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進入牙城

第二日清早,蘊兒和鳳驚羽坐馬車從雪凝山莊出發。除了昨日先護送北堂玉夜和軒轅饒去牙城的慕容雲晗不在之外,鳳梟宮的衆人悉數隨行。坐在寬敞的馬車裡,蘊兒的目光不經意的往窗外移去。

清早陽光稀鬆,小風兮兮,鳳梟宮侍從均騎馬,小雀因爲馬技不熟,便與簡陽同騎一匹。看到這一幕蘊兒收回身子的同時,脣角也輕輕的勾起了弧度。

“夫人,你笑什麼?”同坐的鳳驚羽不解的問。

“沒什麼。”蘊兒莞爾道,“雪凝山的花太漂亮,枝蔓繁茂,色澤誘人,讓人流連忘返。”

“嗯,不管外面有多美。”鳳驚羽的目光不偏不移的凝住蘊兒的小臉道,“最吸引爲夫的還是車裡的一朵。”眼中令人着迷的霧氣再次騰起。

“外面百花絢爛。”蘊兒自然懂得鳳驚羽的意思,她眨眨眼道,“而車裡只有一朵,若是看久了,夫君不會覺得膩麼?”

“爲夫目光短淺。”鳳驚羽笑着回答,“壓根就沒有看到什麼百花燦爛,在爲夫眼裡,泱泱大千世界只有你這一朵嬌花,等着爲夫去心疼。”

“阿羽。”蘊兒忍俊不禁的道,“你越來越伶俐了。”

“還是拜夫人所賜。”說罷,鳳驚羽又道,“不過伶俐似乎是用在女子的身上的。”

蘊兒也笑意淺淺的回答:“看樣子,腹黑至極的阿羽果然不喜歡褒義詞,那你還是用回狡猾吧,這個更適合你。”

“哈哈。”鳳驚羽大方一笑道,“夫人聰明,爲夫喜歡這個詞!”

蘊兒無奈,壞人當久了,果然是當不了好人的。被人稱一聲狡猾居然開心成這幅樣子。

鳳驚羽不再多說,只是將身子又往蘊兒這邊湊了湊,和她的身體緊緊的挨在一起。反正他是狡猾的壞人,那做點壞事也沒什麼的吧。

蘊兒和他的身體緊緊的挨在一起,同時感覺他的脣也湊到了自己的耳側,他不經意的呼吸呼在她的臉上,蘊兒的嬌軀小顫,臉霎時就紅成了一團。

“阿羽,你做什麼?”雖然兩人以前不少親熱,但每一次蘊兒還是感覺嬌羞,心也跳的不成體統。

“夫人,昨夜我們不該分房睡。”他的口氣有些炙熱,搔得蘊兒的耳朵好癢。

“都還沒有成親……”蘊兒縮了縮脖子道,“自然還是分房睡的好。”

“你在意那些成親禮儀?”鳳驚羽幽幽問。

“我只在意感覺。”蘊兒坦白,不過還是揉搓了一下自己燒紅的臉頰,對鳳驚羽道,“不管怎麼說,還沒到時候,辛苦你了。”

凝視着蘊兒的小臉,鳳驚羽瞭然笑道:“算算日子,也快到時候了。”

蘊兒聞言,驚愕的反問:“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時候?”

“那是自然。”鳳驚羽笑道,“你的夫君可比你這隻小龜入世久,女人的這點小事情又怎麼不明白?”

“你小聲一點。”蘊兒聽的暴跳,忙上去捂住鳳驚羽的嘴。

“哈哈,夫人你是在害羞麼?”看到蘊兒吃癟,鳳驚羽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蘊兒重新坐好,斜了他一眼喃喃道:“就是害羞又怎麼了?仙媽媽說了,這種事情是可以害羞的。”轉了下眼珠,蘊兒又解釋,“仙媽媽說過,已成人形的靈寵要等半年之後,可以自由在人形和靈寵之間變化時纔可以洞房,我雖以前變過一次原形,卻是因爲靈力耗盡才變的,不能算是自由變換。”

“這個我懂。”鳳驚羽點頭。

“那你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我?”蘊兒恨恨的斜了他一眼道。

“那仙媽媽有沒有告訴你另一件事?”鳳驚羽正色問。

“什麼事?”

“男人有時候……”鳳驚羽看着蘊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是忍不住的……”

“……”蘊兒啞口無言,臉霎時紅成了一片。

馬車外,花香兮兮,百鳥飛舞。簡陽和小雀一同坐在馬上,小雀坐在後面用胳膊圈着簡陽的腰。看了一眼絲簾擺動的馬車,小雀好奇的對簡陽說:“簡大哥,小姐和姑爺在說什麼呢,一會兒嘻哈一會沉默的,似乎好開心啊。”

簡陽笑道:“今日天氣甚好,外面花香浮動,再加上有美麗的佳人相伴,我家尊主自然高興了。”

“可是我家小姐似乎也很開心啊。”蘊兒道。

“兩情相悅之人,樂亦同樂,苦亦同苦,一個開心,另一個也自然開心了。”簡陽說完,又想起什麼似的,對小雀道,“你家小姐已經成人形許久,也快要會人形與原形的自由變換了吧。”

“嗯,就要會了。”小雀道,“小姐與我一同點化成人形,我早兩個月就會了,小姐也應該就在這半月之內了。”

“嗯。”簡陽嘿嘿一笑,“到時我家尊主怕是會更高興了。”

更高興了?小雀似乎是聽懂了,但似乎又沒有懂,她也沒有多想,只是下意識的將簡陽抱的更緊了一些。感覺腰上的小手又緊了一分,簡陽感覺臉有些熱,側頭時聽到小雀說:“今天天氣甚好,周圍也花香浮動,也有美麗的佳人相伴……”頓了一下,小雀天真的湊到簡陽的耳邊問,“那簡大哥你有沒有感覺到高興呢?”

簡陽聽的頓汗,胯下的馬忽然扭動,簡陽走神差點掉下馬去。急忙收神,勒緊了手中的繮繩,才笑道:“高興,我當然和尊主一樣高興。”

小雀嘿嘿一笑,沒心沒肺的將腦袋靠在了簡陽的後背上。

花影蝶翼之間,馬車帶着幸福的光環繼續徐徐的往前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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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牙城離雪凝山並不近,但爲了不多耽擱,鳳梟宮的侍從們用了一些玄力加快車速,天還沒黑,便已經到了牙城。

這牙城雖小,名聲卻不小。它是整個江湖的樞紐中心。從四面八方來的江湖人會聚在這裡,談論一些江湖近來的大小事。各種八卦從這裡飛出來,在漫漫江湖轉一圈,又飛回到這裡。從這裡便可以洞穿整個江湖的大走勢。所以這裡也被譽爲是“江湖眼。”

才入牙城的大門,蘊兒便看到來往的人着裝和楚京人大有不同。他們衣着簡便,看上去極爲清爽豪放,比起楚京那些長衫水袖的公子小姐們,少了嬌氣而多了幾分英氣。乍一看,這裡的靈寵也比楚京的多得多,他們的眉間有不一樣顏色的花鈿,走在路上目不斜視,很有一股江湖人的傲氣。同時,走在路上的各種二等靈寵也數不勝數。阿貓阿狗的,令人目不暇接。

一進入牙城,蘊兒就得知牙城現在最風靡的消息,說大邪尊鳳驚羽和天下第一寵金蘊兒兩日之後會到牙城來。於是牙城就更熱鬧了,許多人得到消息正往這裡趕來,準備要一睹這兩大傳奇人物的氣魄。蘊兒心中慶幸,幸好還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早到的消息。

爲了低調行事,蘊兒和鳳驚羽換裝下了馬車。在這種地方,太高調總會招惹麻煩。

“尊主,夫人。”簡陽低聲對兩人道,“碧梟堂已經準備齊全,就等着尊主和夫人去了。”

“你們先回去。”鳳驚羽道,“本尊和蘊兒在牙城內轉轉。”如今鳳驚羽換下了那囂張的黑衣,換上了一襲幹練而瀟灑的江湖布衣,雖然臉上英氣不改,但乍一看只像是一位行走江湖的英俊小生,萬萬不會有人將他與大邪尊聯繫起來。

簡陽還是有些擔心,於是道:“那屬下派兩個人跟着尊主和夫人吧。”

“你是擔心本尊?”鳳驚羽有些忍俊不禁。

“呃……”簡陽一想也是,鳳驚羽是天下第一,試問天下誰敢和他爭鋒?哪裡用得着他擔心?

“你安心回去吧。”一身便衣的蘊兒也道,“把小雀留下。”小雀一入牙城,馬上就被這裡的江湖氣息吸引住了,她的兩隻眼睛也興奮的圓了,恨不得馬上就把這裡給逛個遍。

既然如此,簡陽也無話可說,見鳳驚羽和蘊兒走了之後才吩咐了兩個人悄悄在暗中保護他們。被他派去的人也很無語,實在想不通鳳驚羽到底什麼地方需要他們保護了。

“碰到危險不用你們救人,馬上回碧梟堂通知我就是了。”簡陽吩咐道。

“是。”兩人心想,就是救他們也插不上手啊,嘴上應了,悄悄的跟了兩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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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驚羽、蘊兒和小雀三人來到了牙城的月牙樓。這樓里人聲鼎沸,極爲熱鬧,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坐下來,找小二點了幾道小菜。

“難爲阿羽你陪我來這種地方。”蘊兒笑道。像鳳驚羽這種人,的確是從小就養尊處優,要去也只去頂級酒樓的高等包房,何曾來過這種小地方?

“不瞞蘊兒。”鳳驚羽,“從小到大,我還真鮮少來這種地方。”

從小到大?

提到這個話題,蘊兒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家世,如他這樣說,想必他的家世也是極爲富貴顯赫的吧?轉念一想,他姓鳳,而鳳姓又不在十大家族之中,那他的家是什麼身份?

“阿羽,我只知你有一個弟弟鳳雲翼,卻不知阿羽的父母可還安好?”

輕怔了一下,鳳驚羽看向蘊兒。

VIP章節 【176】 月牙樓(一)

【176】 月牙樓(一)

蘊兒的問題問出口,見鳳驚羽並沒有馬上回答。舒榒駑襻一時心中沒底,心中揣測這個問題是不是問得有些唐突。

“蘊兒。”沉吟了一下,鳳驚羽的眼中波瀾涌動,蘊兒以爲他要意味深長的對自己講什麼重要的事情,正提起了心凝神等着聽,不料鳳驚羽正色道了一句,“蘊兒可終於問起我的家人了,你可知我等你這個問題等了多久?”

“……”蘊兒汗顏,“爲什麼等我問?”

“這證明了如今你不僅將我納入了你的心中,並且試圖將我的整個世界也放入心裡了。”

見鳳驚羽目光灼灼,儼然一副認真的樣子,蘊兒忍俊不禁的道:“哪有那麼嚴重?”

“對你而言自然無所謂,不過對於我就是意義重大了。”鳳驚羽頻頻點頭,一臉誠懇。

蘊兒笑意綿軟的道:“那阿羽還沒有說,阿父和阿母是不是安好?”

“呃……”鳳驚羽頓了一下才道,“好……好得不得了,你永遠想象不到他們有多好。”談及此時,他的口氣中有些許的無奈。

“這樣就好。”遲疑片刻,蘊兒又道,“那你我成親之前,豈不是要先去徵得他們的同意?”

“呃……”表情尷尬了一分,鳳驚羽道,“還是不要了,我的父母秉性不同他人,如果他們不同意,會自己找上門來的……”停頓一秒又道,“況且我怕主動去見他們,會嚇到你。”

“嚇到?”蘊兒一怔,對這兩個字頗爲詫異。

“哈哈。”鳳驚羽爽朗一笑道,“蘊兒不必急着和他們見面,這一天早晚會來。如今蘊兒能問起,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既然鳳驚羽如此說,那蘊兒也就不多問,只是揚脣道:“我發現阿羽也是一個很知足的人。”

“哈哈,我只知蘊兒你一個人的足。”鳳驚羽笑道,“別人想也不要想。”

悠悠挑眉,蘊兒回答:“阿羽你太聰明,不僅知足,還懂得讓別人滿足。”這句話說的實在太漂亮了,惹得她心也癢了。

湊上前來,鳳驚羽壓低聲音曖昧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此生的任務就是讓你滿足,一次又一次的滿足,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話的弦外之音很長啊。

輕瞪了他一眼,縱使在控制,但兩團紅霞還是爬上了蘊兒的臉頰。

小雀雖然站在蘊兒的身後,但這月牙樓里人聲鼎沸,她也沒聽到鳳驚羽和蘊兒的情話。不過看蘊兒的臉有些紅,小雀也知道是鳳驚羽又說好聽的惹小姐高興了,於是也悄悄湊上前去道:“小姐,姑爺對你真好!”

聽她這樣說,蘊兒的臉更紅了,佯怒的白了她一眼道:“臭丫頭,嘴倒是挺快,剛纔我還想着讓你也坐下來一起吃飯,如今一看,你還是站着的好。”

小雀一聽,忙求情道:“小姐小姐,小雀知錯了,小雀剛纔什麼也沒聽到。”

蘊兒還是佯怒不張口。

“小姐。”

聽她口氣嬌軟,蘊兒本來也是和她開玩笑,這才正色道:“好了,你坐下吧,下次要乖一些。”

“是的小姐。”小雀嘿嘿一笑,坐在了蘊兒身側。

月牙樓裡,各色人等熙熙攘攘的談論着,鳳驚羽和蘊兒則低頭吃飯,偶爾聽個一兩句,討論的無非是即將入牙城的鳳驚羽和蘊兒,看來這果然是當今的大話題。兩人也沒什麼興趣參與,聽過之後也一笑而過。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走進兩個人來。男的個子不高,很是消瘦,雖長相猥瑣,卻氣頭很盛。女的也個頭嬌小,臉盤圓圓,眼睛狹長而眯小,看上去像是一隻貓,她的眉間一枚橙色的花鈿,大概是這男人的契約靈寵。

男人邁步進門時,月牙樓裡並沒有人注意到他。但他故意提起嗓子,大聲的咳嗽了兩聲。

他雖瘦小,但那咳聲極大,氣息也逼人,坐在角落裡的蘊兒也覺得有些刺耳了。

月牙樓登時安靜了下來,衆人回過頭,看向那進了門的兩人。兩人目光不偏,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來。那月牙樓的小二顯然是個見過世面的,見是不能招惹的人物,急忙迎上來道:“是李公子來了,公子請這邊坐。”說着便將最正中的桌子上的幾個人轟走,躬身爲兩人擦乾了桌子。

那李姓公子一邊笑道:“算你小子有眼色。”說着便坐了下來。

鳳驚羽和蘊兒也順勢看過去,只覺得那人猥瑣不堪,只看長相便知不是一個正派之人。

“他是誰啊?”一邊的桌子上有人問。

“是江湖小喇叭李言鎖,散播江湖八卦的。”另一個人壓低聲音道,“他的消息最爲靈通,這小小的牙城之所以能成爲江湖消息的彙集處,便是因爲有這樣的人在。”

那人“哦”了一聲,便不再張口了。

鳳驚羽和蘊兒相視一眼,繼續安靜低頭吃飯。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這等從容之心,衆人的目光還是凝着那李言鎖,等着聽他又能報出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來。

“李公子。”那小二爲李言鎖上了茶,李言鎖漫不經心的品了一口,小二則一臉懇求的道,“難得今日公子過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要公佈麼?”正是因爲常有這樣的人前來爆料,這月牙樓才能紅火至此,所以小二對他那是畢恭畢敬。

“沒什麼特別的。”那李言鎖高傲的瞟了一眼他,才緩緩的道,“不過是鳳尊主讓我傳個信兒來。”

鳳尊主?!

這三個字一出,月牙樓裡更是一片安靜,人們似乎連怎麼呼吸也忘記了。一個個睜圓了眼睛看着那李言鎖。鳳驚羽聞言耳朵輕動了一下,但也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鳳……鳳尊主?”那小二聽得萬分激動,聲音也有些顫抖了,“李公子是說鳳尊主已經到牙城了?”

“還沒有。”李言鎖悠聲道,“兩日之後吧。”

衆人聞言長吐了一口氣,原來是舊消息啊,他們也知道鳳驚羽兩日之後會到,此人故弄玄虛的嚇了他們一跳。正要鬆一口氣時,卻聽那李言鎖又道,“不過這也不敢保證,畢竟冰爵明日就會到,鳳尊主爲了見冰爵一面,早來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鳳驚羽和冰爵?!

此話一出,再次引起了衆人的興致,早聞鳳驚羽和冰爵可能有關係,但沒有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鳳驚羽要先來和冰爵私會的程度了麼?!

“鳳尊主見冰爵?”小二聞言笑道,“李公子的意思是,鳳尊主會放下車隊,明日先趕到牙城來見冰爵?”

“你以爲我在說假話麼?”那李言鎖眉宇一挑,一臉責問。

“小的不敢。”那小二急忙躬身,又道,“不過小的聽聞,鳳尊主是和契約寵金蘊兒一起來的,鳳尊主怎麼能這樣丟下金蘊兒,自己去見冰爵呢?”

是啊是啊,這也是大家一同關心的問題。

見衆人個個屏氣凝神的盯着自己看,李言鎖的表情越發的猖狂,他昂了昂頭道:“哈哈,你也說金蘊兒只是鳳尊主的契約寵了,又不是夫人,怎麼他就不能丟下她,私自去見冰爵呢?”

衆人心中一驚,這話可不是能隨便說的。他的言外之意是鳳驚羽真心喜歡的人其實是冰爵,而並非金蘊兒麼?!

“你的意思是……”那小二吞了吞口水道,“冰爵和鳳尊主是兩情相悅,他們纔是天生一對麼?”

“我最不喜歡別人反問我!”那李言鎖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講得句句是實話,你只管聽着並且記入心裡就是了!”那口氣是極爲冰冷猖狂的,也帶着極大的自信。

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鳳驚羽和蘊兒相視一眼,眸中輕黑閃過,原本只是想吃一頓飯,卻不料卻碰到這號人物。

那小二被堵得無話可說,卻又聽那李言鎖道:“你們可要聽好了,鳳尊主與冰爵自小便相識,鳳尊主與冰爵七歲時便在桃花樹下有了約定,這個約定此生不渝,所以你們只知是冰爵擾了金蘊兒的成親禮,卻不知她金蘊兒才真正的插入者!”最後這句話擲地有聲,顯然這裡纔是他李言鎖真正想讓衆人知曉的。

桃花樹下?

鳳驚羽的眼中閃過一絲光。

“插入者?”小雀聽得實在是忍無可忍,她氣的小臉也漲紅了,忽然跳了起來大怒道,“你這個人,簡直是在胡說八道,說什麼插入者,那個冰爵纔是真正的插入者呢!”

月牙樓一片死寂,衆人一齊將目光移到了小雀的身上。那李言鎖也掃來了一個冰一樣的眼神。

小雀有些害怕,但卻沒有慌,言談之間還不忘隱藏身份,她擲地有聲的道:“那鳳尊主和金蘊兒一同獲得靈寵大賽的頭魁,又攜手滅了火狐一派,儼然是兩情相悅,彼此傾心的,你沒有證據,卻平白在這裡詆譭別人,也不怕遭報應麼?!”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衆人隱約覺得有好戲來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一個個看看小雀,又看看李言鎖。

那李言鎖聞言怔了一下,他沒有正眼看小雀,而是徐徐的品了一口茶水,纔將冰冷的眼神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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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節 【177】 月牙樓(二)

【177】 月牙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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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鎖打量了一下小雀,發現她的眉間只有一枚低等的橙色花鈿,眸中立刻閃過一絲不屑,輕輕的移回了目光又品了一口茶,那姿態儼然是看也不屑再多看小雀一眼。舒榒駑襻

跟他一起進門的嬌小靈寵眉頭一挑,轉了轉眼珠用奶聲奶氣的聲音挑釁道:“我當是什麼,原來只是一隻嘰嘰喳喳、膽大妄爲的小鳥啊。”那小靈寵高傲的仰了仰頭道,“我奉勸你,趁早改改你的性子,否則等會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這位姐姐。”小雀聞言,不慌不忙的慢聲道,“這本性可是不好改的,正如你,讓你忽然改了吃屎的性子,恐怕你一時也是做不到的吧?”

