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月傾南終於明悟他與月語薇翻臉時,對方說那番話的含義。
“樓高不知地基朽,一言堂有何用,聽命於你依附於你們支族一個個成了米蟲,而那些有實力能吃苦有前景的支族,卻因你們祖祖輩輩打壓而生怨,你曾想過,一旦出事的必然結果?我月語薇不圖別的,便是死也要死得無愧本心。”
紀族置之不理,月傾南唯有動用一切關係請人求助其它大家族,爲此甚至以月蕘的名義通過青州月族求助諸葛世家。
正逢那天諸葛宜修在青州月族做客,事隔萬載,兩家族嫡支再談聯姻,諸葛宜修替大兒求娶月家小輩英才月小茹,月小茹嫡支嫡血,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天才,血脈覺醒過半,武魂了得,若資源跟得上,不出意外妥妥武尊,衝聖也不是沒希望。
而諸葛宜修的長子是庶出,資質平平,便是靠家族恩蔭,也終生止步尊境,若換個人來,月族上下定不會同意,但是來人是曾救下月小天的恩人之子,來頭又太,他們不得不慎重考慮。
陷入兩難局面時,正逢月傾南厚臉求助上門,老奸巨滑的月族族長便爽快答應。
諸葛宜修點點頭:“確有此事。”
老族長緊接又問道:“可是贈予我月族一位名叫月蕘的小姑娘?是這樣的,東荒月族那邊遭了難,他們請求我聯繫你,看下能否幫忙調解一二,說是有你的友誼令牌。”
諸葛宜修尚未答話,門口傳出撲通聲響,竊聽者不小心撞上門把,像是知道自己暴露,她推開門縫,探出一個小腦袋,討好笑道:“祖爺爺,宜修伯伯,我路過,正好路過。”
來人是月小茹,曾經化名月小天進入荒妖聖域,生在世家,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沒自由,從下人那聽到一兩耳,得知諸葛宜修上門替兒子求娶她,就忍不住去聽個牆角,不曾想未來夫君沒聽着,卻聽到久未謀面的好友名字。
此月蕘,不知是否彼月蕘?
“沒規沒矩,哎,宜修兄,都怪小老,把她給寵壞了,小茹,見過客人了還不趕快離開。”老祖長板起臉。
“哦。”月小茹應是應,腳卻像綁上重鉛,遲遲不肯挪移,眼睛滴溜溜瞅着諸葛宜修打轉兒。
“是不是有什麼想問伯伯,問吧。”今日來提親,並沒防着下人,諸葛宜修猜小妮子從旁人那聽到風聲,女孩子嘛,對自己示來夫君,總是有點好奇。
他替兒子求娶月小茹,一來是看中小姑娘的潛力,扶起來就是諸葛家族的人,這筆買賣值,二來嘛,也想加深兩族之間的聯繫,先前星羅棋亮,新任小族長,也就是他的兒子,那天正好在家裡築沙城,玩着玩着,嘴裡突然神叨叨唸了句:“輔星亮,天樞現。”
本也沒留神,後來得知星羅棋盤一事後,老祖們驚震了,天樞是什麼?北斗之首,帝王的像徵,輔星又是什麼?顧名思議也就是輔巨,若真如秩兒所言,天源怕是要重新再洗牌,此事被例爲諸葛家族最高機密,目前知情者不過巴掌之數。
而有諸葛家族
還有藏有一個至高機密,當年那位老祖之所以心力交瘁而亡,是因爲他當時妄想以一己之力,解開困龍局,扭轉局面。
兩相一結合,正好互印互證,月族即將興盛,求娶月小茹,抗上青州月族這個大包袱,他們諸葛世家看似虧了,但是以後誰又知道誰虧誰賺呢!
諸葛宜修算盤也打得不錯,不過他猜出月小茹心中所想,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呆。
“伯伯,我在秘境也結識了一位朋友,她也叫月蕘,我一直聯繫不上她,你能幫我看看,你認識那個月蕘,跟裡面這個像不像?”月小茹自懷中珍重取出一枚留影玉,那是她有心將月蕘介紹給哥哥後,悄悄錄下的倩影。
諸葛宜修聞言表情古怪看她一眼,神識探入留影玉中,臉艽���是一變,這個變,是帶着喜悅的變:“想要伯伯告訴你,那你就得先告訴伯伯,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關係有多好!”
