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斷指
事實上,那刀子是真的切了下去的,不過在刀鋒割入皮肉的時候,一隻腳板猛地踩了下去,稍微地踢着了七夜拿刀的手,所以那水果刀的刀鋒稍微地偏了偏,切下去的力量便大打折扣,隨着男人腳尖飛踢而來,水果刀便“咣噹”一聲着了地――
但在那之前,那鋒利的刀刃,很自然地還是劃損了七夜的皮肉。七夜動手時候不遺餘力,刀鋒入肉那一刻,縱然是受了加繆的阻撓,但也還是直接地截到了骨頭位置。骨頭雖然沒斷,皮肉卻是早已經切損,一大片殷紅的鮮血,拼命不斷地流逸了出來,把米色的地毯,染成了一片血紅的色彩!
七夜的眉尖兒,緊緊一蹙,她頭顱稍稍地擡起,似乎是想看男人一眼,但卻驟然察覺眼前暗影一閃,男人那偌大的腳板,便直接地往着她的受傷的尾指用力地狠狠踩了下來,幾下來回輾轉!
十指連心,本來破損的傷口已經足夠疼痛,這下子,被他那堅硬的皮靴鞋底棱角碰觸着反覆轉動,七夜的呼吸一窒,指尖一片麻木地疼痛起來。她蜷縮住身子,額頭瞬時涌出了一大片地晶瑩汗珠兒,整張小臉都緊緊着皺,幾乎已經扭曲到了猙獰的模樣。爲了緩解那種痛楚,她唯有用力地咬住下脣,直到那裡都有甜膩的腥味兒氣息飄浮於半空裡,椎心的痛楚透過敏感的神經線順着身子四周流竄開去,稍微的淡化了些許左手尾指傳來的那股刺心疼痛,才稍微地放鬆了素齒!
她髮絲早已紊亂,一身的香汗淋漓,把那剛換上的衣衫,都浸了個全溼。明明肩膀在抖動着,那跪在地面的雙膝也是早已經癱軟趴倒在地,卻那麼固執地,沒有發出一聲求饒。甚至,連叫喚的聲息都似乎沒有發出!
所謂十指鑽心疼,她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夠承受得住,當真是非常人能比!要知道,平日在軍中訓練一些新人,他曾看到有些男人,也承受不住皮肉之苦的懲罰而哭爹喊孃的,這個小女人,倒真不失爲他加繆看上的,果然夠資本陪他一起玩下去!
腳板又是用力一個輾壓,男人身子蹲了下去,指尖倏地勾起七夜的下顎,逼她擡眸與他的視線碰撞,冷淡地瞟着她:“南七夜,有種啊,居然真的敢下手切自己的手指!”
“我呸!”七夜低嗤,咬牙冷冷地盯着他,冷笑道:“有種你別阻止我切啊,一根手指而已,我南七夜,給得起!”
“好!果然合我心意!”暗瞳裡,一抹嗜殺的冷光倏地浮出,加繆嘴角微微斜起,突然便鬆開了踩着她尾指的手,那纖長好看的手指一捏她的尾指,揪起來便是用力一扳――
“咯嚓!!!”
那聲脆響回落地空氣以後,饒是平日再如何能忍耐的七夜,這一刻,終究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啊”的尖銳慘叫!
她那被刀子劃損的手指,被加繆反擰着,往後扳斷了――
骨頭離了掌位,搖搖欲墜,就像是風中的柳絮,隨時都會掉落!只是可惜了,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皮肉吊在那裡,晃動着,像在諷刺,她的不自量力!
在發出了那聲驚呼以後,七夜整個人,都因爲加繆放鬆了扳斷她手指的動作,完全地癱軟在地。
別小看那麼一根手指受的傷,足以令人深刻地感覺到一種天地間最難受的滋味:生不死如!
血,順着七夜的尾指,一直流、一直流,止不下來了――
眼前有些迷茫,手臂在抽搐着,如若不是那種鑽心一般的疼痛在主宰着七夜,她會覺得,自己此刻是不是正在走往通往地獄的路途……否則,怎麼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搖晃晃着,好像隨時都有要坍塌的可能?
“嘖嘖……”低淡的輕聲嘆息從男人的薄脣裡沁出,加繆眸光凝睇着那個有氣無力地癱軟在地的女子,伸出手掌沿着她秀麗的小臉輕輕地拍了拍:“怎麼?不服氣的話,起來繼續跟我對着幹啊!”
