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伴隨着雷霆閃電,從黑漆漆的去層裡傾瀉了下來,呂風身穿一件麻布褲頭面,大聲狂笑着,和一衆水師幹兵在桅杆上,纜繩攀上高爬低,聽取着艦隊的指揮命令,隆下或者拉起一部分的船帆,狂風捲着雨點,彷彿一條條巨大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了呂風的身上,連綿上斷的強力抽打,讓呂風有一種自己已經融合在了風雨中的錯異感覺。
雲散雨消,大洋上熾熱的陽光,彷彿岩漿一樣慢慢的流淌了下來,這毒辣辣的陽光,讓人的皮膚髮黑,發焦,最後一層層的爆裂了裂縫,用手一扯,就可以扯下老大一塊死皮,呂風依舊穿着一條小褲頭,抓着一塊漆黑黑的抹布,跪倒在油光水亮的甲板上,和一羣最下層的船工一起,拼拿擦試着腳下的甲板,把那甲板擦得油亮無比,彷彿鏡子一樣。
傍晚時分,海風涼爽了不少,呂風就和一衆水師中的好手一起跳下大海,興奮的追逐着那海里的大魚,盡情的發泄着自己體內多餘的精力,揮動着特製的三棱分水刀,呂風最野蠻的方式和那些被誘餌引來的鯊魚拼殺,用最血腥的手段,收割着一條條海上霸主的性命。
馬和站在旗艦的指揮艙裡,呆呆的看着在水裡狂呼亂叫的呂風,搖搖頭,低下頭繼續看桌案上的海圖,三山弟子們一個個面色呆滯的看着呂風發中此出奇的行動,喃喃自語到:“這人也是修道人麼?怎麼盡做一些無聊的勾當?”
水甲,水乙四人則是滿臉的驚羨,搖頭稱讚到:“妙啊,此人的道行修爲,境界卻是如此之高了,唉,我們比不上他啊。”
用最野蠻地方式錘鍊自己的身體,在殘暴的自然巨力中感情自己的存在,和最下層的人一起流汗,流血,體味着那一份濃濃的激情,這是呂風所想出來最古怪的修道法門,用細膩地習靈觸角感悟四周的一切,用最敏感的神識檢查自己內心一切陰暗或者光明地存在,甚至是故意的揭開心裡最深處的傷疤,讓一股濃濃的疼痛淹沒自己的整個子心靈……修道就是修心,一個堅固地道心,是經過千錘百煉才能得到的啊。
呂風混跡在這些勢血的大明將士羣中,大碗的喝酒,大塊的吃着油膩膩地大肥油,放肆的說着最能荒誕無稽的下流笑話,哪裡還象是一個修道人?可是他地內心中,卻分明的分成了兩個獨立的神念,一個渾渾噩噩的吃肉喝酒地呂風,以及一個清晰無比的,用冰冷鋒利的這劉念審視自身的呂風,走在情感的鋼絲繩上,他竭盡全力穩定了自己的心靈,讓自己不至於冷漠但是也不至於沉浸在人間的感情之中。
溫和有如春風,高遠有如去彩,彷彿觸手可及,卻有高高在上,這就是如今的呂風,一顆心靈,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海上生涯的艱苦磨練,已經被錘鍊的堅韌無比,空靈剔透,活潑跳躍,到了片塵不沾的地步。
而他的法力,則是隨着境界的不斷提高而不斷的增強,以一日千里的進度飛速的提升着,得到了一元宗,巫族的全部秘傳,理會有元聖一脈魔功作爲參照,西方血族煉體之術以輔助,同時參悟出了《問天篇》中一部分奧義的呂風,已經漸漸的形成了自己獨有的修道法門,這獨特的法門大成之際,就是呂風真正成爲一代宗師之時。
大品的灌下了半罈子烈酒,呂風滿臉笑容的抓起了兩個油膩的骰子,用力的投擲在了篩碗中,“哇,通殺啊……呂大人果然是英明神武,出手不凡啊。“如潮的馬屁聲中,呂風大笑着:“罷了,今日老子高興,這一手放過了你們這羣王八蛋,啊,加註,加註啊,是英雄好漢的就加註啊……來來來,豹子啊!”
