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女郎道:“說吧。”
小呆道:“楚香雪讓我藏在天山玉女峰上了。”
金髮女郎轉對身旁兩位女子道:“你們現在就去天山玉女峰,找到楚香雪就帶回來,她若不肯,就把腦袋帶回來!”
那兩女子施禮恭應,身形一展掠向了那片松林,眨眼不見。
小呆心下驚異:好俊的輕功!
金髮女郎對小呆道:“如果你欺騙我們,我們就把你喂虎。”
轉對身旁一個女郎道,“你負責看守他。可以給他吃的東西,讓他喝這河水。”
那女子恭應一聲。
金髮女郎就轉身往回走去,衆女子隨後,駱駝也牽走了。
小呆身旁只剩下那女郎和兩隻老虎。
那女郎這時招手把那隻猛虎叫到跟前,指了指小呆,拍了拍虎頭。
兩隻虎就過來,趴伏到小呆的身旁,虎視眈眈。
那女郎兀自坐到河邊,面對河水,支頤沉思。
小呆看了看身旁二虎,心中咚咚狂跳。
別說又有二虎看守,單是這手銬腳鐐和琵琶骨上的鐵鏈子就夠他受的。
他提氣運功,真氣暢通,心底略安。
她們怎麼沒點自己穴道?還是怕制不住?
小呆知道自己這回死定了。
他和那金髮女郎撒了謊,楚香雪根本不在玉女峰。
如果那兩女去後找不到空手而返,她們會饒過自己麼?
必須想辦法在她們回來之前逃脫。
而她們一定騎鶴去天山,來回會很快……
兩隻大鶴和兩隻大雕從松林處飛起,飛過小呆的頭頂向遠方飛去。
小呆看得真切,一鶴一雕上赫然各端坐一位蒙面女子。
顯然她們已飛去天山。
他的心一下子縮緊了。
再看那河邊女郎,依然端坐不動,對她好像身外的一切都不存在。
她靜靜的姿態,和一座雕像沒什麼區別。
小呆定定心神,對那女郎道:“喂,你老那麼坐着不累麼?”
女郎不語,竟似未聞。
小呆又道:“你是聾子嗎?”
女郎回頭瞥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
小呆道:“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心想,不管怎樣只有吃飽了纔有力氣逃脫。
女郎緩緩起來,向一隻虎招了下手,那虎就像溫順的貓一樣搖頭擺尾走到她跟前,女郎做了個吃飯的動作,指了指松林,又指了指小呆。
那虎似會意,身形一縱,向松林疾奔而去。
另一隻虎吼了一聲,霍地站起,似也要同去。
女郎急忙近前,拍了拍虎腦門,又讓那虎趴下了。
小呆看在眼裡,心說這女郎端的了得,竟把這虎馴得跟乖貓一般。
又想到在沙漠中遇上的那女子和兩匹大狼,似有所悟:原來這些女子不是會馴獸,就會馴禽,那鶴雕上的女子也很了得!
很快那虎從松林奔回,叼着個布兜,到了跟前把布兜扔到女郎腳下。
女郎讚許似的拍了拍虎頭。那虎又趴伏到原來的地方。
女郎把布兜扔到小呆跟前,又坐到河邊,連看他也不看了。
小呆聞到了一股肉香,打開布兜,裡面是一隻紅油油的香酥雞和一隻薰兔。
他就開始大吃起來。
小呆把雞兔吃得一點沒剩,有些小骨頭也都嚼碎嚥了下去。
這時天已經黑了。
小呆在衣服上抹了抹手,精神爲之大振,真是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精神頭就壯足。
他對那女郎道:“我要喝水。”
女郎去撿起那個癟水袋,裝了一下子河水,扔到小呆跟前。
小呆忙道:“你先別走……”
女郎一怔,投目小呆,似在說“你還有什麼事?”
小呆道:“我真爲你可惜,怎麼你這麼好的身材,這麼漂亮的眼睛,竟是個啞巴呢!”
女郎脫口道:“你纔是啞巴呢!”話一出口,急忙用手掩口,四下望了望,氣道:“你再逗我說話,我讓它們咬你!”
小呆道:“千萬別咬!我身上沒幾斤肉,還不夠它們一個吃半頓呢!”