“你……”那小靈寵聞言眼睛一圓,一口氣憋在胸口,霎時就漲紅了臉。月牙樓的衆人也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真是個伶俐至極的小丫鬟,思慮之餘,衆人也紛紛將目光往那一桌的主人,鳳驚羽和蘊兒的身上移去。

有什麼樣的丫鬟,自然應該有什麼樣的主子。

衆人這一看,立刻被蘊兒和鳳驚羽給驚住了。兩人雖是一身布衣,但布衣也掩不住女子的清秀俏然、男子的英俊無匹,兩人的姿態相貌上佳,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心中驚羨。不過衆人猜想,兩人長得這樣清秀水靈,似乎不像是江湖人士,反倒像貴族府邸裡那些不諳世事、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

再細想來,想必也不是個懂得江湖規矩的。

否則怎麼能縱容丫鬟如此直言,殊不知那李言鎖可不是個能夠輕易招惹的閒人!招惹了這個人,後果難以想象啊。

衆人想到這裡,暗地裡紛紛對蘊兒和鳳驚羽捏了一把汗。

不過,別人擔心是別人的事情,對於小雀的站起來辯駁之事,蘊兒絲毫沒有責怪之意。她曾對小雀說過,面對挑釁沉默是金,但凡要站起來,那就一定要深思熟慮、站得光華奪目,給對方一個無話可辯的下馬威。她不主張衝動,但也不喜歡坐以待斃。

而小雀今天的表現沒有讓她失望。

面對衆人的灼灼凝視,鳳驚羽和蘊兒仿若無事,那份高雅的姿態實在讓人欽佩。

那小靈寵被小雀說得臉上無光,氣的腮幫子也鼓了起來,忍無可忍之餘,她轉向了李言鎖道:“公子,她……”

李言鎖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吵個架居然才說了一句就被對方堵了回來,實在是廢物!那小靈寵被他看得身子一顫,咬了下脣也不敢多說了。李言鎖沉了沉聲音,不客氣的出言直指蘊兒和鳳驚羽道:“這是誰家的靈寵,帶出來遛的時候居然沒把嘴縫好麼?”

李言鎖親自張口,衆人屏氣凝神。頓了一秒,卻聽一個雲淡風輕的聲音傳了出來:“李公子的嘴是縫好了,所以如今能一張一合說話的並非是公子的嘴,而是公子的穀道麼?”這口氣雖然平靜,但話鋒卻是極犀利,絲毫沒有給李言鎖留情面,說話者正是金蘊兒。衆人聽得一陣唏噓,果然是主僕相似啊。

那李言鎖聞言身子大震,差點就不顧形象的拍案而起,口中想說什麼卻又一時說不出。這個女人居然拿他的嘴和穀道相提並論,但言外之意便是,他再說什麼話,也是在噴糞了?!

月牙樓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夾帶着一些對李言鎖的嘲笑聲。

李言鎖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他的臉煞白,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才狠狠的吐出了一句:“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公子的面前撒野?你可知本公子從屬於哪裡?”

“你以爲自己是哪裡的?”蘊兒輕挑眉梢,波瀾不驚的反問。

“本公子是鳳梟宮的!”李言鎖不假思索、條件反射的回答。

“聽聞鳳梟宮只收人。”悠悠的轉了下目光,從容看向李言鎖道,“像你這種穀道長在臉上的狗似乎是不收的吧?”

此言一出,月牙樓裡的看客們實在忍不住了,剛纔的竊笑也變成了公然的大笑。難得看到嘴尖牙利的李言鎖吃癟,實在是太快人心啊。

“你……”屁股實在是坐不住了,李言鎖猛的拍桌站了起來,那桌子上的茶杯也被震得灑出了一些茶水來,李言鎖指着蘊兒怒道:“可惡,你今天居然敢這樣羞辱於我,看本公子不……”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另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飛了出來:“將你的蹄子放下。”這個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極爲陰冷,衆人只覺得心中一顫,像是有一股幽冥之氣從腳底一直竄上了心頭,瞬間就凍住了他們的血液。月牙樓裡死寂一片,衆人目光四尋,終於定在了和蘊兒同桌,容顏極爲俊朗的鳳驚羽身上。

他實在太過英俊,所以月牙樓裡的女人們在凝視他面容的一瞬間,甚至有一種觸電感竄過了她們的心頭。

鳳驚羽不允許任何東西這樣不客氣的指着蘊兒,更何況是這李言鎖的胳膊。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眼睛沒有看他,聲音卻直直刺入他的心臟。

李言鎖的身子小退了一點,顯然是被鳳驚羽的口氣給嚇到了。但是他囂張不減,吞了吞口水,仍然指着蘊兒道:“我就指着她瞭如何,我是鳳梟宮的人,你若是敢動我一分一毫,那鳳尊主……”

完全沒有給他繼續噴糞的機會,鳳驚羽的左臂一甩,一道隱形的玄氣就“轟!”的一聲向李言鎖飛去。沿途的人只感覺有一股巨大的風從身側飛了過去,他們的頭髮也被吹飛了起來,再反應過來時,那玄氣已經“砰!”的一聲,直直的對上了李言鎖擡起的胳膊,李言鎖無力抵抗,幾聲“嘎吱嘎吱”骨頭碎裂的脆響之後,李言鎖的胳膊便和無骨一般的軟了下去,再也擡不起來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待李言鎖反應過來時,他的一隻胳膊已經廢了,驚恐和劇痛同時傳入了他的腦子,他“啊”的大吼了一聲,便猛的往後退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離他不遠的人也大驚,紛紛往後退去。李言鎖的一隻胳膊像是無骨的肉坨一樣耷拉了下來,再也擡不起來了。

他的靈寵見狀,急忙湊上前來,趴在李言鎖身側道:“公子!公子!”意識到公子的胳膊已經廢了,她猛的跳了起來,向蘊兒和鳳驚羽這裡衝上來。

不動聲色的側過頭,蘊兒眉間一個黑色的花鈿一閃而過。

猛的僵住了腳步,那小寵眼睛睜得渾圓,一時嚇得魂兒也沒了,兩腿一軟便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靈,那可是靈寵界裡的至尊啊。

怎麼會有靈寵已然步入黑靈,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越想越不可思議,那小靈寵跌坐在那裡像是傻了一樣。

一眨眼的功夫,這江湖名人李言鎖就被廢了。月牙樓內衆人又驚又恐,紛紛將目光從那李言鎖的身上又移向了蘊兒和鳳驚羽。

蘊兒和鳳驚羽也不想多留,兩人站了起來,將一錠銀子置在桌子上,就準備離開。其實今日本不想動手,偏偏是這個李言鎖送上門來,這也就怪不得他們了。忽視衆人灼灼的目光,鳳驚羽牽住蘊兒的手,在衆人的注目之下大方的往外走。小雀也冷撇了一眼地上的李言鎖,跟在兩人的身後。

待小二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到了門口,那小二三兩步跑上來,叫住了他們:“公子留步。”同時他也以極快的速度竄到前面來,恭謹的道,“公子小姐能輕而易舉的傷了李言鎖,可見功夫了得,小的們敬仰萬千,還往公子小姐留名,以傳見於江湖。”

“留名?”他鳳驚羽已經名大擎天了,還需要留名傳見於江湖麼?

“銀穗兒。”蘊兒挽着鳳驚羽的手,對那小二悠悠一笑。

“龍……翼。”鳳驚羽也沉吟片刻,張口道。

“兩位好名字。”那小二聽的一怔,匆匆點頭。

鳳驚羽和蘊兒相視一笑,便挽着手揚長而去。那小二站在門口,一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一回頭,發現月牙樓的看客們也圍了出來,個個站在他背後張望着。

“走了走了。”其中一個人道,“剛纔那男子出手,當真是嚇死我了。”

“是啊,那玄氣雖然是無形,但力大無比,必定在藍玄以上了。”另一個人也嘖嘖讚歎道。

“如今江湖上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英雄出少年啊。”

那小二從人羣裡回來,見剛纔地上的李言鎖和他的靈寵已經不見了。江湖就是如此,前一日還風光無限,下一秒就會被打入地獄也未可知。他常在月牙樓,對這等事情早就見慣不慣了。

輕搖了一下頭,小二抱起了一罈酒上了二樓,推開包房的門,小二恭聲道:“少主,剛纔下面出了點小事情,您要的酒送遲了。”

那男子一身碧衣,看上去貴氣十足,他坐於桌邊,靠裡的窗戶正開着,剛纔一樓的情況也盡數收在了眼底,沒有接過小二手中的酒,男子的目光盯住蘊兒和鳳驚羽走出的門,漫聲道:“你剛纔可問過了,他們是誰?”

VIP章節 【178】 月牙樓(三)

“回主子。”聽自家少主問,那小二躬身回答,“小的特意問過了,那男子叫龍翼,女子叫銀穗兒。”

“銀穗兒?”目光遊移,碧衣男子似有所想的重複了一遍。

“少主。”那小二道,“少主你彆着急,剛纔那李言鎖也說,那隻小金龜在後日才能入牙城。他的消息應該是不會錯的。”

那男子聞言,冷笑一聲道:“不會錯?他今日的消息若是沒錯,就不會被人給打成殘廢了!”

“少主的意思是……”小二躊躇的問,“李言鎖公佈出的是假消息?”

“是真是假本公子不知,但他受人指使卻是無疑。”男子緩聲說了這一句便不想多說此事,他又調轉目光掃了一眼蘊兒走出去的門口,眸光忽閃,忽然問了一句,“傳言那小金龜變成人形之後相貌傾國傾城,極爲漂亮。不知是不是能比樓下的這位銀穗兒姑娘還要美?”

瞄了一眼男子的眼神,那小二便心領神會,他笑道:“少主,小的沒有見過那小金龜,她究竟美否也並不知曉。但剛纔見了這位銀穗兒姑娘,卻是真真切切的以爲她是小的此生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了。”

“你的意思是……”男子悠聲道,“那小金龜也定不及她?”

看到少主出神的眼睛,小二笑着回答:“少主心裡以爲如何那就是如何。”

“本公子也以爲……”男子輕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道,“她的相貌和氣質已然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勝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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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驚羽和金蘊兒回到碧梟堂時,天色已黑。兩人挽手歸來,碧梟堂衆人躬身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看這鳳梟宮的分舵、碧梟堂的侍從們也個個是男俊女美,蘊兒心裡很好奇,於是便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鳳驚羽:“阿羽,你是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多的俊男美女的?”

“氣質美了,人自然也就美了。”淺淺的應了一句,鳳驚羽回頭看向蘊兒,“正如你一樣。”

“夫君廖讚了。”蘊兒輕輕迴應,“你的意思是他們全因氣質調教的到位,才這樣英俊貌美?”

“嗯,一分容貌,三分氣質。”鳳驚羽隨口道。

“那還有六分去了哪裡?”蘊兒不依不饒的追問。

停下了腳步,鳳驚羽將蘊兒的手又握緊了一分。蘊兒詫異,卻見鳳驚羽轉向她,正色道:“還有六分習了他們的主子。”

“此話怎講?”蘊兒不解其中深意。

鳳驚羽輕咳一聲,一臉正色道:“主子長得太過俊朗,他們又日日耳濡目染,當然也就習得一些精髓,越長越俊朗了。”說完,自己也忍不住揚起了笑意。

“……”蘊兒大汗,這個傢伙儼然已經自戀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一時不該做什麼表情表達心情,最後還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蘊兒你笑什麼?”鳳驚羽反問。

“沒什麼。”輕佻了一下秀眉,蘊兒也一臉正色道,“只是夫君你忽然這樣誇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一排黑線從鳳驚羽的額頭上延伸了下來,是啊,如今她也是他們的主子了,這丫頭當真是不讓人的。脣角忍不住勾起了笑意,實在想親一下蘊兒伶牙俐齒的小嘴,不過礙於周圍人多,只是伸手捏了一下蘊兒的小臉。

手力雖不重,卻捏的突如其來,還是把蘊兒驚一下。揉着小臉對他吐了一下舌頭,鳳驚羽眼中柔情盡顯,笑得越發歡快。

這時,主堂裡等着的鳳梟宮衆人迎出來。爲首的是護送北堂玉夜和軒轅饒先來的慕容雲晗,他的身側是簡陽,後面還有青玉等幾人。

一出門,衆人便是向鳳驚羽和蘊兒行禮,異口同聲道:“見過尊主、夫人。”

“起來。”鳳驚羽隨意道。

於是,衆人依次站起來,慕容雲晗性情爽快,擡頭對兩人笑道:“尊主和夫人一進牙城就不見了蹤影,一下午的時間還不夠,如今回了碧梟堂還要手挽手的打情罵俏,實在是讓屬下豔羨不已啊。”

鳳梟宮衆人知他沒有惡意,也紛紛眉眼相視,忍起了笑意。

蘊兒也款款笑道:“慕容南主何必羨慕,你家夫人可還安好?”

“夫人?”慕容雲晗汗顏,“夫人何出此言,慕容哪裡來的夫人?”

“慕容南主這樣健忘呢,前兒才成了親,如今便已忘了,這可怎麼是好?”蘊兒淺淺一笑。

“呃……”慕容雲晗頓感汗顏。她指的是軒轅饒啊!心想夫人果然是惹不得啊,他那日就已經有了教訓,偏偏還不知悔改,今日又撞在了槍口上。尷尬的笑了兩下,慕容雲晗正要解釋,卻見蘊兒的兩眼一圓,盯住了自己的後方,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南宮大哥?”

接着蘊兒便忽視慕容雲晗,徑直往裡面去。

衆人一同回過頭,見蘊兒已經面帶笑容的走到了南宮錦的面前。他剛纔走在人羣的最後面,所以蘊兒纔沒有一眼看到。

眼見衆人灼灼的目光向自己這裡飛來,南宮錦的臉忽的一下就紅了。不過規矩他還是懂的,急忙躬身道:“蘊兒夫人。”

“南宮大哥你不用這樣客氣。”蘊兒笑道,“是阿羽叫你來的麼?”

“當然。”南宮錦道,“皇宮裡已無大事。我呆在那裡也沒用,於是尊主就命我到這裡來幫他對付冰爵。”

“還是阿羽想的周到。”蘊兒回頭看向鳳驚羽。

鳳驚羽知道蘊兒和南宮錦認識最早,所以格外親近一些,他也沒有醋意。撩衣大步走上主座,雖仍是那一身布衣,但霸氣絲毫不減。

“既然有意將事情辦成,那自然就要周到一點。”鳳驚羽道,“這不也是小蘊兒你的作風。”

蘊兒抿了小嘴不多言。

“尊主。”簡陽正色道:“北堂玉夜和軒轅饒已關了起來,皇甫澈明日下午也會到。”

“很好。”鳳驚羽吩咐,“你要注意多加防範,在冰爵來之前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屬下明白。”頓了一下,簡陽又問,“聽聞尊主和夫人今日出門碰到了麻煩?”

“是有人碰到了麻煩。”鳳驚羽道。

“那李言鎖並不是什麼好人。”簡陽沉吟道,“尊主怎麼不直接殺了他?”

“他不是好人,但僱傭他四處散播謠言之人,心地更壞。”鳳驚羽冷冷的道。

“尊主的意思是……他有幕後主使?”簡陽愕然問。

慕容雲晗笑道:“那是當然,江湖之事有幾個沒有幕後主使的?”沉吟片刻,慕容又道,“想必此人的目的便是挑撥尊主和蘊兒夫人的關係,好阻止她們成親,這等作爲,我猜定是女人所爲。”

“南主是說冰爵?”簡陽反問。

“是與不是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尊主這一下一定將她給震懾住了。”慕容雲晗悠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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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冰宮內,大殿。

冰爵坐於主座,面色暗沉的聽着下面李言鎖和他的靈寵靈貓的講述。

“那個男人的功夫太厲害,屬下還沒來得及出手,這隻胳膊就已經廢了。”李言鎖一邊拖着自己沒了骨頭的軟臂,一邊可憐兮兮的道。

“還有那個女人!”靈貓也心急的講述着,“那個女人原本是沒有花鈿的,但是她忽然回頭瞪向我的時候,額間猛的現出了一枚黑色的花鈿,我當時就嚇得腿也軟了,要知道這整個金泱大陸可還沒有靈寵步入黑靈啊……”吞了口口水,靈貓繼續道,“要不是我和公子跑得快,恐怕就……”

這兩個人將話已經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幾遍,冰爵聽的腦子也大了,於是她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們:“好了!你們這說了好半天,到底知不知道那廢了你們的一男一女究竟是何身份?”

“屬下開始並不知道。”李言鎖道,“但是後來江湖上都已傳開了,說他們一個叫龍翼,一個叫銀穗兒。”

“龍翼?銀穗兒?”冰爵沉吟的重複。

“是啊。”李言鎖道,“照屬下看來,他們八成是初入江湖,所以才這樣膽大包天連屬下也敢傷。屬下當時還反覆強調自己的是鳳梟宮的人,要是個懂得江湖規矩的,必是斷斷不敢招惹鳳梟宮的。”

“鳳梟宮的?”冰爵聞言眼睛一眯,沉聲道,“你居然對外說你是鳳梟宮的人?”

“呃……”李言鎖一時失言,忙道,“屬下也只是隨口一說,實在不是……”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借用鳳梟宮的名聲四處招搖聲事?”冰爵厲聲道。

“是冰爵大人你讓我去散播謠言的。”李言鎖強調。

“但是本爵沒有讓你借用鳳梟宮身份!”冰爵大怒道。

李言鎖聞言渾身一震,忙磕頭道:“冰爵大人饒命,屬下並非有意爲之。”

“如今不是我饒不饒你的命。”冰爵無奈道,“是鳳梟宮饒不了你的命!”凝眸盯住那李言鎖,冰爵反問,“你這個廢物,被人廢成了這幅樣子還搞不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

“不就是龍翼和銀穗兒……”李言鎖沉默了半天,不自信的道。

“龍翼和銀穗兒?”冰爵冷笑道,“小小把戲也就騙騙你們這些沒腦子的傢伙而已,龍翼、銀穗兒不過是換個名字玩玩而已。照你們剛纔的描述,能有那樣天仙般的容顏的一男一女,必是鳳驚羽和金蘊兒本人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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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節 【179】 蘇之謹被困

冰爵的話音一落,李言鎖的腦袋裡“嗡”的一聲巨響,他把眼睛睜圓,脣齒髮抖、不可思議的問了一句:“鳳……鳳驚羽本人?”

“你以爲呢?”冰爵冰聲道。

“不可能啊。”那李言鎖吞吐道,“我得到的消息分明是鳳驚羽和金蘊兒要到後日才能到牙城……”

冰爵不客氣的道:“鳳梟宮豈是你這種人能夠抓到消息的?”

“……”那李言鎖又雙目無神的想了一會兒,想起今日鳳驚羽和金蘊兒的言談舉止,又想起鳳驚羽利落的出手,加上冰爵剛纔的話,李言鎖恍然頓悟,怪不得聽聞他是鳳梟宮的人後兩人絲毫無懼,原來他今天見到的分明就是那鳳梟宮的尊主,人人懼怕的大邪尊啊!

思及至此,李言鎖的身子大震,他不由分說一頭磕在地上,大聲懇求冰爵:“冰爵大人,屬下知錯了,屬下知錯了,還請冰爵大人救命啊。”靈貓聞言,也趴下來磕頭。

冰爵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冰聲道:“好了你們起來吧。”

“冰爵大人……”

“本爵會盡力而爲。”冰爵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但到底能不能保命還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得知冰爵肯幫忙,李言鎖和靈貓鬆了一口氣,又垂頭謝恩。

“好了,本爵還有事情要辦,你們先下去吧。”冰爵吩咐道。那李言鎖和靈貓相視一眼,便退出了門。玉冰宮的大殿又安靜了下來,冰爵身側的侍從上前來問道,“冰爵大人,你準備怎麼保護他們?”

冰爵斜了他一眼,冷聲道:“保護?招惹了鳳梟宮的人,豈是本爵能夠保護的了的?”

那侍從一怔。

“僞造鳳梟宮的身份,還張牙舞爪的散播謠言,本爵當初吩咐下去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冰爵冷笑道,“本爵是吩咐他暗中散播謠言,不料他不僅光明正大,還囂張跋扈。像他這種人,到如今還沒有在江湖上混出了名頭來,正是拜了這張狂囂張的性子!”

那侍從聽得有理,頻頻點頭。

“鳳驚羽肯放他回來,不過是爲了給本爵一個下馬威而已。”冰爵道,“他的下馬威送到了,那李言鎖也就沒什麼用了。”

輕嘆了一聲,冰爵道:“本想挑撥兩人關係,不料反被挑撥了。”沉吟片刻,冰爵又擡頭道,“那個蘇之謹如何了?”

“冰爵大人,屬下正要說這個。”侍從道,“蘇之謹又醒了,不過還是不肯依……”

冰爵起身道:“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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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冰宮,地牢。

玉冰宮的地牢是天下出名的,它以極寒著稱。這裡陰溼潮冷,彷彿和幽冥地府連接一般,吐出的氣也能凍成冰。那些低玄力的人只要在這裡呆上幾個時辰就會因爲無法阻止寒氣入體而被凍死。幸虧蘇之謹玄力異常深厚,呆了將近三日仍然安然無恙。

不過蘇之謹在經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便是夢魘!

