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兒?”烈夜眉頭微皺,將她忽然蒼白的小臉擡了起來,仔細看了看才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之前就發現她看着他的視線很閃躲,他閱人無數,自然能夠看出她眼中的心虛,讓他開始越發的好奇了,她離家出走的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
安恬皺眉,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了想才嘆了口氣:“可能真的是低血糖吧!”
“當時我抓住軟梯往上爬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一個不留神沒抓住軟梯就掉下去了,真的不是我自己要跳的。”安恬摸了摸鼻子,她又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怎麼會做出跳海這樣的蠢事啊!
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海中,無異於是和砸在水泥地板一樣的硬度,摔個稀巴爛不是什麼難事,光是想想她都覺得身體疼得厲害。
現在想來,她還沒死真是夠命大的!那天從海灘上醒來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痠痛得厲害,身體上除了有些被礁石割到的外傷之外,也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了。
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所感覺到的緊緊將自己裹在裡面的溫暖懷抱,安恬咬脣,要不是烈夜,恐怕她早就死了。
“眼前一黑?”烈夜擰眉,將她移開些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你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
當時從直升機墜落的時候他用身體緊緊的護着她,已經儘量將她的傷害全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以求對她的傷害降到了最小的地步。此時聽她這麼一說,不由擔心她是不是受了內傷。
“沒有了。”看到他眼中的擔心,安恬心中一暖,搖了搖頭:“估計當時是低血糖引起的吧,我現在好得很呢,不需要擔心的。”
“內臟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中了蛇毒昏迷,醒來又被變異毒蛇追趕,都沒有認真的查看她的傷勢。
眼看烈夜竟然想扒掉自己的衣服檢查,安恬趕緊抱住他的雙手製止他,半是尷尬半是難爲情的快速道:“我真的沒事,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將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絕對不會有事的!”
這個男人真是的,難道不知道這樣扒一個女人的衣服,真的很不合適麼?!
幽深的眸子中倒映出她帶上兩抹紅暈的臉頰,烈夜好笑又無奈:“恬兒……我們是夫妻。”既然是夫妻,他拉開她的衣服查看傷勢不是很正常嗎?雖然她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唔,我……我知道嘛!”安恬臉上微燙,趕緊背過身去:“現在這麼冷,我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她這是怎麼了?面對他的時候,竟然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跳也有些不穩定,難道她喜歡上他了麼?
怎麼會?!安恬趕緊搖搖頭將這荒誕的想法趕出自己的大腦,這男人又兇脾氣又臭,還特別的無賴,她怎麼會這麼快就喜歡上他啊!
而且……心中飛快的晃過風沐那張臉,安恬呼吸一滯,自己還沒有能夠徹底的忘掉那個人,又怎麼會喜歡上烈夜的呢?
將彆扭的她擁入懷中,烈夜暗自嘆了口氣,果然她還是沒能夠完全接受自己呢!雖然懷中的小女人看起來一副小白兔的樣子,但是他知道,她絕對是隻具有攻擊性的兔子,不然也不會敢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
看來,真是不能逼急了她呢!
“夜,你說那羣蛇爲什麼之前沒有攻擊過來,而是今天才攻擊呢?”安恬倚在烈夜的懷中,看着那羣依舊在岸邊耐心守着的毒蛇,有些好奇起來。
要是它們趁着烈夜昏睡的時候攻擊,那恐怕她現在也不能和烈夜坐在礁石上看月亮了,看着那羣滑膩密集的毒蛇,安恬不由吐了吐舌,有些想吐的慾望。
烈夜挑眉,瞥了一眼那羣蛇,半晌才道:“也許是需要某些特定的條件。”這些蛇一看就知道是試驗失敗後導致的變異品種,這種生物的習性已經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斷了。
“果然我還是蠻幸運的!”安恬笑嘻嘻的摸了摸鼻子,樂觀的天性讓她此刻心情大好,倚在烈夜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呼吸着海上清新的空氣,享受不已。
看她頑皮的模樣,烈夜不由覺得喜愛極了,伸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忽然,手中的扳指紅光微閃,雖然很是淺顯的顏色,但在這夜色中已經足夠亮眼,烈夜冷哼一聲,莫毅這個混蛋終於到附近了麼?速度真是有夠慢的!
