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慘叫傳出來,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只覺得心臟懸在了半空,下意識的側頭一看,不由屏住了呼吸。
只見楊博士正被一隻敲骨蜘蛛抵到了牆上,整個人幾乎是吊在半空中的,手腳不斷撲騰,眼見就要喪命,我也顧不得解決我那隻了,立刻衝上去,從蜘蛛屁股後面往前爬,爬到它肚腹的位置,直接開始捅刀子,我連捅了兩刀,而由於這個姿勢,那些液體幾乎全部流進了我的脖子裡,又臭又粘,那股噁心勁兒就別提了。
由於這兩刀捅的又快又狠,因此這蜘蛛沒能躲過,身體一翻,在地上劇烈的掙扎一陣,就漸漸停止了動作。
楊博士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狼狽的咳嗽,被摔得七葷八素,完全找不着北,我急了,這時候哪裡是坐的時候,連忙準備去拉她,然而剛一伸出手,身後突然傳來王哥嘶啞的大叫:“小心!”
他叫完,已經晚了。
我只覺得自己腳部傳來一陣劇痛,這痛直入骨髓,讓人渾身一抽,我伸出一半的手頓時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整個人都痙攣了。
這種痛苦,簡直無法用語言表述,剎那間,我甚至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痛到極處回眼一暼,只見我的左腿,竟然被我之前捅的那隻敲骨蜘蛛咬住了,它肚子下面還流着粘液,卻依舊力大無窮,將我咬的死死的,而我整個人也因爲這種疼痛而痙攣慘叫,根本無法反抗。
楊博士差點兒沒流淚,叫了一聲我的名字,立刻抓起匕首朝咬住我腿的敲骨蜘蛛衝過去,但此時,那蜘蛛肚子已經完全貼地,毫無破綻可言,楊博士便準備去捅它的腦袋。
但這次蜘蛛已經有了防備,沒在把我們三人當成免費午餐,而是當成了對手,楊博士剛一靠近,敲骨蜘蛛粗壯而尖銳的長腿,便如同釘子一樣,朝她釘了過去,這速度十分快,如果不是楊博士反應夠靈敏,恐怕已經被那隻腿穿胸而過了。
此刻,我一隻腳被敲骨蜘蛛咬住,整個人幾乎在地上打滾兒。
我發誓,就算是小時候因爲捏着小鳥衝隔壁家二牛撒尿,被老爸綁起來打,也沒有這麼疼,如果婦女生孩子的疼痛是十二級,那麼我感覺,自己現在是在生雙胞胎!
我幾乎疼的失去意識,什麼尊嚴,什麼面子,統統都沒了,一邊痙攣一邊慘叫,淚眼朦朧間,王哥那邊的情況似乎也不太好,但我已經痛的意識都模糊起來,具體也看不清了。
楊博士險險躲過敲骨蜘蛛的一擊,頓時花容失色,倒退着跌坐在地,緊接着,似乎是我的慘叫聲提醒了她,她又爬了起來,這次,她沒有衝上去,而是彷彿想到了什麼,突然撩起了衣服,露出衣服底下雪白的腰線。
她要幹什麼?
如果不是因爲情況所限,我真想說再撈高一點兒,但我雖然沒法說出口,楊博士卻自己做了,她將衣服全部脫了下來。
天吶。
她要幹嘛?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連內衣也脫了,由於是背對着我,一時間,我只能看見她光裸的背部,緊接着,她手裡揮舞着一個紅色的的東西,開始不斷在敲骨蜘蛛的眼前晃動。
我頓時明白過來,那是一件紅色的內衣。
顏色鮮紅。
動物一般對鮮豔的顏色比較敏感。
楊博士舞動一圈後,直接朝着敲骨蜘蛛的腦袋上扔過去,敲骨蜘蛛受驚,頓時鬆開了我的腿,拔出兩顆長牙。
這種骨頭被鑿穿的疼痛,並不是一下子能緩過來的,即使敲骨蜘蛛拔出了牙齒,我依舊痛的滿地打滾,理智告訴我應該快點跑,至少也要離它遠一些,但我的身體卻完全辦不到。
這時,楊博士趁着敲骨蜘蛛被鮮紅內衣罩住腦袋,暫時顧不得攻擊她的瞬間,立刻套上了衣服,由於比較匆忙,衣服不僅穿反了,還反了面兒,但這時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楊博士轉頭衝我叫道:“快,躲到角落去!”說完,舉着匕首朝敲骨蜘蛛衝了過去。
我努力想爬起來,但敲骨蜘蛛彷彿吸的不是骨髓,而是我的精氣,我根本爬不起來,就像一個半癱瘓的人一樣,纔剛剛支撐起身體,就立刻又倒了下去。
不行。
連女人都拼命了,我千萬不能拖後腿。
我咬着牙往前爬,牙齦幾乎都咬出了血,雖然我更想去幫忙,但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就在這時,王哥突然慘叫了一聲,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側頭一看,卻發現王哥不見了。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難道被蜘蛛活吞了?
