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的確是個好計。
精心打扮過的梅嬪,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軟榻上,輕撫着瑩白的藕臂,嗅着雲萃宮燃起的薰香,美眸彎彎,朱脣輕揚好不愜意。
這時,忽聞殿門作響,梅嬪趕忙拿過一旁的面紗帶上,吹熄了內室的燈火,只餘那從半開的窗扇間溜進的清冷月光。
看着突然暗下來的內室,莞辰雙眉微攏,待眼睛適應了黑暗,眸光落在那被月色照亮的人身上,薄脣悄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這還要泡多久,本宮的手都發白了。”玉妃向着身旁伺候的宮女,表達不滿。
宮女低首回道:“娘娘在忍一刻,一刻就好,泡過香湯後保準娘娘今後榮寵不衰。”
玉妃輕哼一聲,似是不信,身體卻又靠回池壁上:“罷了,這也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好意,本宮就再忍忍吧,去叫木琳進來給本宮捏捏肩。”
“木琳姐姐方纔回去給娘娘拿新制的衣裳了,說是等娘娘出浴,御前恐怕就該來人了。”玉妃聞言,雙頰泛起紅暈,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靜地道:“她倒是機靈。”
剛坐定的歐陽紫琳,聽到浮萍的話,不解地皺起眉頭:“玉妃去那裡做什麼?”
浮萍施禮回道:“說是去泡香湯,聽說還是帶了很多東西去的呢。”
“尋常嬪妃應當不能去弘池纔對,只能在蓮芳”
“她派了奴婢來懇請本宮準允,依着她如今的恩寵,別說區區弘池,就是去太和也並無不妥。”我無所謂地笑笑。
歐陽紫琳輕嘆了一口氣:“看來明早又有得鬧了,玉妃那性子,豈會不四處張揚。”
“由着她吧,朝中正是用人的時候。”
“方纔來時見御前的幾個宮人行色匆匆,朝玉妃宮苑去了,長此下去娘娘就不怕橫生枝節?”歐陽紫琳冷聲問道。
我低眸:“前提是,她真的有那福氣。”
歐陽紫琳忽而發笑:“說的也是。”
她怎的忘了,玉妃根本不能生。
雲萃宮。
梅嬪一雙美眸,含情脈脈的注視着眼前人,扭動着纖細的腰肢,赤腳在地上翩翩起舞,寬大的紗袖隨着舞動的動作滑下,又掩住那雪白的肌膚。
莞辰眸子微眯,慢步走近,伸出有力的長臂將其徒然攬住,冰涼的脣輕擦過梅嬪所帶的面紗,緩緩埋首於那頸窩。
被緊緊抱住的梅嬪,眼中柔情早已不見,那化的嫵媚的眼眸中,透着得意與輕蔑。
一隻素手悄然滑動,沿着胸膛一點點的向下,想要解開包裹在他身上的束縛,然後達成自己長久來所期盼的。
聽着耳邊,愈發沉重的呼吸,心知時機成熟的梅嬪,湊到莞辰耳邊,輕呵出口氣:“臣妾突然覺得好熱,也提不起力氣,皇上能否爲臣妾把衣襟鬆鬆?”
半撒嬌式的語氣,帶着無法形容的嬌媚。
“那愛妃可否爲朕,也鬆鬆衣襟?”緩而低的醇厚嗓音,夾雜着輕微的急促。
梅嬪未答,手上卻動作起來,待解到一半時,探及內衫的手被人按住。
沒來及擡頭,便聽:“朕還是比較喜歡你,穿那件紅色的衣裳,去拿來。”
“可臣妾挺喜歡身上這件的。”
“那件更好,朕會親自爲你換上它。”富有磁性的聲音,循循善誘。
“臣妾,這就去拿。”
她怎會曉得,那所謂的紅衣放在哪裡?!
還是隨便拿一件好了。
在梅嬪離開後,莞辰踱到桌邊,拿起一個茶杯
梅嬪回到內室時,莞辰已仰躺在牀榻上,見狀,梅嬪丟掉手中的衣裳,靠近榻邊,伸手取下簾帳。
月光,被隔絕在簾外。
而那剛伸出手想要觸摸榻上人的梅嬪,也被人壓在身下,呼吸交錯。
“娘娘,娘娘奴婢該死!”守在門外的木琳,見玉妃出來,連忙跪下。
不知出了何事的玉妃,柳眉一擰:“你不是去拿新制的衣裳了嗎,衣裳呢?”
