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道:“我心裡在想,不入虎穴,焉得女子……”
唐歌橫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理睬。
小呆見唐歌冷了臉色也覺無趣,忽地想起九尾蜂,向後望去,見那屍首還躺在樹旁不遠的地方,甚是淒涼,猛的勒住馬,對身旁的百戒道:“跟我來!”
他一圈馬,往回馳來。
百戒只得催馬跟在他身後,臉色已經變了。
他們來到九尾蜂的屍首跟前,小呆勒住馬對百戒道:“你下去挖個坑把他埋了吧。”
百戒還以爲小呆要引開他殺他,一聽爲了這事心下一寬,滾下馬來到九尾蜂屍身前,左右觀望,沒有深坑,要挖還沒工具。
小呆騎在馬上笑道:“你不是號稱‘神手’嗎?摳個坑還難住你了?”
百戒笑:“你怎麼這麼好心要埋他?”
小呆嘆道:“不知道爲什麼?我想到了自己,假如有一天我讓人打死了暴屍荒野,唉,那是多少可怕的事。”
百戒笑道:“要想讓他不暴屍荒野,也不是隻有掩埋一個辦法……”
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用匕首輕輕一點將九尾蜂的脖子劃個血口,從小瓶裡往匕首尖上倒出一點白色藥麪兒,然後把匕首尖上的藥麪點在那血口上。
又封好小瓷瓶,把匕首收好。
小呆驚得睜大了眼睛,見九尾蜂的屍體溶化成污血。
只一盞茶的功夫污血又風乾,最後竟一切都沒了,乾乾淨淨。好像這裡根本就沒躺過人。
見百戒寶貝似的要揣起瓷瓶,一伸手道:“給我!”
百戒一怔,面露難色道:“你要它幹什麼?”
小呆道:“我不白要,你給我這藥麪兒我保證在兩年之內不殺你。你如果現在死了它還得歸我。”
百戒把小瓷瓶過來遞到小呆手上,道:“這是江湖八大奇藥之一的‘化屍粉’。
“你好自保存,等你死前只要往身上有血的地方倒上一點兒,你就不必擔心屍首被狗撕狼咬豬雞糟蹋了。”
他千辛萬苦弄來這麼一瓶奇藥,竟讓人伸手就要去了,心裡能不憋氣麼?
反正小呆許諾兩年之內不殺他,所以纔敢罵小呆。
小呆接過小瓷瓶如獲至寶貼身揣好,嘻嘻一笑道:“有一天我殺了你,我一定把你化沒,以謝贈藥之情。”
一撥馬躍馬向馬車追來。
唐歌正立馬等在前面,見小呆奔近板着臉道:“你們又搞什麼鬼?”
小呆笑嘻嘻道:“我得了一瓶‘化屍粉’,百戒說是江湖八大奇藥之一。往後誰要是再敢欺負我,我就把她化沒了!”
唐歌冷笑一聲道:“什麼八大奇藥之一,他唬你呢?我們家‘化屍粉’,‘化人粉’、‘化豬粉’、‘化狗粉’裝了十大缸。”
一撥馬向前馳去,再不回頭。
小呆咕噥道:“十大缸?化妝粉吧!”
天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清光寺。
百戒告訴小呆得在清光寺住一夜,明天要是這速度還得走一天才能到廣合寺。
他們車馬一到,清光寺住持老僧已經帶兩名弟子迎出。
百戒和小呆、唐歌下馬,他把住持老僧向小呆介紹,說是德宏大師。
德宏大師向小呆合什爲禮道:“老衲隨一戒大師已去見過施主風
採,我們先行一步歸來,一戒大師他們已回廣合寺恭候施主了。
“留老衲在此盡地主之誼接待施主住宿一夜。”
於是車馬進寺,衆人先到禪房洗了臉,後到餐堂吃晚飯。
飯後四女一室,小呆、百戒和柳飛雪一室住宿下來。
小呆在臨睡前告訴百戒道:“你要敢對柳飛雪做手腳,我雖說兩年之內不殺你,但我可以把你整殘廢了。
“那四女要是出了事我先把你那玩藝毀了!”說完倒頭就睡了。
不知道小呆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本來就不應出事,這一夜倒平靜度過。
次日,吃罷早飯,車馬又啓程上路。依然不疾不徐。
小呆心中暗想,若是那百十來少女都平平無奇,這工夫耽誤的可真不值得!
一路也很平靜,傍晚終於到了廣合寺。
小呆不由驚歎,好宏偉壯觀的一座寺院,比清光寺大多了,兩者根本沒法兒比。
廣合寺看樣子有三個清光寺那麼大。
小呆心想難怪一戒大師架子大,人家這地方也氣派呀!