這個可怕的想法剛一轉,緊接着便又響起了一聲槍響,那隻大蜘蛛渾身突然震顫了一下,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敲骨蜘蛛一個翻身,劇烈的掙扎起來。
我這才發現,王哥肩膀上流着血,但整個人,卻是從敲骨蜘蛛的肚子下面鑽了出來,看來他剛纔,沒準兒是拋磚引玉,拼着肩膀受傷的危險,跑到蜘蛛下面去了。
解決完最大的敲骨蜘蛛,王哥臉上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沾染了血液和粘液,他沒有絲毫停留,直接朝着最後一隻敲骨蜘蛛開始開槍。
雖然打中海綿體並不足以致命,但卻並不是毫無作用,每開一槍,敲骨蜘蛛的行動便遲緩片刻,也就是這遲緩的功夫,楊博士矮身從它尖銳的長足間鑽了進去,瞬間趴在了蜘蛛的下腹部。
由於視線原因,我看不見楊博士幹了什麼,但很快,這隻敲骨蜘蛛,也翻了個面掙扎起來,片刻後,也死翹翹了。
我們三人一個趴在,一個站着,一個跌坐着,面面相覷良久,終於,王哥也體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牆滑下,閉着眼睛猛烈的喘息。
楊博士皮膚上全是汗,此刻,她的衣衫幾乎被汗水溼透,由於沒有穿內衣,某個地方的輪廓十分明顯,她察覺到我的目光,立刻顯得很尷尬,強撐着準備把那件內衣找回來,但不知是不是用盡了力氣,還是因爲腳部的傷,她一站之下沒能起來,反而跌了一跤。
我見此,連忙轉過臉,道:“我不看。你先休息,休息要緊。”
我不知道楊博士做了什麼,由於轉開臉,此刻我的眼前只有牆壁,而身體的疼痛並沒有消失,這不是皮肉的痛,而是從骨頭內部傳出來的反抗,我趴在地上,根本坐不起來。
就在這時,我的手臂突然被人一摟,緊接着,便被人慢慢扶坐起來。
來人是楊博士,一瘸一拐的,內衣也顯然重新穿好了,她臉色赤紅,大概是累出來的,只說了一句話:“剛纔謝謝了。”
我苦笑,道:“謝你還差不多,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吸乾了。”
楊博士搖了搖頭,道:“是你先救我,否則,我差點兒被吊死,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她大概還想說什麼,我卻覺得十分疲倦,道:“別說這些了,我只是沒有見死不救的習慣,咱們是一個隊伍的……”接下來,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或許說了很多,或許什麼也沒說。
不知是不是因爲失去了骨髓,亦或是太累,總之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是一片黑暗。
原本我們有一隻手電筒,因爲和敲骨蜘蛛打鬥,所以滾到了牆角,但此刻看來,應該是沒電了。
黑暗中,周圍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我的身體疼痛已經消失了,唯餘被咬的那隻腳,依然在抽痛,醒來的一瞬間,人有些犯迷糊,我在黑暗中緩緩呼吸了片刻,便輕聲道:“王哥?”
他和楊博士大約也睡了,沒聽到我的聲音,於是我準備提高音量,將兩人叫醒,之前我們三個是因爲撐不住,所以才就地昏睡,但現在我看來,只要有沙的地方就不是安全的,繼續在這裡睡下去,實在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然而,沒等我開口,我的鼻子裡突然聞到了一陣奇怪的氣味兒。
這味道起初很淡,僅僅片刻間就變得濃烈起來,十分嗆鼻。我聞了一下,整個人就愣住了,黑暗中,只覺得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這種味道我很熟悉,鬼魂陳燒屍的時候聞過,後來燒大個子秦四的時候也聞過,這是燒屍體時所散發出的味道。
味道的源頭我不知道在哪裡,此刻我們正位於最後面的一間石室,不出所料,味道應該是從我們之前走過的方向傳來的。
難道有人在燒屍?
我立刻想到了大伯他們,他們其中,會不會有人因爲什麼原因死亡了?所以才……
這個想法一冒起來,我頓時無法淡定了,連忙高聲叫道:“王哥!王哥!楊博士,醒一醒!醒一醒!”我這次提高了音量,說完,我便聽到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緊接着,便響起了楊博士的聲音。
她剛睡醒,音色還帶着一絲迷茫,道:“怎麼了?”
我道:“有情況,快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