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父皇本身就很有才智謀略。年紀大了,糊塗了許多,卻也更多疑。哪怕我們幾個兒子,他也信不過。我們能平安到現在,也只不過仗着一層血緣關係,多少佔了幾分便宜罷了。”南宮謙感慨道。
“不過你也不必憂心,你想,就算父皇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那麼又是爲什麼在殺你未遂,你很有可能會報復他的情況下,還把你留在身邊?肯定是覺得與你可能帶來的危險相較,你能夠給他帶來的東西更多。也就是說你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既然如此,除非發生了讓他失去理智的事情,不然你還是安全的。其實父皇和南宮瑾一樣,都是唯利是圖的人。”說到這裡,南宮謙輕笑一聲。
“你這麼說也對,可是我這心裡還是平靜不下來。而且我的事情真的是波及甚廣,一旦我陷入了不利的境地,對於你,小北,乃至對於皇后,還有東東和冬瓜兩個尚在蹣跚學步的小孩,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而這也是她真正放心不下的地方,如果單單只是她一個人,根本無所謂,可是這麼多無辜的人,她又怎麼能爲了一己私慾,就讓他們陪她付出代價?
南宮謙卻不甚在意:“放心吧,如果不是有所圖,誰會甘願被你牽連。又有誰是無辜的?其實至今我也不知道,你和南宮瑾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他。但是你敵對他的做法,至少我可以從中獲利,我母后也可以。至於小北不必說,他對你的心意你知道。”
林若茵聽了這話,倒也直接笑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日日想着他可能會因爲我蒙受危險,夜夜心似油煎一般。”
另一邊庚娘毒死了王妃,本想毀屍滅跡,誰知南宮瑾的貼身僕人提前回來。看到庚娘不認識,便問是何人。庚娘手足無措,只得把王妃假裝成睡覺的樣子,用被子蓋好。然後令下人說出
自己的身份。
得知是皇帝寵妃,南宮瑾僕人也不敢多說,恭恭敬敬送走了她。而因爲南宮瑾將王妃藏得隱蔽,庚娘並不知道王妃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爲南宮瑾之故。她也不認識那人是南宮瑾的人,只當是自己撿了個便宜,只是不巧被一個過路的看見。
但也沒關係,這個“過路的”,估計一輩子都沒有福氣見到皇家的人,看見王妃的屍體也不會認得,想告狀也無門去。更合況不認不識的,誰願意多管閒事呢。於是放心地離去。
結果不想事情馬上傳到了南宮瑾的耳朵裡。
死了?怎麼會死了?南宮瑾驚訝了一陣。匆忙來到王妃處,看到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卻只是面無表情地圍着屍體走了幾圈。查看之後發現王妃是被毒殺的,且被殺之前曾被虐待得不輕。心下不禁猶疑,是誰跟王妃有這麼大的仇?
“你說是皇上新寵的那個女人,毒死了母后?”縱然難以置信,卻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是。”
“好了你先退下吧,把王妃娘娘葬了。多少做得體面點。還要記得這件事情,再不可往外傳播出去,不然你知道我的規矩。”
“是。”
南宮瑾手中把玩着摺扇,心想這女人大概是活夠了。王妃和庚孃的不合,南宮瑾多少知道些。王妃找茬未遂,反而被庚娘欺負得夠嗆之後,曾跑來向南宮瑾訴苦,讓南宮瑾幫她出出氣。當時南宮瑾也深感無奈,幫兩個女人打架?他好像還沒閒到那個份上。
於是只安慰王妃說:“母后身份高貴,嘴皮上功夫怎麼敵得過鄉野潑婦。下次母后想找人撒氣,就找個吵不過母后的人。比如兒臣我”
本來是勸王妃,卻不知怎麼把王妃氣的七竅生煙,大罵他一番“你是在指責哀家沒事找事?”“你這不孝的兒子!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巴拉巴拉.”把南宮瑾折磨的差點背
過氣去,還得貼着笑臉哄着,也是殺了王妃的心都有。
不過再怎麼樣也只是想想,而如今小小一個民女,竟然當真膽敢毒死王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她就沒有想過,毒死皇子的母親,她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不過,其實這好像也算是間接地幫了他一個忙。說句不厚道的,彼時的王妃非但對他沒有任何幫助,還極有可能成爲他的負累。可礙於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又確實不好下手。
誰想到在他糾結的功夫,居然就會有這麼一個自以爲是的人冒出來,瞬間就解決了他大部分的煩惱。反正所有人都以爲王妃失蹤,本來還愁王妃如果再次出現,自己要怎麼解釋。這下連謊話都不用編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至於那個庚娘,日後慢慢陪她玩便是。
入夜時分,想起王妃這麼多年倒也真的沒有虧待他,甚至在他生病時也是衣不解帶地照顧,南宮瑾還是掉了幾滴眼淚。只是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這是出於真心,還是僅是認爲這麼多年的母子情誼,不爲她哭一場好像也說不過去。
然後想起王妃最喜歡海棠花,這時不是海棠的季節,而南宮瑾倒硬是弄了一些來,放在埋葬王妃的地方。海棠在深夜的風中詭異地律動,似乎是在跳一曲不甘又幽怨的離別之舞。
活着的時候,難免身不由己。而今香魂已逝,無數新仇舊怨,也就這麼隨風散去罷了。
南宮瑾閉緊了消息,本就沒人知道王妃存在的衆人,更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毒死了王妃,庚娘也自知心虛。加上怕被林家的人發現,於是突然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安靜本分的不像話。原來想的某個計劃,也暫時擱淺了。
沒人鬧騰,反而凸顯詭異的平靜,搞得林若茵都有幾分不自在了,甚至本能地更加謹慎起來,生怕觸到哪一塊暗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