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見到的這堵墓牆,也稱作封牆,就在送葬之後最後封印墓的一堵牆,同時也是一堵防盜牆。而封牆的種類繁多,光我知道的就有石牆、木牆、土牆、沙牆,再細分的話還有泥牆、磚牆等等。
正如我所料,這墓牆就做了防潮的沙牆,但是從外面來看確實灰色的磚牆,但在這方面只要稍微有經驗的人就能看出這磚後就是沙子,內壁也是磚,而沙子就是夾在內外磚牆之間。
胖子說着墓牆和以往不同,在我一看就旋即明白了其中的厲害之處,所以就連我也腦門出汗,我深深記得第一次倒斗的時候就遇到過類似的防盜沙牆,但這一次更是技高不知道幾籌。
首先是墓牆磚頭的用料,這是古代方士、術士煉丹爐裡邊的爐渣,這種材料形成的磚頭確實很結實,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一旦遇到溫度稍高的情況,就會開始蒸發,形成一種人造瘴氣,幾個呼吸間便可以要人命。
在古代煉丹時候,有時候會煉製一些毒丹,這些丹藥自然不是給皇帝吃的,而是皇帝“賞賜”一些功勞極大,但也不得不死的人,所以在明清時期又有人把這類丹藥戲稱爲“功高蓋主藥”,寓意着這種丹藥的用處,大概和鶴頂紅、一丈紅之類的差不多。
即便這次我們戴了防毒面具,但沒有十分的把握也不可能輕易拆掉。
可看到了這種墓牆,我立馬就想到了其內的恐怖,裡邊的沙牆是一定摻着硫磺、硝石和木炭的,這些東西可是古代火藥的組成部分,即便現在還有一些小作坊裡邊生產,那被抓到罪名是非常重的。
現在兩大難題就擺在了眼前,第一個是磚頭遇熱會產生瘴氣,第二個就是會發生爆炸,而且我覺得兩種有可能是在同一時間進行,一旦我們的工具和磚頭碰撞頻繁,先是會產生瘴氣使得牆體變軟,這個過程一定會產生熱量,那樣裡邊的炸藥也會隨之爆發,結果就是玉石俱焚。
我把這墓牆的恐怖之處和他們一說,頓時所有人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琦夜說:“我可以用雙指探洞試一下,只要能輕輕拆下一塊牆磚,接着下來小心點還是能夠將西沙引導出來的。”
霍羽搖頭,說:“你沒有理解我師弟說的話,一旦產生熱量就可能產生瘴氣和發生爆炸,除非你手上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我說:“活人身體的溫暖在三十七度左右,加上摩擦力的溫度,足以點燃白磷,而這裡怕是連白磷的着火點都不到。”
胖子撓着頭問:“胖爺想問個問題,這他孃的是怎麼建成?”
我總結了一下言語,說:“選擇冬季造磚,然後一路小心運過來,期間要在這種磚上經常性澆水,確保磚頭結冰,而在建造一個工程的時候,相信墓主人已經病危或者死亡。”
頓了頓,我繼續說:“等到下葬之後,把這種混雜各類危險品的沙土灌進墓牆裡邊,接着一邊封牆一邊逐一完成最後的步驟,在最後一塊磚塞進去之後,整個封牆表面用石粉混水,類似現在的混凝土一樣,將整個墓牆牆布塗抹一邊,再進行填土……”
由於還有很多的步驟,我就不一一的詳解,說這些就是爲了讓告訴他們,這個墓牆是非常棘手的,而我也就是知道步驟,繼續怎麼拆掉這種墓牆我還沒有想到辦法。
他們聽完更加的沉默,不能砸不能拆,幾乎可以說碰到不能碰,搞得就好像一顆不定時就有可能發生爆炸的地雷一樣,這種情況還真是非常的棘手。
蒼狼說:“張小爺,我們用炸藥把它炸開,給它來個以毒攻毒。”
不等我說話,張玲兒說:“本來這就夠危險的了,你這一炸整座墓都有可能被炸塌。”
琦夜說:“如果是皇陵,很少會有自毀的設計,最多也就是墓牆塌陷,我們的盜洞也就白挖了。”
霍羽說:“塌了可以重新挖,我擔心這是一個護龍墓,而真正的皇陵在更深的地下。要是這樣的話,這裡就好比一個炸藥桶,只要一點燃方圓一公里都會被摧毀。”
胖子罵道:“我操,那我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想辦法到地面上去,萬一真的爆炸了走不了你們也跑不了胖爺。”
我說:“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畢竟是一堵牆,並不是琉璃盞一打就碎。”
胖子“哦”了一聲,說:“那就好,胖爺先抽根菸想想辦法。”
“你敢!”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叫了出來,同時死死地盯着胖子。
