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主殿裡的神女像怎麼樣了?”臨走之前,蕭薄湘問雪流雲。
“萊特說,那是神殿幾百年前初建神女像時,被藏進神女像的失竊的寶物,不過,既然神女像已經建成了,便讓那寶物藏着,第十六殿也該恢復昔日的光彩了。”雪流雲答。
“萊特呢?作何處置?”
“萊特是個奸細啊,刺客聯盟的奸細,在光明神殿潛伏了好幾十年,即便光明神殿強過刺客聯盟,但在處置萊特之前,也還得先與刺客聯盟好好交涉一番。”雪流雲面露無奈之色,萊特能做到這個份上,將他也一直騙過去了,刺客聯盟向來行事詭譎,當真是防不勝防。
“看來短時間內,聖子殿下都不用滿大陸的去當光明的使者了。”
“蕭姑娘離開光明神殿回到中州學院之後,又打算去往何處呢?”這次一別,下一次他不知何時纔會再遇上蕭薄湘。
“這個問題太難了,我答不上來。”
中州學院是她常回的地方,卻不是她一直停留的地方,正如雪流雲所言,她會去往別的地方,如同S班的其他人一樣,探尋這片大陸。
“看來只有有緣再會了。”雪流雲送蕭薄湘一行離開,作爲周遊於寰宇大陸各地的光明聖子來說,這還是第一次目送他人,而不是自己被目送。
出了光明神殿,商婷對着天空伸了個攔腰,“現在我還是更喜歡外面的空氣。雖不比光明神殿一股聖潔味兒,外面總覺得更自在一些!”
這一次商婷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的中詛咒,但也真的是好好地擔驚受怕了一把。
付子平沒和詛咒扯上什麼關係,但與光明神殿的對決他也沒少遭罪,這一次的光明神殿之行,對於他們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不過,總的來說,付子平還是很滿足的,當真是痛痛快快地和光明神殿的人打了一場,正是他來時的想法。
蕭薄湘剛踏出光明神殿的地域,便忽然覺得手上的儲物戒有幾分異樣,她手上的儲物戒是御君絕給的,不曾有過動靜,這一次先前從未有過的事。
這種異樣感一直持續到他們一行人在去往中州學院的路上的一家客棧裡留宿時,走進客棧後,河圖洛書突然從儲物戒中飛了出來,在蕭薄湘的面前展開了一小部分。
就從這一小部分的書卷之上,流出了血來……
客棧底下人不少,這一幕嚇到了所有人。
蕭薄湘也不曾料到河圖洛書之中還能流出血來,莫非……是夜疏影在裡面出了什麼事。
“薄湘,先將書卷收起來吧,我們換家客棧。”御君絕已經將自動展開的河圖洛書收了起來,對蕭薄湘道。
河圖洛書本就是至寶,此刻又引起了騷亂,他們定是不能留在這家客棧了。
蕭薄湘點點頭,隨即一行人便在客棧衆人異樣的目光下離開。
“看什麼看,沒看見過畫上墨水沒幹的啊!”商婷走出客棧門前,回頭吼了一句。
“沒見過哪幅畫
上有這麼多的墨水。”
“那是血吧,我都聞到血腥味了。”
“我離那畫那麼近,絕對是血,這幾人該不會是殺了人吧……”
裡面傳出各異的議論聲來,不過倒是沒人能憑一眼認出河圖洛書來,注意力全在血上。
進了另一家客棧後,蕭薄湘一關上房門,便展開了河圖洛書。
河圖洛書上只有寥寥幾筆的圖案,根本窺不見河圖洛書內部的模樣,若要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唯有自己進入這一條路可走。
而方纔流出的血液,此刻便如同不存在了一般,書卷表面都不留半分血色。
同在房間裡的御君絕、商婷和付子平三人,只有御君絕知道河圖洛書和夜疏影的事。
“薄湘,這東西剛剛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有血……”即便商婷方纔對着客棧裡的人說這是墨水,其實她也清楚的很,這就是血。
“這書卷裡有我的一位故人在,至於爲何會流血,大抵就是他的血吧。”
即便夜疏影是受了紫色光束的影響,才傷了她,更傷了帝景,她也不能做到不追究,就這麼原諒夜疏影。可夜疏影放下架子來向她道歉,又毫不猶豫地踏入河圖洛書裡贖罪,他做到這個份上,她心中多少也有幾分觸動。
“蕭肖的故人怎麼會進到這一紙畫卷裡去?他都流血了,不救他可以嗎?”商婷不知道蕭薄湘口中的這位故人和蕭薄湘之間發生過的事,便替蕭薄湘擔心了起來。