冰寒是傷不到他,但是夢魘將他傷得太徹底了。在冰爵強大的控夢能力下,他沒有一絲的逃路。他本就是個極爲憂鬱的人,如今又要在那逼真的夢裡經歷各種生死離別,痛不欲生,感受着一次又一次心碎,他每次睜開眼睛,都會渾身虛弱,汗水溼透了他的衣衫,每一夜他都在和那些噩夢抗爭,但每一次都失敗而歸。他從小便憂鬱,這樣的人最容易被陰邪襲擾,冰爵的控夢儼然就是他的剋星。

冰爵到地牢時,蘇之謹才經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他渾身是汗水,喘息嚴重,身子也抖的厲害。

冰爵信步走到了蘇之謹的身後,蘇之謹感受到了她的到來,卻已沒有力氣反身。

“蘇七公子。”冰爵勾脣笑道,“做了三天的噩夢,你居然還能活着,真是了不起。”

蘇之謹背對着她,冷麪無言。

冰爵又道:“你的身子極弱,心地又太善良,纔會被我的夢控制的絲毫沒有逃路。其實我很佩服你,像我這種從小就長在陰邪之家的邪惡之人,最敬仰和羨慕的便是你這樣純良的好人。”

蘇之謹仍不回頭,他安靜的閉上眼睛,一點點抑制着自己因爲噩夢而劇烈發抖的身體。

見蘇之謹受了這麼大的痛苦仍然不聽她的話,冰爵萬分不解的道:“蘇七公子,我是爲了你好,難道你體會不到麼,你本就是爲玉狐冰心而來,現在我將它給你,你把它吃掉不是正好,你又何必如此執着受苦?”

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蘇之謹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他不急不躁的緩聲道:“我來是爲了玉狐冰心,卻不是給自己用。玉狐冰心對蘊兒更有用,我只是爲她來取。”

“荒唐!”冰爵冷笑道,“你還真是大度的可笑,這無所不能的玉狐冰心是狐族至寶,千年才能修煉出一枚,如此至尊寶貝,你居然還要禮讓?我要是你,早就一口將它吞掉,不給別人任何機會!”

“那你怎麼沒有吞掉,偏偏要將它給我?”蘇之謹冷冷的道,“冰爵,你以爲我不清楚你的詭計,玉狐冰心若是給我吃了,那鳳驚羽必不會繞了我,而蘊兒又喊我一聲蘇哥哥,一定不許鳳驚羽碰我,如此一來,你便巧妙的抓住了一個離間他二人關係的點,不是麼?”

“你……”冰爵一時語結,不知如何反駁。

“我講的沒有錯吧?”悠悠的睜開了憂紫色的眼眸,裡面的眸光雖黯淡,卻足夠懾人,他徐徐的側過頭道,“玉狐冰心雖然珍貴,但在你我的心裡,卻各有比它更珍貴之物,不是麼冰爵大人?”

“……”冰爵無語,惱羞成怒道,“像你這種冥頑不靈之人,活該在夢裡飽受折磨。”

輕輕的揚起嘴角,蘇之謹道:“再怎麼飽受折磨,那也是夢。眼睛一睜開,縱使心有慼慼,卻依然這是悲夢一場。不像你……”從口中發出一聲綿長的嘆息,蘇之謹道,“你的痛不欲生在現實世界裡,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眼睛可以睜開,你的努力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之謹你——”冰爵氣的臉色發白,狠狠的跺腳道,“你懂什麼?!”

“也不是隻有我懂。”蘇之謹漫聲道,“而是整個江湖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話呢!”

“可惡!”冰爵忍無可忍,猛的擡起手,一道漂亮的淺紫色光芒便進入了蘇之謹的身體,蘇之謹的身子一軟,就騙偏倒在一邊,又昏睡了過去。

“……”冰爵的侍從無奈道,“主子……他才醒不久啊……”

“多睡一會兒又死不了。”冰爵心情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

冰爵冷冷的撇了蘇之謹一眼,才吩咐道:“明天一早將他拖上馬車,隨我一同去牙城!”

“是。”頓了一下,那侍從顫聲又問,“冰爵,真的要拿他跟金蘊兒交易麼?”

“不然你是想眼睜睜的看着皇甫澈變殘、北堂玉夜和軒轅饒成親麼?”

“呃……”

越想越氣,冰爵道:“要不是因爲手下的這羣廢物,本爵也不會被動到今天這個地步!”說罷,她便邊扭頭往外走,邊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到了牙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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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運送皇甫澈的馬車就到了牙城。皇甫澈一人坐在馬車裡,外面是十幾個鳳梟宮騎馬的冷麪侍從。一路上皇甫澈很乖,並沒有想着逃走。不過外面有十幾個玄力高手,他如今是斷臂,就是有心也逃不走的。不如乖乖等着冰爵來救他。

路過月牙樓時,皇甫澈聞到了一股熟悉異常的味道,於是他掀開車簾,往外四看。月牙樓二樓的靠窗的位置,一位碧衣公子正端坐於上,沉默的盯着他的馬車。

兩人相視了一眼,那皇甫澈才閉上了車簾。馬車徐徐前行,即便是見過大世面的江湖人等,在看出這是鳳梟宮的車馬時,也乖乖的垂頭讓路。從入門到碧梟堂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碧梟堂門口,衆人將皇甫澈壓下了車,帶着他徑直往後院走去。來到了後面的柴房外,裡面正傳出聲嘶力竭的喊聲。

“放我出去!”這是軒轅饒的聲音。

“我要見金蘊兒!”這是北堂玉夜。

柴房的門忽然打開,皇甫澈被人推進來的時候着實把兩人給嚇了一跳。

“澈……”北堂玉夜驚愕的喊出口。

皇甫澈隨意的走進來道:“不要再喊了,不就是讓你們成個親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澈,你的胳膊怎麼了?”軒轅饒也萬分驚訝。

“若是有的露出來,你覺得我會把它藏起來麼?”皇甫澈十分無語。

“……呃,是金蘊兒乾的麼?”軒轅饒迫不及待的問。

“是我不小心才中了她的計。”皇甫澈輕嘆一聲,“你們和我比起來已經好多了。”

“澈!”軒轅饒又道,“我們是冰爵大人的手下,如今受到了這等侮辱怎麼能苟且偷生,我已經想好了,若是到了我和北堂非成親不可的程度,那我就自殺已表抗拒。”頓了一下,軒轅饒道,“澈你成這幅樣子就沒有想過自殺麼?”

皇甫澈聞言,悠悠一笑:“想過好多次了,不過那鳳梟宮的醫藤老人給我吃了一種藥,讓我想死也死不得的。”

“是什麼藥?”

“我若自殺,凡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無一倖免,我一死,便全族滅!”

“……”軒轅饒和北堂玉夜頓時無語。

“所以我早說了,你們不就是成個親麼,比我好多了。”皇甫澈揚起脣,嘿嘿一笑。

軒轅饒和北堂玉夜頓時覺得,他的笑容恐怕是這世界上最淒涼的表情了……

VIP章節 【180】 月光

第二日傍晚,天將黑,月亮已隱約現於天際。

碧梟堂後院,蘊兒安靜的站在房間外,仰頭看着天上的隱隱皎月。忽然,一個輕盈的紫衣身影躍入了院中,那身影落地的同時對蘊兒躬身行禮:“夫人。”來人正是紫玉。

將放於天際的目光收了回來,蘊兒看向紫玉問:“人已經到牙城了麼?”

“是。”紫玉恭聲道,“冰爵已到了牙城,她一來屁股還沒有坐熱,就馬上派人混入碧梟堂,要在今夜營救她的三位堂主。”

“嗯。”只是輕輕的點點頭,蘊兒的表情絲毫不亂。

紫玉見蘊兒如此,便知道她早有對策,於是低下頭靜待吩咐,不再多問。因玉冰宮的侍從多爲女子,所以鳳驚羽派去的男細作紛紛落馬,唯有蘊兒的紫玉安全混入其中,得出了一些消息來。

“紫玉。”沉吟了片刻,蘊兒問,“這玉冰宮除了這三位堂主,可還有其他得力之人?”

“回夫人,玉冰宮現下只有這三位堂主,如今全在夫人手中了。”紫玉道,“似乎還有一位翼堂主,但他有事外出,已經許久不在玉冰宮了。”

翼堂主?

輕蹙了一下眉,蘊兒並沒有多問,轉而問道:“蘇哥哥如何了?”

“蘇公子……”紫玉低聲道,“聽聞蘇公子被關在玉冰宮的寒冰地牢,日日浸染寒氣,那冰爵的玄力不及蘇公子,爲了防止蘇公子逃走,還用噩夢來控制他。蘇公子本就羸弱,想必是好不到哪兒去的。”

“噩夢?”蘊兒聞言,眉宇緊蹙,心想,這招數實在陰損。

“夫人。”紫玉嘆道,“是屬下無能,沒能混入到玉冰宮的內宮,無法救出蘇公子更不能照顧他。”

“不關你的事。”蘊兒淡淡道,“玉冰宮內的高手不比鳳梟宮少,你能混入其中已不容易。這次冰爵來牙城可將蘇之謹帶來了?”

“是,蘇公子隨行。”紫玉道。

“那就好。”既然來了牙城她就能救他出來。蘊兒鬆了一口氣,吩咐紫玉道,“你不能出來太久,回去吧。”

“夫人。”紫玉臨走時仍不安心的提醒道,“此次冰爵帶出來的人不少,還請夫人小心爲上。”

淺淺一笑,蘊兒道:“帶出來的人多,留在玉冰宮的人就少了。更何況她今夜不就急着給我送人來了麼?你安心去吧。”

紫玉似乎懂了什麼,將心又放回了肚子裡,身子一躍,便消失在了天際。

一陣風吹來,天色又暗了一分。

蘊兒重新揚起頭看向天空,此時的月亮已經亮的很清越了。天上無雲,它的光芒越發透徹,一覽無餘的照入人間。

蘊兒長長的呼吸了一口帶着月光的空氣,頓時覺得周身舒暢,體內的血液似乎也補充了月光,流動的更加迅速了。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的心跳竟然比白天跳的更加歡快了。

她真的是越來越依賴月光了。

她能夠感覺到月光帶給她的前所未有的舒適感。每當站在月光下,她便感覺她的身體在源源不斷的吸收着月光,月光似乎在打開她的靈竅,疏通她的脈絡,推動她血液的蔓延。比起剛成人形的時候,現在月光對她身體的作用顯然更大。正好似日光可以提升鳳驚羽的玄力,她也隱約覺得月光在點滴的提升着她的靈力。雖然細微到不可感知,但是蘊兒知道,它是在真真切切的在提升着。

這聽上去像是一個好現象,但是蘊兒並不這麼以爲。

蘊兒不喜歡她對月光這不可抑制的、越來越強大的依賴感,反過來說,她的身體似乎已被月光控制了。

小風吹動着蘊兒耳邊的發,她揚起頭來,那盈盈的月亮照入了她清澈的水眸裡,彷彿是她的瞳孔上生出了兩彎月牙一般。

有時候會覺得它那麼遠,可有時又覺得它似乎就長在她的身上。

月光看似柔和,可誰又知道它溫婉的表面下又多少陰謀詭計?

風又大了一分,蘊兒覺得有些冷了,才一轉身,就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感覺有一股異常的逆流瞬間就竄入了她的身體。有那麼一秒,蘊兒甚至感覺心跳消失,嘴巴也呼不到空氣了。

雙腿一軟,蘊兒差點跌倒。

“蘊兒。”鳳驚羽忙伸手抱住她,他的聲音和暖如昔,“怎麼一看到爲夫,身子也軟了?”

蘊兒撫平了胸口,長呼吸了一口氣,剛纔的異感頓時消失,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是幻覺一般。

蘊兒笑着輕輕推開鳳驚羽的手道:“什麼身子軟了,我只是站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有些累而已。”

“你既然站累了,爲什麼不往後靠一靠?”鳳驚羽挑起眉梢笑道。

“往後靠?”蘊兒一怔,恍然道,“你站在我身後多久了?”

“你看了多久月亮我就站了多久。”鳳驚羽道,“腰也站酸了,卻也不見你靠上來。”

蘊兒無語,嗔怒道:“你好變態,站在別人的身後居然連個呼吸也沒有。”

“我在你的後面,如果呼吸怕吹冷了你的脖頸。”鳳驚羽正色道。

“那我要是再站一會兒,阿羽你豈不是要憋死了?”忍俊不禁,蘊兒笑問。

“你也太小看你的夫君了。”鳳驚羽道,“我還覺得只要能聞着你的髮香,我便是可以永生了。”

“阿羽你的嘴巴吃了蜜糖了麼?”蘊兒笑問。

“我是不是吃了蜜糖,你上來嘗一嘗不就知道了?”鳳驚羽眼睛彎彎,夜色下的他又多了一分魅惑,實在迷人的很。

“怎麼會有人長成你這幅樣子?”出神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張口道。

一時不知蘊兒是在誇他還是貶他,鳳驚羽忙追問,“夫人的意思是爲夫長得奇怪麼?”

“當然奇怪。”蘊兒道,“你長得太過英俊,彷彿是神祗一樣。”伸手撫摸過鳳驚羽的臉頰道,“五官精雕玉琢,完美無瑕,獨一無二。”

“夫人說的是真話?”鳳驚羽眼睛驟亮,縱使天下千萬人在誇獎他,也沒有蘊兒的一句重要。

“月光如證,我講的句句是實話。”蘊兒道。

“那你就快嫁與我,把這精雕細琢的阿羽永遠的抱入懷中可好?”鳳驚羽道。

“縱使尚未抱入懷中,你也入了我心裡了。”蘊兒淺淺笑道。

“蘊兒你也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是實話。”甜甜一笑,一團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一時無言,蘊兒將頭靠入了他的懷中。

不一會兒,有碧梟堂的下人來報:“尊主,夫人。”

“什麼事?”鳳驚羽問。

“尊主。”那侍從道,“有玉冰宮的人混入碧梟堂想救北堂玉夜等三人,如今人已經被屬下抓住,要如何處置還請尊主和夫人示下。”

聞言,鳳驚羽不急不緩的轉向了蘊兒道:“夫人你說呢?”

蘊兒悠悠笑道:“我聽聞冰爵此次到牙城帶出來的人不少。出門在外,人太多了她也多有不便,你從抓到的人裡找一個肯投降的,讓他去告訴冰爵,說營救計劃將要成功,要冰爵再派一批人來助陣。至於其餘的人,先關起來再說吧。”

“是。”那侍從點頭道。

“蘊兒……”鳳驚羽無奈道,“你又暗黑了。”

“我的暗黑在心裡,阿羽你看到只是皮毛。”眼睛彎彎的看向鳳驚羽。

“尊主。”沉默片刻,那侍從又道,“如今還有一個人沒有抓到。”

“什麼人?”鳳驚羽問。

“這個屬下也不清楚。”那侍從道,“這個人不是和冰爵的人一起來的。但他好像一直在碧梟堂內轉,似乎也是想要救人。”

“什麼叫好像?”一語中的,鳳驚羽正色問。

“這個人的身影極快,前一秒還在前院,下一秒便閃到了後院,縱使是玄力再快之人,也快不到這個地步。”那侍從道,“有許多人看到了他,但都看得不真切,總是才瞟他一眼,他就消失不見了,彷彿根本沒有出現過,跟個幽靈一樣……”

“幽靈?”鳳驚羽冷笑一聲道,“帶本尊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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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驚羽跟那侍衛離去,蘊兒便轉身進門。忽然一股冷風從身後吹過,蘊兒的手僵住,眸中閃過了一絲陰沉。

她身影一閃,便跟了那風而去。

她的速度也不慢,但可惜根本就抓不到那人的影子。追了兩步他便絲毫無蹤了。正要轉身,卻感覺又有人從耳側閃了過去。

裝神弄鬼,有什麼意思?

正想着,那人又從她的後背閃過。於是蘊兒乾脆不追了,徑直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那閃影見蘊兒無意再與他周旋,便早早停在了她的房門口。

一轉過迴廊,蘊兒便見一個碧衣男子站在門前。彷彿是早有預料一般,蘊兒只是漫不經心的撇了他一眼。

看到蘊兒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那男子十分鬱結,不得已張口道:“銀穗兒姑娘,我忽然出現你難道不驚訝或者害怕麼?”說罷,他纔想起自己口誤,忙改口道,“哦不,應該是金蘊兒姑娘。”

悠悠的看了他一眼,蘊兒道:“就你這種連銀穗兒和金蘊兒也分不清楚的智商,我有什麼可驚訝或者害怕的?”

“呼~”一陣風吹過,男子風中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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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節 【181】 蘇之謹生病(一)

男子聞言,尷尬的笑了一聲道:“姑娘你口齒伶俐,司徒自愧不如。”

司徒?

見蘊兒眸中有訝異,男子忙笑着解釋:“小生司徒雅有禮了。”頓了一下司徒又謙卑道,“那日在月牙樓,司徒偶然看到姑娘懲治那李言鎖,一時不忍,便多看了姑娘兩眼,還貿然記住了姑娘的名字,還望姑娘見諒。”

“我若不見諒,你又如何?”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蘊兒平靜的問道。

“呃……”司徒雅頓時無言。

“公子已是成年人,講話直接一些可好?”蘊兒輕描淡寫的道。

“……”司徒雅啞然,爲了證明自己已是成年人,他決定還是省去客套,直入正題道:“姑娘,那日我在月牙樓,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就是金蘊兒。”

“所以你今夜來,就是爲了向我表達你的驚訝?”蘊兒問。

“不是。”司徒雅正色道,“我只是想和姑娘單獨見一面。”

“我不認爲你我有單獨見面的理由。”蘊兒聳聳肩膀道。

“不管有沒有理由,你我現在也見過了。”司徒雅洋洋自得的道。

“你我是不是單獨,不過是我吸氣呼氣的一瞬間而已。”蘊兒淺淺一笑,只要她一閉氣,心跳停止,鳳驚羽立刻就會出現,這個司徒雅恐怕就要單獨和他見一面了。

領會到蘊兒的意思,司徒雅忙擺手道:“姑娘萬萬不可。”

蘊兒淺淺一笑道:“他也殺不死你,你慌什麼?”

“你怎麼看出他殺不死我?”司徒雅反問。

“你的速度快到無形,縱使是鳳驚羽也追不到你。”蘊兒道,“你們碰面,你不用出手便可逃走,又怕什麼?”

“是無關性命。”司徒雅道,“但一見到鳳驚羽,心中駭然,恐留下心裡創傷。”

蘊兒聞言,忍俊不禁的勾起了脣角。

“蘊兒你不必不信,我講的句句屬實。”司徒雅的表情很正式。

“你那是什麼功夫?”蘊兒轉而問道,“我不信能有人有如此驚人的速度。”

聽蘊兒問,司徒雅也不隱瞞,直白的道:“這和速度無關,這是司徒家族的天賦,移形幻影。”

“移形幻影?”蘊兒只聽過一些,卻沒有深入瞭解過。

“不錯。”司徒雅訕訕一笑,“小天賦而已,沒什麼大用,用來逃跑保命最有效。”

“也方便用來救人。”蘊兒淡淡的加了一句。

“……”司徒雅的心一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救人的?”

“我不認爲我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讓你冒着生命危險夜闖碧梟閣。”輕頓了一下,蘊兒又道,“更何況,侍衛剛纔說你一直在柴房周圍轉,想必是在熟悉着地形,好等會直接幻影過去,方便救人。”

“姑娘好厲害!”司徒雅讚歎。

“是你做的太明顯。”蘊兒聳聳肩。

“……”

蘊兒又正色道:“你本事大,若是直接幻影入柴房,便可輕而易舉的救人走,但我提醒你一句,只可救一人,剩下兩人要留着我明日與冰爵交換。”

“我並非冰爵的人,要救的人也只有一個。”司徒雅笑道。

蘊兒一時並沒有想到他要救的那個是三人之中的誰,所以並不說話。

“你知道我要救的人是誰?”

“既然准許你去救一人,要救誰就與我無關了。”蘊兒道。

“蘊兒你果然淡定。”司徒雅搖搖頭道,“不愧於那傳說中的月光之女頭銜。”

月光之女?!

聞言,蘊兒的心一提,這個月光之女的頭銜可並非人盡皆知,而只有略懂些預言之術的喜老之女小玉曾跟她說過,她自己也只聽過這一次而已。那這個男人是如何知道的?加上他口中的月牙樓那一次,他也只和她見了兩面,他便可以看出她是月光之女了麼?

見蘊兒面露驚訝,那司徒雅則嘿嘿一笑道:“哈哈,難得我也有本事讓金蘊兒你面露好奇了!你彆着急,今日我只是來看看你,不多時便來接你一同走!”說罷,司徒雅對蘊兒燦爛一笑,便身子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院子裡頓時就空空蕩蕩,只有夜風習習,半個人也看不到了。

心中雖然對他的話很好奇,但蘊兒知道自己一時也想不明白,於是乾脆不去想了,站在門前,蘊兒輕咳了一聲。

一個帥氣的身影立刻從房上跳了下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玉。她金蘊兒可不是誰想和她單獨見面就可以的,司徒雅太自以爲是了。

“夫人。”青玉躬身道。

“去告訴阿羽,不要攔着他,讓他救一個人走。”

“是,夫人!”青玉點頭道。

“還有,司徒雅最後的話不可告訴阿羽。”她總覺得那話意味深長,自己還沒有揣測明白,也省的鳳驚羽心有疑慮。

“是,屬下遵命。”青玉身影一躍,也消失不見了。

——————

牙城,玉牙軒。

冰爵今日傍晚到達牙城之後,便和下屬住在這裡。此時她正毫無睏意的坐在房間裡,等着外面傳來的消息。派去救三位堂主的人已經去了好幾撥,但就是沒有好消息傳來。不是早就說人要救出來了麼,怎麼到現在反而沒了消息?冰爵越等越着急,正要親自出門看看時,卻見一個小廝飛奔了進來,一頭撞在了她的身上。

冰爵被撞的猛退一步,差點跌倒,她無奈的吼道:“你這個廢物,急急忙忙的奔死麼?”

