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突現藍眸
萬箭穿心的滋味，她不知道；十劍穿身的滋味，她懂。
一個黑衣人凌空雙手鉗制住她的琵琶骨，用內力捏着，似要把她的琵琶骨碾碎了去。其餘的黑衣人手提冷劍一人一劍挑刺在稚兒的身上。
瞬間，翩躚飄然的白衣上，頓時盛開多多妖豔奪目的紅骨朵兒。鮮血像噴泉般，一一噴涌而出。
一晃眼間，高處疾風，衣袂飛舞，純白無暇的白衣轉瞬成了妖魅張揚的紅衣。
浴血奮戰的雉兒，脣角噙着魔魅無雙的冷笑，眸中不屈高傲的漠視眼前的一衆，強大的氣場，讓衆人都紛紛側目。
彷佛，輸的人不是她，傷的人亦不是她，孤立無援的人更不是她。
“快殺了她！”衆人都被雉兒的魔魅之笑而愣神了，幸好爲首的黑衣人醒悟得夠快，冷喝一聲。
“對，殺了她。果真是個妖女！”另一個人低咒一聲，居然被迷惑了，眼前之人不是妖，又是何人？
雉兒幽深黑眸一轉，黑眸一轉，發出淺淺的淡淡的冰藍之光，清澈剔透如琉璃般。
十幾個黑衣人一看雉兒眼眸的藍光，紛紛退卻一步，狐疑而又防備的盯看着雉兒，只見她雙手緊握成拳，仰天長嘯。
眸子變成藍眸，冰之藍色，極淺極淡的藍色，隱隱散發着一層幽幽的光芒，很是神聖，卻又帶着妖魅極致的蠱惑。如仙無上如妖魅惑。
十幾個黑衣人臉色都駭然大驚，這好端端的一個人，眼睛怎會轉瞬變色，而且還變得如此詭異……
“來，都過來。”雉兒艱難的發出暗啞的聲音，胸腹中有一股甜腥涌上，她死死吞嚥下去。抿脣，挑眉，冷眼掃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眸子的變化，身子發熱，也只當平常。
“上，殺了她！”爲首黑衣人打量了雉兒，殺氣凜凜的命令道！
在十幾個黑衣人再次提劍向她刺來的那一瞬，她問自己，如果生命在此刻結束，她可有憾？
憾？
她以爲她有的。
卻沒有想到。
是了，她愛過，戀過，也把自己的心和身完完全全奉獻給她愛的人。如此轟轟烈烈，她又如何有憾呢？
嗯，閉上眼，她也累了。
耳邊蒼冥，有一道聲音從遙遠悠長的遠方，似遠古罷。
就算十碗孟婆湯，都休想讓孤忘了你，更毋妄孤會放過你！縱你挫了骨，揚了灰，魂飛，魄散，孤也只要你！
愛入肌骨，這份情深，她似懂非懂，只教她心神巨震……
爲何會在死前聽到這段話，爲何？
這該是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吧，是的吧……
預想的十劍穿心，血漿噴涌沒有約到來，倒是聽到耳邊，“錚”的一聲，徒手空折長劍，片片成花的聲音。
猛地一睜開眼，只見，身前一個高挺傲拔的白衣身影背對着她，
那人速度之快，快如閃電，動作瀟灑自然，雲淡風輕，似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眼前這十幾個黑衣人一一擊到。
也確實，那白衣身影，一一將黑衣人手中長劍折斷，利器破空，那劍也只成了廢鐵。
黑衣人拼着內力招式，羣起而攻之。
“啊啊啊啊……”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慘叫之聲痛呼而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一個個黑衣人滾倒在地，卻是白衣男子將每一個人的手掌骨，一一擊了個粉碎。
黑衣人痛叫在地上翻滾着，白衣男子拾起地上斷了的劍尖，一一對準黑衣人的咽喉處，射了過去。
剛射，聲音就嘎然而止。
十幾個人雙眼不瞑目，圓瞪着眼珠子，臉上全然是痛苦驚駭的神色，就這樣一一被定格。
眼前白衣男子的狠辣絕情的手段，完全不輸於她，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雉兒突然隱隱生起一絲絲惺惺相惜的感覺。
無來由的，就這般感覺！
這一奇怪的感覺，讓她忘了身上的傷痛。
翩然白衣，衣袂飛舞，微風勾起他披在肩上的髮絲，糾糾纏纏，繞天涯。男子修長而又挺拔的身子始終背對着雉兒，並不轉過來看雉兒一眼。
“爲何”吞嚥嘴中的甜腥，艱難而又疑惑的問道。
“路過罷了。”聲音清涼如鳴泉，卻又帶着幾分沉穩疏冷。
雉兒扶着自己的心，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淡冷開口道：“感謝恩公救命之恩。讓雉兒一看恩公之貌，待日後尋機會報答恩公。”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
倘若她雉兒今日不死，她第一件事，就要搗殺毀滅靈霄門，找出想要她性命的幕後黑手，一併殺之！
她雉兒豈是任由他人可欺？
而這不相識之人的救命之恩，她也要還。就如當初，獨孤梟在狼王口中救下她一般。
只聽見那白衣男子輕聲一笑，略略帶諷意道：“我，不需要你的報答。也沒必要。見了我相貌之人，就如這地上的屍體一樣！怎麼，還想要見嗎？”
雉兒亦是清冷一笑，道：“命是你救的，要拿去，就拿去。見，我是一定要見的。這是我的原則。我不喜歡虧欠任何人。”
“倒是個倔強的丫頭。”脣角流轉一絲玩味的笑意。
“是。要不你就殺了我，否則，只要我不死，我是一定要見你的相貌的！”雉兒冷冷的說道。
這倒和白衣男子槓上了。
“也罷也罷。”男子輕笑一聲，身子慢慢轉了過來……
她似乎看見了他的樣貌，又似乎沒有看見，打後的事，雉兒已沒有記憶。
當她清醒過來時，人已在凌王府她一向住的居室的牀榻上。
冷冷無緒的環繞一眼，自嘲笑了一笑，還是回來這裡了。
很用力回想那白衣男子的相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記得她是看到的，她記得……
還模模糊糊聽到他說，他的名字……
叫什麼呢？
雉兒的傷沒養幾天，就又好了起來。
聽說戰神將軍明日歸朝，夜間有慶祝凱旋歸來的盛大宴會。
王爺說，你明日隨本王一道進宮。
她說，遵命。
淡淡的，疏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