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看見林中空地上圍鬥一位白衣女子的不是一個男人,也不是兩個男人,而是四個男人。
而且還有五個男人在一旁看熱鬧。
那麼就是說,他要救下這女子,必須先打敗這五個男人,然後再打敗那四個男人。
危險的是,如果這五個男人和那四個男人同時向他發起攻擊,他將同時迎戰九個男人。
這比在復仇谷更兇險——焉知這九個男人武功不是更高!
小呆心中掠過一絲怯意,但同時聞到一縷似蘭似麝的香氣。
他提了提鼻子,哪裡來的香味兒?
“什麼人?”猛的響起一聲厲喝。
小呆心頭一跳,他已經被人發現。
小呆邁步走近,對那逼視過來的五個人笑了笑,道:“過路的。”
他已看清,這九個男人全部錦衣,氣派非凡。
特別是這位背手傲立的大漢,神情甚是威猛。
他高出小呆有一個頭,正冷傲地瞟着小呆,像看一條闖進林子的小狗崽。
小呆回答完,看了正在廝殺的人一眼,對冷傲大漢道:“你們是朝廷的?”
他認定這冷傲大漢必是九人之首。
冷傲大漢哼了一聲。
旁邊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吼道:“小子聽着:咱們是‘錦衣八衛’,這位就是‘東廠九魔’中的九爺喬天嘯!你有屁快放!”
小呆聽這大漢說完,驀地記起自己曾經在那個酒樓與這九個人見過一面,也是在那個酒樓同時結識了那個佳公子。
看來他們是朝廷的人已沒什麼疑問了。
遂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不想傷害你們,你們還是放了那姑娘走吧。”
小呆看見那白衣女子尚能支撐,因爲那四個錦衣大漢意在生擒活捉,出手留有餘地,而白衣女子長劍舞動卻不讓他們近身。
是以,小呆才說得不慌不忙。
冷傲大漢眉峰一軒,轉對旁邊凶神般罵過小呆的大漢冷道:“殺了他!”
然後扭頭去看那四人圍鬥白衣女子,不再理睬小呆。
實則,小呆此時衣衫破舊骯髒,也很像個混入山林的小乞丐。
憑喬天嘯的身份武功焉能把他瞧在眼裡。
“啊!”的一聲慘叫響在耳畔。
喬天嘯覺得聲音不對,扭頭一看,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的不是小呆而是他的手下。
“這小子邪門兒!”旁邊一個手下驚呼。
“拿命來!”喬天嘯狂吼一聲,猛的一掌虛空襲出。
這一“五雷追命掌”已被他提到十成掌力。
他不認爲這小子是高手,但也不想殺他用第二掌。
小呆見這冷傲大漢一掌襲來,隱挾風雷之勢,力道雄渾無匹,知道是勁敵。
便也不示弱,提氣貫掌迎擊而去。
波的一聲,兩掌勁氣相擊,餘波危及周圍兩丈,駭人聽聞。
喬天嘯身形後退數步,勉強拿樁站穩,張嘴噴出一口血箭,登時面如金紙。
顯然內腑已受到重創。
小呆只是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冷道:“還想讓我殺了你嗎?”
另外三個錦衣人齊聲暴喝揮兵器撲將上來。
小呆一掌推出,力排如山,把撲上來的三個人震飛出去,跌倒地上,慘吟連
聲,站不起來。
圍鬥中的四人見這邊發生慘變,齊聲暴喝,跳出圈外,丟下白衣女子來戰小呆。
驀地喬天嘯喊道:“不可過去!帶了他們走!”
那四人便去攙扶起倒地四人,像一旁走去,其狀甚是狼狽。
喬天嘯冷道:“閣下敢把大名告訴在下嗎?抑或是要殺了在下?”
小呆道:“我不殺你,你走吧。我叫小呆!色魔是我的老朋友。”
喬天嘯道:“殺死飛天叟的就是你?在醉仙樓前就是你一刀殺了禿鷹沈絕?”
小呆點了點頭,道:“不錯!”
喬天嘯神色一凜道:“後生可畏!”
轉身向那八個錦衣人逃去的方向追去。
小呆心下一寬,貌似兇惡,不過如此!
香風一蕩,面前多了位雪衣麗人。
原來是那白衣女子到了面前:“你救我該不會也是爲了抓我吧?”
聲音嬌脆,如乳鶯出谷、珠落玉盤。
小呆心中不由一癡,定睛看去,見面前麗人眉彎若黛蛾,美麗大眼神采奕奕,鼻若懸膽、嘴似櫻桃,口角上方梨渦淺現,魅人之極。
尤其是這似蘭似麝的香氣,令人心旌動搖,旖念橫生。
而此刻,她手中執劍,卻一臉戒意。
小呆似乎有些緊張,甚而不敢久視麗人如花美貌,麗人的香氣幾令他意亂情迷,遂道:“我……我不是壞人……”
一言出口,自己也感羞赧,說的什麼屁話!
好壞人焉有自己標榜的!
目光停在麗人雪貂衣上,看見那衣服已有幾處被劃破的口子,又生惜香憐玉之意。
她是否已經受傷?