那小廝撲跪在地上道:“冰爵大人,出事了,派去救堂主的人全軍覆沒,全部被碧梟堂的人給抓了。”

“什麼?!”冰爵頓時勃然,“你在說什麼,不是早就說要成功了麼,本爵不是還派去好幾撥人支援的麼?”

“那是假消息,第一撥人去了之後便被抓了,碧梟堂的人專門遣人傳回假消息,好讓我們的人一撥一撥的自投羅網。”那小廝解釋道。

冰爵聞言,眼睛也睜圓了,頭髮也要氣炸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幾個字來:“金蘊兒!”

“那金蘊兒還傳了話來。”小廝繼續道。

“說!”氣急敗壞的吼道。

“她說要冰爵大人你好生照顧蘇之謹,若是蘇之謹出了絲毫問題,那麼大人就再也見不到三位堂主了。”小廝直言道。

“她居然威脅我?!”冰爵的臉也氣綠了。

那小廝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

“我既然答應要拿蘇之謹去和她交換,就自有分寸不會把蘇之謹給折磨死,用得着她來提醒我麼,我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麼?!”

那小廝急忙點頭如搗蒜,“冰爵大人當然不是。”

正在這時,從門外又衝進來一個小廝,大吼着道:“冰爵大人,糟糕了糟糕了!”

“又怎麼了?”冰爵十分無奈。

“蘇之謹要死了!”

小廝的聲音一落,冰爵頓時愕然:“你說什麼?”

“那蘇之謹如今渾身發熱,脈搏不穩,意識昏迷,看樣子馬上就要死了!”

冰爵的心驟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裡:“今早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屬下也不清楚啊,屬下猜想是他前三日都在寒冰地牢裡,如今忽然出了那冰寒之地,一時不適應,纔會成了這個樣子。”

“帶本爵去看看。”

冰爵快步入蘇之謹的房間,見他果然躺在牀上昏迷不醒,額上滿是汗水,一張臉也漲得通紅,身子微微發抖,口中囈語不清。旁邊正有一個剛請來的江湖大夫,見冰爵來了忙上前道:“冰爵大人,此人脈搏紊亂,已經沒得治了……”他的話音才落,就被冰爵一腳給踹到了一邊,“什麼沒得治,少在這裡給本爵找晦氣,本爵不讓他死,他就不能死!”說着,她就親自坐在了牀邊。

“就是啊。”那跟着冰爵進門的是侍從也道,“這個蘇之謹要是死了,玉冰宮的三位堂主豈不是也沒得救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冰爵怒道,“滾到外面去給本爵端一盆冰水來。”

“……是。”那侍從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真是見鬼!”冰爵伸手摸了摸蘇之謹的額頭自語道,“一個金泱大陸數一數二的玄力高手,居然被我凍一凍就要死了?怎麼可能?!”

站在牀邊的另一個小婢女小聲提醒道:“冰爵大人,他是不是因爲做了太多的噩夢,所以要被噩夢給嚇死了?”

冰爵無語,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你以爲他和你一樣,膽子比蛋都要小啊?!”

“……”那小婢女腦袋一垂,也不敢吭聲了。

冰爵親自將手放在蘇之謹的脈搏上,安靜的號了一會兒他的脈相,冰爵臉色忽變,心也猛的一沉。

“冰爵大人,他是怎麼了?”

沉吟了片刻,冰爵道:“他的時候到了。”

“他到什麼時候了?”

“他的病不是因爲冰封或者是噩夢,而是因爲他從孃胎裡帶出來的不治之症已到了盡頭,再回力無天了。”冰爵輕嘆了一聲道。冰爵雖和蘇之謹沒多少交往,但也對他多有傳聞。蘇七公子武功奇高,卻身子極差。想來他在入楚陽國之前便已被診斷爲命不久矣,所以纔出來找玉狐冰心救命。

想到這裡,冰爵輕蹙起了眉頭。

VIP章節 【182】 蘇之謹生病(二)

“冰爵大人。”那玉冰宮的侍女又好奇的問,“他真的不是因爲寒冰地牢和噩夢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麼?”

“混賬!”冰爵聞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以爲本爵是在推卸責任麼?本爵做事光明磊落,若真是本爵把他害成這個樣子的本爵必不推脫!如今是他自己的不治之症發作,和本爵有什麼關係?”

“是。”那侍女渾身一個機靈,忙閉上口不敢多言了。

冰爵面無表情的凝視着蘇之謹蒼白虛弱的面容,沉吟片刻,冰爵忽然吩咐道:“去拿玉狐冰心來!”

周圍的侍從們紛紛一怔,以爲自己聽錯了,有人反問道:“冰爵大人是要玉狐冰心救人?”

“廢話!”冰爵對自己屬下的反應速度實在汗顏,怒道,“不然本爵是要用它來種樹麼?”

“可是……”侍從們霎時愕然。

那女侍從又道:“冰爵大人剛纔不是說,他的不治之症發作和您無關麼,大人又爲什麼要救人?”

“……”冰爵無語的斜了她一眼道,“那你的意思是讓本爵眼睜睜的看着他命喪黃泉了?”

那女侍從閉口,卻又有他人忍不住張口道:“冰爵大人,玉狐冰心如此貴重,千年一顆,這個蘇七公子眼看就要回力無天了,如果現在給他吃了玉狐冰心,萬一也救不了他,那豈不是浪費了?”

“是啊。”又有人忍不住道,“玉狐冰心強大到可以整整提高人的一級玄力,冰爵大人如今是低等紫玄,若是吃了它便可以直入黑玄,普天之下到了黑玄的人只有鳳驚羽一個,如此冰爵大人便可以和鳳驚羽平起平坐了,大人你萬萬不能衝動,可要想清楚啊。”

“冰爵大人,如果……”又有人忍不住張口。

“你們哪兒來那麼多如果、萬一、萬萬?!”到了這個救命的關鍵時刻,這羣傢伙居然在這裡跟她講大道理?人命關天,那些玄力地位又有什麼關係?於是冰爵沉了沉聲音道,“再給本爵多嘴,本爵就讓你們先行一步,先去地下給蘇之謹鋪路了!”

衆人一聽立刻啞然,紛紛道:“屬下知錯,請冰爵大人饒命。”

“那還不給本爵拿玉狐冰心來?!”冰爵道。

“是。”

——————

第二日中午,青瑟樓。

約定的三日期限已到,蘊兒坐馬車來到青瑟酒樓時,那樓前已經被冰爵的人給站滿了。而蘊兒當初之所以會選擇這裡會面,是因爲它本是鳳梟宮的地盤。

“夫人。”尾隨而來的青玉道,“青瑟樓已被冰爵佔了。”言外之意是若此時進去會很危險。

淡淡的掃了一眼青瑟樓前的人,蘊兒從容笑道:“這位冰姑娘實在是不落下風,萬事總要爭先當個主。”隨即又道,“不用管她,我們進去吧。”

於是,蘊兒就帶着青玉和小雀一同進了門。

青瑟樓裡的人不少,全是玉冰宮的人。他們持劍而立,冷麪站於樓內的各個角落,氣勢駭然。而冰爵一人坐在酒樓中央的大桌子邊,姿態悠然的品着茶。

蘊兒閒步入門,她凝視冰爵的同時,冰爵也回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稍有愕然。

蘊兒只在夢中見過一次冰爵的側臉,如今見到本人也和她想象的差不多,目光犀利,穿着幹練,雖面有煞氣,但相貌不失秀美。

而蘊兒也令冰爵震驚,夢中雖已看過了她的大致輪廓,但蘊兒本人顯然比含糊不清的夢中更加清麗,尤其是那一雙水眸,夢中似乎總是遮着一層薄紗,如今看來,她的眼睛清亮透徹、裡面清波盪漾,實在是令人着迷。

四目相對,沉默片刻,冰爵才張口道:“金蘊兒,門口那麼多玉冰宮的人,我以爲你不敢進來。”

“門外的不少,門裡的更多。”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蘊兒笑道。

“你怕了?”冰爵高傲的挑起眉來,斜睨着蘊兒道。

“害怕的人是你。”蘊兒道,“站在明處的敵人無論有多少也不可怕,最令人揪心的是暗裡。”

“暗裡?”冰爵一怔。

蘊兒悠悠一笑道:“你的人就這麼多了,你可知道這青瑟樓周圍,暗地裡埋伏了多少我的人?”

冰爵聽得心一緊,下意識的往四下看去,心中也沒了底:“你埋伏了多少人?”

“比你站出來的人多十倍百倍。”蘊兒淡淡道。

冰爵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不過轉而一想,那碧梟堂只是鳳梟宮的分舵,總共也沒有那麼多人,又怎麼可能全部埋伏在自己的周圍。於是她道:“金蘊兒你嚇唬我?”

輕輕一笑,蘊兒忍俊不禁道:“重要的是你居然被嚇住了。”

“你……”冰爵頓時語結。

蘊兒走到前面來,坐在了冰爵的對面。那青瑟樓的掌櫃是鳳梟宮的人,如今被玉冰宮挾持也頗爲無奈,他忙湊上前來道恭聲對蘊兒道:“夫人,喝點什麼?”

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蘊兒道:“菊花茶,清淡一些。”

“是。”那掌櫃躬身退了下去。

冰爵晃了晃自己泡着濃濃碧螺春的茶水,冷笑道:“你的口味倒是清淡,實在想不到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想出一大堆令人心生駭意的點子?”居然讓北堂和軒轅成親啊,太匪夷所思了。

“對人什麼人使什麼招,冰爵你的口味重,我不重一些又怎麼能逼你就範?”擡起漂亮的眼睛,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

“哼。”冰爵冷哼一聲道,“你的嘴巴實在厲害。”

“誇獎了。”蘊兒淺淺笑道。

“廢話少說。”冰爵冷冷的道,“將本尊的三位堂主帶出來吧,本爵用蘇之謹和你交換。”

“冰爵又開玩笑了。”蘊兒道,“我出來時,你就已經派玉冰宮的精銳前去搶人,想必現在已經搶到了手,又怎麼張口問我要人了?”

“哈哈!”冰爵忽然大笑了起來,她道,“金蘊兒,昨夜你辛苦抓到的那些不過是玉冰宮的小嘍嘍而已,本爵的精銳一出,你就毫無辦法了是吧?”

淺笑一下,蘊兒並沒有反駁。

“這一次我不僅派他們去碧梟堂搶人,你與鳳驚羽都不在,我還讓他們順便毀了你的碧梟堂,好出一口我這幾日被你算計的惡氣!”

此時茶水已經端了上來,蘊兒不動聲色的品了一口,還是不說話。

冰爵看蘊兒此時還是如此淡定,停下來詫異的問道:“金蘊兒,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

“冰爵大人。”蘊兒笑道,“你只知阿羽今日不在,卻不知他去了哪裡麼?”

“本爵知道,是鳳梟宮主宮出了事情,所以他臨時去解決了。”冰爵道。

“你怎麼總是喜歡相信一些謊話?”

“呃……”冰爵愕然問,“那他是去哪裡?”

“連你都懂得趁虛而入,阿羽又怎麼會不懂?”蘊兒反問。

“你的意思是……”冰爵沉吟了片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身子一震,“呼”的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兩眼睜圓不可思議的道,“他,他去玉冰宮了?”

抿了抿嘴,蘊兒笑道:“不錯,他今早便帶人去了玉冰宮。”掃了一眼冰爵慌張的表情,蘊兒又道,“玉冰宮的精銳都被你帶出來了,想必那裡已經是一個空殼子,燒殺搶掠全可任他遊戲了吧?”

“……”冰爵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腿也軟了,她指着蘊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頓了好半天,她才跺腳道,“玉狐冰心不在玉冰宮!”

“他去了並非爲了玉狐冰心。”蘊兒回答。

“那他還去?”冰爵的眼睛也圓了。

“你不也是無故要毀了碧梟堂?”

“我……”冰爵如今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那玉冰宮裡奢華非常,若是真被鳳驚羽給毀了,那她就心疼死了!

正在這時,她派出去的精銳回來報道:“冰爵大人,北堂玉夜和軒轅饒兩位堂主已經救出來了。沒有找到皇甫澈,碧梟堂的人說皇甫澈堂主昨夜就已經被人救走了……”

“好了知道了!”冰爵如今無意於此事,她簡單的擺擺手讓他下去,又拍了兩下手,青瑟樓的二樓兩個玉冰宮侍從就推出了一張軟椅,上面坐着的正是蘇之謹。

“蘇哥哥!”蘊兒心中一驚,也站了起來。

如今蘇之謹被厚實的黑色披風包裹,貴氣不減,但是他頭歪倒在一邊,儼然是昏迷不醒。

“他怎麼了?”蘊兒目光頓沉,冷冷的看向冰爵。她若是敢傷害蘇之謹,她必然不饒她。

回頭看了蘇之謹一眼,冰爵緩聲道:“他昨夜病重,差點一命嗚呼,不過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了。”

蘊兒眸中的冷意沒有絲毫減少。

冰爵頓了一下又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是因爲他天生的病症發作,和我無關。”

“你一面之詞,我如何能信?”蘊兒的眼中戾光涌現。

“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真的是因爲我,我定然承認!”冰爵說完,又忽然覺得如此解釋也沒有用,於是乾脆的道,“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是身子比較虛弱,需要擡回去好好休養幾日。若是這幾日又出了問題,你再來埋怨我也不遲!”

——————

VIP章節 【183】 青瑟樓 Wωω◆TTKΛN◆co

冰爵的話雖然講的信誓旦旦,但是小雀和青玉仍然不相信,看着蘇之謹昏迷的樣子他們心急如焚,小雀忍不住要張口時,卻被蘊兒的眼神給制止了。

冰爵肯放下姿態親自來救她的三位堂主便可見她是性情中人,而此時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有必要說謊。更何況——

蘊兒的目光又往二樓的蘇之謹身上移去,注意到如今裹在他身上的那一件黑色的羽絨披風,恰是那日在夢中冰爵身上披着的那一件。想來是冰爵將自己的衣服披給了他,如此細心的行爲,若不是心中關切是一定做不出來的。這樣想着,蘊兒的目光又往冰爵身上移去,見她也正回過頭,看着蘇之謹。

“青玉,去將蘇哥哥擡下來。”蘊兒側頭吩咐一句。

“是。”青玉領命,到門外招呼了兩個尾隨的碧梟堂侍從,一同上二樓將昏迷的蘇之謹放在青玉的背上,青玉便揹着他下了樓徑直往門外走去。路過蘊兒時,蘊兒感覺蘇之謹的氣息雖弱,但卻極爲平穩,心中鬆了一口氣,吩咐青玉先將蘇之謹擡到馬車裡。

“你肯相信我了?”蘊兒目光還在蘇之謹的身上,卻聽冰爵的聲音傳來。

回過頭來看向她,蘊兒道:“在我尚未親自爲他診脈之前,還談不上相信。”

“哼。”冰爵冷聲道,“鳳驚羽真是找了一個聰明的女人。”

“現在無關聰不聰明。”蘊兒重新坐下來道,“冰爵大人你出洞三位堂主設計抓我,不就是想見我一面,如今人也見到了,不如冰爵大人就開門見山,直入正題吧?”

“很好。”冰爵見蘊兒如此爽快,也撩起長衣,坐在了蘊兒對面,正色道,“玉狐冰心在我手裡,只要你離開鳳——”

“在夢中已經談論過的事情冰爵大人就不必贅言了,否則絮絮叨叨的很讓人心煩。”蘊兒輕輕挑起秀眉道。

“……”冰爵被堵住,思考了一下又道,“那我還有另外一個籌碼,你一定願意聽聽。”

蘊兒挑眉示意她直言。

冰爵笑道:“是否有人跟你說過你月光之女的身份?”

蘊兒聞言,心微微提了一分。

似是注意到了蘊兒臉上微小的變化,冰爵笑道:“哈哈,看來你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我可以將有關月光之女的事情全部告訴你。”頓了一下冰爵仍然強調她提出的條件,“只要你肯離開鳳驚羽。”

“沒什麼能比阿羽重要。”蘊兒又恢復了泰然自若,“況且好奇不代表想知道。”

冰爵也從容道:“金蘊兒,你月光之女的身份一旦確定,將會獲得極多的東西,靈力會突飛猛進的提升,至於你一直夢寐以求的打開攻擊心眼更是輕而易舉……”

“我知道你懂的很多。”蘊兒打斷了她,“不過這些吸引不了我,你也無須再浪費口舌了。”

冰爵聞言,輕輕一愣,她問蘊兒:“你當真對什麼條件都沒興趣?”

“沒什麼理由能成爲交換鳳驚羽的條件。”蘊兒聲音平靜,卻也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冰爵的表情僵了一瞬,但不一會兒她便勾起嘴角,隱隱的笑了,她打量着蘊兒道:“好一個厲害的丫頭。”

蘊兒不答。

“我隱約有些喜歡你了。”冰爵又道。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隨意的掃了她一眼,蘊兒道。

冰爵語結,順手將掛在腰間的一枚黑色繡紋的錦囊袋摘了下來交給了身側的侍女。那侍女又把錦囊袋拿給了蘊兒。

“這就是你想要的玉狐冰心。”冰爵解釋道。

蘊兒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小袋子,只覺得上面的花紋工藝當真不錯。

“你不用懷疑。”冰爵正色道,“這是你應得的。”

蘊兒微微蹙眉。

得到蘊兒的准許,小雀將那小袋子拿起來,打開一看,看到裡面果然是一顆凝脂一般的白色小球,似正與蘊兒平日看的書上的玉狐冰心長相一致。

冰爵悠閒的站了起來道:“這一回合算是你贏了。”

“哦?”蘊兒悠悠反問,“我贏在了何處?”

“能讓我喜歡便是贏了。”冰爵淺淺笑道。

“如此說來,你不是輸的很慘?”蘊兒挑眉反問。

“……”冰爵呆住,待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了蘊兒的意思,剛提起了傲氣又扁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崩潰,她恨恨的看着蘊兒道,“你的意思是我特別的招你討厭?”

蘊兒聳肩:“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與我無關。”

“金蘊兒你……”

“冰爵大人!”一邊的侍女忙拽住低聲她道,“大人不可再耽擱,還是先回玉冰宮要緊,那冰宮內還有天下至尊的冰蟾,若是被那鳳驚羽找到了,可就糟糕了!”

“可是……”

“大人萬萬息怒,還是快些回宮吧。”

被侍女萬般勸阻,冰爵才重新壓住了性子,她沉了口氣,對蘊兒道:“金蘊兒,本尊今日不與你一般見識,既然我們條件談不攏,那就別怪本尊硬搶了!本尊在玉冰宮等你。”說罷,冰爵便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冰爵大人!”小雀忍不住喊住了她,“真是奇怪,如今玉狐冰心已經在我家小姐手裡了,她還有什麼理由上玉冰宮去找你?”小雀的問題也是蘊兒此時心中的問題。

微頓了一下腳步,冰爵側頭道:“你家小姐自然知道。”

這一次當真是蘊兒也沒有想到原因,她道:“還請冰爵明言。”

聽蘊兒也沒有想到,冰爵的心情瞬間又大好,她笑吟吟的轉過身子來看向蘊兒:“你當真猜不到?這可是你剛纔自己說的。”

心中雖有一些想法,但蘊兒覺得不大可能,所以也就沒有出口。

那冰爵笑的越發歡快,她衝蘊兒挑眉道:“金蘊兒,可是你剛纔說,鳳驚羽在玉冰山上的啊。”

小雀和青玉不解。

“既然他在玉冰山上,本爵還怕你不上來麼?”冰爵的臉上的表情是極爲囂張的。

微愣了一下,蘊兒道:“你挾持不了他。”鳳驚羽天下第一,又怎麼能她能控制的了的?

“能不能挾持的了可不是你說了算。”冰爵道,“不如你等着看看嘍!”冰爵說罷,便高傲一笑,對青瑟樓的自己人擺擺手,一行人揚長而去。

見冰爵出門,小雀便要喊,卻被蘊兒阻止了。直到冰爵等人走遠了,小雀才張口道:“這個女人好囂張啊,姑爺功夫那麼高,豈是她想抓就能抓得住的麼?”

凝視着冰爵的背影,蘊兒的目光輕微的忽閃,她道:“她既能夠說的出口,大概是有些把握的。”

小雀一聽也着急了:“那照小姐的意思,姑爺豈不是危險了?”

“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也猜不到。”蘊兒沉吟道,“先等等看吧。”

——————

夜色降臨,冰爵的馬車奔馳在回玉冰宮的路上。那馬車行得極快,幾乎是在飛了。

“冰爵大人勿急,照這個速度我們在凌晨便可回到玉冰宮了。”車裡的女侍從道。

“別的倒是沒什麼。”冰爵強壓着自己的急躁道,“只是那一隻冰蟾蜍,玉冰宮四季如冬便全是靠它,它要是出了事可就糟糕了!”

“冰爵大人。”那女侍從道,“冰蟾蜍天下少有,想來那鳳驚羽也知道,應該不會對它如何的吧。”

冰爵道:“那可說不準,鳳驚羽這個人,壞的時候透了頂,什麼事情也做的出來!”

