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珠聞言,腳下踉蹌了兩步,一旁的小蝶忙上前扶住。
“主子別太難過,還有希望的啊。”
“太醫,盡全力,一定要盡全力把他救好!宮裡上好的藥材隨便用,只要對他的身體有好處,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你一定要盡全力醫治!”
太醫眉頭緊蹙:“臣,自當竭盡所能。”
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南宮烈,白靈珠心痛莫名,心裡一股強烈的不安反覆折磨着自己。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獵場怎麼會出現刺客,圍牆那麼高,防守也很嚴格,最重要的是,爲什麼刺殺對象會是他?
白靈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左右思量了半天,根據最大的疑點,想到了一個令她有些難以置信,又咬牙切齒的可能。起身對門外的御林軍總管吩咐了一番,再度回屋靜守在南宮烈的牀前。
“烈,答應我,一定要醒過來啊!不要這樣拋下我!”
這段日子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她才體會到了做女人的真正幸福,怎麼能這麼快地又把她的幸福奪走!老天爺,你不能這麼殘忍啊!
白靈珠伸手握住南宮烈冰涼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無聲掉落。
“陛下,公子使用的馬鞭有問題,馬鞭裡面有不少折斷的銀針插在裡面,一揮鞭銀針刺痛了馬,馬便失控了。”
白靈珠聽到這樣的彙報,一雙纖纖玉手憤怒地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深深扎進了掌心。
果然是有裡面的人在搞鬼!
“去把四位面首抓進天牢,分開審問,並且……”白靈珠附在總管耳邊悄聲吩咐了一番,總管便起身快速離去了。
白靈珠冷哼了一聲,鳳眼眯成一條線,直覺告訴她,罪魁禍首定是他們幾個。
果不其然,白靈珠的妙計湊效了。
分開審訊,並告知每一個面首,另外三名已經招供,並聲稱主謀就是他。
這樣一來,四人紛紛對同謀的背叛氣憤莫名,忙爲自己申辯,並將一切計劃都全盤托出。
白靈珠一襲白衣,走在陰森幽冷的天牢裡,顯得格格不入。
一見女皇親臨,被關回了一個牢房的面首們齊齊下跪,拼命地磕頭求饒。
“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不!朕最愛的人,你們也敢碰!你們自己活膩了也就罷了,你們的家人都不管了?!”白靈珠氣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四人一聽白靈珠提及了家人,這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他們當初怎麼就忘了考慮這個問題?只想着王夫之位,只想着事情只會成功,萬萬不可能失敗。
天哪……皇上要真是對他們實行滿門抄斬,那他們即使下了陰曹地府也沒臉見列祖列宗啊!
“皇上,陛下!您開恩啊!我們也是因爲太在乎皇上了,太愛皇上了,因爲南宮烈搶走了皇上所有的恩寵,我們才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請皇上念在我們對皇上的一片真心上,饒了我們,饒了我們的家人吧!皇上!”牢裡的幾人開始涕淚橫流,拼命磕頭認錯求饒。
白靈珠斜睨着幾人,自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南宮烈要是醒了,你們尚有一線生機,若是他……我定要你們滿門陪葬!你們就好好祈禱吧!”說罷,白靈珠不再理會他們的痛哭求饒,轉身拂袖離去。
三天了,南宮烈靜靜地躺了三天,依然沒有醒來。白靈珠亦是茶飯不思,食不知味,整日祈禱着他能度過這個劫難。
黑暗之中,彷彿已經沉睡了很久,南宮烈只覺渾身沉重,頭痛欲裂,絲毫不能動彈。
突然,彷彿是時空轉換了一般,他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梅林。
正疑惑着,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視野裡出現一個美麗的人兒,正提着裙裾開心地邊跑邊笑。
南宮烈定睛一看,不由得更加的疑惑。
那名女子身後追逐她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模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是誰?這些是幻覺嗎?臨死之人的幻覺?