他要治她,手段還多着呢。這個,不過就是開胃小菜罷了!不過看起來,她已經有點承受不住這種折騰了――
還着種種。七夜的眸子迷離,櫻~脣輕輕地蠕動一下,好似想說些什麼,但聲息卻極之微弱,好似是,什麼都吐不出來!u8vv。
“瑪麗!”加繆眉目可見一絲沉冷,高大的身子驀然站起,對着門外一聲呼喝。
“是!”瑪麗的身影,立即便出現。眼見那個躺在地板上的女子,跟前是一片的殷紅色彩主宰,那血色,簡直把她的眼睛都閃瞎。
只是稍微地沿着室內瞥去一眼,她便驚心不已。不必去多想,回想起方纔聽到七夜的那聲慘叫,加之看到七夜痛苦的模樣,她便明白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加繆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絹,輕輕地擦拭着剛纔捏七夜手指沾上的那些血漬,吩咐的聲音,淡薄清涼:“叫馬丁來!”
“是!”瑪麗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急速點頭,飛奔了出去。
雖然只是斷了手指,但南希小姐流了不少血,如果不及時搶救,她的手指,可能就畢生都接不回來了――
………
馬丁爲七夜接駁手指、處理傷口的時候,除了那個慵懶地坐在一旁的加繆以外,瑪麗與雪莉都在一旁幫忙。瑪麗沉着地聽馬丁的吩咐拿棉籤、消毒、幫七夜擦拭傷口,而雪莉則雙手發抖,眼睛早就已經哭得紅腫,靜靜地站着看着,呆若木雞。
牀榻那女子早已經承受不住那種衝擊昏眩了過去,馬丁又爲她注視了麻醉,此刻她睡容倒是安靜恬淡,但之前承受的那些苦痛,還是讓她的髮絲都被汗水蘸溼,此刻都沒有完全晾乾!
馬丁忙碌了將近半小時,才終於爲七夜把那隻尾指完全地包紮好。他包紮的手法相當獨特,以致於七夜的尾指,並沒有像糉子那麼巨型。
把這些事情都忙完,馬丁的額頭,都沁出了不少的汗滴,但好歹,事情終於完全地解決了!
“我給南希小姐打了破傷風,她的手在痊癒以前絕對不能碰水。藥我待會開好,你們要按時給她換。還有,不要忘記提醒她,要記得吃藥,並且不能碰刺激xing的食物,否則對傷口會有一定的影響,年紀大了以後,必然會有類風溼xing之類的毛病!”馬丁把自己的藥箱收拾了一下,遞了兩、三個透明的玻璃瓶給瑪麗:“藥在這裡,按照上面的說明去做就成了!”
“是的!”瑪麗把藥瓶子接了,轉交給雪莉:“雪莉,以後,好好照顧南希小姐!”
“是!”雪莉哪是敢有任何異議,急急應聲。
要知道,南希小姐就是因爲她纔會那麼慘,她一定要好好照顧南希小姐,讓她快點好起來!
馬丁示意她們可以先行離開。
瑪麗與雪莉退了出去後,馬丁把自己的藥箱蓋子一合,側過臉,淡淡地瞥向那個冷眼旁觀一切的男人,提起藥箱便邁步而去:“阿爾伯特上將,她的傷,大概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夠結疤;需要一週才能夠慢慢轉好;痊癒的話,至少要半個月。期間――”
“那種事,不是我關心的!”加繆冷淡地打斷他的話語:“出去吧!”
“……”馬丁年輕而俊秀的臉上有抹無奈的神色劃過,他點點頭,應了一聲“是”,便往門口邁了出去。
“等等!”加繆突然喚住了:“馬丁――”
“上將還有什麼吩咐?”
“我要確定,她手上不會留有任何的疤痕。”
馬丁一愣,視線沿着加繆瞟去好一陣子,才點頭:“明白了!”
這男人,實在是太變~態了,南希小姐的手指都給切斷了,就算他已經快速過來爲她接駁好,可是,就算她好起來,將來也還是會有留有一些小小的傷痕吧?
“阿爾伯特上將!”馬上在臨出門前,突然特意提醒加繆:“這幾天,請你留意一下南希小姐會不會發燒。如果高燒不下,恐怕就有問題,再找我吧!”
加繆的濃眉一斜,冷淡瞥他一眼,似乎顯得極之不耐煩。
馬丁趕在他發作之前,推門離去。
加繆原本優雅地交疊着的雙~腿慢慢放鬆放置到地面上,他掌心沿着膝蓋一壓,撐起了高大的身子,腳步漸漸靠近牀榻。
女子雙目緊閉,那雙明豔的眼睛,早已經不復光彩。她的睡容異常安靜恬淡,靜謐到,幾乎不存在生息,與之前跟他對抗時候的倔強,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高大的身子緩慢地坐了下去,看着女子秀氣的小臉,突然便輕輕皺了一下,那兩片如茉莉花一般美麗的脣瓣輕啓,似乎有某種柔弱的聲音,從她的嘴裡低低地吐出。
男人掌心往着牀榻用力按壓下去,高大的身子傾下,把耳朵湊近她的脣邊。
卻在聽到她口中喃喃吐納的言辭以後,薄脣有抹邪惡的笑紋,漸漸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