺,休息。”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事實上,這正是我現在所需要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王哥下落不明,我們在原地多待一會兒,他找到我們的機率就越大,雖然王哥身上有裝備,但一個人在這地底下,實在太危險了。
既然鬼魂陳開口,我們自然不會有多大意見,當即拿出食物吃喝。由於在沙漠裡行進的時間比我們預計的更長,因此食物消耗也加大,不算回程的物資,我們剩下的食物已經很少了。
每個人吃的都不多,我分到了十片壓縮餅乾,不錯,一個大男人,一頓飯是十塊壓縮餅乾,我們沒人抱怨,都默默的咀嚼,但我發現鬼魂陳一直沒吃,他手裡捏了一片餅乾,半眯着眼,也不知是醒是睡,我都吃完了,他手裡還是那塊餅乾,於是我湊過去,捏着那塊餅乾遞到他嘴邊,道:“吃吧,別省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鬼魂陳半眯的眼終於睜開,看了看我手上的餅乾,隨後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冷冷道:“你沒有洗手。”
我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頓時尷尬了,上面確實黑漆漆的。我厚着臉皮道:“環境所怕,將就將就唄。”
鬼魂陳露出嫌棄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扯,轉過臉繼續睡覺。
靠,不吃拉倒,不吃我吃。
我將餅乾一口吃進嘴裡,隨後自己找了個覺得舒服的地方開始睡覺。不知是不是鬼魂陳在旁邊,這一覺睡的十分安穩,什麼噩夢也沒做,原本我睡覺前還擔心又夢到那隻火鬼,但看來,鬼魂陳就是一尊神獸,放在旁邊就避邪。
一覺醒來後,我們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大殿裡的燈油估計燒得差不多了,燈光變得黃豆大小,光線一下子壓抑起來,對面那面鮮紅的壁畫,顏色也暗沉下來,就像凝固的血液一樣。
我心裡有種不舒服得感覺,問衆人接下來怎麼辦。
經過一覺休息,大家的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很多,許達昌自覺的背上包袱,道:“這個大殿我們之前就找過了,只有一扇被鎖起來的門,或許那後面有鏈接主殿的路。”
鬼魂陳沒有發表意見,但他當先走在前面,朝着那面壁畫走去,我跟在他屁股後面,待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他是走到了壁畫牆角的位置,那裡有一扇厚重的木門,木門上掛着一把朽爛的鐵鎖。
鬼魂陳幾乎沒用什麼裡,只一扯,鐵鎖便自動打開了,緊接着,他十分暴力的一腳踹開木門,完全沒有一點保護古遺蹟的自覺性。
木門年久日深,哪裡經得起鬼魂陳的凌空一腳,吱呀一聲,便砰的倒在地上,露出了後面黑暗的空間。
木門後面是一間石室,相對比較小一些,一進去,便能看到左右兩個燈盞,我拍了拍鬼魂陳的肩膀,道:“借火。”他頭也不回的扔給我一把打火機,我一看,靠,還是德制的防風防水藍焰,放軍工店裡,得兩千來塊呢,夠奢侈的。
緊接着,我就着他扔過來的打火機將兩邊的燈盞點燃,順便把打火機揣進自己兜裡,反正他也不抽菸,給他也是浪費,**說過:貪污和浪費,是最大的犯罪。我不能看着鬼魂陳走向犯罪的深淵。
油燈的光亮,照亮了大半個石室,郝教授和鬼魂陳兩人圍着石室轉悠,觀察這裡的情況。我是個比較懶的人,既然有一幫牛人幹活,我便開始偷懶倚靠在入口處看着鬼魂陳和郝教授忙活,許達昌原本挺勤快的,估計這一趟也被折騰的夠慘,因此沒跟着他的老師攙和,就在入口處坐下了。
楊博士則在入口處的壁畫旁,看那副我之前看過的壁畫,就在這時,大伯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去。我早就想找個機會跟大伯獨處,眼見鬼魂陳現在沒時間監視我們,立刻就跟大伯走了。
大伯將我帶到石室歪大殿的一根石柱後面,又看了看那個小石室,發現鬼魂陳還在專心致志的查看,這纔回過頭道:“小崽子,這一趟你真的不該來。”
我道:“大伯,我來都來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快點兒撿要緊的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伯苦笑道:“咱們和陳家的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不過……”頓了頓,大伯道:“這些事情,我一直不想你牽扯進來,但你這小子,讓我說什麼好,不讓你來,你偏偏樂顛顛的鑽進來,現在就是想脫身也不行了。”
我急了,道:“大伯,你就長話短說,接下來咱們怎麼做?”
大伯也知道時間緊急,因此也沒說廢話,直接道:“轉魂鏡一共有四份,我現在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你,第一份,在黃天手裡;第二份在這裡;第三份下落不明;第四份……在我們手裡。”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壓低聲音道:“你不是說咱們家沒有嗎?”
大伯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道:“當時那麼說,是我不想將你牽扯進來。”
我心想,難道當年,爺爺真的出賣黃靠馬,私吞了轉魂鏡?
這可太不仗義了,以我爺爺高尚的品格,應該不會幹這種事纔對啊?
於是我道:“咱們家的,是秦嶺那一塊兒?”
“不是。”大伯道:“這塊東西的來歷比較複雜,以後有機會跟你說,總之你記着……不能讓姓陳的拿到這一塊東西。”
“爲什麼?”我有些難以理解,於是道:“大伯,轉魂鏡究竟有什麼用?咱們何必要幹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姓陳的雖然討厭,但他救了我很多次……”
我話沒說完,大伯又敲了我一下,道:“什麼損人不利己,這纔多久,你就成爲他的跟屁蟲了。”頓了頓,大伯道:“你之前不是看過那副壁畫嗎?那場關於瘟疫的壁畫,你想想,爲什麼龐夏的國王,在看完轉魂鏡之後,就想出了用祭祀的方法轉移魔鬼鳥?”
我不太明白,揣測道:“難道那是一本指導書?”
大伯道:“沒錯。”
“操,我猜對了!”
大伯踹了我一腳,道:“你操誰?打死你個小流氓。那確實是一本指導書,指導找到一個寶藏的書。”
寶藏?我撇了撇嘴,道:“多老套的故事,姓陳的和小黃狗,都不像是缺錢的人吧?”
大伯瞪了我一眼,道:“誰告訴你寶藏是錢了?這個寶藏很重要,牽扯到很多事情,我現在沒空跟你說,總之,如果一但發生什麼情況,你身邊的人誰也不能相信。”
我感覺到事情大條了,大伯這人,一向像個老頑童,雖然有很有心機,但大多數的時候,他比較寬容,也不會將這些心機用到別人身上,但此刻,大伯的一番話讓我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彷彿他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我不熟悉的人。
一份與金錢無關的寶藏,那會是什麼?
難道又和醫書有關?
按理說,大伯和鬼魂陳的醫術,也算是舉世罕見了,而小黃狗……他似乎也不像是個執着於醫道的人,那麼這份寶藏究竟是什麼?
鬼魂陳似乎是上面下來的人,而且身份不一般,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上面,那就更不對勁了。
我剛想繼續問,大伯突然噤了聲,看着我的後面,我轉頭一看,發現在石室裡查看的鬼魂陳,此刻竟然目光冰冷,直勾勾的盯着我們。
由於距離的關係,我們說了什麼,我相信鬼魂陳自然聽不到,但不知爲何,此時我竟然有種心虛的感覺。
大伯啊,我怎麼覺得不是鬼魂陳在脅迫你,而是你在陰鬼魂陳呢?
到底誰纔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