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咬嘴脣,安媚看着烈夜的視線忽然變了味道,說不明道不清,卻已經不再清澈。
烈夜只是淡漠的看着手中的財經報刊,似乎對身邊的一切都絲毫沒有知覺。
裝飾豪華大氣的廳堂之中,安媚和烈夜同坐在一張長沙發之中,烈夜坐在沙發的邊上,離安媚有一米左右的距離,雖然不遠,但是他身上的疏離卻好似將兩人隔開千萬米的距離。
安媚眉頭微皺,視線上下的打量着自己今天身上的穿着,收腰抹胸短裙,胸前乳溝若隱若現,齊臀的短裙將她修長纖細的美腿暴露無遺,不論哪個女人看了都是嫉妒得不行的身材啊!
她一直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雖然烈夜是她名義上的姐夫,但是她注意到了,烈夜今晚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他,視線全都集中在安恬的身上,好像這個世界就只有安恬一個人似得!
這,不應該!
“咦,在哪兒呢?”忽然,安媚輕輕撅脣,故作疑惑的樣子,視線在屋子內掃來掃去,最終定格在烈夜邊上沙發扶手旁邊,茶几上,一個小小的兔子水晶裝飾正放在上面,不由驚喜的朝烈夜邊上挪了過去,臉上滿是驚喜:“原來是在這裡啊!”
當下,她直接挪到了烈夜的身邊,也不起身,而是挨着烈夜就這麼伸手過去拿那個水晶裝飾,好似渾然不覺般,胸前的豐滿蹭在了烈夜的手臂和胸前,乳溝也似有若無的暴露在了烈夜的眼前。
這般豐乳肥臀的尤物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展露在此,是足以另任何一個男人都血脈噴張,抵擋不住的!
安媚深知這一點,那低垂着眼臉中閃過一絲得意。
她就不信,烈夜還能一點都不動心!
一直在看財經雜誌的烈夜忽的被她這麼一擠,手中的財經雜誌也被擠得偏向了一邊,不由不悅的擰眉,極不喜歡別人碰觸的他唰的一下臉上便佈滿了慍怒:“滾!”
“誒?”手指碰觸到那水晶兔子,安媚還未來得及起身,就猛地聽見一聲夾雜着怒意的低吼在頭頂響起,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人大力給甩開了,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心頭微冷,安媚卻在瞬間做出了反應,臉上滿是驚慌錯愕的看着烈夜:“姐夫?”
渾然天成的演技,好似剛纔那極是魅惑的舉動不是她故意的,而是不經意的舉動。
烈夜並沒有察覺她有什麼別的舉動,但是在聽到她喊姐夫的那刻臉上怒意一滯,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安恬的家,而這個沒有禮貌的女人是恬兒的妹妹,當下胸腹中的怒意煙消雲散,淡淡道:“我不喜歡外人的碰觸。”
說罷,不喜的瞥了一眼安媚,走向另一邊的沙發坐下,繼續看着手中的財經雜誌,對剛纔安媚的勾引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有些不滿,身爲富家千金,難道連最起碼的教養都沒有嗎?
怎麼能直接跨過別人拿東西?
掃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烈夜眉頭不由輕蹙,安培已經將恬兒叫到書房五分鐘了,太久!
被忽視的安媚咬脣,看着烈夜淡漠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想多看她一眼,不由暗自咬牙,一股屈辱的感覺自心中油然而生。
這對她,簡直是巨大的侮辱!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可以將她徹底無視到這樣地步的男人!這個男人,竟然敢!竟然敢!
惡狠狠的咬牙,安媚卻越發的清楚,自己一定不能夠在他面前泄露出任何異常,不由裝作沒有什麼事情一般整了整自己跌在地上時弄亂的衣服,重新又坐回了沙發上面,天真的歪着頭把玩着手中的水晶兔子。
雖然不知道烈夜怎麼回事,但是這種事情,實在是讓她太難以置信了。
論長相,她和安恬不相上下,論身材氣質,安恬就像是一碗青菜豆腐湯,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而她,就像是一道精緻可口的點心,所以從小到大,學校裡的男生無一不圍着她轉,沒道理會有男人不被她吸引。
會不會,剛纔烈夜太專注於手中的包報刊,繼而沒有注意到她?
一定是這樣的!
相對於前面那個絕對忽視的理由,安媚倒更願意相信現在這個理由,不由咬脣,眸光閃爍。
她就不信,自己真的一點點吸引力都沒有!她更不信,自己會比不上安恬那個賤人有吸引力!
