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只要與你一起,死又何懼?
當雉兒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睛,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也衝破暗黑的承重,光耀大地。眼前模模糊糊,白茫茫的一片,一點一點睜開,強光耀眼,又眨巴眼睛閉上。
“嘶……”骨頭似被撐裂了似,疼得錐心入骨。
“雉兒,你醒了。”有誰驚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悄悄一疼。
很快被人納入懷抱中,雉兒能聽見自己身體每一根骨頭都叫囂着呲裂的疼,每一寸肌膚也似被針刺一般,細細密密的疼。
可是儘管這麼疼痛,她仍是不捨得將這個懷抱推開,因爲這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是她思念了好些時日的人。
多貪戀他懷中的味道,真是做夢都想着……
卻在一霎那,雉兒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一把推開攬抱着她的人。
“你走,你走。你怎麼來了。”雉兒往後瑟縮身子,疼得嘶嘶的聲音細碎的溢出來,只是她仍是咬牙後退。
她意識回籠,她記得她得了很重的瘟疫,然後也吃下了用瘟疫毒素淬鍊成的丹藥,那麼她應該還有瘟疫的纔對。
“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獨孤梟冷怒喝了一聲,卻又在看到她蒼白的神色,滿腔的怒氣一壓再壓,鳳眸中藏不住的心疼憐惜。
拿起狐裘大襖往牀榻深處,想將手中的大襖披在雉兒身上。
可是雉兒一個激靈,躲得更遠了。
“你走,你走,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跟你說,你走!”雉兒一個勁兒要將獨孤梟趕走。
“走?還來得及嗎?你昏迷了三天,我也在這裡三天了!!!”獨孤梟衝着雉兒大喝,一手撈過雉兒,將狐裘大襖披在她的身上,一把緊抱着雉兒。
三天???
雉兒雙眸圓睜,完全不可置信。
三日前那個夜晚,雉兒被蒼師打昏迷,蒼師幫她施針後,情況纔算稍稍好轉,脈搏也沒有之前那樣跳躍得強烈。只是不過一個時辰,雉兒又再一次醒來,仍如之前那樣,將東西打翻,仍是一樣的力大無窮,兩個女的影衛也根本不是雉兒的對手。
雖然北宮情萱這幅身子是藥渣子,沒有武功底子。可是經過三年,在北宮傲的精心調教之下,又有雉兒的一點就通,也習得武功,北宮傲也傳了內力加雉兒自己修煉的內力。
所以現在的雉兒是有內力和武功的。加上發病的無意識,所以讓雉兒似乎更加厲害,兩個影衛也不是她的對手。
不是蒼師親自出手,根本制服不了發狂的雉兒。
而之後幾個時辰內,雉兒依舊如此反反覆覆,人根本就清醒不過來。
蒼師知道再也不能瞞住獨孤梟,所以將情況一一告知獨孤梟……
雉兒緊緊盯看那頭淬染着點點金光的華髮,閃耀着令人炫目的光華,迷了她的眼,醉了她的心。
眼眶熱燙熱燙的,一滴潤溼的白珠才眸中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下。
伸出瘦弱的雙手,捧住獨孤梟那線條堅硬,輪廓完美的臉,顫抖着聲音道:“你爲什麼這麼傻……你明明知道……你……”
“你知不知道……這是瘟疫……不是風寒,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兩片蒼白起了點點白皮的脣顫顫的,啞着聲音,斷斷續續把話說出來。
爲什麼要這麼奮不顧身來到我的身邊?
爲什麼到最後爲我收拾爛攤子的是你?
“那你又知不知道這是瘟疫,這是不治之症呢?”獨孤梟反問雉兒,卻又不捨得重口責怪,卻又痛恨着自己,沒有好好保護懷中的小女人,讓她受到這麼多煎熬。
“我……”
“你是不是又想說,瘟疫是什麼?不治之症是什麼?病痛是什麼?死亡是什麼?你全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愛我如同我愛你般濃烈?”沒等雉兒說完話,就被獨孤梟搶白了聲音。
雉兒驚愣,怔然,沒有想到獨孤梟會說這樣的話。
那低沉的聲音又再次在耳邊響起,
“那雉兒,你又知道我愛你有多濃烈?濃烈到,聽到你有一絲病痛,我寧願病痛十倍發在我身上。濃烈到,知道你忍受一夜發病的折磨,我寧願剜了我的心爲你入藥。濃烈到,聽到你要死,我就算追去地獄,也要把你帶回,以我命相換!!!”
“我不要你也如此濃烈愛我。我只要你好好在我身邊,享受着我給你的愛,給你的寵,給你全天下最好的。你懂嗎?你這樣,我的心,有多痛,你又知道嗎?”
“在聽到你染上瘟疫那一刻,我幾乎想毀了這個天下發泄,你可懂?”
聽着暴君霸道暴戾的話語,雉兒的淚卻也越流越多。
是,她很想爲獨孤梟做一些事,也想爲他贏得民望,如果這場瘟疫得以解決的。爲了把事情做到極致,她不惜以命相博。
就在她把事情做到極致之時,在她只想勇往直前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忘記考慮一件事,他的心。
從她真正醒來,這些日子雖然很短,可是獨孤梟是怎麼愛她,怎麼寵她,她一一都看在眼裡。
她又怎麼會因此忽略了他這麼愛她的心呢?
她沒想到她在做這件事時,也會傷害到他,所以以致於她現在連累到獨孤梟也染上瘟疫。
一切都是她不計後果,沒有統籌全局,算漏了他愛她的心,所導致的惡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想爲你做一件事,沒有想到最後……我……還是害了你……對不起……梟……對不起……”雉兒伏在獨孤梟堅硬起伏的胸膛前,淚流滿襟。
瘟疫啊,不治之症啊……
她只想幫獨孤梟,卻沒想到最後還害他丟了性命。
老天啊,是我跟你賭的命,爲什麼要連我最愛最在乎人的命也要奪去!!!
雉兒伸出手,圍抱住獨孤梟精細的腰身,深埋在他的懷中,哭得不可遏止。
有一種叫絕望的情緒在她的心中漫延,她一個人死不足惜,爲什麼要連累獨孤梟也一起死呢?
“和你一起死有什麼不好?”獨孤梟撫着雉兒的背脊,輕聲道。
難道你不知道我今生最大的願望是與你同生共死嗎?
我今生唯一怕的事,是你離開我……
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怕呢?
只要與你一起,死又何懼?
我只怕不能與你攜手死去……
與你同生赴死,地獄,我獨孤梟也甘之如飴……
懂嗎?我的狼女雉兒……
這些話獨孤梟只能默默在心底訴說……
ps:以下話不收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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