突然,畫面又一轉,南宮烈出現在了一片草原上。身旁掠過一匹白馬,馬背上又是剛纔看到的自己和那名女子。
南宮烈突然憶起,上次在東郊園林和白靈珠放風箏的時候,腦子裡閃現過的模糊畫面,好像就是這樣的場景。
心裡突然莫名地痛了一下,看着那名陌生的女子歡快地笑着叫着,心痛的感覺竟越來越嚴重。
南宮烈閉了眼,抱緊突然疼痛加劇的頭,不斷地問着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又是全新的畫面。
如一幅幅流動的畫一般,各式場景在他面前一一展現,剛開始很多畫面都很短暫,甚至有些凌亂,到後來,越來越流暢,越來越清晰。
所有的畫面都是自己和那名美麗的女子相處的場景,而且,都是那麼開心,那麼幸福。
突然,腦海中迅速地閃過兩個字:“馨兒”。
頭痛欲裂,南宮烈彷彿遭了一記五雷轟頂,剛纔的畫面開始在腦海裡自動重組,並勾起了其他一些記憶。
彷彿找回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南宮烈一顆心揪緊了一般,渾身顫抖,腦海中只有那個久違的身影和久違的名字。
馨兒……我的馨兒,我怎麼會把你忘了……我怎麼能把你忘了……
“烈,烈,你怎麼了?”白靈珠剛從外面進來,便看見牀上的南宮烈眉頭緊蹙,看樣子很是痛苦
的模樣,把她嚇得忙叫人去宣太醫。再一轉身,竟看到他眼角有眼淚溢出來。
是誰在喊他?是馨兒嗎?南宮烈眼皮顫動着,想努力睜開眼睛,卻突然又停了下來。不對,這聲音不是馨兒的。
不對,這聲音不是馨兒的。
再次努力找回更多的記憶,南宮烈終於憶起了所有的種種。
從當初在蜀夏國與馨兒的初遇,到後來與翼王交易,和馨兒終於在一起,並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再後來,戰亂、離別、退位、與白靈珠隨行、被白靈珠用計喪失了記憶、誤以爲他和白靈珠纔是曾經甜蜜的一對……
白靈珠!這個心計甚重的女人爲了得到他,竟然不惜使盡那些卑鄙、齷齪的手段。真是太可惡了!
“烈,烈!你快醒醒啊。”白靈珠焦急地喚着,剛纔還有反應的南宮烈,此刻彷彿又陷入了之前沉沉的昏睡之中。
南宮烈在心裡冷笑着,表面上卻依舊沉睡。他現在還不想面對她,他無法想象白靈珠怎麼會癡迷於她自己捏造出來的虛假的愛情,這個特質,倒是讓他聯想到了蕭煜寒。
一想到這裡,南宮烈的心裡便隱隱作痛。
馨兒,你現在過得可好?是否……還會想我?
“陛下,公子已無生命危險了,真是萬幸啊。”太醫滿臉喜悅地說道。
“真的?太好了!重重有賞!對了,那他怎麼還不醒呢,都睡了三四天了。”
“或許再過兩日就能醒了,公子的身體還很虛弱,仍然要盡心調養,不能疏忽。”
白靈珠點了點頭,雖然還未清醒,但畢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已經很值得慶幸了。
三日後,南宮烈還未醒,太醫說不出兩日應該會醒了。
又三日,仍未醒,太醫滿頭冷汗,仔細診脈,可身體明明日漸好轉,爲何這人就是不醒呢?
“陛下,公子的傷勢真的日漸好轉了的,照理說來應該醒了纔對,除非……除非公子的意識裡面不願醒來。”
“不願醒來?”白靈珠疑惑萬分,爲什麼會不願醒來呢?可這個問題的答案,無疑只有南宮烈清楚。無奈之下,白靈珠只有耐着性子繼續等。
又過了十日,傷都好了大半了,南宮烈才醒了過來。白靈珠一顆懸了很久的心總算放下了。
只是,不知爲何,雖然南宮烈面上微笑着,白靈珠卻總覺得醒來後的南宮烈,有些不一樣了。從那眼裡隱隱看得出了,他對她好像生疏冷淡了不少。
是在怪她嗎?怪她沒有儘早清理掉後宮的面首,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害他差點丟了性命?
“烈,害你的人我已經抓到了。就是我宮裡那幾個該死的面首。我這就下令把他們幾個拖去斬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