大廳之中,安媚和烈夜相對坐着,兩兩無語,氣氛有些詭異和尷尬,而另一邊的書房,氣氛卻也不同尋常。
寬敞而明亮的書房中,旋轉式的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圖書,藏書量極其豐厚,書房的四周全是巨大的書架,密密麻麻的圖書或躺或立的被擺放在上面,中間一張黑色的辦公桌上簡單的一臺電腦一個檯燈和一疊文件夾,看起來,這裡聳然和圖書館沒有什麼區別。
歐式風格的紅黑格子相間地毯鋪在中央,簡潔而大氣,襯着書房內的黑褐色書架,看起來異常舒服。
安恬緩緩走過一排書架,手指輕輕劃過,滿是懷念的抽出其中的一本書,上面的書籤已經被人移動過,看起來像是有人將她沒有看完的部分都看完了。
“小恬,過來這裡。”安培指了指書桌對面的椅子,示意安恬過來坐。
安恬挑眉,雖然知道爸爸將自己喊道書房來是有事情要和她說,但是看見爸爸臉上那麼嚴肅的表情,還是讓她有些不習慣呢!
記憶中,爸爸在她面前露出那麼嚴肅的神情,不過也就寥寥幾次,第一次,是媽媽去世那次,第二次,是她要和烈家聯姻那次,第三次,也就是這次。
莫名的,她心裡忽的忐忑不安起來,心中微微嘆息,乖巧的走到書桌面前坐了下來,和安培面對面的坐着。
安培看着她,心中微微泛起一陣疼痛,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小恬了!可是有些事情,他卻只能死守着秘密。
“爸爸?”安恬被他眼中的傷痛給嚇得心頭一跳,臉色有些慘白。
總覺得,爸爸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她,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事情,很嚴重很嚴重。
聽到安恬這聲呼喚,安培這纔回過神來,四十幾歲的男人還不算老,臉上的皺紋如同智慧在歲月裡留下的痕跡,溫和的臉上透着些許滄桑,讓他看起來很是睿智。
頓了頓,安培才微微嘆氣,見安恬已經因爲他的舉動而小臉慘白,不由安慰道:“你別擔心,爸爸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罷了!”
“爸,你快嚇死我了!”安恬皺眉,很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那種被矇在鼓裡,卻又忐忑不安的感覺,都快把她給嚇得又要瞎想了!
“你別亂瞎想!”安培皺眉,忽的有些猶豫了,小恬一向敏感,要是他問出口了,恐怕小恬也會有所察覺。
他已經很對不起小恬了,要是再讓小恬爲難,那……
抿了抿脣,安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下道:“爸爸想問什麼就問吧!”總不能因爲害怕,而拒絕去知道。
畢竟她還有一些事情,也需要問問爸爸。
安恬眼中的堅決讓安培一愣,心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久纔將視線重新落在安恬的臉上:“你嫁到烈家也有三四個月了吧?”
這麼長的時間,小恬這麼細心的人,一定足夠發現些什麼了。
“嗯。”安恬點點頭,在她決定坦然面對的時候,忽然發現並沒有那麼害怕了,當下道:“爸,你想問什麼都可以直接問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安培點點頭,神色中滿是凝重,蒼老而渾濁的眼眸中帶着隱晦莫名的神色,“嫁到烈家那麼久了,你應該也發現了烈家的不同尋常吧?”
不同尋常?
安恬心頭猛的一跳,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發的濃重了,好半晌才道:“爸爸問的是哪個方面?”
烈家確實有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爸爸這麼問,又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句反問,安培不由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恬,眉間神色中閃過一縷掙扎,低垂着眼瞼,手指轉動着桌上的鋼筆:“和普通的商人,不同尋常的那方面。”
安恬心中微擰,倒吸了一口冷氣,爲什麼這一刻,她竟然覺得爸爸有些陌生?
不!也許是她多想了,烈氏集團和爸爸的公司有合作,爸爸會覺得不同尋常也是應該的,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當下安恬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點了點頭,輕聲道:“是有一些不同尋常。”說完,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爸爸問這個,難道是和烈氏的合作出現問題了嗎?”
“不是。”安培搖搖頭,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安恬,半晌又遲疑着問道:“那你在烈家,烈夜對你,有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怪異?”安恬有些想不明白了,爸爸將她喊到書房,到底想說些什麼?繞來繞去的,她甚至已經分不清楚!爸爸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點點頭,安培意味深長的看了安恬一眼,渾黑色的眸光閃爍:“你在烈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烈夜對你,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不要猶豫,先離開烈家再說!”
安培說得很快,卻字字清晰,猶如一個小小的錘子一般,一字一字的敲擊在安恬的心臟上面。
看着爸爸此刻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神色,安恬腦中忽的閃過在哪是她墜海,誤打誤撞在遊艇上聽到的話,閔兌那張陰柔的臉如同噩夢一般又再度閃現在她面前。
陌魘那句“烈少夫人的爸爸和烈老爺的死有着莫大的關係”不斷的在腦中迴旋,讓安然頭腦一陣的發矇。
她記得,那時候在電話中,爸爸是敷衍她的!
而現在,爸爸的表現,與之前陌魘和閔兌的表現重合交錯,讓她幾欲昏眩。
難道烈夜爸爸的死,真的和她爸爸有關係嗎?爲什麼要這麼嚴肅的告誡她不要猶豫,先離開烈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