侍從又道:“那我們就是上了玉冰宮也不見得能攔得住他啊。”

“誰說本爵攔不住他,只要本爵見了他,就能攔得住。”冰爵道。

那侍從怔了一下又笑道:“不過冰爵大人說的也是,大人的控夢能力如此強大,蘇之謹不在話下,那鳳驚羽想必也沒有問題。”

如今冰爵心下着急也沒有搭話。忽然,急速行駛的馬車猛的停了下來,車內的冰爵身子不穩也猛的往前撲了一下。

“怎麼回事?”冰爵怒道。

那女侍從忙問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停的這樣急促?”

“冰……冰……爵……”外面傳來了屬下戰戰兢兢的聲音。

女侍從不耐煩,猛的掀開車簾怒道:“話也不會好好說了,小心我毒啞了你們……”待看到車外的情況時,那女侍從的話只說了一半也猛的堵在了喉嚨裡。

一時四下靜寂,冰爵忍無可忍道:“到底怎麼了?”

那女侍從猛的將腦袋從外面收了回來,驚恐的道:“冰爵大人,前面有人擋路了……”

“是什麼人?”

“鳳……鳳驚羽……”

——————

碧梟堂。

蘊兒坐在牀邊爲蘇之謹號脈,小雀站在一邊端着一個托盤,上面小碗裡放着的正是那一枚玉狐冰心。

反覆號了一會兒蘇之謹的脈相,蘊兒緊蹙的眉頭也一點點鬆開。

“蘇公子怎麼樣?”小雀心急的問。

“已經沒事了。”蘊兒回答。原本想在萬不得已時將玉狐冰心給蘇之謹吃,如今看來也用不到了。

小雀以前也聽銀伯說過,蘇之謹具有天生的頑疾,是不可靈寵靠近的,怎麼如今小姐和自己都站在這裡,他也看上去十分安然呢?

一時好奇,小雀又問:“蘇公子不是有不治之症麼?”

“也已經好了。”蘊兒說着又衝小雀擺擺手道,“把那個玉狐冰心扔了吧,它是假的。”

VIP章節 【184】 上玉冰宮(一)

“假的?”小雀聞言兩手一顫,差點將托盤也掉在地上。她很心急的追問,“冰爵的膽子好大,居然給了小姐一枚假的玉狐冰心?”

“這也怪不到她。”蘊兒一邊爲蘇之謹掖好被角一邊道,“真的玉狐冰心已在蘇哥哥的體內,她今日若是不給我一顆假的,難保我不會讓她輕易脫身。”

“小姐,蘇公子已經吃了玉狐冰心?”小雀問。

“嗯,他的脈相極爲平穩,那之前的不治之症也已痊癒,普天之下除了玉狐冰心,沒東西能起到這樣強大的作用。”蘊兒道。

小雀輕嘆了一聲,頗爲心疼的道:“小姐,玉狐冰心被蘇公子吃了,那你和姑爺就誰也不能得到它了,而小姐你的攻擊心眼,更是一時打不開了。”

“我用玉狐冰心打開的不過是一個心眼而已,而蘇哥哥是在用它救命。”蘊兒從容道,“越名貴的東西越要物盡其用,和我比起來,蘇哥哥顯然更需要它。”頓了一下蘊兒又道,“況且冰爵也知這玉狐冰心極爲珍貴,她都捨得給了蘇之謹,你又有什麼可惜的?”

“小雀也不是在可惜。”小雀嘖嘖道,“只是感嘆這寶貝太少了,若是能多有幾個,那大家一人一顆,就好了。”

蘊兒輕笑道:“要是能一人一顆,那就不叫寶貝了。”

小雀也頑皮的吐了一下舌頭,又問:“小姐,我是萬萬沒有想到,冰爵居然也捨得將玉狐冰心拿出來救人。我一直以爲她是邪惡又冷情的人。”

“不過各有目的,人也並不壞。”蘊兒沉吟,“只是我至今尚未看出她如此爲難我的目的。”

“她是爲了姑爺呀!”小雀條件反射的回答。

蘊兒聽了只是輕輕一笑,並沒有說其他。

如今蘇之謹已經安然無恙,蘊兒側頭看了一眼窗外,如今月頭又已升起,將要入夜了。蘊兒約莫了一下時間,猜想此時鳳驚羽應該在下山的路上了,要是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就能回來了。

怎麼只有一天未見,她也這般思念?

凝視着那夜色,蘊兒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眷戀。

——————

第二日清早,碧梟堂。

蘊兒聽聞前廳回來了人,便不由分說快步來到前廳。然而到了時才發現前廳中只有一人,還是昨夜她派去接應鳳驚羽的那一個。

見他孤身回來,蘊兒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心也猛地提上了嗓子眼兒。

“夫人。”那侍從汗流浹背,顯然是一路飛奔回來。

“出什麼事了?”蘊兒沉了沉心,儘量平靜的問,“阿羽怎麼沒有回來?”

“回夫人。”那侍從道,“出事情了,屬下等在鳳尊主必定路過的路上,卻遲遲也沒有等到鳳尊主的影子。”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又道,“於是屬下就又往前去,走了不多遠就聽到人說鳳尊主被冰爵帶上了玉冰宮的消息。”

周圍的碧梟堂衆人聞言立刻起了一陣騷動。

“聽人說?”蘊兒強制自己平靜下來,接着問,“你是聽什麼人說阿羽被冰爵帶上了玉冰宮的?那冰爵坐的是馬車,縱使真是挾着阿羽,也沒可能被人看到的啊。”

“回夫人。”那侍從回答,“冰爵開始是坐着馬車,但是後來她帶上鳳尊主之後,就換成了風光大現的露天大鑾車,氣派很是張揚,路過玉冰山下的小鎮時,許多人都看到了。”

大鑾車?

蘊兒汗顏,看來這個冰爵還真是不嫌麻煩,如此做想來也是故意要擺給她看的。

昨夜一直擔心,如今知道鳳驚羽被帶上了玉冰山,蘊兒的心反而靜了一分,如今只思量着如何安心對敵就是了,再沒別的出路。

“阿羽可有受傷?”這是蘊兒更加關心的。

“這個不清楚。”那侍從回答,“不過聽人說,他是在昏迷。”昏迷?難道又是控夢麼?冰爵的控夢能力居然如此強大,鳳驚羽也無法抵擋麼?

心中疑慮萬千,沉吟半晌蘊兒吩咐那人:“好了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那侍從點點頭,乖乖的退了下去。

侍從一走,碧梟堂內立刻就騷亂了起來,鳳驚羽被抓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鳳梟宮自立宮以來,從來都是鳳驚羽抓別人,從未碰見過尊主被抓的情況。衆人一時心下着急,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有人忍不住道:“夫人,鳳尊主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被帶上玉冰宮?他的身邊可是還跟着簡陽和鳳梟宮的東南兩大四方主呢!”

“是啊夫人。”又有人迫不及待的道,“縱使是鳳尊主不小心中了冰爵的計,那南宮東主和慕容南主也無計可施麼?”

“難道是玉冰宮還有高手,所以才一舉將他們抓住?”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熙攘着。

“如今的事實是——”蘊兒不客氣的打斷了衆人的話,沉聲道,“阿羽和你們口中的兩位了不得的四方主的的確確是被冰爵給抓了。你們如今反覆的問爲什麼還有什麼用?我要的是能夠救回阿羽的對策!”

蘊兒說罷,碧梟堂衆人恍然,他們一聽到鳳尊主被擒的消息就立刻亂了方寸,這纔是大忌,還是蘊兒夫人比他們冷靜的多。

“是啊夫人說的是。”有人張口,“當務之急我們是要想辦法救人的。”

“沒錯。”青玉對蘊兒說,“夫人,我馬上就去通知前面城鎮的鳳梟宮衆人,讓他們做好上山營救尊主的準備。”

正當衆人苦想良策的之時,又一個碧梟堂的侍從滿頭大汗的飛奔進來,跪在地上道:“夫……夫人。”

“你怎麼急成這幅樣子?”蘊兒說,“擡起頭來慢慢說。”

“夫人出大事了,冰爵今早向江湖下發請柬,邀衆江湖人士上玉冰宮參加成親禮。”

“什麼成親禮?”小雀嘴快,先一口問了出來。

“是……是……”那侍從吞吐了半天終於道,“是她與鳳尊主成親禮!”

“什麼?”碧梟堂衆人心下駭然,紛紛倒吸一口冷氣。不過這一次他們記住了蘊兒剛纔的囑咐,碰到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必問爲什麼,只需要想一想該怎麼應對就是了。於是衆人壓住心中急躁,相視一眼看向蘊兒。

蘊兒坐於正坐,追問那侍從:“今早才下達的消息?”

“是今天凌晨。”那侍從道,“但是這消息太有震撼力了,瞬間就傳了開來。屬下得知消息時,聽說一些江湖人士已經在向玉冰宮出發了。”

“……成親禮定於什麼時候?”蘊兒問。

“後日。”侍從道。

蘊兒心想,這個冰爵倒是很蠻着急的。

“夫人,我們該怎麼辦?”那侍從心有慼慼的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可怎麼他看夫人和碧梟堂的幾位首腦們看上去還很鎮靜,完全沒有慌亂的表情呢?

“怎麼辦?”蘊兒俯身道,“本夫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定要將屬於本夫人的給搶回來。”

“夫人的意思是……搶親?”那侍從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沒錯,搶親!”蘊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

蘇之謹醒來時,是躺在顛簸的馬車上。如今,馬車已經出了牙城,在往玉冰宮腳下的小鎮冰前鎮進發。

蘇之謹一連睡了幾日,如今醒來有些渾渾噩噩的,他移目四看,見坐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小侍女,凝神一看,正是小雀。

小雀也回過頭來,看他醒了開心的道:“蘇公子你醒了?”說着便伸手將蘇之謹給扶了起來。

蘇之謹坐了起來,蹙着眉頭問:“我這是在哪兒?”

“蘇公子你放心吧,你已經脫離了冰爵的控制,十分安全了。”小雀道,“如今你在同我家小姐一起去玉冰山的路上。”

“你家小姐……”蘇之謹怔了一下,忽然激動了起來,“蘊兒在這裡?”

“沒錯啊,小姐正在前面的馬車裡。”小雀道,“因爲公子你還需要人照顧,所以讓小雀坐在這裡照看你。”

“上玉冰宮?”記起了小雀剛纔的話,蘇之謹有些心急的道,“蘊兒上玉冰宮做什麼?那邪惡不堪的地方,蘊兒若是去了被冰爵抓住就糟了。”頓了一下又想起這些話小雀也不能做主,於是忙道,“你快停車,我有話要對蘊兒說。”

他的話音才落,馬車就停了下來,同時簾子掀開,蘊兒披着南宮錦送她的那一件短豹紋披風瀟灑的邁上了車來。

“蘇哥哥你醒了?”蘊兒面帶笑容,親切的道。

“蘊兒。”再見蘊兒,蘇之謹激動萬千,只是如今心中有事,不能多打招呼了,他道,“那玉冰山去不得,冰爵手段狠戾到不可想象,一旦被她抓住了,簡直會痛不欲生。”

“蘇哥哥怎麼一醒就這樣關心我。”蘊兒宛然笑道,“我好感動哦。”

“蘊兒……”蘇之謹在說正事,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和他開玩笑一樣滿臉笑容。

蘊兒又道:“鳳驚羽被冰爵抓上山了,所以我必須上山救他。”頓了一下又說,“之所以帶上蘇哥哥你,是因爲你的身體還未痊癒,而慕容家族具有醫人天賦,唯有讓慕容雲晗看過,他確定你安然無恙之後我才安心,你不必上山,只需在玉冰宮下的小鎮等待即可。”

——

VIP章節 【185】 上玉冰宮(二)

“蘊兒,如今重要的不是我上不上山,而是你啊。”蘇之謹心急說,“救鳳驚羽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此一條麼?”

“其他的也有,不過只有這一條捷徑。”蘊兒道,“冰爵已發下請帖說要與阿羽成親了,我不去不行。我已深思熟慮過了,蘇哥哥你不必擔心。”

見蘊兒已經下定決心,蘇之謹也不再勸,只是說:“如果蘊兒你執意,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我陪你上山即可。”

“蘇哥哥,你的病還沒有好。”蘊兒說。

“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原則。”蘇之謹淡淡的說,“你也不必多說了。”

蘊兒語結,卻見蘇之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來,俊臉一白,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蘇哥哥,你怎麼了?”

“我的胸口……怎麼沒有絞痛的感覺了?”因爲蘊兒的靈力過於強大,所以蘇之謹以前每次見她總要服用命效丸纔可正常說話,如今竟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了,怎麼可能?

“蘇哥哥不必擔心,你的不治之症已經治癒了。”蘊兒說。

“治癒?”蘇之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他既激動又不可思議的盯着蘊兒,“蘊兒你說的是事實?”

“嗯。”蘊兒點頭,“不過我的醫術鄙陋,一切還是要等慕容雲晗看過之後纔可下最後定論。”

“怎麼可能?”思來想去也只有玉狐冰心有這樣的本事,於是蘇之謹沉沉的問道,“是玉狐冰心?”

“不錯。”蘊兒笑意盈盈的回答。

蘇之謹聞言,心猛的一沉,他說:“是誰給我吃的?”

蘊兒正色回答:“蘇哥哥,你當日已經病入膏肓,不吃玉狐冰心必死無疑。想來冰爵也是爲了救人,纔會將玉狐冰心給你。”

“果然是她。”想到這裡,蘇之謹心中忿忿,他清醒的時候死也不肯吃,如今昏迷竟被她灌了進去,一種被設計的感覺涌上心頭,要是他自己選擇,縱使是死他也不會吃的。

看出蘇之謹的眉間有怨意,蘊兒直白的說:“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讓你吃了玉狐冰心並沒有錯。”

“誰讓她給我吃了?”蘇之謹冷冷的說,“我的命與她何關?”說完之後,蘇之謹才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居然披着一件黑色的女式披風,想起這披風曾出現在冰爵的身上,他眼睛一立,伸手就要將披風給扯下來丟出窗外去,卻被蘊兒的手給按住了。

“蘇哥哥。”

“冰爵陰險毒辣,保不準會有什麼陰謀詭計。”

“不論她有什麼陰謀,這披風是安全的。”蘊兒說,“玉冰山終日長寒,你的身子又虛,一時也找不到質地這樣好的披風給你禦寒了,不如等蘇哥哥你看出冰爵的陰謀是什麼時再扔這個也不遲。”

“……”頓了一下,蘇之謹的動作才停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把披風往後甩了又甩,一臉嫌惡的表情。

蘊兒見狀忍俊不禁的笑了:“蘇哥哥你似乎很討厭她?”

“……”蘇之謹微愣,反問道,“你這個丫頭是怎麼看出我討厭她的?”

“你的表情嫌棄的厲害。”蘊兒笑道。

“她爲人邪惡自然該嫌棄,倒是你——”蘇之謹話鋒一轉對蘊兒道,“那個邪女都要和你的未婚夫成親了,你居然還如此淡定,笑得出來?”

“蘇哥哥覺得他們能成得了麼?”

“當然不能。”

“你也這樣認爲,我又擔心什麼?”蘊兒嘿嘿一笑,登時讓蘇之謹啞口無言。

“蘊兒。”停了一會兒,蘇之謹正色說,“我如此生氣並不爲其他,我只是因爲這玉狐冰心原不該屬於我,若是它給了你,那你的攻擊心眼……”

“蘇哥哥,你再與我這樣客氣,那我就生氣了。”蘊兒的表情一寒,眸光也沉了下來。

“……”

“蘇哥哥,別說是你,就是一個和我毫不相關的普通人來找我用玉狐冰心救命,我也會毫不遲疑的給他的。”蘊兒笑道,“如今用它救了你的命,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此事已經過去,蘇哥哥不準再說了。”

輕嘆了一聲,蘇之謹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

因爲蘊兒讓屬下用玄力加速前進,所以很快便到達了玉冰山腳下的冰前小鎮。此時已有許多江湖人士到達,冰前小鎮門口有玉冰宮的人把手,唯有有請柬之人方可入內。

蘊兒挽起了頭髮又換上了一身江湖布衣,看上去極爲清麗。因玉冰宮的人接到命令要對金蘊兒嚴加防範,所以蘊兒又用僞名銀穗兒,但守衛還是因爲她沒有請帖而禁止入內。如今硬闖倒也可以,只是此地是玉冰宮的地盤,若是闖開了反而麻煩。

正當蘊兒無計可施時,卻聽耳後傳來了一個好聽又熟悉的聲音:“穗穗,哥哥不是先讓你進去的麼,怎麼還站在外面?”

蘊兒回頭,卻見一輛極爲奢華的大馬車往自己這裡行來。凝神再細看,卻見車的側窗露出了一張貴氣十足的臉,待走近時才認出,正是端木笙無疑。

“端木……”意識到身側有玉冰宮的人,蘊兒莞爾轉口,“哥哥你怎麼纔來?”

馬車停下來,端木笙掀開車簾,他一身雪白大裘,雍絨華美,貴態盡顯。不愧爲十大家族中最有錢的。他對蘊兒挑眉一笑,才轉頭對那玉冰宮的人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本公子的妹妹也敢攔?”

“……”那玉冰宮侍從對端木笙是認識的。金泱大陸的十大家族縱使是玉冰宮也要禮讓三分。

“端木公子。”幾人微微行禮,“這位姑娘……”

“端木穗穗。”端木笙妖嬈一笑道,“冰爵下的請帖可是邀請端木全族,你們攔着她豈不是違抗冰爵的命令?”

“……屬下們不敢。”玉冰宮的人異口同聲。

“那還不給本公子讓開?”端木笙話畢,便伸出手將蘊兒也拽上了馬車,一同往裡行去。那玉冰宮的侍從心中還有疑惑,卻也不敢多攔,只能低着頭放馬車進去。蘊兒給了外面的蘇之謹等人一個眼神,他便心領神會,蘊兒先進去也好,他再來想辦法。

那幾個玉冰宮的侍從也並非酒囊飯袋,心中有疑惑,幾個人相視一眼,便派了一個機靈的人尾隨端木笙的馬車而去。

如今的冰前小鎮已經熱鬧非凡。從前這裡因常年冰寒而鮮少人來,但是今天,爲了鳳大尊主的婚事,江湖上的各色人等紛紛到達,蘊兒發現縱使門口審查森嚴,但還是有不少沒有請帖的無名小輩混了進來。江湖人手段多樣,想要混進一個冰前鎮,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蘊兒坐在馬車裡,目光往外掃去,忽然感覺有人在湊到自己耳邊來聞着什麼。

蘊兒的脖子一縮,猛的回過頭來盯着端木笙。

“你做什麼?”蘊兒無奈的問。

“聞聞你身上的味道……”頓了一下,端木笙又似有所想的道,“嗯,似乎又濃了許多……”

蘊兒無語,她雖對端木笙的印象不深,但也隱約記得他好像不是一個智障吧……

端木笙見蘊兒看他,換上了一臉認真的表情道:“蘊兒,好久不見。”

蘊兒也笑道:“嗯,我與笙哥哥是有好久沒見了。”

“哈哈,這個笙哥哥叫的好親切,我喜歡。”端木笙爽朗一笑。

蘊兒道:“還多虧了笙哥哥剛纔的那句穗穗妹妹,否則我也進不來這冰前小鎮。”

“蘊兒你太謙虛了。”端木笙回答,“就是我不帶你進來,以你的本事早晚也能進得來,我不過是順個人情而已。”

蘊兒笑而不語。

“你是上山來救鳳驚羽的?”頓了一下,端木笙好奇的問。

“笙哥哥你早就知道又何必來問我?”蘊兒笑着反問。

“你怎麼看出我早就知道?”

“今日這冰前小鎮來了這麼多江湖人士,不都是來看我金蘊兒是如何來救鳳驚羽的麼?”悠然一笑,蘊兒道,“難不成他們真是來看冰爵與鳳驚羽成親的?”

“……”端木笙喟嘆,蘊兒這話是太直接了一點,但也說得一點沒錯。要不是他們三人的三角戀情老早就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誰會夜以繼日的奔赴這裡來看一場平白無奇的婚禮?

向來是有好戲和八卦,衆人才會前赴後繼的。

“笙哥哥。”蘊兒正色道,“你也不必跟着我了,冰爵在防我,一直護着我對你沒有絲毫益處,今日這個人情我定會記住,來日報答。”蘊兒說罷,不等端木笙反應,人便已經竄出了馬車。

“蘊……”端木笙掀開車簾張口就想叫,但想起這周圍耳目衆多,叫出口難免暴露了她的身份,反而不利。

眼見蘊兒不見了影子,端木笙心下又急又躁,正要吩咐馬車追上去時,路中央卻忽然出現了一個錦衣男子,那男子面無表情的躬着身子,對端木笙道:“端木公子,華公子已經在等你了。”

端木笙微微一愣,沒有想到他已經也到了。眼看蘊兒不見了,端木笙也不能再追,只能對那錦衣男子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

VIP章節 【186】 沉冰客棧

沉冰客棧。

蘊兒一邁進沉冰客棧,剛纔還喧嚷的客棧立刻安靜了下來,蘊兒頓時感覺衆人的目光“刷刷刷”的向自己飛來。顯然是認出了她的身份,纔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蘊兒雖然知道玉冰宮的人並非泛泛之輩,卻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這樣快。

蘊兒小蹙了一下眉頭,邁步進門。找了一張空桌子正要坐下時,卻聽一個譏諷的男聲傳了來:“金蘊兒姑娘好傲的性子,都是江湖人士,眼見我們注意到了你,你居然連聲招呼也不跟我們打麼?”