“困就睡一覺吧,莫毅他們很快就到了。”烈夜擁着她在懷中調整了個讓她睡得舒服些的位置,自己也閉上眼睛養神。
早就已經累極了的安恬模模糊糊間聽到這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睡夢中,安恬忽然感覺臉上好似被羽毛輕輕掃過,酥酥癢癢的,不由嚶嚀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溼熱的吻在眉間落下,烈夜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恬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那張放大的俊臉,纔剛睡醒的眼眸中霧氣還未散去,襯得他整個人都夢幻起來,一如從海中爬出的海妖,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嘴角大大的咧開,安恬點點頭:“醒了。”這樣有安全感的醒來,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看了一眼暗藍色的天空,海平線的那頭天空才露出魚肚白,一切都還籠罩在夜幕還未徹底散去的灰濛之中,好似戴着面紗的美人,神秘而帶着朦朧的美。
被她這燦爛而炫麗的笑容弄得呼吸一滯,烈夜心中微動,滿足不已:“早。”彷彿只是簡簡單單的看着她醒來時的笑臉,他就已經很滿足。
“好早。”慵懶的伸了伸懶腰,貪戀於身後胸膛的溫暖,安恬索性賴在他懷中倚着不肯離開,眼睛眯了眯,一股倦意又再度襲了上來,讓她昏昏欲睡。
“小懶蟲,別睡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烈夜寵溺的看着懷中慵懶的小人兒,“太陽要出來了。”
“唔?”安恬半睜着眼睛瞥了一眼遠方的海平線,一絲光線從海平面中顯露而出,燒得周邊的雲都是火紅色的,很是好看。
伸出手捏了捏面前的俊臉,安恬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想邀請我一起看日出麼?”
“嗯,還請烈夫人賞臉。”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烈夜配合的點點頭。
烈夫人!
這三個字從他嘴中吐出,不知怎麼的,竟然安恬覺得呼吸慢了幾分,嘴角也不自覺的往上勾了勾,“好吧,本夫人準了!”說罷,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愛不釋手的蹂躪着他的臉,越發的覺得面前的男人很可愛。
寵溺的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爲,烈夜環着她,相擁的看着海平線的位置,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靠在烈夜的懷中,安恬偷偷擡眼看了身邊人一眼,嘴脣上挑,睡醒之後腦子條理也清晰了不少,回憶起昨天自己的種種表現,不由後知後覺的發現,也許她開始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呢!
反正,她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烈夫人,我好看麼?”低頭對上那雙水色眸子,烈夜嘴角的笑邪肆而妖孽。
“唔,不好看!”被逮了個正着,安恬嚇了一跳,視線趕緊移開。
被她彆扭的可愛模樣逗得胸腔劇烈的顫動着,一陣愉悅的笑聲隨着而出,伴隨着海浪遠遠的傳了開來,響徹在這片天空。
轟嗡嗡嗡--
兩人調笑間,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遠遠的從遠方傳了過來,由遠而近,數量龐大。
回頭看去,安恬一眼就看了直升機上那扎眼的烈家標誌,當下終於鬆了口氣,終於來人了!
“來得真不是時候。”烈夜皺眉,莫毅的罪狀又多了一條。他還沒有和恬兒看完日出,這些傢伙搞什麼這麼不會挑時間?
直升機上,莫毅莫名的打了個冷顫,正奇怪間眼瞳猛地緊縮,低吼道:“這下面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老大和大嫂在那邊!”同時,莫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認真的打量着下方的情況,老大怎麼會不在島上,而是在離海邊不遠處的礁石上?下面那些,又是什麼東西?
“報告,沙灘上有大面積蛇羣,無法降落!”對講機那邊忽然傳來一道緊急的聲音,莫毅和莫爾頂到這聲報告,兩人都迅速的從艙門往下看,再確定老大和大嫂兩人都活着之後齊齊鬆了口氣。
“咦!它們要退去了!”莫爾指着下方的沙灘,那原本盤踞在沙灘上的毒蛇像是遇上了什麼一般,紛紛驚恐的往後褪去,速度極快的涌入後方的林子。
與此同時,第一縷陽光從海平面的位置滑了出來,明亮驅開天地間還未褪去的灰暗,照耀在整片大地之。
離海最近的蛇羣還未來得及躲進林子中,便被那柔和的光線所覆蓋,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點點的炙烤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伴隨着陣陣白煙冉冉升起。
這些變異了的毒蛇不僅僅怕海水,害怕太陽麼?!
安恬目瞪口呆的看着岸邊被烤死的毒蛇,腦中的常識已經被顛覆得不成樣子,不由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走吧烈夫人,跟我回烈家。”眼看莫毅他們已經在沙灘上降落,烈夜攬着安恬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扛坐在自己的肩頭,緩緩的朝岸邊泅水而去。
安恬看着貼心的不讓他下海水的烈夜,心中一暖,卻還是扯了扯他的耳朵道:”我不能和你回去。”
“嗯?”烈夜挑眉,難道她還要把離家出走進行到底不成?
“我朋友生病了要動手術,所以我先去看看她。”見他皺眉,安恬趕緊快速道:”我很快就回去烈家,但在這之前,能不能讓我去趟英國?”
說到最後,她不免有些難過,雖然他對她很好,只是現在的她,總是覺得自己好像被囚禁了一般,連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都不能去,這樣的她,真的是快樂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