他不知道西域還有另外一個較這裡爲小的廣合寺,就是那霹靂法王和天雷法王所在之處。
一戒大師真給面子,親自帶三百多僧衆出寺門將衆人迎接進寺內。
一邁進寺門,百戒的胸脯就挺了起來,精神頭兒來了,他就像是一條惡虎進了山林。
但小呆心卻有點沒底了,好像走進了虎穴龍潭。
進寺之後,一戒大師讓人先把柳飛雪擡進一間禪房,讓百戒等弟子招呼小呆等人洗臉喝茶,他動手爲柳飛雪醫治內傷。
也不知道這老和尚怎麼醫治的,等小呆衆人洗臉吃茶之後到餐堂吃晚飯時,一戒大師已領着柳飛雪走了進來。
驚異的是小呆,歡喜的是四女,感激的是柳飛雪,得意的是百戒。
至於一戒大師根本面無表情,一派莊重。
吃着飯,小呆心裡暗暗琢磨:等吃完飯就得分開睡覺了,那時候他們把四女領走藏起來我們怎麼辦?
這寺內屋子好像有幾百間,等到啥事都幹完了。
就算把他們殺了,把寺院燒了,可那有啥用?
但不分開睡又沒理由!
四女和柳飛雪似乎已對一戒大師產生了好感,他們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靈機一動,自己現在就說明真相嚇得四女不敢離開自己,豈非就可以保護她們了?
剛要開口,便又停住。
心想,她們纏在我身邊我怎麼去看寺中的那些少女?
我小呆爲什麼來的?
“小呆施主,你莫非有何難事排解不開麼”一戒大師淡淡地道,“若有爲難之事,老衲願盡微薄之力。”
小呆笑道:“沒啥事兒,我這人腦袋笨、心眼少,所以遇事得比別人多尋思半天。
“我在想貴寺這麼熱情招待我們,大師又親自爲柳公子治好了內傷,我們應該怎麼報答……”
一戒大師道:“我佛慈悲,濟世助人本是我們佛門弟子應該做的,自然無需什麼報答。”
令狐小雅囁嚅道:“那……你們把我們姐妹擄來……爲了什麼?”
一戒大師道:“實不相瞞,這都是劣徒任意胡爲,他知道太平莊勢力強大,四海隱士八方高人云聚。
“料想必
能搶奪‘歸天琴’有望,故請來三位姑娘爲人質,屆時與太平莊交換‘歸天琴’。
“不知三位姑娘在途上可受委屈否?倘劣徒得罪了你們請言明,老衲一定重加責罰!”
小呆心中暗自佩服;真是妙哉!
這老和尚的藉口任何人聽了都會信以爲真!
同時又探詢了百戒是不是動了她們?
他真是修爲到家了,竟能把謊話說得比真事還真。
焉知這不是一物兩用?
他們用完了留在寺內屆時再與太平莊談條件,要什麼太平莊不得給?
令狐小雅三女一聽心下釋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難怪在途中他們不敢得罪呢!
令狐小雅道:“得罪倒沒得罪,他們對我們還算是以禮相待……”
百戒這纔敢擡頭,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萬一她們嘴一歪,師父怪罪下來可受不了!
令狐小雅又接道:“不過你這徒弟在中原名聲可不好,行爲更壞,專門欺辱婦女!
“大師就算不清理門戶也該重罰,別毀壞了大師的名譽……”
百戒心裡冷笑:傻丫頭!
你真是涉世太淺,當知上樑不正下樑才能歪!
看樣子他們全被師父迷惑住了,我不妨就演一演戲。
急忙離座跪到一戒大師面前,哀聲道:“師父容稟,弟子一直謹記師父教誨,從不敢犯戒,你不能聽她只是一面之詞……”
一戒大師道:“你知道爲師給你起法號‘百戒’的良苦用心,竟還敢犯戒!
“令狐姑娘乃名門之後,且典雅溫良,你既未得罪她,她豈能誣陷於你?
“必是你實有犯戒之舉!還敢狡辯!爲師饒你一命,你去屋外自廢武功吧。”
百戒磕了三個頭,煞有介事道:“謝師父不殺之恩!”起身垂着頭走了出去。
一戒大師對令狐小雅合什爲禮道:“多謝姑娘直言相告,不然真讓這劣徒僥倖躲過。”
四女包括柳飛雪都十分高興,對一戒大師更是深信不疑。
席散,小呆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盯住一戒大師!
他不動四女當然別人也不敢動。
只要今夜無事明早就拍屁股走人。
希望今夜自己有機會看那些少女,算不虛此行了。
果然不出小呆所料,她們一出餐堂,知客僧就過來要領他們分別去歇息。
見四女被領走,小呆卻站着沒動。
一戒大師道:“施主還有什麼事麼?”
小呆道:“我想向大師求教幾個問題。”
一戒大師道:“好吧,請跟老衲到禪房一敘。”
那知客僧只好把柳飛雪領走了。
小呆跟隨一戒大師來到一間禪房,室內已亮燈燭,他們進屋落座,有小童給斟上香茶。
一戒大師道:“施主有話請講?”
小呆搔了搔頭,笑了笑道:“大師,我第一問題是……你想不想得到‘歸天琴’?”
一戒大師道:“當然想,天下武人何人不想。在席間老衲已經和令狐姑娘說了……”
小呆道:“咱們談一筆交易怎麼樣?我可以幫你搶到‘歸天琴’,但你得把那些少女給我。”
一戒大師不動聲色道:“施主指的是令狐家的三少女?還有唐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