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不幸被詛咒挑中的人是你,你覺得我當何如?不要再回第十六殿了,我們住到別處吧。”御君絕看見伊恩這副模樣,心中更是後怕。
“好。”這一次,蕭薄湘答應得乾脆。
伊恩因看到別人慘死的場面,而聯想到自己。而御君絕看到伊恩痛苦的模樣,害怕她也陷入這般境地。蕭薄湘也不希望御君絕爲她擔驚受怕。
伊恩在地上翻滾了許久,平靜下來時,便如死屍一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身上佈滿了血跡,傷口都難以分辨出來,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蕭薄湘立即蹲下身子查看,便發覺伊恩還有一口微弱的氣。
“他的運氣看來還是極好的,你的玄力與那股氣流,還沒有要了他的命。”
蕭薄湘取出金針,爲伊恩放了體內的淤血,取出隨身的草藥,開始爲伊恩處理傷口。
“他運氣最好的是碰上了你。若不是因爲你願意出手救他,他必定與其他人一樣死個乾淨。”御君絕口中這般說着,心裡卻爲蕭薄湘高興。
今日在這裡伊恩活了下來,不論是不是運氣好的緣故,至的確證明蕭薄湘成功解除了詛咒,打破了詛咒無救的局面。
而詛咒一事,正是蕭薄湘此刻留在光明神殿的原因。
“君絕此言有理。”蕭薄湘笑眯眯地道。
聽得蕭薄湘沒有。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御君絕便知蕭薄湘此刻心情的確不錯。
“薄湘,我有一事不解,你可否爲我解疑?”
“何事?”
“薄湘爲何總是不願意單稱呼我的名?”聽到蕭薄湘去掉他的姓喊他的時候,着實少見。
“因爲你的名字取得太難聽。”
她不喜歡君絕二字的意味,透着冷漠與無情,如同被拋棄的存在一般。
姓沒得選,名卻是由人自取的。
父母傾向於給兒女取上一個充滿希冀的名字,他們寄託於子女的願望便藏在名字裡。子瑜如玉,商婷名寓美好之意,那麼御君絕呢。
父母對兒子有着怎樣的期待時,纔會賜予“君絕”二字,伴隨着這樣一個名字,御君絕的確變得孤傲冷漠。
“那薄湘給我取個新名?”御君絕討好地道。
“不會取。”
“你取什麼樣的名字我都喜歡。”
“狗蛋?”
“我在。”
“還是叫御君絕吧……”御君絕的臉皮在蕭薄湘這裡,向來都能比城牆還厚,這一點,蕭薄湘是比不過御君絕的。
“那麼薄湘決定以後以名喚我了嗎?”御君絕滿心期待着這次交涉的結果。
“我決定以後還是喊你全名。”
然而等來的依舊是失敗的結局。
“其他人喊我全名,你也喊我全名,這樣豈不是不能區分出你與別人的不同了?”
“可我覺得,其他人喊你佛子的更多。你敢說人人都會像我一樣對你直呼全名?”
一個雪流雲,蕭薄湘幾乎沒有在大陸上聽到過誰喊他名字的。更別說是當着雪流雲的面喊。
御君絕這個佛子,又能與雪流雲有多少區別。
“那爲了讓你成爲唯一一個喊我全名的人,從今往後,我若再從誰的口中聽到我的全名,我便讓他變成死人。”御君絕面上浮起一抹自我滿意的笑容,似乎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怎可濫殺無辜。”蕭薄湘可真擔心御君絕這廝幹得出這檔子事。
“佔用獨屬你的稱謂,不該死嗎?”御君絕想給蕭薄湘的是獨一無二,因爲蕭薄湘於他而言便是獨一無二。
“……這點還是別計較了。”
興許御君絕覺得是理所當然,對於蕭薄湘來說,卻就有幾分怪異了。
“薄湘,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御君絕,該吃藥了。”
蕭薄湘處理好伊恩的傷後,便起身去找雪流雲,將御君絕留在了原地看着伊恩。
伊恩是光明神殿的人,雪流雲又通醫術,將伊恩扔給雪流雲再合適不過。
雪流雲隨蕭薄湘一起趕到時,看見伊恩狼狽的模樣,神色複雜。
初聽伊恩中詛咒一事,雪流雲也極爲驚訝。向來只有受懲罰的弟子們纔會被勒令住進第十六殿,伊恩本不需踏足那種地方,何必自尋麻煩。
“伊恩主教能痊癒嗎?”
“他能恢復幾成,全看聖子你的本事。”蕭薄湘不會在光明神殿久留,而伊恩能恢復成怎麼樣,還得看後期他如何休養,後期的事她就管不着了。
“你們幾個,將伊恩大主教送回去休息。”雪流雲吩咐了殿衆帶走伊恩之後,看向了蕭薄湘。
“蕭姑娘可知,就在今晨,光明教皇死了?”