胖子“嘿嘿”一笑,說:“胖爺見氣氛太尷了,就是開個玩笑活躍一下,看你們一個個兇殘的模樣,好像要把胖爺生吃活吞了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他孃的這是在拿生命開玩笑。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離開這裡,換到其他地方重新挖個盜洞看看,另一個就是儘快想到解決的辦法。外面一旦下起雨來,到時候我們就不是找有水無魚,而是它們來找我們了。”
琦夜說:“既然這裡這樣設計了,設計者肯定也考慮到我們會換地方,我看到時候也只是多費些力氣。”
左耳對於盜墓這方面並不精通,所以一直沒有說話,而古月更是不會參言,其他人由於閱歷和身份的問題,此刻都像是小學生聽大學老師講課一樣,我估計能聽懂的人也不多。
我們各自又說了自己的想法和觀點,提出了一些自己認爲可行的建設性意見,但很快就能被彼此找到破綻推翻,一時間誰都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辦法。
眼下,這種墓牆成爲了我們的第一道阻礙和難題,這和以往的情況有所不同,之前的墓大多是找不到入口,而這個墓是入口就擺在眼前,可是誰都進不去。
盜洞下面的空氣混合着磚牆散發的淡淡酸味,聞得多了有些嗆鼻,短時間還能勉強地堅持,可一旦時間久了就有些受不了,現在也進不去,我們沒有必要戴上防毒面具在這裡發呆。
在我們回到地面的時候,日頭已經偏正南,看了看錶是上午十一點二十,霧氣已經消散殆盡,天高雲闊,植被樹木覆蓋的山巒,彷彿一個個穿着綠色水袖長衫的少女,讓人精神抖擻。
可是沒有人欣賞江郎山深處這美如畫的景色,反而都陷入了一種苦思和惆悵當中,想着如何能夠通過那道墓牆。
胖子和我跑到稍遠的地方抽菸,他說:“小哥,昨晚的事情你怎麼看?”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爲什麼又提起昨晚的事情,按理說我們不是應該繼續討論如何突破盜洞下的那堵墓牆嗎?我問他:“你是說夜魅的事情?”
胖子點了點頭,他先是四周環顧一圈,接着指向自己那一身的明光甲說:“你看看胖爺穿的這不倫不類的東西,頭一次聽說盜墓還有這幅打扮的。”
我拍了拍他胸口的護心鏡說:“這不是挺好嗎?至少普通攻擊傷害不了你。小爺看,昨晚要不是這身明光甲,你他孃的早就歸位了。”
不屑地撇了撇,胖子說:“要是沒有這笨重的破甲,說不定胖爺早就單挑了那個什麼夜魅。我靠,這又扯哪裡去了?胖爺的意思是想問你,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他孃的三歲啊?怎麼可能有鬼呢?”
胖子一拍大腿說:“對呀,胖爺也是這樣想的,相信有鬼的那都是做過心懷鬼胎的事情,像胖爺這麼光明磊落的爺們,也不相信有鬼。可是你能給胖爺解釋一下那夜魅到底是什麼東西嗎?你丫的不是挺能琢磨的,那我們之前碰到的那些詭異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胖子這一串的話把我問的實在是無言以對。想了半晌之後,我說:“胖子,小爺是絕對不相信有鬼這種東西的,只是我們並不瞭解事情的真相,說白了就是我們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後走入了一個誤區當中,這可能是墓葬設計者故意爲之,就是想嚇跑我們這些盜墓賊。”
他大大地吸了口煙,就說:“你這樣說太籠統了,咱不說遠處的,就拿這個夜魅來說,胖爺就覺得有些蹊蹺。”
我詫異地看着胖子,問:“哪裡蹊蹺?”
胖子說:“你不覺得用火燒出那麼個玩意有些奇怪嗎?而且胖爺昨天被吊起來的時候,還聽到了人的喘息聲,在我掙扎到最厲害的時候,還有一聲冷哼聲。”
我皺起眉頭,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胖子說:“胖爺覺得這好像是人爲的,其實胖爺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只是找不到證據,也就沒有說,昨晚我可真的聽到了很多隻有人身上纔有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畢竟那團頭發燒出了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說不定是那東西發出的聲音。”
胖子嘆了口氣說:“也許是隻猴子也說不定,不過這隻有天知道了。好了,回去看看他們有沒有想到好點子,胖爺可不想再碰到一次那種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