一半的心神沉浸在這喧譁的氣氛中,另外一半的心神則是冷漠近乎冷酷的體察着自己另外一半的一切感悟,冷冷的注視着輸錢,贏帶帶來的世間萬象,對人生和生命的感悟,正在不斷的增加着,一品精純至極的真元在丹田附近的九大輪脈以及紫府元嬰之中往來運轉,體內的真元一絲絲,一分分,一層層的增中着,沒有刻意的釋放出自己的神識,可是五感卻是變得無比的靈敏,能觸及的範圍不斷的擴張,再護張。
大道無形!真正的修道人,並不是躲藏在深山老林中就能得到成仙的,市井中,盡有奇人異士存在,而且心境高遠,對手‘道’的體悟,也許還超過了那些隱居的賢哲,名士。
呂風身上那讓人害怕,讓人敬而遠之的凌厲氣息消失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人親近,讓人無比的喜愛的柔和氣質,就好像鄰家的大哥一樣,他渾身都釋放出了溫暖,和煦的光芒,讓你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接近他,信任他,進而依賴他,短短兩個月的海上生涯,卻讓呂風在道的追求上更進了一步,層次和以前徹底不同了。
不滅金身,帶來的是強大的能量;《問天篇》,帶來的是強橫詭異的法力;而對於自身的剖析,對於自身的認識,這纔是最緊要的功夫。完美的心境配合強橫的實力,如今的呂風才真正的有如一顆日瑩剔透的珍珠一樣,渾然一體,再也沒有絲毫的破綻,兩個月前的他,壯大狂橫,霸氣沖天,邪氣十足,就有如剛出爐的利劍,讓人第一眼看到他就要提防他,可是如今的他,溫和謙卑,溫暖和煦,渾身就好像有春風散發出來一樣,就有如陳年的老酒,讓人不知不覺的確就沉醉下去了……鬧騰騰的艙門口,突然傳來了馬和的聲音:“呂大人,明日我們就要到那渤泥島了,聽聞得那一喧的海上海盜衆多,巫風更盛,怕是有什麼阻礙,你們今夜還是不要鬧得太久了,早點休息罷。”馬和眼力驚人,早就看出呂風是借用這等放蕩形骸地方式修煉自己的心性,因而也就由得他‘敗壞軍紀’,不過明日裡經過一片不甚太平的海域,還是早點預備的好。
呂風笑嘻嘻的抓起了兩面前的大筆銀子,隨手就扔進了一步麻布口袋裡,他大笑着:“誒,兄弟們,可不能再繼續了,明日兒過了這片海,到了太平地地方,我們再好好的開一局……哈哈哈,可不是老子我憊賴,贏錢了就跑,這是馬大哥的命令,啊,哈哈哈,要怪就怪他罷。”
士兵們發出了無奈的抱怨聲,頓時嘻笑怒罵聲不絕,就看着呂風笑吟吟的提着沉重的銀袋,右手搭在馬和的肩膀上,兩人抵聲嘀咕着出去了,幾個老兵油子大聲叫嚷了起來:“呂大人,今夜可要休息好一點,明兒到了那個什麼渤泥島,可得帶我們上岸上去找幾個娘們出火啊。”呂風嘻嘻了幾聲,也不回頭應答他們,但是這羣兵痦早就大聲地暴笑起來。
又是好天氣,天上連去彩都少見,毒辣的陽光就這麼進接噴射到了海面上,無量數的水汽被蒸騰了起來,在這樣的天氣裡航行,呂風感覺到很愉快,那帶着腥味的海風吹過來,竟然有一種極其清新的味道,抽動了一下鼻子,呂風滴咕到:“唔,大概是海水裡面的鹽吧。”