“哦?怎麼死的?”蕭薄湘豈是真的不知光明教皇是怎麼死的,只不過是明知故問而已。
“心有愧疚,自殺了。我沒能早些察覺到,阻止光明教皇,實在遺憾。”雪流雲笑盈盈地答。
“如此一來,光明教皇之位便空缺了,神殿不可無主,總該找個人出來填上這個空缺。蕭姑娘覺得,伊恩主教可能當起此等大任?”
“伊恩主教心思比聖子殿下的心思純善得多,定會善待神殿衆弟子,讓神殿的光輝庇佑大陸子民。”蕭薄湘與伊恩不是同道中人,但這不影響她覺得伊恩適合光明教皇這個位置。
伊恩沒有王者風範,卻兼愛天下,震懾神殿有雪流雲,幕後操作有雪流雲,沒心沒肺有雪流雲,所以伊恩坐上光明教皇的位置正合適。
“蕭姑娘正說出了我心中所想。蕭姑娘是伊恩主教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好友,將來神殿的大門將隨時爲你敞開。”
雪流雲有資格向蕭薄湘許下這樣的承諾,伊恩成爲光明教皇之後,不會搭理太多瑣事,以後神殿做主的便只剩下雪流雲一人。
“聖子殿下還是先想想怎樣治好伊恩主教吧,若是落下什麼不得了的病根,可就當不了教皇了。”
常人或許對光明神殿充滿好奇,恨不得擠進來,而蕭薄湘本就沒期待着來光明神殿,這次的糟糕經歷更是讓她對光明神殿生出了壞印象,神殿的門對她開得再大,她也不太想踏進來。
“蕭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便來找我。那我先走了。”
“有一事要請聖
子安排,煩請給我們幾人安排新的住處,第十六殿我們已經不樂意住了。”
“好,自然依蕭姑娘所言。”
雪流雲走之前看向御君絕,御君絕的身份地位,雪流雲比蕭薄湘更清楚,此刻這位高高在上的佛子眼神凌厲地看着他,毫不掩飾嚴重的厭惡。
見此,雪流雲笑了,能激起達摩寺佛子的情緒,可真是他的榮幸。
蕭薄湘一行人在雪流雲的安排下,住進了第三殿,第三殿離主殿極近,本就是用以招待來客的宮殿。達摩寺的弟子們便是被安置在了這裡。
“薄湘,你的脖子上……”剛與商婷一起踏進第三殿,商婷便忽然一臉震驚地盯着蕭薄湘。
蕭薄湘皺起了眉頭,說起脖子,“難不成,我脖子上也出現了那所謂的黑曼陀羅?”
“嗯……”瞧見蕭薄湘的脖子上也出現了黑曼陀羅,商婷沒有什麼出現了同伴的喜悅感,只覺得心情更糟了。
蕭薄湘也覺得震驚,先前纔剛剛找到些詛咒的眉頭,如今詛咒都落到她自己身上了,讓她覺得自己對這件事的認知還差了太多。
御君絕聞言轉過頭,神情驚愕,竟是不知所措的模樣。
“薄湘,怎麼會……”今天他才讓蕭薄湘搬出第十六殿,結果還是太晚了嗎?
蕭薄湘的心情很快便調整了過來,從伊恩的身上,她已經看到了能醫治的希望,如今唯有尋找更有用的醫治之法纔是重要事。
蕭薄湘立即探查了自己的脈搏,便發現自己的狀況與伊恩無異,再一探查商婷的情況,商婷體內十分平靜,沒有半分異樣,正如她一開始所猜想的那樣,商婷的與她先前碰到的那名小姑娘以及伊恩的不同。
此行住在第十六殿的只有五人,卻只有她中了詛咒,雪流雲和付子平都無事,商婷也與她的不同,她做了什麼與其他人都不同的事嗎?
特別是自來光明神殿,御君絕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如果能知道伊恩去第十六殿時,到底做了什麼便好了。可惜此刻伊恩已經陷入昏迷,無法告訴她答案。
御君絕帶着黑帽,連容貌都難以窺見,更別提是脖子了,蕭薄湘抱着一試的心態,摘下了御君絕的帽子,竟發現御君絕的脖子上也出現了黑曼陀羅。
蕭薄湘一怔,心中已有猜測。
要說別人沒去過,她與御君絕去過的地方,便只有一個。
“御君絕,你說第十六殿還作爲主殿時的那個大殿,在你之前,從未有人打開過?”
御君絕瞧見蕭薄湘變幻的神色,便已知道自己也成了被詛咒的一人,知道自己不幸遭遇詛咒的這一刻,倒閉知道蕭薄湘有此遭遇時平靜得多。
“沒有。”
最初蕭薄湘都無法打開那扇門,還是靠了御君絕的玄力才做到的,豈是常人打開得了的。
沒有其他人打開過門,但是有一件事卻很可能是一些住在第十六殿的人做過的,他們嘗試打開那扇門,然後伸手觸碰了那扇門……
蕭薄湘是在進門前推了那扇門,御君絕是在離開時關上了門。若要確認此事,他們還得再問問他們先前在門前碰到的那位小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