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陰垂野草青青,時有幽花一樹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滿川風雨看潮生
韓京的天氣不光常年溼潤,雨水充足,而且陰晴不定,變幻無常。就像現在,剛纔還是晴空萬里,此時淅淅瀝瀝的小雨便又下了起來。
春雨和着春雷,隨着春風,淅淅瀝瀝飄來。春雨如絲、如霧、如煙、如潮。透着這縷縷蠶絲,世界的萬物如同淡淡、濛濛的寫意畫,忽隱忽現。
不過即使是陰雨連綿,韓京的大街卻依舊是春意盎然,繁華如昔。因爲韓國的天氣向來溼潤,幾乎在這邊很少有暖陽高照的晴天。所以在這裡的人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天氣,如果不是傾盆大雨,小販們還是會如往常般繼續叫賣。
就如現在的大街,噪雜叫賣之聲依舊不斷。遠遠望去,冰糖葫蘆的,賣包子的,賣胭脂水粉的,賣紙鸞的,各種各樣的人來來回回的穿梭,絲毫不理會頭上的淅瀝雨水。
雨幕中,陡然出現兩道清逸身影。白衣的無塵玉樹臨風、俊美清貴,飄飛的紫影邪美誘人、勾人魂魄。兩道絕塵的身影舉步走在如煙的雨幕中,立即引起了大街小巷的注意。驚愕片刻後,讚歎驚豔聲再次響起。
“這是誰家的公子啊,好漂亮。”
“我喜歡那個穿白衣的,你看多俊雅的面孔啊,真覺得比天上的神仙還美麗呢。”
“不不不,我覺得那個紫衣的好看。哇塞,”扯着旁邊女人的衣角,大聲道:“她在看我呢?你看那眼睛好漂亮,看着看着好像要將人吸進去了呢!”
“看你?纔不是呢?沒看見她一直衝我笑啊。”
旁邊的幾個女子,嘰嘰喳喳爭論不休,說着說着竟打了起來,幸而衆人勸架才憤憤停手。遠處,簡陋木桌上,一個蒼老的聲音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嘆息道:“禍水喲!”
兩人慢慢悠悠晃悠到一處小巷,看着前方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滿春院,無塵奇怪問道:“錦弟,你這是?”
錦笑容燦爛道:“這是剛開的一家妓院哪,剛纔不是和二哥說了麼?”
無塵驚訝道:“什麼?你剛纔說要來的是妓院?”都怪他當時在恍惚中,心裡只想和她在一起去哪裡都好,沒想到,她竟然帶他來到了妓院。雖說現在他已經住進了雨辰閣,但那只是爲了觀看月瑤仙子的琴聲,並非尋歡作樂。看着前方搔首弄姿的女子,他硬着頭皮再次確認道:“錦弟,非要進去麼?”
錦雙手摺扇一搖,輕狂道:“非去不可!”
掙扎着起身,慕容啓憤怒的瞪着錦,道:“你說什麼?”
“怎麼了喲,我說的不對嗎?”錦眨眨眼,對着慕容啓問道:“難道我看錯了?你不是慕容啓公子?”
咆哮聲頓時響徹大堂:“我不是慕容啓難道你是慕容啓嗎?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懷疑我?”想他慕容啓在趙國的地位,誰敢質問他?就連大名鼎鼎的嚴九烈都禮讓三分,這一個毛小子竟然敢懷疑他,真是氣死他了。
“我就說嘛。這位有着“特殊嗜好”的爺是慕容啓,你們還不信,這回信了吧!”雙手一攤,錦得意的看向大家。
慕容啓聽到“特殊嗜好”三個字,鼻孔冒煙,口齒不清,過了半天才怒道:“你…你…你說誰有特殊嗜好?”火氣越發濃烈,他死死地盯着錦,彷彿要在錦身上瞪個大洞。
“你呀,”指指桌子上愣着的健壯男子,錦火上澆油道:“大家可都看到了呢?”
雙臂撞了撞無塵,邪笑道:“無塵,你說是吧?”
喝了一口手中的香茶,無塵不緊不慢道:“其實斷袖之癖也並非難容於世,慕容公子其實不必否認,相信大家都可以諒解的。”隨即擡頭看着憋笑的衆人,煽風點火問道:“大家會諒解的是吧?”
此言一出,那些之前礙於慕容家聲望的人,再也憋不住嘴角的笑容。。紛紛大笑。爆笑立即響徹大堂。哈哈哈哈哈哈。。很多嫖客邊流淚邊點頭,不住的道:“是,我們諒解。”哈哈,哈哈,哈哈。
錦看着這個撒謊不帶臉紅的二哥,心中爆笑:沒想到二哥這麼腹黑,還以爲是個如玉的人呢。瞧他那一身正氣的樣子,悄悄豎起大拇指: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哈哈。
妓院老鴇一見自家主子被人氣的說不出話,立即撫了撫慕容啓的脖子,安慰道:“主子,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值得了。”說罷瞪着衆人大聲道:“笑什麼笑,不準笑了。在笑給老孃滾出去。”
這一說讓本來緩過勁的人再次發出爆笑。
“主子?哎呀呀,原來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是你開的啊?”錦挑開三尺,驚訝的看着慕容啓。
慕容啓剛喘過氣來,聽到錦這麼說,露出了一絲得意之笑,哼道:“害怕了吧,這就是本少爺開的。”之後又怒道:“滿春院纔不是鳥不拉屎、雞不生蛋!”
“奧。”聲音拖了很長,錦極力剋制住笑意,點點頭又道:“喔,不是鳥不拉屎、雞不生蛋,那就是鳥也拉屎,雞也生蛋?!”
哈哈。。爆笑聲再次響起,衆人看着慕容啓狼狽的模樣,紛紛仰天長笑,這次可真沒白來,看了這麼一場好戲。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奇怪的聲音傳來,衆人尋聲望去,只見那慕容啓此刻正雙目暴瞪,咬牙啓齒的瞪着錦,兇狠的目光彷彿要將錦碎屍萬段,拔骨抽筋,看的衆人一陣顫抖。
偏偏那個始作俑者卻好像一點不怕似的,依舊笑嘻嘻的看着大家,絲毫不怕的樣子惹得衆人再次崩潰。
眼見錦越說越不像話,衆人的眼神越來越贊同,慕容啓終於忍受不住,大喝道:“王四、刀疤出來,你們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原本他還不想找人來破壞生意不錯的滿春院,可這個毛小子欺人太甚了。恐怕再不找人把她扔出去,他這個滿春院乾脆也別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