“河圖洛書雖然到了我的手裡,但這東西也不是我控制得了的。裡面那位是死是活,全都得看他自己,我就算知道他在裡面,也做不了什麼。”
河圖洛書裡,夜疏影無法使用玄力,他最大的優勢便不復存在,這一次他想要從裡面出來,遭遇的難題必定與先前的不一樣,真的死在河圖洛書的世界裡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是書卷世界的話,以他的防禦力,一般人都傷不了他,他最大的危機應該是書卷世界的崩塌纔對。從夜疏影進書卷世界到此刻,書卷世界應該還沒有迎來崩塌的時刻。
“那就要這麼不管他了嗎?”商婷爲裡面那位她不知道是誰的人憂心。
“嗯。”蕭薄湘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河圖洛書的事,“我要休息了,你們回各自的房間去。”
御君絕將蕭薄湘的神色都看在了眼裡,她對河圖洛書裡的夜疏影並非毫不在意,只是還沒有在意到非要看看夜疏影此刻是否平安不可的程度罷了。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說什麼,順着蕭薄湘的意離開了。蕭薄湘有自己的打算,他不必多問。
這一夜,蕭薄湘做了個夢,夢中她看到了蕭綺之和蕭逸之,也看到了夜疏影。蕭綺之與孫元魁終成眷屬,蕭逸之一人坐在採蓮院裡看着荷花,夜疏影跳進了鏡湖裡,似乎碰到了……
當她即將要看清夜疏影做的事時,她的夢醒了。
醒來時,便見河圖洛書又從儲物戒裡出來了,正漂浮在她的眼前。
“你該
不會是在督促我進去救夜疏影吧?”對着河圖洛書,蕭薄湘面色冷漠。
河圖洛書不動,更不可能說話。
“上一次我的命差點交代在你這裡,你給我的夢境,我怎麼可能會信。”
河圖洛書是主動朝着她來的,這本沒有思想的東西,卻讓她不得不懷疑它的到來是不是帶着什麼惡意的目的。河圖洛書神秘而強大,對其是斷然不可掉以輕心的。
河圖洛書依舊沒有動,蕭薄湘不再與其言語,伸手將其放回了儲物戒裡。
收好河圖洛書後,蕭薄湘不打算再睡,起身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
外面天還黑濛濛的,一眼能望到的大街上也都空無一人,空氣中尚且帶着寒意。
“帝景,你說,夜疏影他該不該死?”望着窗外,蕭薄湘突然發問。
她不知道帝景此刻是否還在沉睡之中,是否會回答她的問題。但她還是想問。
同樣是魔獸,帝景與她,從一開始便如同親密的老友一般,互相信任。夜疏影或非自願地成了她的契約獸,卻向來盛氣凌人,直到魔獸暴動的事情過後,他忽然不再高傲,擺出了誠心悔過的姿態。
紫光對他的影響,到底應該被認作什麼?
等了許久,蕭薄湘忽然得到了來自帝景的迴應,“是我讓你契約他,卻沒能幫你完全壓制住他,是我的錯。”
是稚嫩的童音,即便她的等級回到了玄皇,但是夜疏影讓帝景受的傷還是無法改變的。
“怎麼會是帝景的錯呢,其實都只是我自己種下的因而已。”若無她與靜雅公主結仇,便不會進河圖洛書之內,也就不會面臨必須契約夜疏影的困境了。
“薄湘,如果你問我夜疏影該不該死,我要回答你的是該死。但若要決定他的死活,我覺得他活着更好一些,即便過去的事情不愉快,現在他也依舊可以在成爲你最好的助力。”
這便是帝景。帝景始終都在爲她着想。帝景幫她的太多,也被她拖累得太多,是她欠了帝景,帝景從來都不欠她。
“帝景,夜疏影活着從河圖洛書之中出來,是你希望的嗎?”
當初她已答應夜疏影活着出來變給予原諒,所以只要夜疏影出來,便意味着她重新接納夜疏影。
“算是。”
夜疏影重創了帝景,帝景卻不追究,不是因爲他寬容,只是爲了蕭薄湘。如果不是爲了蕭薄湘,帝景就是想要殺了夜疏影也不難。
“好。我知道了。”蕭薄湘會遵循帝景的意見,但是,“如果夜疏影沒有死在裡面,我必定遵守跟他的約定。”
夜疏影在河圖洛書裡的事,就是她真的幫不上忙的,她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走唯一一條路,再進河圖洛書裡去幫他。
“薄湘,即便同爲魔獸,我也永遠都不會做出和夜疏影一樣的事。”
“我相信。”
“薄湘,我愛你。”
“誒?”只那一聲,契約獸空間裡便再沒有帝景的聲音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