“奴婢,奴婢忘記了。”
“所以纔會說自己該死啊,罷了,你現在去拿,本宮在雲萃宮換了等皇上就好。”玉妃難得好心情的不計較。
“皇上已經到了,此刻就在雲萃宮。”木琳埋低了頭。
“什麼?那你還在這跪着做什麼,還不同本宮即刻回去!”
玉妃走出了幾步,木琳卻沒有起身的意思,依舊在原地跪着。
見人沒跟上來,玉妃詫異回眸:“你是聾了嗎?!”
木琳戰戰兢兢地擡頭,瞧着一臉不悅的玉妃,咬了咬脣畔,吞吞吐吐地說:“娘娘您現在,現在還是不要回宮的好,因爲,因爲”
莞辰披着衣裳,靜靜望着那被簾幔遮擋的牀榻,眼眸漸漸變得陰寒。
掌心中緊攥的白瓷瓶,已產生了細小的裂紋。
玉妃趕來時,門外的宮人都面露怪異之色,面面相覷之後,看了看玉妃,又朝那漆黑的屋內望了一眼,彷彿在說,宮苑的主人在外面,那這屋裡的人是誰?
進門的那一瞬,一股濃烈的香氣登時撲面而來,玉妃眉頭緊皺,強抑着心中的憤怒,一步步向內室走去。
當看見那合起的牀幔,地上散落的衣衫,她的心頓時揪起。
“原來這榻上的人,並非是你。”
玉妃循聲而望,只見莞辰內衫微敞,堅實的胸膛外露,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語氣也辨不出喜怒。
玉妃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下不爲例。”莞辰與玉妃擦身而過時,語調輕緩地扔下這一句。
玉妃一愣,有些不明就裡。
“公公怎的走得這般匆忙?”準備離開的歐陽紫琳,碰上了迎面而來小章子,笑着詢問。
片刻後,我剛接過的藥碗,從手中滑落,藥汁濺了一地。
“看來,梅嬪將要與玉妃平起平坐了。”
“雲萃宮那邊已經派人將梅嬪,送回承乾宮了,經奴才再三打聽,可以肯定的是,不單雲萃宮中了計,就連”小章子欲言又止,沒有在說下去。
“原來弘池不是她自己要去的,本宮也並未賜她這個恩典,更沒有讓人趁玉妃不在安排其他嬪妃候在雲萃宮,被人擺了一道啊。”我嘆息一聲。
“這齣戲謀劃的相當精彩,就不知這幕後指使者,是何方神聖。”我挑眉微笑。
“如此一來,玉妃豈不是會將這一切,都怪罪在娘娘您的頭上?”說罷,歐陽紫琳又覺得哪裡不對:“若玉妃真的那麼沒腦子,確實會如此作想,可她的想法並不足以影響到整個皇子黨。”
“玉妃娘娘和梅嬪娘娘,她們本來就是一夥的,不管兩人誰得寵,於那些人而言都無要緊。”琴悠冷聲道。
“所以,勉強算是個離間計,儘管二人身後那龐大的勢力沒有什麼變化,但有一樣除外。”歐陽紫琳神色凝重地道。
“計劃變了呢,不是奪子到玉妃那裡,是打算利用殆盡。”
梅嬪和玉妃若內鬥爭寵,不管明裡暗裡,做戲還是事實,皇子黨被疑心和後宮串通的罪名,算是坐實了,最後得益的只會是錦福宮,大概所有人都會這麼想。
不管軍功多麼卓越,又立下了多少功績,一旦被龍座上的人猜忌忠心,結局基本就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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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原的人早已秘密潛入攏城,現在用此伎倆,是打算讓莞辰自己廢去自己的一隻手臂,武將大多是皇子黨的人。
不會真讓我猜中了吧。
若真是如此,那又會是哪一種呢,會是皇子黨名利雙收,亦或元國坐收漁翁之利,還是李南原傾盡所有一人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