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這聲狗吠,蘊兒動作不停的坐了下來,招呼小二上了茶。

沉冰客棧一片靜寂,那男子有些尷尬,正要跳起來再說時,卻被同桌的另一個男子打住了,他清咳了一聲,站起身子來道:“金蘊兒姑娘,在下王城,這位是我的小弟王意,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有心要幫助姑娘的。”

仍不擡頭,蘊兒悠閒的品着杯中的茶。

見蘊兒還不搭話,王誠笑道:“姑娘性子果真淡定,只是在下認爲,如今情況危急,可不該是你安心品茶的時候。”

仍然仿若無聞,蘊兒連掃也不屑掃他一眼。

“姑娘你也太傲了!”那王城亦有些火氣上頭。

“是公子你太躁了!”不驚不饒的吐出了幾個字來,蘊兒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

“原來姑娘你有在聽。”王城張口。

“那要看你講的是不是人話。”不慌不亂的口氣,蘊兒這才掃過沉冰客棧內每一個人的臉,最終盯住王城。

那王城顯然有些氣結,卻一直強忍着性子,再次揚起一個笑臉道:“金蘊兒姑娘,我等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幫你。”

“幫我?”將輕悠悠的目光收回來,蘊兒笑得十分輕柔,“此話怎講?”

見此事有門,不等王城繼續張口,另一張桌子的一個大漢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道:“什麼此話怎講,幫忙就是幫忙,金蘊兒你掏錢我們出力,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是啊金蘊兒!”又有人接了話,冷冷的說,“如今你就是一個人,冰爵又知道你已進冰前鎮,我們要是不幫你,你鐵定被那冰爵給絞殺,死也無全屍了,更不用說去救你那情郎!”

略略無言,蘊兒低笑一聲:“原以爲是有些人氣的,原來不過是些披了人皮的吠狗而已。”

衆人微愣,待反應過來之後登時怒火沖天,個個拍案而起,一時那拍桌聲、拔劍聲駭人心絃。唯有蘊兒一人穩若泰山,動也不動。

那王城見蘊兒雲淡風輕,不是個好搞定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濃黑,不過他馬上換上了笑臉,對自己人說:“大傢伙彆着急啊,生意是要平心靜氣才談的成的,如今蘊兒姑娘孤身一人,心中是有些芥蒂不安,待我與她說清楚了,不就沒事了?”

衆人聞言,這才又忿忿的坐了下來。

“蘊兒姑娘。”那王城又說,“剛纔我的同伴的話雖然不好聽,卻也是這個理,如今冰爵對鳳梟宮的人防之又防,他們根本就不能進來。而且冰爵又知道了蘊兒姑娘你已進來,一定在派人抓捕你,要是沒有我們的幫忙,你孤軍奮戰恐怕會十分危險。”

頓了一下,那王城又說:“我們江湖人士,義字當頭,只要你肯出錢僱我們,那我們便一幫到底,不僅保護你安然無虞,還助你上玉冰宮,一直到救出鳳驚羽,如何?”

蘊兒的眼簾忽閃,笑意十足,她挑眉問:“講講價格如何?”

王城聞言笑意十足:“十分便宜,五千兩一人。”掃了一眼蘊兒道,“鳳梟宮最是富貴,相信蘊兒姑娘出門帶的錢僱我們全部也夠了吧?”

沉吟了一下,蘊兒點頭:“倒也不貴。”

王城眼眸一亮:“姑娘願意了?”

“嗯。”蘊兒的聲音一下,王城等人的臉上立刻就揚起了奸計得逞的笑容。蘊兒是何等精明之人,又如何看不出來?忽視他們的表情,蘊兒又笑道,“錢自然不是問題,縱使是一萬兩一人十萬兩一人都沒關係。”此言一出,衆人的心一提,眼睛也睜圓了。

“不過既是要僱人,我便要僱最精銳的高手。”蘊兒頓了一下,拉長聲音道,“你們人這麼多我也用不了,不如只挑出了幾個精銳給我僱可好?”

衆人一聽,不知蘊兒是什麼意思,各個面面相覷起來。

那王城也蹙起了眉頭,和身邊的王意相視一眼又問蘊兒:“姑娘你這是何意?”

“不懂麼?”蘊兒眸光輕閃,毫不客氣的道,“每桌決鬥,一桌我只留一人,殺了其餘人的那一個,我以十萬兩僱傭。”說罷,蘊兒擡起頭來,看向那王城道,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來:“如何?”

此話一出,衆人駭然,這個女人也太猖狂了,這不是公然在挑起他們的內鬥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有人已經作勢要對蘊兒動手。

那王城也忍不住了,他怒視着蘊兒道:“金蘊兒你——”

他身邊的王意已經眼睛一圓,手中的長劍驟然脫手而出,直直的向蘊兒飛了過來。身子不動,蘊兒微動靈力,一個龐大的金光罩立刻在自己的周圍騰起,那長劍碰上了金罩,霍然轉頭直衝王意的胸口。王意動用玄力雖然防這了劍卻防不住那強大的劍氣,身子猛的飛了出去,“咚!”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

“金蘊兒——”看着口吐鮮血的王意,王城驚呼出口。

“我剛纔說過了。”蘊兒側頭看向他冷聲道,“我可不像冰爵,會用這麼多的酒囊飯袋。”

“你……你怎麼知道……”

“既受僱於冰爵抓我,卻又妄想在我這裡討到一些好處。”蘊兒冰聲道,“人可不能太貪心。”

王城等人本意是想被蘊兒僱傭之後,再設計將蘊兒抓住,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全看出來了。蘊兒的心裡清楚,這裡是玉冰宮的地盤,江湖人個個精明透頂,又怎麼可能在這裡站錯了隊伍,冒如此大的風險來幫她呢?

既已被看了出來,那王城等人也就不裝了,紛紛拿出了武器來。

“像你這樣聰明的女人,實在不該留在這個世界上。”冷冷的丟下了一句,王城等衆人一同對蘊兒採取了攻勢。

蘊兒四周的金罩巋然不動,她的手輕輕一擺,在場所有人身上的金銀銅首飾,包括寶劍紛紛開始發熱,沒一會兒便化成滾燙的水融化了。一時之間尖叫聲此起彼伏,與此同時,那沉冰客棧裡擺着的唯一冬日生長的植物冬採花也開始瘋狂的生長,它們崩裂了那小小的花盆,像是中了魔一樣延生出了極爲粗壯的莖,那莖也紛紛纏繞住人的脖頸,再一用力,那人立刻就窒息而亡。

驟然,那沉冰客棧裡亂作一團,似乎是被邪魔侵了體,衆人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已經丟盔棄甲。

那王城見狀不妙,轉身就要往外跑,不料腳忽然被那粗壯的冬採花給纏住,忽的拖了回去。

客棧的門還開着,外面許多人在圍觀,裡面偶有想要逃出來的,卻也被那可怕的冬採花給拽了回去。外面站着的也都是見過世面的江湖人士,可是這一人對多人,如此詭異的打鬥還是第一次看到。蘊兒是背對着門,他們看不到她的臉,卻能看得清她清麗的背影,她身材清瘦嬌美,一頭長髮翩然而下,仿若被那黑珠子染過一般,濃的驚人。淡淡的金光圍繞在她的周圍,那金光外是混亂不堪,而金光裡卻彷彿是纖塵不染,寧靜安然。

和他們玩了一會兒,蘊兒便收了異能,植物縮回原樣,客棧裡的衆人已經衣衫凌亂,被植物抽打的不成樣子,他們顧不得其他急忙逃了出來,從人羣裡竄出去不見了。

蘊兒才收回金光,一隊人便快速的進了門,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醫藤老人。

看到了這周圍的凌亂,醫藤老人躬身道:“夫人,屬下來遲了,請夫人降罪!”說罷,便彎下了身子。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蘊兒回頭笑道,“又沒出什麼大事情,你怎麼有罪?”

蘊兒一回頭,外面的人便看了個清楚,一時心中唏噓,沒想到今日在這冰前小鎮大出威風的人居然是鳳梟宮的小主啊。

天下第一寵,實在是名不虛傳。

“夫人……”醫藤老人正想說什麼,卻被蘊兒阻止了。她回頭掃了一眼門外,便是大方的信步走了出來。

衆人莫名一退,竟一時不敢和她對視一眼。

衆人心想,她如今在被冰爵通緝啊,她身在冰爵的地盤居然還能如此囂張,實在是讓人心顫啊。

既然冰爵已經知道了,那蘊兒也就沒有必要再躲躲藏藏,她鳳梟宮向來光明正大,何曾畏懼過誰?

蘊兒從容的凝視着眼前的所有人,她微微一笑道:“明日午時,本姑娘上山搶親,還望各位準時上山,金蘊兒定不負衆望!”

VIP章節 【187】 月華公子

搶親竟也能搶得如此威風霸氣,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金蘊兒說完,便從容的走出了沉冰客棧。門口的看客們自動退讓到兩邊,誰也不敢聲張的目送蘊兒離開。

待蘊兒走遠了,他們才長噓了一口氣。一個單槍匹馬的女子居然能鬥過幾十個江湖高手,這天下第一寵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又想起蘊兒講最後一句話時從容而高傲的表情,他們紛紛爲冰爵捏了一把汗。

一個不小心,她怕是惹到大魔頭了。

蘊兒和醫藤等人走在街上,醫藤躬身說:“夫人,屬下已經派去人去安排了,蘇公子等人今晚便可入冰前小鎮。”

“嗯。”蘊兒點點頭。

“另外夫人大可放心。”醫藤道,“屬下今晚已經爲夫人找了一間很安全的客棧,這間客棧地處隱秘,樓高門緊,可以保證夫人夜裡不被偷襲。”

雖然這裡是玉冰宮的地盤,再隱秘的地方也可能輕易被找到,但蘊兒還是感激醫藤老人的用心:“醫藤老前輩,這一次辛苦你了!”

醫藤忙垂首道:“夫人嚴重了,如今鳳尊主受難,我等自然要爲夫人之命受從,能助夫人救出尊主,是如今鳳梟宮上下的唯一心願。”

“鳳梟宮上下齊心協力,必能如願以償。”蘊兒也道。一行人又往前走,這時,在道路的盡頭行來了一輛周身雪白色、款式典雅的大馬車。那馬車的色澤純白至極,連駕車的兩匹駿馬也是少見的白駒。馬車是門簾是薄薄的蟬絲紗,風一吹輕盈的浮動,散發出盈盈香氣,車頂周圍綴着一排大小一致的圓潤珠子,遠遠看去像是珍珠,但近一看來卻是比那珍珠還要晶瑩百倍,陽光一照,珠子散發出奪目的白光,像是在馬車頂上嵌了一個華美的熒光環。馬車周圍跟着六個白衣男子,個個亦是英俊萬分。

馬車徐徐行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車身奪目詭異的顏色乍一看讓人心生駭意,但仔細一看又會被上面精緻華美的細節所折服,不少人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

如此貴氣十足的馬車,甚至不輸皇家車駕。

馬車絲毫不停的往前走,路上的人雖不敢直視,但也紛紛放慢了腳步偷偷往那車裡瞄去,希望能看到是什麼樣兒的人坐在了裡面,只可惜窗口有一道白簾擋着,雖被風吹的微微晃動,卻也始終擋着裡面人的臉。

忽然,一個少女直衝着那馬車跑了過去,到了車邊時,她的腳下一絆,“噗通”一聲就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在擡頭的一瞬間,她正從下面的簾縫裡瞄到了車裡男人的臉。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也足以震驚了她的心。

兩隻眼睛猛的睜圓,心彷彿也停止了跳動,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甚至忘了站起來。

馬車停了下來,馬車邊的兩個高大的白衣人來到了少女的面前,少女仰起頭看着他們,他們雖長得十分帥氣,但面無表情,周身只有寒氣和戾氣,凍的人心也在發抖。

少女有些驚恐的往後挪,這時聽馬車裡傳出了一個冰到極致的聲音:“扶她起來。”聲音毫無感情,還帶着森森寒意,讓少女感覺渾身的寒毛也立了起來。其中一個白衣人領命,單手勾住少女的胳膊,輕輕一用力她就站了起來。穩了穩身子,少女只覺得被他拽了的胳膊比摔的膝蓋還要疼得厲害,少女揉着自己的胳膊,又往那車簾裡瞄,希望再看一眼那張驚世駭俗的臉,只可惜這一次簾子蓋的很緊,竟是絲毫也看不到了。

過了一會兒,那馬車裡又傳出了他的聲音:“走吧。”頓了片刻,裡面的男人又道,“下次走路當心一點。”

他的聲音落下,馬車繼續前行,那少女呆呆的站在那裡注視着馬車走遠,她的心還在“噗通噗通”的跳着,她隱約覺得車裡男人的那句話似乎有關心她之意思。

馬車走了沒多遠,那馬車外的一個白衣人就挨着車道:“公子,她剛纔看到您了。”

“嗯。”裡面傳出了冰一樣的聲音。

“那公子的意思是什麼?”白衣人又問。

頓了一下,裡面的聲音死一般的沉靜,“我讓她下次走路當心一點,你以爲是什麼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挖了她的眼睛?”白衣人問。

裡面的男人沒有再說話,算是默認了。沒有了眼睛的人走路纔要當心,他可斷斷不會沒有理由就囑咐別人的。

那白衣人垂首,給了屬下一個眼神,那人便身子一退,消失不見了。

那馬車繼續帶着森冷的寒意往前行駛。走了沒多遠,男子便感覺車外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飛了進來。

他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因爲他本身就帶着這樣的味道。

是月光,月光的味道!

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男子問外面的白衣人道:“是什麼人在靠近?”

那白衣人一愣,目光立刻在周圍搜尋,他一眼便看到了街道另一邊的金蘊兒一行人。目光沉了一沉,白衣人低聲對着簾子道:“回公子,是金蘊兒。”

“金蘊兒?”裡面的聲音依然平靜無波。

“是啊。”那白衣人道,“是司徒雅正在查的一個女人,他曾對公子說過她可能就是月光之女。”

原來如此。

那車簾子裡又沒了聲音。

白衣人見主子不說話了,一時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於是湊上去問:“公子,您要不要看一眼?”畢竟金蘊兒是如今月光之女候選人中可能性最大的一個,公子若是能看一眼,也可能感覺更強烈。

馬車裡靜了一會兒,那男子冷漠的聲音又飛了出來:“看?她還沒有被確定身份,憑什麼讓本教主看?”

“……”白衣人一時無言,忙躬身道,“是,公子說的是。”

裡面的人又說:“讓司徒雅儘快確定她的身份,到時候本教主和她互看的機會還多着呢!”說罷,裡面就再沒了聲響。

那白衣人點頭領命,臨走時他回頭看了蘊兒一眼,那一張巧笑嫣然的臉登時讓他心驚,他隱約覺得,教主總有一天會爲他今天沒有看的這一眼而後悔!

————

悅來客棧。

蘊兒和醫藤老人在冰前鎮打聽了一些明天成親禮的消息,回到客棧時,天已經黑了。這悅來客棧的位置並不偏僻,但是人卻很少,除了蘊兒的鳳梟宮住在這裡,還有另外一個組織也在這裡。所以蘊兒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一股森冷的寒氣直入肺腑。

蘊兒邁入客棧,那掌櫃的就迎了出來道:“幾位來了,裡面請。”

這裡面的寒氣很重,蘊兒不由得緊了緊衣衫問:“除了我們還有誰住在這裡?”

“還有一位叫華公子的。”那掌櫃的道,“他們的人全住在西面,你們住在東面,不相關的。”

“真的沒相關?”蘊兒頓了一下問。

“沒有。”掌櫃道,“那華公子已經住了兩日,性格也是很好的,賞銀也給了不少,如今多住幾個人也不礙事。”

“如今冰前小鎮江湖人來了這麼多,其餘的客棧個個人滿爲患,你們這裡怎麼這樣空曠?”蘊兒不解的問。

“不瞞姑娘說——”掌櫃無奈道,“也不知這個華公子是從何而來的,他們的身上像是冰窖一樣,冷的很。這冰前小鎮本來就已夠寒的了,他們還更勝一籌,自從他們住進來,我們這客棧便和冰洞一樣,來了幾個客人都說這裡寒氣刺骨,還有一種森然可怖之感,紛紛站了一下就走了,沒有人願意住。”

原來如此。

蘊兒也的確感覺這裡冷的很,但這裡人少,總能安全一些。

“那就這裡吧。”蘊兒道,“我們只住今日,掌櫃你好好照看,賞錢不會少。”

那掌櫃樂的點頭:“是是,姑娘安心住着就是。”

蘊兒說罷,便往裡走去。

醫藤老人也忙跟上:“夫人,這地方可還好?”

“嗯不錯,只是和咱們同住人的身份還要查查清楚。”蘊兒吩咐道。

“是,這個屬下馬上就去查。”醫藤老人道。這時一個鳳梟宮的侍從上來跟他說了兩句話,醫藤老人點頭讓他下去,又湊到蘊兒耳邊說,“夫人,下屬說咱們的人去的時候,蘇公子等人已經入了冰前鎮。小雀也和他在一起。”

“他怎麼進來的?”

“是蘇公子的隨從綜伯等人接他進來的。如今他在何處,尚且不知。”

“既然是綜伯來了那他應該不會出事。”蘊兒道,“如今他離我遠遠的纔是安全,跟着我反而會危險。”蘊兒道,“派人找找他的消息,找到了也不必讓他過來,明日事情結束再見不遲。”

“是。”綜伯點頭,頓了一下又道,“夫人,那明日我們如何上山?”玉冰山的大門比冰前小鎮可要難進了的多了。想了一想醫藤老人又說,“今日屬下在冰前鎮聽說,爲了防止鼠輩混入明日的成親禮,冰爵在每張請帖上塗了一種膏藥,唯有碰過請帖的可安然上山,其餘的人一旦上山會因山上的毒氣而七竅流血而死。夫人——”

“好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不必着急。”蘊兒說罷,就推門進了房。

VIP章節 【188】 月光之女

夜裡的冰前小鎮格外森冷,刺骨的寒風“嗚嗚”的颳着,街道上清清冷冷,半個人影也沒有。一輛雪白色的馬車從蕭瑟而漆黑的街道盡頭幽幽駛來,最後停在了悅來客棧的門口。

“公子,回來了。”白衣人在車外恭謹的說了一句,便小心翼翼的掀開了馬車的車簾。裡面的男子彎身出來,一頭瀑布一樣燦亮的銀色長髮霍然灑了出來。那一頭銀髮格外柔順漂亮,似是被月光染了顏色一般,在夜裡也幽幽的泛着清透的銀光。在那令人驚豔的銀髮下,是一張面無表情、卻又美輪美奐的俊顏。脣色稍有泛紫,略顯病態之美,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黑如璞玉,清亮異常。他的衣服也是純白,衣袂翩翩之餘,簡直像是一個不染纖塵的神祗。

男子冷冷的下了馬車,便帶人邁進了悅來客棧,才一進門,立刻有一股異樣的氣息撲面涌了上來。男子的臉色忽沉,眸中霎時閃過一絲駭人的森冷殺氣。

“有他人!”他冷冷的吐出了三個字來,跟在他後面的白衣人白若聞言,忙抽身上前,輕吼一聲,“掌櫃!”

不一會兒,掌櫃便忙從裡面跑了出來,掃視了客棧內的人,他笑吟吟的對男子道:“華公子,您回來了。”

白若站在這位華公子的身前,冷冷的問掌櫃:“掌櫃,今日你可又收了別的客人來?”

那掌櫃一愣,老實的回答:“回公子,這裡今日小的是又收了一批人進來,不過公子住在西面,他們住在東面,況且他們只住一夜,沒什麼關……”

“大膽!”白若聞言,眼睛一圓,大怒道,“我們公子當日入住的時候就說過,賞錢不會少你的,但卻不能再住別人,你忘記了麼?!”

那掌櫃的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生氣,兩腿一軟,當即就跪了下來,吞吐道:“公子啊,小的也沒有他意,只是這客棧東西兩面離得遠,公子住了西面,東面一排廂房空着也是空着,所以小的就——”

不等他說完,那華公子便沉着目光,薄脣輕啓,冰一樣的吐出了兩個字來:“殺了!”

那掌櫃一愣,以爲自己沒有聽清楚,莫名的擡起頭來看着他:“華公子,你說什麼?”

華公子再不張口,只是目露陰寒的凝視着他。

等白若拔出了劍要動手時,那掌櫃才反應了過來,他驚恐的睜圓了眼睛大聲道:“華公子,華公子小的沒有惡意啊,請公子饒命啊,公子……”

月華冷冷的看着他,仍然一言不發。

白若的手一甩,劍起劍落,那掌櫃便已身首異處。地上的鮮血和華公子的一身白衣相互映照,越顯殘忍可怖。

收起那手裡的劍,白若冷聲道:“按照規矩,他的命還能再多留一天,不想他這樣不聽話,實在是找死!”看過他家公子的人是斷斷活不成的,更何況他還看了這麼多次。

“公子。”白若轉頭對月華公子道,“今日入住的人,要不要屬下去將他們也解決?”