仰起頭看了看天空那一輪剌目的太陽,呂風揚聲呼喝起來:“啊弟們,打起精神來呀,海盜來咯!”遠處地海平面上,出現了點點帆影碟機,那應該就是當地我名昭彰的海盜了,水師官兵們大笑起來,語氣是滿是輕鬆和不屑,海盜?攻打大明水師?數百個海盜攻打兩萬七千多人的大明水師?他們是找互不成?馬和也呵呵的大笑起來,手一揮喝令到:“鳴炮示威,讓他們滾開,否則全部殲滅。”他的命令被極快的傳達了下去,附近的幾條寶船上就是一通炮火轟鳴,隨後幾艘大戰船飛快的脫離一大隊,朝着那些海盜地戰船迎了上去。
呂風一個縱身,抓住了一根繩索,飛快的爬到了桅杆的頂部,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幾艘趕去交涉的戰船,突然罵了一句:“他娘地,他們居然還敢動手?唔,不對……飛雲道長,你帶子幾位師兄弟子,帶着你們的那些寶貝,過去接應一下吧。這此海盜中間,竟然有修道人的好手?他們居然敢主動出去?他孃的。”看到十幾名茅山的老道飛身踩着海波趕了過去,呂風大叫起來:“兄弟們,操傢伙了,準備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啦。”
‘噹啷’的巨響聲中,無數柄重型砍刀紛紛出鞘,在海上憋了這麼久,這些士兵早就忍不住想要找點事情來作了,如今有海盜擋路,正好足萬餘柄砍刀,不由得苦笑起來:“不過數百名海盜,你們弄這麼大陣仗幹什麼?一人砍一刀,都要被剁成餃子餡了。“
衝上前去和那些海盜交涉的戰船有五艘,指揮他們的是大明水師的一個千戶,遠遠的,他就衝着那十幾艘海盜船大聲的呼喝起一:“滾開,全部滾開,否則全部都殺了,我們這是大明天朝的水師,不要命的話,就來罷!”他身邊的通譯官立刻把他的話翻譯了過去。
海盜船上露出了幾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滿臉兇悍神氣的中年人,他們朝着大明的戰船指點了一下,嘀咕了幾句,似乎沒有統一意見,那千戶看得這般情勢,不能由得掂量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立刻就下令到:“他們居然敢反抗我,大明的水師,給我轟沉他們。”可不是,這五艘戰船最小的一艘能趕上那最大的海盜船的三個大,五艘戰船上有精銳的士兵五百人,強弓硬弩不計其數,戰鬥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啊。
火炮轟擊,煙雲密佈,最前方一的艘海盜船立刻就被炸成了粉碎。五艘戰船幾乎是否同時朝着它開火的,這麼近的距離,行動緩慢的木船工哪裡躲閃得開?當下就聽得一連串的怪叫傳了過來,那些完好地海盜船上,無數黑漆漆的人閃了出來,對着五艘戰船放聲喝罵,土語苦澀難懂,音調古怪,也不知道他們在罵些什麼。
那明軍千戶哪裡管得好歹,倚仗着手強大的武力,立刻就下達了格殺令,五艘大戰船升滿了船帆,朝着那海盜船撞擊了過去,在這千戶想來,不值得爲這幾艘小小的海船浪費炮彈,用炮火摧毀了一艘海盜船立威,也就足夠了。
眼看着五艘戰船就要把幾艘小海船撞翻,其中一艘海盜船猛然飛起了兩名身材枯瘦,矮小漆黑,穿着怪異長袍的中年人,他們手裡舉着兩隻小小的令劍,嘴裡呼喝了幾聲,頓時就有紅紅的閃電從天空中落了下來,這等閃電和呂風等高手一出手就上千丈長短也巨大雷霆相比,那簡直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對於這五艘戰船,威力卻也是足夠了。
