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爲她一戰
“出去吧，我不用看。雉兒咬牙，提起最後一絲力，睡回牀榻上，拉過錦被，側躺過去。
“娘娘，還是給臣把脈吧。”蒼師又再一次瞥看窗臺位置，硬着頭皮說道。
“出去！”雉兒冷冷的說道。
“娘娘！”
“不要讓我說第三次。”這口氣還真真像極了那人。
蒼師知道雉兒倔強的勁兒是有多厲害的，說一不二。
蒼師無奈，只好拿起藥箱，朝着門外走去。
雉兒不想蒼師看診的原因很簡單，她想再暈一次，再看一次那不敢奢求的幻影，感受一次那真實不過的溫暖懷抱，還有那到現在似乎還縈繞鼻尖的龍涎香。
愛到情深處，都是不可理喻的。
躺在牀榻上，虛虛弱弱的雉兒，終於又昏昏沉沉的迷了過去。
在還有意識的最後時刻，她似乎聽到殿室的紅釉木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雉兒很想強撐睜開眼皮，聽到那腳步聲一步一步踏進，那熟悉的龍涎香味漸漸靠近，她知道是他，是他。
可是最後一點意識，被人拂上睡穴後，雉兒就完全沉浸在沉重的昏睡中。
偌大的殿室內，只有一盞泛着昏暗柔和的黃光的油燈，身穿白衣挺拔身材的男人背對光線，臉面在陰暗之下，看不清樣子。
男人坐在牀榻邊沿，將側臥在牀榻上的那具嬌小的身子，輕輕緩緩，小心翼翼，目光帶着絕對的虔誠，連人帶被撈回懷中，緊緊抱着。
這馥郁軟綿的身軀，他無時無刻不想念。
長臂一點一點收緊，真想把她揉進他的心中，把她刻在心上，永世不離。
只是，天意弄人，他們沒有以後。
“雉兒……”低醇磁性的聲音夾着濃濃思念過後的沙啞，和壓抑着的疼惜苦痛。
“我好想你……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兩人身體相貼，再無一點縫隙。
“咳咳……咳咳……”過於用力，動了傷口，男人壓着嗓子低咳。
儘管壓抑着，還是驚動殿室外的兩人。
“皇上。”
“三哥。”
兩聲擔憂的聲音傳來。
“咳咳……沒事……出去……”
白衣男子，正是雉兒朝思慕想的獨孤梟。
“三哥，你讓蒼師爲你診脈啊。”獨孤無憂應聲停止腳步，皺着眉頭勸着獨孤梟。
“不必！”獨孤梟低冷聲音，只是輕輕聲音就含着絕然天下的王者之氣。
“蒼師，你還不上去給三哥看看。”獨孤無憂卻是不依不饒。
獨孤無憂對於獨孤梟死而復生的事，很是激動。也不管這“復生”是多麼不何常理，又是多麼可怖的事，可是他就是不管。
他的三哥回來了就好。
“王爺，我們還是出去吧。”蒼師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獨孤梟雖然沒有對他說，他發生什麼事情。
但是，對於獨孤梟“復生”，蒼師沒有如獨孤無憂般樂觀。天庭之事，何其複雜，獨孤梟爲了救雉兒一命，將天譴引到本不該死的林夕身上。
這個中好歹，佛陀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呢？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獨孤梟已經恢復了神識，他身上的傷，不是凡間所給的。恰恰是……
獨孤無憂嚅嚅嘴，最後還是隨了蒼師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擁抱雉兒很久很久，久到他其實根本不捨得放下。
顧念到雉兒虛弱的身子，她不肯吃不肯喝，又捱了風霜雪凍，就輸了真氣給雉兒。
獨孤梟顧不得自身的傷，源源不斷輸送真氣給雉兒。
“嗷嗚……嗷嗚……嗷嗚……”殿室不知何時多了雪狼王，對着獨孤梟不斷嚎叫。
獨孤梟並不管雪狼王，繼續輸氣。
額上的冷汗疊疊，他知道雪狼王爲什麼會衝着他嚎叫。
天庭一戰，他們雖然勝了，可是他卻也受到很嚴重的傷，連帶上一世那寒毒一併催動，雪上加霜。
而他現在把真氣輸送給雉兒，無疑是再插一把刀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他現在恢復神識，是神的軀體，有了神的力量，可是也會油盡燈枯。
甚至，他也會魂飛魄散。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纔不敢出現在雉兒的面前。
他怕，他膽怯。
儘管思念她如潮，卻也怕他的再一次出現，會攪亂雉兒所有的一切。
他本來就打算在背後默默關注雉兒，直到油盡燈枯那一日，他默默死去，默默的魂飛魄散。
可是今日，獨孤無憂這樣對雉兒，他又怎麼能忍得下去。
在獨孤無憂面前現身，那是無奈之舉。
他離去後，只有獨孤無憂和蒼師兩人是他信得過的，也指望着他們兩人能照顧好他的雉兒。
“嗷嗚……嗷嗚……嗷嗚……”雪狼王不死心的衝着獨孤梟狼嚎。
“閉嘴！”冷汗淋漓的獨孤梟，咬牙對雪狼王吼了一聲。
蒼師聽見狼嚎聲，忙把獨孤無憂糊弄過去，回來。
“皇上！”
“萬萬不可，快停下。”蒼師連忙喊到。
他剛剛就看出獨孤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傷，現在又催動真氣，這下可真是要命的。
“讓開。”
“皇上，想想娘娘。你也想多看娘娘吧。”
“皇上，讓我來吧，我也可以給娘娘輸氣。”
終於在蒼師的動之以情的話下，獨孤梟緩緩收住氣息，全身脫力一樣。
蒼師接過雉兒的身子，輸氣給雉兒。
半晌。蒼師輸好真氣，把雉兒放下。轉過身，想探獨孤梟的脈。
“不必了。”獨孤梟揮開手。
將熟睡的雉兒連人帶被撈回他的懷中，虛汗淋漓的額頭抵在雉兒光潔的額頭上。
兩人呼吸相抵，氣息相聞。
“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佛陀知道我將天譴引到林夕身上的事。也知道我和妖神之間的交易。他要奪雉兒的命，所以……”
“所以皇上和妖神聯手與佛陀一戰？”蒼師驚詫的聲音微微提高問了出來。
“嗯。”從始至終，獨孤梟的目光沒有離開雉兒。對於蒼師的驚詫，也絲毫沒有放在心裡。
但也知道蒼師爲何如此驚詫，與佛陀一戰，與那個主宰三界六道的主兒一戰，等同於與天地一戰。
只是，這些在獨孤梟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誰要雉兒的命，他就殺了誰，佛又如何？
“可是皇上……”
“不必多言。”爲了雉兒，做什麼他都不後悔。
他不是野心大到想主宰三界六道，他也不屑。他只是想挽留他心愛的女人性命，讓她好好活着。
經歷這麼多，他想要的，不過是她在他身邊，兩人白頭到老而已。
只是如此簡單平凡的願望，似乎……
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