說完
,喝了幾口水,把水袋放在身旁。
他吃飽喝足就躺了下來,望着天上的星斗,心中想逃脫的辦法。
這手銬腳鐐雖說是精鋼打造,但鏈子可以崩斷,只是自己一運功必被女郎覺察,這二虎撲上如何抵擋。況且琵琶骨還被鐵鏈子拴着。
媽的,就這樣等死不成?!
迷迷糊糊的小呆睡着了。
但不知過去多長時間,他被虎吼聲驚醒過來。
睜眼一看,二虎已經站起,都向遠處低吼發威。
遠處奔來了兩隻兇惡的豹子。後面跟着一個女郎。
河邊的女郎見那女郎領着豹子奔來,就起身領着二虎走過去,與那女郎說了句什麼,然後奔回松林。
兩隻豹子奔到跟前,圍繞小呆張牙舞爪的低吼。
那女郎好不容易纔把它們哄得服帖趴下。
原來這女郎是來換班兒看守他的,兩豹子趴伏在旁邊,怪眼噴出兇光,好像隨時都會撲上把小呆撕爛。
小呆真有點害怕了。
看樣子這豹子馴得沒有那兩隻虎聽話。
萬一它們獸性大發,我小呆豈不成了豹食!
這女郎卻也不像那女郎看河,她坐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呆看。
也是不說話。
看得小呆心裡真發毛,好像她尋找小呆身上哪塊肉好,可以讓豹子咬一口。
小呆哪裡還躺得住?
慢慢坐起。
見他動,那兩個豹子就發出一陣低吼。
有一隻還用前爪抓地。
小呆對注目她的女郎道:“你能不能讓它們遠點,我真的要被嚇死了。”
這女郎也戴面紗,但給小呆的感覺她不像“虎女”那麼冷漠,想必一定好說話。
女郎道:“你殺了‘狼女’,你的本事一定很大,所以主人告訴一定不能大意!”
她的聲音竟然這麼好聽。
小呆道:“我沒殺她,是她自己咬指環自殺的!”
這時他一留意,發現這女郎也戴着那樣的綠色指環。
女郎一怔,道:“你一定看到了她的臉,不然她不會自殺!”
小呆道:“我是在她死後才發現她是女的……她說……”
女郎道:“我不想和你多說話。”
小呆道:“這深更半夜誰會聽到呢?”
女郎道:“你不想讓豹子咬你吧?那你就快閉嘴!”
小中果然不敢再說話了。
小呆打了個哈欠,然後又躺下來。
這回他把後背對着女郎,把拴鐵鏈的長釘壓到胸前處。
他悄悄用手一摸釘在沙土裡的長釘,比大拇指還粗,手用力往出一拔,似乎動了一下。
他知道,必須拔出這長釘才能站起身。
但如果一拔,女郎會立即讓豹子衝上……
小呆沒拔,突然靈機一動,又慢慢坐起,對女郎道:“我要……大解!”
女郎一怔,似乎這問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急忙站起身,背過身去。
小呆道:“你先給我打開手銬……”
女郎道:“鑰匙在主人手裡……”
小呆道:“你過來幫我把釘子拔出來,我走得遠些……”
女郎道:“那怎麼行呢?!”
小呆道:“我戴着手銬腳鐐,琵琶骨上又墜着這麼重的鐵鏈怎麼逃?況且,就算我不這樣也對付不了你的豹子。”
女郎道:“不行!你就在這兒吧!”
小呆猛的手上用力,把長釘拔出,身形一彈到了女郎身後,伸手點中她的大椎穴,冷道:
“別叫!”呼的一聲,一隻豹子撲上來,小呆掄起那一尺多長的長釘猛的砸在豹子腦袋上,立即砸得腦漿迸裂,倒地死了。
這時另一隻豹子也撲下來,小呆戴着腳鐐轉身不便,被豹子一下子撲倒在地上,他死死地用手銬的鏈子卡住那豹子的脖頸,不讓它咬下。
喀喇一聲那鐵鏈子被崩斷。
豹子一口向他面門咬下,人急忙一閃,單掌向旁猛揮把那豹子打了下去。
一挺身躍了起來,見那豹子滾了兩滾又跳起撲來,一掄琵琶骨墜着的鐵鏈砸下,把豹子頭砸碎!