嗅了一下週圍的空氣,月華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沒有回答,只是信步往後院走去。白若等人不敢怠慢也擡步跟上。月華停步在院子中央,目光四轉,最終盯住了東面二樓,唯一一間亮着燭火的房間。

那濃濃的、和自己相似的味道,正是從那裡飄出來的。如今夜已深了,那房子卻還不熄燈,也不知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想到這裡,月華身影一閃,白若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再擡頭時見他已經站在了二樓的那扇門外。

“公……”白若正要張口,卻被月華冰冷的眼神給制止了。他站在門外,側頭聽着裡面不大的聲音。

此時,蘊兒正坐在裡面和鳳驚羽聊天。當然陪她聊天的並不是鳳驚羽本人,而是他的心跳。桌子上點着一盞已經暗了的燭火,蘊兒坐在桌邊,按着自己的左手腕,感受着從那邊傳來的鳳驚羽的心跳。心跳頻率或慢或快,或強或弱,顯然是鳳驚羽在有意控制,似乎是想對她說什麼。

蘊兒很認真的感受着,同時也臆想着他可能對自己說的話。

“你想我了麼?”頓了一下,蘊兒笑了起來,“哈哈,我也想你了呢!”她的眼睛彎出了漂亮的弧度,像是一個歡天喜地的孩子,在聽到心愛之人的表白之後,樂不可支的笑着。

透過那一條細細的門縫,月華公子的一雙眼睛凝視着蘊兒。裡面的光線雖然不亮,但是他卻能將她的笑容看得清清楚楚。她容貌清澈、笑顏如花、嬌嗔誘人。那爽朗的笑頓時刻入了他的瞳孔,讓他的心微微顫動,猛然想起了百年之前,他也曾見過這樣的笑容。

那時候,他已經有了和現在一樣的容顏,而她還只是一隻普通的小龜。

她生活在不惹世事的山澗裡,還沒有褪出金殼,離變成人形的日子也還遠得很。他的馬車從那裡經過時,她正和夥伴們在小溪裡嬉戲玩耍,它們平日不喜動彈,今日有心也是因爲天氣很好。她偶爾甩動小尾巴濺起了小小的水花,被陽光一照,凝出了晶瑩剔透的光澤。

他的馬車停下來,目光往那片陽光燦爛的小溪裡看去。可惜她的身子太小,他只能隱約看到有一些小龜,卻實在看不清長相。

他的隨從上前來說:“教主,那隻被山澗中人傳言的,很受月光青睞的小龜就在那條小溪裡,教主既然路過,要不要下馬車去看她一眼?”

“小龜?”

“是啊。”屬下又說,“她被盛傳,可能會在成人形之後成爲月光之女。”

一抹冷笑浮上了月華的臉頰,他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那就等她成了月光之女之後再見吧。”也不是每一個受些月光青睞的東西都可以成爲月光之女的。如此想着,月華讓屬下拿了一塊石頭給他,他不客氣的拿起,猛的向蘊兒所在小溪丟了過去。

“咚!”水花四濺,那一片的小龜被嚇了一跳,紛紛四散逃走。

冷冷的撇了一眼那地方,月華公子蓋住簾子吩咐道:“走吧!”馬車繼續前行,卻走了沒多遠車輪就被什麼東西絆到,輪子一歪,整個馬車猛的往溪水裡翻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車就“噗通!”一聲栽進了小溪裡。

周圍的侍從無人受傷,只有月華一人隨着馬車翻進了溪水裡。小溪雖很淺,但是他心中盛怒,從車裡鑽出來,一雙戾目猛的向那地上看去。而那一隻小龜正收起柔弱的金光,扭過頭來燦爛的對他笑着。

是的,面對他這個不怕無人不懼、殺人如麻的吞月教教主,她居然一臉天真、毫無懼意的向他笑着,笑的那樣清澈那樣沒心沒肺。彷彿她自認他剛纔拋去的石頭是一個遊戲,於是她也興致很好的跑過來和他做一個遊戲一般。

似是平日裡見慣了那些或諂媚、或驚恐的表情,竟一時被她純淨的笑臉給驚住了,任水從他的頭髮上衣服上流了下來,他竟也沒有反應。

思緒翻轉,當月華再次凝住那門裡的蘊兒時,眸中閃過一絲清光。

一陣風吹過,天上的烏雲飛走,月亮露出了臉來。那月光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般,全部往這裡照來。一半照在了月華的身上,而另一大半則透過了蘊兒緊掩着的窗,直直的照進了屋子,全部照在了蘊兒的身上。

一時之間,那月光比屋子裡的燭火都亮了幾分。蘊兒也被嚇了一跳,乾脆吹熄了燭火,直接望向天上的皎月。

看着被月光包裹的人兒,月華悠悠的勾去了脣角。

一等千百年,他百般尋找的月光之女終於出現了。他清冷而無趣的生活是不是已到了盡頭,有了月光之女,這金泱大陸閉塞而隔絕的玄靈系統也將會被終結,她和他會成爲一把打開金泱之門的獨一無二的金匙!

又深深的看了蘊兒一眼,月華便從二樓閃了下來。臉上的笑意不曾淡去,乃至白若也有些錯愕:“公子……出什麼事情了麼?”

月華不動聲色的回答:“她就是本教主要找的人。”

“她?”往那二樓的房間又看了一眼,白若恍然大悟的道,“難道她是……”

“不錯,她就是月光之女。”他淡淡的道。

白若的心一緊,忙躬身道:“恭喜教主,賀喜教主。”

“小聲一點。”月華冷冷的道,“不準聲張,碰到她是偶然,先辦正事要緊。”

白若想了一下,如今被教主認定的這個月光之女一定正是司徒雅所提到的金蘊兒,於是白若道:“教主的意思是,先不要打擾她,待我們的事情辦完之後再說?”

“不錯。”

“可是,屬下聽說。”白若道,“這個女人已有了心上人,而且就要成親了,教主若是晚了,萬一——”

“本教主與她是天定姻緣,那些凡人凡事又有何懼?”月華公子輕輕一笑道,“她與我皆是千年之身,她就是成親幾十次也無妨,到最後也還是本教主的,我們之間有蒼天月光爲證,這種糾葛豈是區區人力所能阻止的?”

白若聞言,忙點頭:“是,教主說的是。”

————

VIP章節 【189】 鳳雲翼

第二日一早,蘊兒便和鳳梟宮的人上玉冰山,那悅來客棧的掌櫃送他們出來。蘊兒掃了他一眼,發現他面色蒼白,脣色暗沉,雙目無神,渾身散發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駭氣,儼然不是昨夜那個熱情的掌櫃了。

蘊兒感覺不寒而慄,總感覺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但又一時想不到是什麼。馬車出了悅來客棧,蘊兒才心中惴惴的問醫藤老人:“可查到昨夜與我們同住的是什麼人了麼?”

“回夫人。”醫藤回答,“那掌櫃的說有人與我們同住,可是昨夜鳳梟宮站崗的人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人在。”

“沒有其他人?”蘊兒微微一怔,“除了我們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麼?”

“沒有。”醫藤老人正色回答。

按道理說,她昨夜也睡的十分安穩,並沒有聽到外面有任何異常的聲響。可是爲什麼今早她總覺得,昨夜發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乃至她看到那掌櫃時竟隱隱覺得心悸不安呢?

“夫人,您怎麼了?”醫藤老人見蘊兒口氣不對,追問,“是不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妥?”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上玉冰山,別的事情還是不要管了。這樣想着,蘊兒對醫藤老人說:“沒什麼。”

車隊繼續前行,到了玉冰山腳下,發現這裡站了很多人,放眼掃過去,皆是無名無姓的江湖小人物。掀開車簾往外面掃了一眼,蘊兒問醫藤:“他們怎麼站在這裡?”

“回夫人。”醫藤老人回答,“是因爲玉冰山上有毒氣,沒有請帖就兀自上山的人會七竅流血而亡。這件事情屬下昨夜便對夫人說過。”

隱約想起昨夜醫藤是提過這件事情。蘊兒掀開車簾往那玉冰山上看了一眼,山並不高,卻雲霧繚繞,山頂被積雪覆蓋,白玉的玉冰宮在陽光下燦燦發光。比起鳳梟宮的威武陽剛,玉冰宮顯然更精巧陰柔。閉目傾聽,偶爾能聽到山坡上有大塊積雪落地的絮絮聲。

輕輕的勾起了脣角,蘊兒竟笑了起來。

醫藤老人很是不解,好奇的問:“夫人你笑什麼?如今我們也沒有請帖,也不能上山去了。”

略頓了一下,蘊兒莞爾:“我們雖沒有請帖,不是有你麼?”

“有我?”醫藤老人汗顏,他一個老頭子能有什麼用?

蘊兒掃了一眼山腳下的衆人,對醫藤說:“他們千里迢迢的來一趟玉冰宮也不容易,被困在山腳下什麼也看不到多可惜,醫藤老人你是神醫,你馬上配置出毒氣的解藥來,給他們分下去,大家一同上山。”

醫藤聞言,一張老臉也白了,他汗顏道:“夫人說笑了,屬下是懂些醫術,不過沒有聞到毒氣,一時也配不出解藥來啊。”

“哈哈,這可不是能聞得到毒氣,而是蠱惑人心的毒氣。”蘊兒笑道。

“蠱惑人心?”醫藤老人聞言一怔,猛的醒悟了過來,“夫人的意思是——”

蘊兒回答:“放眼望去,玉冰山上浮雲繚繞,陽光透徹,並沒有毒氣凌空之象,靜耳再聽,山中常有積雪落地之聲,今日風不大,想必是山中的動物觸碰之由,動物沒事,人九成也不會有事。”頓了一下,蘊兒又道,“更何況,請帖上塗抹藥膏這樣的說法也太荒唐了,既是塗了藥膏,怎麼下發請帖的時候不說明,偏偏等到昨日才傳出了消息來?”蘊兒笑道,“說白了,不過又是冰爵的障眼法而已。”

“她不想讓夫人上山?”醫藤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她是攔不住的。”蘊兒道,“不過是不想人太多,不好控制反而出些事情。”蘊兒說,“不過我倒是覺得,既是喜事,那就要與衆同樂,人多一些反而更熱鬧,不是麼?”

蘊兒看了醫藤一眼,醫藤立刻心領神會,既然不是真的毒氣,那就好辦多了。他讓下人拿出了一些治療風寒的小顆粒藥丸,自稱是解藥,招呼了衆人來。醫藤老人的名聲並不小,衆人一見紛紛涌了過來,醫藤老人笑道,“你們可看清楚了,這是我們蘊兒小主賞賜你們的解藥,每人一顆,吃了便可安然上山參禮。”醫藤老人道,“不過你們可得認清楚了,究竟誰纔是鳳大尊主的夫人!”

衆人一聽可以上山,各個激動萬分,更是感激涕零的道:“鳳大尊主和蘊兒姑娘兩情相悅,自然蘊兒纔是夫人。我們上山也不過是爲助蘊兒夫人一臂之力,斷斷不會讓冰爵得逞的。”

醫藤老人點頭,便將藥丸分給了他們。

蘊兒坐在馬車裡忍俊不禁,她可不會放過任何給冰爵製造麻煩的機會。

——————

玉冰山不高,動用玄力不到午時便上了山。

玉冰宮的守衛看到這麼多人一同上山,頓時大驚。難道他們都看出了毒氣之說是假的,所以都無所畏懼的上山來了?玉冰宮的守衛一時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處理不當,所以玉冰宮外立刻起了爭執。

而此時,早已在門外等着接應蘊兒的紫玉則迷昏了偏門的守衛,趁亂將蘊兒帶入了玉冰宮。

進了玉冰宮的後院就安靜多了。玉冰宮內也是流廊畫柱,極爲漂亮。

“幸虧夫人帶了那麼多人上來亂了守衛的陣腳,不然紫玉也一時找不到機會帶夫人進來。”

“阿羽在什麼地方?”景色雖美,卻也無心流連,心裡一直想着鳳驚羽,他人他事無一能入心。

“夫人彆着急,紫玉現在就帶你去。”紫玉說罷,又領着蘊兒轉了一個迴廊,便來到了廂房之處。

停在了一間房外,周圍的守衛剛纔就被紫玉騙走了,她又謹慎的左右看了看,對蘊兒道:“夫人,鳳尊主就在裡面。”

蘊兒往四下看了看,發現這裡並不是玉冰宮的主廂房,便轉頭問紫玉:“你是親眼看到阿羽在裡面的?”

“沒有。”紫玉搖搖頭道,“紫玉無能,雖然找了很多機會,卻一直沒有親眼見到鳳尊主,不過卻多次聽玉冰宮的人對着裡面的人喊鳳尊主。”

微微怔了一下,蘊兒的心中疑慮萬千,但看紫玉眼中有八分確定,她也決心要一試,別說是八分,就是隻有一分她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蘊兒和紫玉來到門前,輕輕的推了一下門,門就開了。蘊兒邁步入門,一眼望進去並沒有人在。再往裡走,沒有看到鳳驚羽,而只看到一個男子面對窗戶站着,他的背影也格外俊朗挺拔。

此人顯然不是鳳驚羽,紫玉一時詫異。見那男子回過頭來,紫玉才驚呼出口:“北主!”

北主?

蘊兒凝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並沒有跟着紫玉叫北主,而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鳳雲翼。”

微愣一下,鳳雲翼的臉上揚起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哈哈,多日不見,難得蘊兒還記得我。”

“阿羽的弟弟,怎麼能記不住?”鳳雲翼這個時候出現,八成沒有好事,所以蘊兒也不客氣,強調他若是和鳳驚羽沒有絲毫關係,她便認也不認識他了。

微愣了一下,鳳雲翼笑道:“蘊兒剛纔聽紫玉叫我北主了,你怎麼不跟着叫,反而叫出了我的名字來?”

“身份太多,叫亂了反而不好。”蘊兒挑眉,“我聽紫玉說這玉冰宮還有一位到外雲遊的翼堂主,想必也是你了吧,虛名如此多,叫了哪一個也兜不全,還不如直接叫你的大名來的方便。”

“哈哈,叫名字更顯親切。”鳳雲翼笑着說,“蘊兒今日既然來了,不如和我共飲一杯,敘敘舊可好?”他話音一落,便長袖一甩,那門自動“砰”的一聲關上了——

紫玉被嚇了一跳,這纔想起前面的成親禮馬上就要開始了,而鳳雲翼卻在這個時候關門要和夫人敘舊,那意思豈不是再明顯不過了,顯然是要困住夫人不准她到前面去攪亂成親禮。紫玉猛的猜到自己可能是被騙了,她只聽人叫鳳尊主,卻萬萬沒有想到二尊主也是鳳尊主,自己被算計也就罷了,如今竟把夫人也兜了進來,實在該死。

“夫人……”紫玉一時心急,不知如何是好。

蘊兒示意她不要着急,轉頭對鳳雲翼道:“你早看穿了紫玉的身份,故意縱容她引我進來?”

“我不過是想和你敘敘舊而已。”鳳雲翼這樣說着,撩衣坐下來挑眉道,“不然你以爲那玉冰宮豈是那麼好進的?縱使是側門的守衛也不會笨到被紫玉一迷就倒的情況吧。”

“你是鳳梟宮的北主,怎麼能做出背叛的鳳尊主的事情來?”紫玉想到是自己害了蘊兒,一時心急,對鳳雲翼道。

“誰說我是在背叛了?”鳳雲翼漫不經心的一笑,“鳳驚羽和冰爵的關係太好,實在算不上是背叛。正好我有心情,不如蘊兒坐下來,聽我講一講他們兩人的故事可好?”

“你——”

“別人的故事我實在沒興趣聽,不如你聽我來講一講你未來的故事吧。”蘊兒笑道。

“你知道我的未來?”鳳雲翼眼睛一亮,向來只有上官家族纔會未卜先知,難道蘊兒也有這種天賦麼?

“當然。”蘊兒燦爛一笑,款步向鳳雲翼走來,在手拍上鳳雲翼肩膀的一剎那,“呼”的一聲,採絨寶劍驟然現身,正正的架在了鳳雲翼的脖子上,鳳雲翼萬沒想到,作勢要起身,卻被蘊兒的灼熱的採絨寶劍給壓了下去:“不準動!”陰冷的聲音從蘊兒的喉嚨中發了出來。

“……”

“再動一下,你的未來,怕就是人首分家了。”蘊兒不客氣的道。

——

VIP章節 【190】 冰爵真相

玉冰宮,冰雪閣內。

冰雪閣主白色,閣內白牆乳瓦十分漂亮,凝雪一般的白桌白椅擺在正中,牀簾是白色的串珠,珠品亦是上等雪珠,只有極爲富貴的人家才用得起,那閣內的擺設也絲毫不遜於鳳梟宮,一尊白紅相間的凝脂珊瑚擺在側桌的正中,和窗外雪地裡綻放的罕見碧梅交相輝映、相得益彰。總體看上去,冰雪閣精巧靈犀、高貴素雅,很顯陰柔之美。

不過,此時冰雪閣內坐着可不是一位女子,而是一臉冰氣的鳳驚羽。

再次推開前來送禮服的玉冰宮侍從,鳳驚羽冷冷的道:“衣服本尊不穿,叫你們冰爵過來!”

那玉冰宮的小婢女謙卑的道:“回尊主,今日前廳來了許多客人等着參加您的成親禮,冰爵大人前去招呼,一時分不開身。”

“成親禮?”鳳驚羽怒目一橫,“誰說本尊要成親了?”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怒問,“本尊有說過要成親麼?”

那小婢女被嚇得兩腿一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聲道:“鳳尊主息怒,鳳尊主息怒!”

看也懶得再看她一眼,鳳驚羽猛的起身,大步往門外走去。纔到門口,就被守在外面的玉冰宮守衛們給攔住了。他們持着劍恭聲道:“鳳尊主,冰爵大人吩咐您現在不可以出去!”

“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本尊?”鳳驚羽的鳳眸微沉,眸中戾氣十足。

那幾個玉冰宮的人完全不敢擡頭看他,身上冒出的虛汗將衣襟也溼透了,但他們還是硬着頭皮道:“我們謹遵冰爵大人的旨意,縱使是攔不住也會盡力一試。”

“你們——”鳳驚羽正要動怒,卻聽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飄了過來,“這樣好的日子,這樣好的天氣,又生的哪門子氣?”鳳驚羽擡頭一看,正是冰爵帶着幾個人笑意盈盈的往這裡走來。

那玉冰宮的人見主子來了,如獲大釋,忙躬身道:“冰爵大人。”鳳驚羽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沒好氣的轉身返回了房間。看着他孩子氣的表情,冰爵忍不住笑了起來,邁步跟進了門。見鳳驚羽坐在了牀上,看也不正眼看她,冰爵不僅不怒,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了。

“冰爵大人,鳳尊主不肯換禮服。”那小婢女可憐兮兮的上來說。

“你先下去吧。”冰爵吩咐隨從全部下去,這才向鳳驚羽走來。鳳驚羽的臉色扁扁的,瞧也不瞧她一眼。

“小羽毛你怎麼又生這樣大的氣?”冰爵笑眯眯的坐在鳳驚羽的身邊說,“你生氣的樣子實在是很嚇人啊。”

“……”忽視這個白癡一樣的稱呼,鳳驚羽懶得搭理她。

於是冰爵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湊上來道:“不氣了嘛不氣了嘛,不然人家親你一口你就不氣了好不好?”說着,冰爵就真的湊上來要親鳳驚羽。

鳳驚羽實在是忍無可忍,冷冷的扭過頭來道:“姐,不要玩了,你再這樣我就真不客氣了!”

“……”冰爵被驚住,身子一退略略撇了他一眼,可憐兮兮的道,“兇什麼兇啊,好像你以前的不客氣都是假的一樣,來了幾天連個好臉色也沒有給我,不親就不親,有什麼了不起的。”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面對他這個姐姐,鳳驚羽真的很有欲哭無淚之感啊,冰爵是鳳驚羽的親姐姐,他之前一直不知她的身份,那日他從玉冰宮下來和她上山的馬車相遇時候才恍然。“我倒是想給你好臉色,可是我一醒就被你打昏,再醒再打昏,我有機會給你好臉色麼?”

“你要不總想着逃跑,我怎麼捨得把你打昏?”冰爵很無語。

“你要不是一直在害蘊兒,我怎麼會總想着逃跑?”鳳驚羽也很怨怒。

“我一直在想着害她?”冰爵眼眸一沉,猛的舉起了鳳驚羽的手,指着上面那一枚沒了寶石的戒指,冷眉道,“鳳驚羽,爹爹給你的曠世玉曜你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我又怎麼能不查一查她究竟是什麼人,又有什麼本事竟勾得你鳳大尊主將這寶貴的玉曜也棄之不顧?”

