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對武天涯突遭意外感到十分自責,他覺得是自己的失職。
而沒有人怪他一句,更讓他心中不安。
別人不怪小呆,因爲誰也沒想到“柳風癡”會是別人易容改扮混進來的,而“柳風癡”要害武天涯那是誰也沒辦法的。
大家猜測,“柳風癡”來自“復仇谷”十之八九是忍者中人。
那麼真的柳風癡豈非還在“復仇谷”了?
小呆甚至想:另外從“復仇谷”出來的四女是否也值得懷疑?
他這麼想卻沒有說,只不過心中更緊張,防守得一點也不敢馬虎大意。
武天涯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天裡小呆爲他補充了四次真氣,李蘭和沐無名更是傾藥王府珍品藥物救治,總算不致毒性侵入心脈,吊住了一口真氣,但他們仍然診斷不出武天涯中的是什麼毒。
石頂峰對武天涯中毒十分焦急,然而他也束手無策,除了一心傳授鄒不屈武功,也經常過來探視詢問,期望李蘭和沐無名儘快想出解救之法。
小呆壓力最大,但心理壓力的一個方面就是他分明認出那天救走假柳風癡江帆真的和忍者勾搭在一起了,抑或他本身就是忍者?
又過了兩天,梅劍癡和“丐幫雙傑”從太平莊救出歐陽玉雪、滿庭芳和李烈一同返回藥王府。
小呆心裡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小呆聽梅劍癡和石頂峰說,他們去後搬請了“君山三聖”助拳,在太平莊並未費多少勁兒,因爲太平莊的老主人令狐英和一些他召集來的奇人異士不在莊內,據說是一直離莊在外追索“歸天琴”,所以守莊的高手沒幾個,他們才救出人質並順利返回。
李烈拜見石頂峰,面帶慚愧,道與師父別後武功未太精進,對武林亦未有太大作爲。
護送歐陽玉雪從快活林回到羣英會後,一直幫助梅劍癡管理羣英會。後遭太平莊人奇襲,連同歐陽玉雪和滿庭芳一同被擄進太平莊。
石頂峰好言寬慰,誠意勉勵一番,告訴李烈自己現在功力巨失,自覺難以擔當維護武林安寧重任,在力不從心之際決意將“天罡功”尋個傳人,一是使“天罡功”不致失傳,二是使此功繼續爲維護武林安寧發揮神威。
他決定收鄒不屈爲徒作爲“天罡功”傳人,他相信鄒不屈日後能以武林蒼生爲己任,像他一樣成爲一代豪俠。
並解釋不讓李烈當自己武功傳人的原因是李烈天稟不如鄒不屈。
小呆在石頂峰說完向李烈施禮,紅着臉,怯怯地不正視李烈,道:“公子,你還生我的氣嗎?”
儘管李烈割袍斷義,聲稱與他恩斷情絕,然而小呆想到昔年在他身旁侍候他的那些日子,還是倍感親切。
李烈竟說了一句深刺小呆自尊心的話:“你好像混得也不比我好多少啊!”
說這話時,他一臉冷漠和憤怒。
小呆心中劃個魂兒:他是衝我,還是發泄他當不上石大俠武功傳人的怨氣?
他沒有還嘴,以前李烈對他頤指氣使,他逆來順受慣了,這句話也渾沒在意。
於時石頂峰安排李烈負責他和鄒不屈的內宅防護,
梅劍癡負責武天涯的內宅防護,“丐幫雙傑”和小呆負責外面的防護。
小呆在梅劍癡等人歸來便想借故離去,但武天涯一直昏迷不醒,自己就這麼走了,別說對別人,就是對武大俠也是一種不負責任。
但他和李烈在一個院子裡住着總覺得彆扭,李烈有時見了他非但不給他好臉色,而且總是像欠了他什麼似的說些鄙視譏諷的話。
小呆唯有聽着,也不想還嘴。
他總覺得李家對自己畢竟有恩。
這天傍晚,小呆回到他住宿的房間,他想好好睡一覺兒,連日防範緊張疲勞,虧有“丐幫雙傑”協助得有空閒。
但他剛到門口,一陣香氣拂來,頭頂竟飄落下一張香柬。
四顧時,一個倩影已飄然遠去。
小呆撿起香柬,上面有一行字跡:“掌燈時分到‘樓外樓’上樓在左側第一個房間,有人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樓外樓”是洛陽城最好的客棧,這個小呆當然知道。而“天大秘密”是什麼呢?
小呆揣起香柬,進了屋,心中暗想:
這事確乎奇怪,是誰要告訴我“天大的秘密”?
莫非和武大俠中毒有關?