“就是在荒妖聖域認識的,那時她還是個小武徒哩,……”月小茹把講過許多遍的經過再一次重複,說得津津有味,彷彿在回味當時的美好。
“哈哈,你是不是想見見她?”諸葛宜修爽朗大笑:“包在爹身上,我那兒子,你看中哪個,就嫁哪個,老大不行就換老二,要不老五也行,就是年紀比你小了點,跳脫不定性,依我看,就老二吧,怎樣?等你們小兩口成了親,我請老祖出手,送你倆東荒遊玩遊玩。”
眨眼工夫,聯姻對像便由天賦一般的庶子換成天賦優異的嫡子,他的轉變,不光月小茹本人嚇到,就連在場老族長等人也呆住了。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改天我讓夫人過來跟你們談嫁娶細節,東荒鬧事的是一頭九階妖獸,我出面解決不了問題,還得回去跟老祖商談,救人如救火,先走一步。”
商談是假,月蕘真若有心求助,又何須通過月族轉述,海冥皇城就有天機谷名下商鋪,也是皇城爲數不多不受海妖侵襲的商鋪。
諸葛宜修趕回去另有要事,他就兩個嫡子,小兒成爲族長,大兒的配偶須經族老同意,類似慕容麗華的事,絕不允許再發生。
進入族老院,一眼就看到他的兒子——未來族長諸葛秩頭頂水碗,雙手舉書在罰站。
天算師開心眼前需保持心通神清,是以諸葛世家採取放羊式管理,除了不讓他接觸世俗險惡一面保持純真心靈外,小傢伙想幹嘛向來沒人阻止,這也養成他調皮好動,無法無天的性子。
遷居到族老院後,幾乎是三天一小禍,七天一大禍,一干活了數千年的老頭子,忙活最多的是幫他擦屁股,縱然這樣,也很少處罰,此次動怒,必然是闖下很大的錯。
“五爺爺,秩兒又幹了什麼壞事?”是把族中貢奉的星算盤株子拆下當彈珠?還是在先祖祭院牆上畫大花貓?諸葛宜修問道。
“他溜進禁地,在老祖留下的鎖龍沙盤那踢開一道口。”諸葛譯多大爲頭痛,不光乎他,所有在場長老都頭大,諸葛秩開了心眼卻沒用在正途,時不時利用心算推演玩躲
貓貓,他們這羣老骨頭,年紀一大把還要替個小毛孩擦屁股,提起滿滿都是心酸淚。
不敢直視五爺爺幽怨的眼睛,諸葛宜修扭頭,正好看到兒子那一臉不以爲然,拍拍額頭,他頭也很疼:“秩兒,爲什麼要踢開一個口子?”
在場衆長老也很好奇,像以前闖禍,問原因都會說,雖然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偏生這次怎麼也不肯開口,若不然他們也不會處罰他,罰多傷天性。
諸葛宜修不問還好,一問小傢伙叭噠叭噠掉金豆:“龍龍好可憐,它出不來一直在哭。”
“那是假的,不是真的,秩兒乖,不哭不哭,爹爹接你回家住兩天好不好?”諸葛宜修放下水碗,將兒子摟進懷中,凡人世界十歲尚是純稚小兒,強行遠離父母難免心生叛逆,他知道兒子一直不斷闖禍,無非是想搬回去一起住。
“要住很久很久,二哥都在家住很久很久才搬的。”諸葛秩含淚嗚咽,不忘提條件。
父子倆你一言我一句小聲協商,衆長老只當小孩調皮,唯有諸葛澤林臉色大變,無聲消失來到禁地。
沙盤上那道豁口還沒來得及補救,中間那條沙龍完好無損,不過卻少了幾分氣勢,不復以往威猛,像是死物有形而無靈。
鎖龍局破,飛龍在天,真命天子出,他們天源有救了,諸葛澤林臉上似喜乍悲,父親正是因爲想破解此局替後人尋找飛昇之路而化塵,當年他悲痛欲絕欲毀滅沙盤,卻怎麼也近不了它身,卻沒想到,數千年後,後輩輕輕一腳就將它踹開,破解如此的簡單,應該是水到渠成吧。
天源中央帝宮,當今主宰突然心神不寧,方下失手將他慣用的茶杯摔破,要知道,修爲達到他這種程度,失手摔破東西的機率小得可憐,手在鏡面上一抹,裡邊出現一副玻璃棺,棺材中的女子面目如生,手雙攏合在胸前,彷彿在沉睡。
那上一任帝君,也是他的妻子,她的確沒死,只是……
“來人,傳令下去,四荒深淵兇魂騷動,爲免禍害蒼生,本帝將在三年後開啓深淵,並以雙倍價格回收魂石及源石,另外,四荒貨幣也該統一,加速搞定寒月虛空界以及東荒代理人之事。”
沒錯,他是受月語落威脅不可染指東荒,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在東荒找個代理,烈陽宗如今氣勢正虹,給他三年時間足以一統江湖,東王府那些人,在地宮一事確實錯誤良多,不過對應月族玩的這一招,他很滿意:“轉告東王府那兩位武祖,必要時機可現身,毋需顧忌在意。”
傳承毀絕,縱使月語落轉世又如何,沒有修煉功法,翻不起大浪。
諸葛黃金友誼令在天源之所以地位日漸高漲,那是因爲持令人遇上再大麻煩,只要持令求助,並且錯不在他,一旦發令者實力不足以解決,家族會派出相應高手出面,當然,事結之後,這枚友誼令也會被收回,月傾南滿以爲借用月蕘找上諸葛世家後,他們定會派人前來調查,心懷希望一直在等,殊不知白天盼日落,一天天過去卻什麼也沒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