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安培生日的那天。
烈家,安恬的臥室之中,梧桐正在爲安恬拆掉纏在胸腹處的板子,之前因爲斷了兩根肋骨,因此她這段時間都夾着板子固定住骨頭的位置,防止骨頭移位會傷及肺腑。
安恬靜靜的坐着任由梧桐幫她小心的拆紗布,一邊自己動手將纏在右手上的紗布給拆了下來。
在看到那光滑得只能看見很淺的疤痕的手之後,安恬不由驚歎了一聲:“烈家的醫生真的好厲害呢!我還以爲我這手肯定會留下很難看的疤痕,但是現在看來,恐怕不久就會消了哦!”
說罷,她還開心的拉過梧桐那被踩傷的手看了看,上面的痕跡也很淺很淺,幾乎就要看不到了。
梧桐見她高興,不由也咧了咧脣瓣,果然小姑娘都是愛美的嘛!不過,就烈家那幾個庸醫,怎麼可能讓她的手短短二十天就消掉那麼深的疤痕?
這段時間替安恬包紮所用的藥物,可都是她親自加了不少好東西的!
“咦?”對比着梧桐的手和自己的手,安恬不由奇怪的皺起了眉頭:“怎麼看,我們兩個的疤痕都長得那麼像!怎麼看,就像是同一個人踩出來的呀!”
可是她記得清清楚楚,梧桐的手是被簡秀踩傷的,而她的手,是被葉楓綁架期間給踩傷的呀!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呢!
想了想,安恬又自顧的彎了彎眼角:“梧桐,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少夫人,這說明什麼?”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狹促的光芒,梧桐挑眉,難道她竟然打破了簡秀的催眠了?
“說明……”安恬故意拉長了聲音,忽的湊近她的面前道:“說明我們有緣分呀!”說罷還自己笑得樂不可支的!
她就覺得梧桐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很親切呢,說不定就是這個緣故!
梧桐被她的回答給弄得苦笑不得,不由好笑的搖搖頭,將她身上的板子摘了下來才道:“少夫人這段時間開朗了不少呢!”
“是嗎?”安恬挑眉,半晌又點點頭,自己答道:“好像是呢!”
她只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有喜歡的人在身邊,葉楓和簡秀又都齊齊滾遠了,討厭的人都不在,確實舒心了很多呢!
而且,她現在沒有什麼好煩的了,烈夜就在她身邊陪着她不是嗎?她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好了少夫人,記得千萬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哦!”梧桐囑咐了一聲,將烈夜送過來的衣服遞給了她:“少爺讓你穿這個呢。”
安恬接過衣服小心的套在身上,好笑的撇了眼梧桐:“我知道啦,你怎麼和夜一樣羅嗦呢!我還能做什麼劇烈的運動哦!”
“你是不會,可少爺要控制不住怎麼辦?”梧桐替她整理衣服,習慣性的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話纔出口,梧桐就感覺到了安恬猛地閉上了嘴巴,不由擡眼看了過去,卻見她竟然臉色爆紅,又嬌又羞的瞪着自己!
梧桐一愣,趕緊擺擺手:“對不起啊少夫人,我真是老糊塗了,你和少爺還沒行過房呢,少爺都忍了那麼久,肯定不會亂來的!”
這話一出,安恬那張臉更紅了,恨不得整個人都轉進地縫中去,又羞又怒的低吼:“梧桐!”
“呀!看我糊塗的!”梧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她就是這樣,越和安恬相處越發現她是個沒有架子的人,也就一時控制不住,竟然嘴巴一溜就調侃起她來了。
安恬橫了她一眼,半晌才扭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行房?”
“一看就知道拉,我年紀大,什麼都懂得!”梧桐曖昧的朝她眨眨眼,滿是皺紋的臉因這一笑,而瞬間光華流轉,忽的之間好似變了個人一般。
安恬一愣,再仔細看去,卻見她那張臉平平無奇的,哪裡有什麼變化,不由暗歎自己又眼花了,當下趕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爲了遮擋住自己手背上的粉嫩色疤痕,索性拿過一根淡紫色的絲巾綁在了上面,搭着她粉紫色的連衣裙剛剛好。
“梧桐,這事你可不能和別人說哦!”安恬坐在鏡子前,看着給自己挽頭髮的梧桐,低聲囑咐道。
“少夫人,梧桐曉得的。”點點頭,梧桐心中清楚,這消息要是泄漏給媒體,那媒體又有得說了,不過,她卻有些好奇道:“少夫人現在和少爺感情正好,不想着生一個孩子麼?”
孩子?
安恬下意識的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心中默唸着這兩個字,心猛的劇烈跳動起來,自己……和夜的孩子麼?