還是去一趟!小呆思來想去決定了。
既然是“天大的秘密”還是不爲別人知道的好。
小呆簡單收拾一下,乾淨利落,然後出屋,離開藥王府奔來“樓外樓”。
他到了街上已是掌燈時分,車馬人稠,好不熱鬧。
他心中帶着對那“天大秘密”的好奇,無意遊覽街景,疾步來到“樓外樓”。
“樓外樓”前更是熱鬧,華燈高照,龍駿香車,熙來攘往。
小呆也不停腳,低頭生怕誰認出似的匆匆進來,徑直上樓,來到左側第一個房間門外。
小呆向左右看了看正好沒人,便定定心神敲門。
敲門聲落,室內傳出女子的聲音:“請進!”小呆心想那柬子是香的,女人之約並不爲怪。他推門走進屋。
屋內明燭高照,溫柔的燭光裡一位麗人端坐在椅子上,正向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小呆慢慢關上門,對那麗人囁嚅道:“姑娘約我來這兒到底……想說什麼?”
他覺得雙頰發燙,想必臉已紅了。
小呆一眼就認出這麗人竟是梅劍癡的妻子滿庭芳。
他一下子明白了,滿庭芳約他來此不是要告訴他“天大的秘密”,一定是想再跟他玩一次只有天大的膽子纔敢玩的“遊戲”。
原來,滿庭芳乃是一方名妓,因名滿江湖的胡周胡大詩人贈豔詞《滿庭芳》相贊而得名,後救過梅劍癡一命,兩人成爲情人,又明白了身世乃北俠東方俊之女,兩人遂成爲夫妻。
在滿庭芳還是梅劍癡情人時,一次爲了殺小呆以身相許,可是事後覺得小呆乃一奇男,好不受用,惡念轉爲愛慾,接連勾引以成好事。
直至兩人苟且之事被梅劍癡之母歐陽玉雪查破,兩人這才天各一方再不敢見面。
此刻,小呆一看見滿庭芳想起以前兩人結體之緣,自然心如鹿撞,面紅過耳。
心中暗想,無論如何也不能犯以前的錯誤,她羅敷有夫,自己也娶妻生子,怎能還少年放浪,不成事體!遂收住心中意馬心猿,又道:
“以前的事深感慚愧,還望姑娘潔身自重……”
滿庭芳卻道:“想不到約我來這兒的是你!這番話當我說纔對!”
小呆一怔,道:“我約了你?”
滿庭芳從懷中掏中一張香柬放到矮几之上,道:“還說告訴我一個天大秘密……”
小呆近前拿起那香柬,和自己收到的竟一模一樣。
掏出自己的香柬一比,字跡一樣,竟出自一人之手。
滿庭芳見小呆也掏出香柬,也是一怔,起身一抓奪過,投目一看,不由“咦”了一聲,道:“怪事兒……”
小呆道:“也許那天大的秘密關係到我們兩個人,所以人家才同時投柬相邀……”
滿庭芳道:“你是說那投柬之人還沒來?”
小呆緩緩坐下,道:“你不想等嗎?”
說着拿起矮几上的香柬端進懷內。
這香柬原本是滿庭芳那張,他的那張還捏在滿庭芳手裡。
滿庭芳見了急道:“那張是我的……”
小呆笑笑道:“兩張一樣,不分你我……”
滿庭芳看了看手中香柬,也揣起來,她給小呆倒杯茶,復又坐下道:
“你要等我就陪你等一會兒……”
她似乎知道那投柬之人很快就來,料想小呆也不能把她怎樣,而那“天大的秘密”又這般具有誘惑力,等一等總是值得。
每個人都怕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知道,而又無不想探知別人的秘密。
那投柬之人要告訴的是有關他們的秘密,還是關於別人秘密?
竟然還是“天大”的秘密!
鄒不屈絕想不到他的命運這麼快會有轉機。
想起來真像夢一樣。
他從一代豪客變成了一個平常人,又失了一臂而成殘軀,本已萬念俱灰,但石頂峰的出現又讓他振作了起來。
在城外荒野祠堂他被石頂峰三人救下,含淚訴說了自己的遭遇。
石頂峰卻只說了一句話“我相信你以後能成爲我這樣的人,我要讓你成爲我的武功傳人。”
聽完這句話,鄒不屈的血燃燒了起來,以致他流下的淚水都是熱的。
連日來石頂峰不分晝夜傳授鄒不屈“天罡功”的內功心法,鄒不屈心領神會,一一記下。
接着石頂峰又傳授他諸般運功使氣的法門,鄒不屈悟性本高,是天生習武的好材料,觸類旁通,一點就會。
可是他心中尚存隱憂,自己內力本就不深,以前縱橫江湖全靠那忍術刀法精奇,此番修習“天罡功”要成氣候至少也得二三十年,那時雖是壯年但畢竟青春韶華已逝。
石頂峰對他的憂慮竟似一點不知,兀自將“天罡功”一一傾囊相授。
他告訴鄒不屈,“天罡功”並無武功秘笈留存世上,“秘笈”是藏在心胸間。
到得這天午時,石頂峰把“天罡功”的內功心法全部傳授完畢,鄒不屈又複述一遍,絲毫不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