豹子哼一聲,這才倒地不動了。
小呆彎下腰,雙手用力把腳鐐的鐵鏈子擰斷。
這時他手腕和腳腕都被卡出了血。
尤其是琵琶骨像是要斷了。
他又開始擰墜琵琶骨的鐵鏈,但沒擰斷,只因一使勁琵琶骨就鑽心的疼。
他把那粗鐵鏈子搭在肩上。
來到女郎跟前,一把將女郎面紗扯下來,見這女郎面容也極美麗,只是好像完全失去了血色,眼睛裡流下淚來。
小呆冷道:“你如果答應帶我去見你們主人,我就解開你的穴道。”
女郎道:“可以……”
小呆就轉到她身後拍開穴道,但沒吸出功毒。
怕她飛掠而去,自己追之不及。
女郎穴道被解開,又撿起面紗戴好,突然往那綠色指環上一咬,身形癱軟在地。
小呆過來一試鼻息,已經死了。
他在女郎身上摸索一遍,真沒鑰匙。
他沒辦法,只得施展輕功一起一落向松林這邊奔來。
來到松林邊,見裡面一片幽暗。
他運動“反背瞳仁功”,眼前豁然一亮。
見松林內是一片竹林,竹林內掩映着一座莊院,莊院裡隱約有燈光透出。
他把肩上的鐵鏈提在手裡,身形幾個起落已到莊院跟前。
見莊院大門上有塊橫匾,上寫“松竹院”三個金黃字。
大門死死地關着。
他心思電轉,沿院牆往後院掠來。
到了後院,他飄身翻過院牆,伏身聽聽動靜,便向跟前這間亮燈的屋子奔過來。
到了跟前,用舌尖把窗紙舔溼,用食指扣破,往裡單目一窺,心下頓時一凜,見一個女子正然在喂蛇。
滿屋子至少有幾百條蛇,還有兩條巨蟒。
小呆急忙離開,又向前院一間亮燈的屋子奔來。
到了跟前,正想偷看室內情景,身後有人低聲道:“你不要命了?!”
小呆一驚,急忙轉身,見俏生生一個倩影站在面前,很像是白天的“虎女”。
這女郎推開旁邊一間屋門,示意小呆進去。小呆也不多想,閃身進了屋子。
女郎也進了屋子,反身把門關上。
屋裡沒燈,但小呆卻可以看清一切。
這屋子很簡陋,只有一張單人牀,兩把椅子,一張木桌。似乎還有個裡屋,門關着。
女郎也不點燈,坐到椅子上,示意小呆也坐下。
低聲道:“你把‘豹女’殺了?”
小呆道:“她咬指環自殺了,和那個‘狼女’一樣……”
女郎道:“你一定看了她的臉…….或者逗她笑了……”
小呆道:“我沒有……你是不是白天那個馴虎的?”
女郎道:“是我。我是‘虎女’。”
小呆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虎女”道:“我…….不知道……但你這樣子絕不是主人對手!”
小呆道:“你的虎呢?你別放虎咬我就行。”
“虎女”一指裡屋的門,道:“我猜你今晚上可能要來……讓它們睡了。”
小呆道:“你剛纔出去……?”
“虎女”道:“我睡不着……”
小呆道:“莊內有多少人?好像沒人警戒!”
“虎女”道:“以前每晚都是那豹狼和我的虎守莊。
“莊內只有主人和‘八美十二婢’。
“現在,‘豹女’、‘狼女’、死了,‘鶴女’、‘雕女’去了天山,只剩下我、‘駝女’、‘鷹女’和‘蛇女’,還有主人以及她貼身十二婢。”
小呆道:“我的東西可能在‘駝女’手上,就是從沙漠擒我來的那兩個女子……”
“虎女”道:“她們是‘駝女’和‘鷹女’。”
小呆道:“鑰匙弄不到,你想辦法把我那把小刀弄來,我也能割斷這些累贅!”
“虎女”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駝女’那裡看看。你千萬別動也不要出聲,隔壁就是‘鷹女’。”
說完輕輕開門,閃了出去。
小呆心中慶幸:若不是她讓那兩隻虎睡了,自己可不能這麼順利摸進莊子。
可是我與她萍水相逢,她爲什麼要幫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