咬咬脣,原本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安恬因爲梧桐這麼一句,瞬間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一張小版的烈夜的臉不斷的出現在她面前,晃啊晃的,讓她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
梧桐看着鏡子中臉色酡紅的安恬,不由輕輕的笑了,視線忽的有些跑遠:“趁着感情很好的時候,要一個屬於你們自己的愛情結晶,多好。”
不然錯過了,就什麼都沒有能留下了呢!
心中嘆息一聲,梧桐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不由低頭,將那落寞隱藏起來,手中的梳子輕輕的梳開安恬如錦帛般漂亮的長髮。
孩子啊!安恬心跳越發的快了,趕緊搖搖頭,自己現在想這個是不是太快了些!她剛剛,竟然還想到了一家三口一起去遊樂園的畫面!
看了眼時間,安恬見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當下拎起包包下了樓,在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烈夜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等她時,倏的一下臉色爆紅,擡起手碰了碰烈夜示意她下來了,就二話不說的鑽進了轎車之中。
“她怎麼了?”烈夜挑眉,瞥了一眼旁邊笑容滿面了梧桐。
“回少爺,少夫人想到要和少爺生寶寶,害羞了。”梧桐一臉正經,實話實話。
烈夜一愣,繼而嘴角微勾,大步朝轎車上走去,深邃而黝黑的眸子中瀲灩光華流轉。
兩個小時後,車子已經緩緩的行到了安家。
早就等在門口的安培看到烈家的車子不由站起身來,飽經風霜的臉上蕩滿了慈祥的笑意,卻在瞥見安媚的那一刻笑容有些微滯:“你這是什麼表情?”
一旁的安媚倚在門框之上,臉上帶着笑,確實嘲諷不已的,視線緊緊的盯着行駛而來的車子,越發笑得明媚了。
安培從小就帶她長大到現在,一眼就看出她這樣笑,肯定是有什麼詭計要發生了,不由不滿的冷哼:“今天是我的壽宴,你最好給我安份點!”
“我親愛的爸爸,我可沒打算做什麼!”安媚眨眨眼反駁,猶自的笑着,看起來單純而無害。
安培眉頭緊皺,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兩人已經下車,不由哼了一聲快速道:“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對你姐姐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說罷,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給安恬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安媚心中冷然,卻也笑得溫和不已,上前幾步同樣抱着安恬開心得不行,撒嬌的攀着她的胳膊:“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爸爸都快把我給念死了!”說罷,還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安培。
安培氣得半死,但礙於安恬在不好發作,只好警告的瞪她一眼,只希望他這個二女兒能夠安份一些!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我也好想你們的!”安恬笑嘻嘻的摟着兩人,一人親了一下,心情大好。
剛纔在車上,烈夜那混蛋竟然調戲了她一路過來,還問她想要男孩還是女孩,真個是要把她羞得要暴走!
天知道,她在車上,幾乎都覺得車裡面缺氧得不行了!
“恬兒!”烈夜有些吃味的看着她親別人,還忽略了自己,不由霸道的手臂一攔,直接把她橫腰攬了回來緊緊的摟在懷中。
“唔!”這男人,竟然敢當着她爸爸和妹妹的面這樣,安恬見安培和安媚都看着自己,不由又羞又氣,臉上火辣辣的燙成了一片。
腰間霸道的力道讓安恬一愣,感覺到他稍許的不滿,不由心中微甜,深吸了口氣朝安培正式道:“爸,我帶老公回來了哦!陪你過生日!”
“誒!好!好!快進去坐吧!”安培心中微酸,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竟然一臉甜蜜的喊別人老公,這讓他又是心酸又是欣慰,起碼她,看起來很幸福啊!
瞥見兩人恩愛的樣子,安媚微微一笑,眼角見到那輛銀色的跑車已經行駛而來,不由撒嬌的搖了搖安培的手臂道:“爸爸,我也帶男朋友回來陪你過生日了哦!”
男朋友?
安培一怔,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就見風沐正從那銀色跑車中走了下來,不由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安恬和烈夜,拳頭驟然緊縮!
原來安媚笑得那麼陰險,是因爲這個麼!她明明知道小恬風沐……現在竟然還敢把風沐帶回來!
遠遠的,風沐就已經看到了那相擁在一起的身影,許久不見,她氣色好像好了很多,穿着粉紫色的花邊蕾絲連衣裙,頭髮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子,那麼嬌小,那麼小鳥依人的倚在那人的懷中。
而那人,傳說中鐵血無情,霸道陰狠的人,雖然身上帶着一股淡漠和疏離,但那注視着她的視線,卻有着沒有多加隱藏的寵溺,與他周身的抗拒氣息相比,異常明顯!
相擁的兩人相視一笑,好似深秋的寒冷都在彼此眼中消融殆盡,她眼中只有他,她甚至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風沐呼吸一頓,心臟好似被人生生的從兩邊拉扯而開一般,疼得撕心裂肺,再次見面,只是遠遠的看這麼一眼,他也覺得,她和他之間,相隔得那麼遠那麼遠!
明明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