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着眼前半蹲在她腳邊,伸出一個手指頭可憐巴巴望着自己的林若茵,心裡也不知道怎麼就柔軟了下來,終於對那通傳丫鬟說道:“去把他叫進來。”
林若茵見太夫人終於鬆口了,知道自己留下來,對之後的事情並不會幫助,於是起身告辭:“祖奶奶,您跟父親慢慢聊,若茵就先回去了。記得,不準生氣哦。”
太夫人也明白林若茵的顧忌,畢竟這件事因她而起,她在這裡的確是不合適,點頭的同時,不由再次感嘆這丫頭的通透機靈。
一直到門外等候的林傅成,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當他看到通傳丫鬟過來的時候,都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結果卻聽到她說太夫人請他進去。
有些受寵若驚的林傅成,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剛想問問這丫鬟,就看到迎面走下臺階的林若茵。林傅成雙眼微眯,緊緊的盯着她,見她看到自己,起初微微的驚訝,而後緩步走到自己面前站定。
“若茵見過父親。”林若茵對着林傅成做了一個請安禮,之後就一直低着頭,不敢擡起來。
林傅成看到她的一刻,不知爲何就想到了那天,她中毒回來之後,虛弱地躺在牀上的樣子。而自己雖然過去了,卻是爲了大夫人和林若溪,一點都沒有想到他這個小女兒,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敢面對她。
見她一直保持着請安的動作,林傅成反應過來,伸手親自將她扶起,說道:“在家裡,就不需要這些虛禮了。”
“是。”林若茵低低地應道,卻是讓人聽出了哭音。
她會這樣並不是假裝,而是真的有感而發。兩世累加,林傅成都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和她說過話。當然了,他們第一次見面不能算,畢竟那時候他是帶有目的性的。
“怎麼了這是?擡起頭來。”林傅成自然是聽到了那聲哭音,還以爲是她還在爲那日的事情感覺到
委屈,不由更加溫柔了語氣,解釋道:“那天父親並不是故意的,只是見太夫人那樣生氣,擔心你大娘和你姐姐,這才……”
“爹爹不用說這麼多,若茵……都明白的。若茵從來沒有怪過爹爹,真的。爹爹也不要放在心上。剛纔若茵不過是因爲太過思念爹爹,所以纔沒有忍住,以後不會了。”說到後面,林若茵聲音輕的就像是蚊子叫一樣。
林傅成也知道自己愧對這個孩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若茵偷瞄了他一眼,看清楚了他臉上的愧疚之後,心裡是卻是一陣得意的笑。林傅成,請收起你那份廉價的愧疚,林若茵不稀罕。但卻也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讓若茵很有成就感,今後她還要更多次地,讓他有這樣的錯覺。
“爹爹,祖奶奶在裡面等着,別讓她等太久了。”林若茵打破了這份沉默。
林傅成這纔想起來,看向林若茵,見她正對着他微笑。臉上是對他無比的信任,心裡一暖,問道:“你常來看你祖奶奶?”
“嗯,是啊,先前若茵就早晚過來請安,現在和祖奶奶住在一個院子裡,更是常常來陪伴祖奶奶。爹爹別看祖奶奶很嚴厲,可其實奶奶很寂寞,最喜歡我們陪着她聊天說話。”林若茵一說到太夫人,揚起笑臉滔滔不絕。
難怪母親會這麼喜歡若茵,這丫頭也真是有心,常常過來陪伴。想到今天突然改變主意,他問道:“今天是你說了好話?”
林若茵一聽,趕緊搖頭,急忙辯解道:“不是不是,其實是祖奶奶早就已經原諒爹爹了。爹爹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可一定不要再惹祖奶奶生氣了。雖然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但是多了總是不好的。”
林傅成看着一臉調皮的林若茵,說着這麼認真的話,還真有點忍俊不禁。想起自己今天是來求得原諒的,趕緊讓若茵回屋歇着,自己進了太夫人的屋子。
看着林傅成的背影,林若茵篤
定地自言自語:“這管家權,我一定會拿到手。”
說完,林若茵就回了自己的屋裡。覺得有些乏了,就讓紅梅和綠玉去外面守着,和衣躺到牀上,想要休息一下。
再說林傅成,一路惶惶不安地走進了太夫人的房間,見到自己的母親坐於高位,趕緊一掀衣襬,跪在了地上。
“母親大人在上,請受不孝兒子一拜。”林傅成說的大聲,磕頭也磕得毫不馬虎。
對於這一切,太夫人還算是滿意的。但對於他竟然遲了這麼久才進來,又覺得有些不樂意,問道:“這麼晚來,要是不願意進我這個老婆子的門,用不着勉強。”
聽了這話,林傅成知道自己母親誤會了,急忙解釋道:“兒子絕無此意。只是剛纔進來之前見到了小女若茵,多日不見有些想念,說了會兒話所以耽擱了。”
太夫人聽他說是因爲若茵的關係,心裡也釋懷了不少,板着臉教訓道:“你還知道你有這麼一個女兒?告訴你,今天要不是若茵在這裡拼命替你說好話,我還真不願意見你。”
林傅成微怔,腦海裡突然浮現起,剛纔林若茵有些着急的辯解,想來這孩子是怕他多想,才這麼撇清的吧?忽而心裡一動,由衷說道:“是啊,若茵這丫頭,的確是個好孩子。”
這覺話雖然說的輕,但是太夫人還是聽到了。心裡說不上來的欣慰,卻並不想這麼輕易原諒兒子,又問道:“聽說你把大房那一院的,還有若芸禁足了?”
“是,兒子那天一回去,就把大夫人母女,還有若芸她們三人禁足,還罰她們抄寫《女誡》,娘,您看……”林傅成試探性的問道,想要討太夫人的歡心。
太夫人卻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雖然事情沒有鬧大,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大的錯誤,你卻只是罰她們禁足?兒啊,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偏袒她們,你覺得我對這樣的處罰該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