‘轟隆’的巨響聲中,一艘戰船地艏部被閃電擊中,立刻就騰起了一團火光,更有幾個幹兵被細細的閃電擊中,當下就渾身閃動起了細碎的電火花,慘叫着倒在了地上,渾身焦黑,還冒起了一絲絲的黑煙,這些士兵渾身抽搐着落,嘴時肆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但是緊接而來的閃電就徹底的讓他們擺脫了這種痛苦。
呂風眼睛尖,遠遠的看到了紫色的電光從天空中落下,卻又知道那五艘戰船上並沒有三山的道人或者自己黃龍門的弟子在,這才知道海盜中有能手存在,所以命令飛雲道人帶着自己的師兄弟跑過去增援了。
飛雲道人他們趕到那五艘戰船上的時候,在那兩個中年人地排擠下,四百多名海盜正咆哮着駕馭着海盜船和大明的戰船靠幫,藉助着搭鉤,套索的幫助,跳上了戰船,他們歡呼着衝向了那些倉惶躲避雷電的大明官兵,手中兵器幻起了一道道剌目地寒光。
眼看得幾個幹兵栽倒在了閃電下,飛雲道人也顧不得好歹,手中金錢劍飛射了出去,頓時就看到一枚枚大如拳頭面,隱光閃動,鋒銳無匹的銅錢形劍光呼嘯着噴射了出去,朝着那兩個中年人籠罩了下去,兩個中年人呆了一下,嘴裡發出了尖銳的呵斥聲,飛出了兩條灰不灰,白不白,很黯淡的劍光,首尾相連成了一個十幾丈大小的劍圈,朝着那些銀色劍光套了過去。
飛雲老道冷哼一聲,一品真元噴在了那劍光之上,就看得那一枚枚銅錢般盥光發出了剌耳的尖嘯聲,‘噹啷’一聲巨響中又分裂成了無數新的劍氣,朝着兩個中年人當頭罩下,漫天銀色光芒閃動,激得那海水都盪漾了起來,兩個中年人得劍光明顯比飛雲道老道地劍子若了一大截,‘噹噹’兩聲巨響,四截破爛的劍化爲了流光落下了海。
兩個中年人呆了一下,猛的掏出了一面黑色的小幡,晃動了一下後,兩人化爲一團黑煙,猛地鑽進了海水裡,一團陰影帶着絲絲爆鳴聲,朝着遠處的海島飛快的遁了出去。
飛雲老道他們也懶得理會兩個逃走了中年人,他們飄浮在天空,掐動靈訣,放出了茅山的召喚法術,震天的嘶吼聲從大明主力艦隊那邊傳了過來,十幾條銀色的身影高高的沖天而起,彷彿炮彈一樣,劃出了一條條完美的拋物線,猛地落在了這五艘戰船上,十七具渾身閃動着銀色金屬光芒,眼裡透出淡淡紅光的殭屍咆哮着,在飛雲老道他們的驅使下,朝着那些海盜衝了過去。
一拳擊出,那些海盜使用的彎刀紛紛碎裂,再補上一拳,頓時就連他們的身體也都發出了恐怖的‘啪啪’聲,數十個靠近這些殭屍的海盜慘嚎一聲,滿口噴血的飛起了十幾丈高,高高的飛出了船舷,掉進了海水中,三具殭屍立刻怒吼了一聲,緊跟着那些海盜撲進了海水裡,拳頭彷彿暴風雨一樣密集的擊出,他們凌空揮拳,把那些海盜一個個打成了肉餅一般。
甲板上的海盜們發出了驚恐的哀嚎聲,紛紛跳下了甲板,回到了自己的海盜船上,就要揚帆離開這恐怖的大明戰船,可是他們來得容易,離開的時候怎麼可能這船輕鬆?飛雲老道他們念頌了幾聲咒語,嘴裡呵斥了一聲‘疾’那些殭屍就已經撲到了海盜船上,一拳一個,把這些海盜紛紛打成了重傷,委頓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