這雪貂衣所包裹的身體該是怎樣香氣襲人?
面前人影一閃,雪衣麗人已經飄然而去。
小呆正在胡思亂想,麗人已告消失。
心中一陣悵然,望空而嘆,真如幻夢一場。
小呆癡呆呆立了半天,香氣猶繞鼻端,不由又提了提鼻子。
佳人已去,芳蹤已杳,竟連名字都不知道,可惜可嘆!他定下心神,邁步向林外走來。
真是有緣相見,無緣相識啊!
又一轉念,人家是香噴噴的黃花閨女,美貌無雙,自己臭烘烘一個大老爺們有妻有子,人家怎麼瞧得上眼!
空勞牽掛,何宜之有!罷罷罷,不去想她也罷!
剛走出樹林,正想展身飛掠而去,驀地倩影一閃,那雪衣麗人又飄落身前。
小呆眼前一花,恍然若夢,不由一呆。
只聞耳畔妙聲又起:“小乞丐哥哥,你若真不是壞人就送我到一個地方如何?這裡周遭有許多人時隱時現……”
她難怪這般看輕自己,原來已當自己是乞丐了。
小呆心中不悅,但這“哥哥”叫得卻挺受用。
兩下一衝,不悅漸消。
遂不假思索,脫口道:“要去哪裡?”
雪衣麗人道:“不便說破,你跟我來就是。”
小呆道:“我有事在身,遠了可不行。”
雪衣麗人道:“很快就到,但應甩掉那些跟蹤的人。”
小呆心下明瞭!
她本不願和自己爲伍,怎奈怕應付不了潛伏四周的對頭,便拉了自己當保鏢。
好事還是做到底吧,況且伴她身側美貌可睹、香氣可聞、妙聲可聽,多享受一刻也是好的。
雪衣麗人道:“跟我來!”展身飄掠而出,輕功身法也是不同凡響。
但自然比不了小呆的“飛燕臨風”。
小呆隨身飛掠輕鬆追上麗人。
但他依然讓麗人在前,自己隨後留意戒備,以防不測。
兩人疾身飛掠,穿林過嶺,眼見金烏西墜,他們已經掠進一個山谷。
雪衣麗人飄然落下,穩住身形,嬌喘微微,鬢邊已見香汗。
小呆落到麗人身畔,更覺香氣濃郁。他卻氣定神閒,渾不覺吃力。
雪衣麗人機警四顧,道:“咱們在此等一等,看是否已擺脫了那些人。”
說完她和小呆鑽到旁邊的一片密林之中。
兩人站在林內警視四周,聽着動靜。
良久未見異常,看來此舉奏效。
兩人復出了密林,向谷內徐行。
麗人在前,並不言語。
小呆隨其後,心想到了地方她一定要打發我走,這一回幫忙她可會有什麼賞賜?
她引得多人追蹤,僅僅因爲是個香噴噴的美女?
抑或還有別的原因?
小呆正思忖間,見麗人已經停下來,辨了辨方位,便向一片松林走去。
穿過鬆林,眼前一亮現出一座山崖,崖上流下一條溪流,崖下便成一個小潭,潭水沿一條石溝緩緩外流。
在潭水旁不遠靠山崖有一處院落。小呆隨麗人來到院落前,心說這必是她要來的地方。
留意觀察,院落是個三合院,正屋三間,東西廂房各三間,房屋無磚無瓦全是木頭搭制,十分精巧。
在院中有一石桌四個石凳。
有個少女和一個白髮老者正然凝神對弈。
麗人和小呆進得院子,小呆忽然發現那下棋少女有些面熟。
等發覺有人,少女和白髮老者一齊望過來時,小呆心頭一跳:
這少女瓊鼻瑤口、眉黛春山、目如月朗、臉襯朝霞,不是東方明月是誰?
雪衣麗人顯然也爲東方明月美貌驚異,打量幾眼,轉對老者襝衽一禮,笑道:
“前輩,這位姑娘是誰呀?”
她竟和這白髮老者很熟。
白髮老者呵呵一笑,道:“她叫東方明月。數日前情帝把她送來,讓我們代爲照顧。香姑,憑地你怎麼來了?令祖父令尊可好?”
香姑?小呆心絃一顫,名副其實!
香姑道:“我爺死了,我父親現在危在旦夕。前輩,快喊來另外三位前輩隨我去救我父親吧。”言語間,滿臉急切。
白髮老者道:“他們幾天前應邀去蓬萊仙島了。若不是明月在此,老夫也去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香姑正要開口,又轉對身旁的小呆道:“你走吧,謝謝你救了我並一路護送來此。”
顯然,她不想讓小呆聽見她要說的話。
小呆心裡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兒,自己豁出命去救她,又狗似的巴巴護着她來到這裡,她竟這麼瞧不起自己不相信自己,這真他媽的……
小呆氣得轉身就走,忽然想起應該跟東方明月說一說鄒大哥的情況,就停步回頭,道:“東方姑娘,我鄒大哥很好,你別掛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