鳳驚羽一愣,這玉曜是在和蘊兒參加靈寵大賽時候沒的,但那時北堂玉芒出暗招,情形千鈞一髮,也不能全怪在蘊兒的身上。

“這玉曜和蘊兒沒有關係。”鳳驚羽條件反射的爭辯。

對於鳳驚羽對蘊兒的袒護冰爵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她只是追問,“那你覺得金蘊兒和我、抑或是爹孃是不是有關係?”

鳳驚羽擡頭看向她。

“你要與她成親,作爲你親姐姐的我,是不是有必要了解一下她的爲人?”冰爵挑眉問。

“你那是瞭解麼?”鳳驚羽恨恨的道,“出手如此狠辣,實在不留情面。”

“我出手狠辣?”冰爵幽幽一笑,挑眉反問他,“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爹爹或者孃親親自來了解了解她的爲人嘍?。”

“……”鳳驚羽聽得渾身一個機靈,忙道,“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還嫌棄我?”冰爵道,“你擅自契約了靈寵不和爹孃說也就罷了,居然要成親也不和爹孃說,也不太不對了。更何況——”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冰爵萬分委屈的說,“你口口聲聲的說我出手狠辣,那她金蘊兒呢,說到底我只狠了我自己,辣了我自己,她壓根就沒有受到半點欺負啊。”

見鳳驚羽不說話,冰爵又道:“到了最後,小羽毛你還仇恨我,不搭理我,我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小羽毛……鳳驚羽頭上的黑線已經止不住的往下延伸了。有時候他真是對這個姐姐無可奈何啊。

“不過話說回來。”冰爵轉而笑道,“這個丫頭的不服輸、不讓步的性子我還真是喜歡。”

“所以說……”鳳驚羽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幽聲問了一句,“姐,你其實就是欠虐麼……”

“……”冰爵聽的臉一黑,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鳳驚羽挖個坑埋了,至於說得這樣直白麼?恨恨的撇了他一眼,冰爵道,“阿羽你這樣說就不怕我反悔了今日讓你和她成親的決定麼?”

“我與她成親?”鳳驚羽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是說讓我和蘊兒成親?”

“你也別激動。”冰爵擡手打住他說,“前提是她今日能到得了成親禮現場。”

“……”鳳驚羽汗顏。

“放心啦,按照我的推論,她九成九是來不了的。”嘿嘿一笑,冰爵道,“在我們鳳大家族齊心合力的阻止下,她恐怕不好脫身哦。”

鳳大家族?鳳驚羽蹙眉:“你……派鳳雲翼去攔她了?”

“哈哈,小翼的表現可是比你乖多了哦。”冰爵道,“我讓他去攔住蘊兒,他說他一定完成任務。”

“姐……”

“不要爹聲爹氣的叫我,我纔不吃你那一套。”冰爵腦袋一昂,不客氣的說。

“我……”鳳驚羽只感風中凌亂,想了一下鳳驚羽也正色道,“姐,如今你大肆宣揚今日我要成親,今天要是蘊兒不到,就沒有新娘子,你讓那麼多人千里迢迢的來玉冰宮,卻沒有看到成親禮,想必你臉上也不好看吧。”

“哼哼。”冰爵森森一笑道,“你果然是膽子大了,還想將我一軍?我做事向來全備,何時疏忽過?”挑起了眉毛,冰爵道,“雖然這個金泱大陸上是不可能有和我們門當戶對的家族,但是我還是努力的挑出了幾位基本上能配的上你的千金小姐,金蘊兒要是不到……哦不,是金蘊兒一定不會到,所以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要……”

“……”鳳驚羽現在恨的牙齒也癢癢了,斬釘截鐵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是堅決不會從她們中間選的!”

“我沒讓你從她們中選。”冰爵道,“你剛纔不是說怕大家看不到成親禮而失望麼,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因爲他們將會看到你和同時和五個女人成親。”

“鳳淺雪!”再也忍不下去了,鳳驚羽“嗖!”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叫我姐姐。”不驚不繞的白了他一眼,“你這性子可是不如你那從容如水的未婚妻哦。”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姐姐?”

“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問爹爹和孃親。”冰爵一臉閒適的道。

狠狠的咬了咬牙,鳳驚羽道:“我是不會去參加成親禮的!”

“那我就殺了金蘊兒。”照例一口隨意。

“有本事你別拿她威脅我。”鳳驚羽道。

“我就是沒本事。”冰爵道。

沉了一口氣,鳳驚羽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你殺不了她,而且她今天也一定會到成親禮。”

“你就這樣自信?”冰爵反問一句。

“當然。”鳳驚羽道,“我與她的寵力已到二級,如此靈犀還是有的。”

“很好。”冰爵點點頭,“你就乖乖的換上禮服,一同與我去前廳參加成親禮,你的幾個新娘子們已經等不及了哦。”

“是我等不及要娶蘊兒。”鳳驚羽說罷,便大手一揚,道,“來人,給本尊把禮服拿上來。”那小婢女顛顛的跑了上來,鳳驚羽拿起衣服,正要換上時卻又忽然愣住了。

VIP章節 【191】 甜蜜搶親(一)

玉冰宮的主殿人來人往極爲熱鬧,火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紅綢紅燭裝點在富麗堂皇的大殿中,和外面不染纖塵的冰雪天地交相輝映,紅白相間,分外漂亮。主殿很大,但來人太多,也被坐得滿滿當當,端木笙等名門世家才能坐在殿中,大部分江湖人士只能站在殿外,一個個凝神等着成親禮的開始。

同時,更多的人還是在期待蘊兒的到來。這玉冰宮主殿周圍守衛森嚴,看上去也井井有條,似乎沒有絲毫紕漏之處,也不知金蘊兒能不能混得進來。如此想着,難免有些人心不在焉的舉目四望了起來。

直到冰爵出現在主殿中,衆人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她。這一看,人們心中紛紛驚訝,不知何時,那殿內居然已經站了一排頭頂紅罩頭,身着紅衣長裙的新娘子了。而冰爵仍是一身瀟灑的常衣,笑容滿滿,那裡面並沒有出現鳳驚羽的身影。

人們萬分詫異的盯着那一排新娘子,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開頭,他人也紛紛張口問道:“冰爵大人,這幾個新娘是什麼意思?鳳尊主又在什麼地方?”

“今日不是鳳尊主和你的成親禮麼,怎麼你衣着這樣簡單,反而多了這麼些新娘子來?”

“難道這成親禮不辦了?”又有人好奇的追問。他們千辛萬苦跑來看好戲,要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就沒意思了。

面對人們的質疑,冰爵面不改色,勾脣道:“本爵說話一言九鼎,既然說過是鳳驚羽的婚禮,就必不會食言,只不過今日不是鳳驚羽與我,而是他與這幾位世家小姐。”

“幾位世家小姐?”衆人的目光再次往那一排新娘子掃去,只見她們一個個乖巧而安靜的站在那裡,雖然看不到臉,但卻給人一種賢淑寧靜之感。

見衆人出神,冰爵又自信道:“諸位前來不就是想看鳳大尊主成親麼?如今他不僅要成親,而且是和幾位千金一同成親,如此盛況想必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吧。”眉宇輕佻,冰爵的臉上笑意極濃。

殿外的人羣靜了一秒,忽然又人不滿的張口:“我們是來看鳳大尊主和他的真愛成親的,現在你不是他的真愛也就算了,居然還找來一羣莫名其妙的世家女子出來,這有什麼好看的?”

“就是啊!”又有人道,“如果不是真心喜歡,縱使你搞出幾十個女人來也沒用,和擺在家裡的花瓶又有什麼區別?!”

此風一起,人們紛紛轟嚷了起來。今日大部分人能上得了玉冰山,皆是受了蘊兒的恩惠,如今自然爲蘊兒說話。

有人喊道:“冰爵大人,我聽聞天下第一寵金蘊兒是鳳大尊主的真愛,你不如直接讓步,讓蘊兒嫁了來不正好,何必要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沒錯,你讓他們成親,有情人終成眷屬,大家都喜聞樂見!”人們的聲音此起彼伏。

話一句一句的飛到了冰爵的耳朵裡,她只是勾脣輕笑着,並沒有張口反駁。又聽人們說了一會兒,冰爵才面不改色的沉聲呵斥道:“江湖上的小魚蝦就是小魚蝦,別以爲金蘊兒幫你們上了玉冰山就能變成飛龍騰天了,本爵本來就是覺得今日這紅綢紅燭還不夠豔,若是惹得本爵不高興,本爵不介意用你們的鮮血再在玉冰宮的殿外染出一條紅血毯來!”

此言一出,衆人的心猛的一提,誰也不敢再吭聲了。以冰爵的性子,這種事情也是做的出來。衆人彼此相視一眼,又偷偷的往四下瞄去,也不知金蘊兒現在在哪兒,她要是再不出現,鳳驚羽怕就真的要娶別人了。

注意到衆人心不在焉,冰爵高傲一笑:“讓你們失望了,你們想等的人今日是不會來了。”

什麼?衆人的目光又盯住了冰爵。

“不就是想等着金蘊兒上來搶親麼?”冰爵挑眉道,“你們也不想一想,我玉冰山的親可是誰想搶就能搶的了麼?”

“你——”衆人一陣唏噓,冰爵如此自信想必已經抓到了蘊兒,在感嘆冰爵手段狠辣的同時,也紛紛暗歎蘊兒可惜。

冰爵又轉身吩咐人道:“去把鳳驚羽帶出來吧,告訴他,他的幾位新娘子已經到了,成親禮馬上開始,就只等他這個新郎了!”她的話音一落,卻聽殿外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本姑娘尚未到場,開什麼成親禮?”那聲音彷彿是冰化後的雪水,清澈異常。

人們一驚,循聲而望,卻見金蘊兒帶着紫玉和鳳雲翼一同往這邊走來。

衆人的眼中立刻騰起欣喜,自動讓到兩邊,爲蘊兒讓出道路。到門口時,那兩個玉冰宮的守衛條件反射的拿起劍擋在蘊兒身前,蘊兒側頭冷冷的瞪向兩人,兩人嚇得手也抖了,紫玉猛的一推,劍被推開,蘊兒等三人便進了門。

面對蘊兒的到來,冰爵似乎早有預料,顯得十分從容。只不過看到鳳雲翼也跟在蘊兒後面,覺得有些奇怪。她分明是讓鳳雲翼去攔着蘊兒的,怎麼他反而跟着她來了?

鳳雲翼見冰爵瞪他,也覺得有些心虛,不等她問,就自動湊到冰爵耳畔說:“金蘊兒她威脅我,紫玉一直拿着匕首抵在我背後……”

“……”冰爵幾乎把臉也恨白了,壓低聲恨道,“那你不會反抗麼,你堂堂鳳梟宮二堂主,怎麼會連個女人也打不過?”

“我不敢打啊。”鳳雲翼道,“打不過我會死,打過了鳳驚羽八成還是會讓我死,那我多可憐。”

“鳳雲翼!”冰爵恨道,“你就直接說你與那金蘊兒是故友,關係甚好,你故意放她來的就好,何必這麼多理由?!”

“姐,原來你知道真相啊。”略略的撇了撇嘴,“還害我想了半天藉口。”

“你——”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一個個的胳膊肘往外拐,真是不讓人省心。”丟下一句,冰爵就不再看他。

蘊兒站在殿內,掃了一眼那幾位新娘,心中稍有詫異,卻聽冰爵道:“蘊兒,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真能到得了這玉冰宮。”

收回在新娘子身上的目光,蘊兒轉過頭笑道:“冰爵大人誇獎了。我此次來是爲鳳驚羽,怎麼沒有見他的人?”

“他就在裡面。”冰爵指了指主殿的門簾後,笑道,“不過他怕是不會出來的見你的。”

“此話怎講?”

“你可以試想。”冰爵道,“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是兩個選擇,一個是幾大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而另一個則是你這個出身于山澗的鄉野小女,你覺得鳳驚羽他是會選擇你還是她們?”

“心之所向,無非身份和地位。”蘊兒道,“冰爵大人你也是知情知意的人,又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好一個心之所向。”冰爵指着那門簾裡道,“如今鳳驚羽就在裡面,若是你能將他叫出來,我便準你們成親,若是你喊了,他卻不出來,就證明他的心並沒有向着你,你就馬上離開玉冰宮,如何?”冰爵的話音一落,那門簾輕動,從縫裡的確隱約看到裡面一個紅衣男子走來走去,其他便再看不清楚了。

蘊兒沉吟了下來。

冰爵又道:“怎麼樣,金蘊兒你害怕了?”冰爵道,“你是在害怕鳳驚羽聽不到你的喊聲,還是在怕你喊了他不出來?莫非你的心中根本就不相信他,亦或是你不相信你自己?”

蘊兒的水眸盯住那門簾,她還是一言不發的沉默着,只是右手觸摸到了自己的左手腕。那裡的心跳依舊,沉下心裡靜靜的感受着,耳朵裡的雜音紛紛褪去,躁亂的大殿內,彷彿就只剩下了鳳驚羽的心跳,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彷彿就在她的耳側,就在她的身邊一般。

“金蘊兒。”冰爵道,“你要是不敢喊,我就當你是放棄了,想想也實在可惜,你口口聲聲的說你們相愛,此時卻連喊出他名字的勇氣也沒有麼?”

再次鬆開自己的手腕時,蘊兒的臉上已經揚起了一個自信的笑容,她轉向冰爵笑道:“不是不敢喊,只不過假冒者是沒有資格聽我對他喊一句阿羽。”

“假冒者?”冰爵大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裡面沒有鳳驚羽嘍?”她反問,“你這話的口氣還真大,那你說他在哪裡,不如你在這玉冰宮內仔細找一找,告訴我他在哪裡可好?”

“既然冰爵你心情好,那我就找他出來陪你玩一玩。”蘊兒說罷,便轉過身向那一排蓋着罩頭,乖巧的新娘子走去。

冰爵微蹙起眉頭,忙道:“只可掀一個蓋頭,其餘的不能動!”

蘊兒充耳不聞,本來她就一個蓋頭也沒想着要掀開,她走到第一個新娘子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她身材笑道:“淑女的姿勢很規整,紅手帕也攥的很漂亮,只是下次再裝淑女時候,千萬要記得先把手毛刮刮乾淨,乍一看還真是蠻嚇人的啊——軒轅饒堂主。”那新娘子聽的身子一搖擺,差點一頭栽在地上昏厥。

VIP章節 【192】 甜蜜搶親(二)

軒轅饒聞言,死死的攥緊了手帕,穩住幾乎要昏倒的身子,站在那裡仍一言不發。蘊兒也不急,她對第一個“新娘子”說完,又慢慢的移到了第二個面前。

那第二個新娘子也很規矩,一雙手擺出蘭花指的樣子交疊在身前。她倒是有一雙酷似女子的漂亮手型,卻也瞞不過蘊兒的眼睛,蘊兒略掃了一眼便是對她道:“你的手型長得很漂亮,不過上次變龜的黃銅色還沒有褪去,配上這大紅的嫁衣,黃色更顯的突出,不明所以之人還以爲你天生膚黃,這樣的顏色嫁出去也不會旺夫的哦。”頓了一下,蘊兒笑着喊出了他的名字,“你說是麼,慕容南主?”

“……”慕容雲晗聽的身子一抖,瞬間感覺面無血色。這個女人說話實在夠狠啊,罵人不帶髒字,恨得他簡直牙齒也癢癢。

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容,蘊兒又移到了第三個人面前。面對此人,蘊兒都沒有細看,只是略略掃了她一眼,就道:“受了傷你就乖乖的在家養着就是了,四處亂跑什麼?”蘊兒道,“一條胳膊已經沒了,你今天站在這裡,是想讓我把你的另一條胳膊也斷了,好讓你的身體左右平衡,是麼皇甫澈小姐?”

“……”皇甫澈聽的一口血涌上來,差點把腦袋上的蓋頭也噴飛了。他心想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樣刁鑽的女人啊。咬了咬牙,皇甫澈也一言不發的站着。

蘊兒不驚不饒的緩步來到第四個人的面前,長嗅了一下他周圍的空氣,蘊兒輕輕的蹙起了眉頭,脫口而出:“銀伯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不是……”那人條件反射張口就道。

蘊兒嘿嘿一笑道:“哈哈,呆呆你還是那麼呆……”

“……”北堂玉夜巨漢,頓感顏面無存。人家前面都是被蘊兒看出了破綻,而他是本身沒有破綻,偏偏自己暴露了破綻,丟人啊實在太丟人了啊,他現在真想挖個坑直接把自己給埋了,伸手將自己腦袋上的蓋頭又往下拽了拽,把臉完全埋了進去,默默的任蘊兒走了過去。

來到了第五個人面前,蘊兒臉上的表情溫暖了幾分,她笑道:“既已認出了前面幾人,那你一定就是南宮大哥了。”

南宮錦一言不發。

淡淡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衣着,蘊兒笑道:“不得不說,這身衣服很適合南宮大哥,你穿上很漂亮。”

“……”前面四人一聽,頓時感覺自己心裡平衡了。蘊兒說女人的衣服適合南宮錦,那豈不就是在說南宮錦像女人麼?連南宮錦都被蘊兒說了,他們還有什麼不甘心的?於是,四人紛紛在蓋頭下暗笑,不料又聽蘊兒飛來了一句:“不過南宮大哥,這衣服再怎麼適合你,也畢竟是女款的,他們的四個的衣服你以後還是不要穿了呢。”

“……”暗笑聲戛然而止,好嘛,蘊兒一句話直接將他們四個當成是女人了。內心再次波瀾起伏,他們也真是吃飽了撐的,這是接了個什麼倒黴的差事?

走過了南宮錦,蘊兒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個人的面前。

他也是紅裙紅罩頭,默默的站在那裡,似是一個小家碧玉。蘊兒擡頭凝視着他,半晌不張口,只是徐徐的擡起了脣角。

“……”此時此刻,冰爵也不張口了,既已到了這個地步,她再阻攔就太不近人情了。門外的人也屏住呼吸,目光灼灼的盯着蘊兒和她面前的紅罩頭女子。

靜了一會兒,蘊兒伸出手握住了鳳驚羽紅袖下的手,她仰起頭來,看着他鮮豔的罩頭,輕聲道:“阿羽,我找到你了。”說罷,她不等他反應,就忽然揚起腦袋,隔着那絹綢的罩頭,傾身上去吻住了鳳驚羽的脣。

那一刻,人羣驚住了,他們睜圓了眼睛,驚羨的望着兩人,心中也彷彿汩汩的涌出了暖流來。蘊兒是這樣的自信,不管他身上穿着什麼,有沒有露出臉來,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她便可以確認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想找的那一個。她就敢忽視衆人的目光,大膽的吻上他的脣。要知道她這一吻下面,隱藏着多少奮不顧身的勇氣和繾綣無垠的愛戀啊。正如她得知鳳驚羽被抓之後,不假思索的上山來一般。她一介女子,卻爲了愛人孤身上了玉冰山,這當中的堅持和勇氣卻是一般人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一時之間,殿內殿外一片安靜,沒有人打擾這甜蜜的一刻。忽然玉冰宮外起了一陣風來,那風“呼!”的一聲吹入了大殿,一排新娘子頭上的蓋頭紛紛被吹開了。從軒轅饒一直到南宮錦,當鳳驚羽頭上的蓋頭被吹飛時,人們忍不住鼓起了掌來。

蘊兒面前的那一個,果然就是鳳驚羽!長髮襲肩,一條紅色的綢帶將在多餘的碎髮繫到後面,看上去精神而且幹練。平日裡看慣了鳳驚羽穿黑衣,如今忽然換上了紅衣的他更顯出了另一種風味。少了之前的傲氣,又多了幾分英氣。加上那一身雅緻的新娘服,他似乎比真正女子也要美上幾分了。

因爲剛纔被蘊兒吻了,鳳驚羽的臉上還有些紅,剛纔有蓋頭擋着,如今正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下,衆人瞬間對冰一樣的鳳驚羽又有了新的認識,原來他鳳驚羽也是會臉紅的柔情之人啊。此時的他還真像一個剛被新郎吻了的新娘,那旖旎曖昧的表情實在看得人心癢啊。

凝視着鳳驚羽,蘊兒臉上的笑意滿滿。忽然擡起小手來,爲他挽起耳邊被風吹亂了的碎髮。兩人眼中的情誼,濃烈而溫馨,實在是化也化不開了。

“唔。”人羣忍不住驚呼出了聲音。

站在冰爵後面的鳳雲翼看看嘖嘖驚歎,忍不住悠聲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聽到這聲音正從自己的耳後傳來,冰爵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道:“你怎麼越變越矯情了?”

“……”鳳雲翼懶聲道,“矯情的人是長姐你啊,人家早就相愛了,你非要試來試去的,如今結果還是這樣,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只是試試這個丫頭的智商,看她能不能上得了玉冰山,要是她來不了,又怎麼當咱們鳳家的媳婦……”

鳳雲翼懶得聽,目光盯着前方,又漫步盡心的丟下一句,“自己都沒多少智商,還試別人的智商……”

“……”此時的冰爵恨不得轉過頭一把掐死他。這時,門外的人被這溫馨的畫面感動的不得了,紛紛開始喊起了“成親!”的口號,那聲音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就響徹大殿了。坐在大殿內的江湖世家們也有些也忍不住喊了起來。端木笙坐在其中,凝視着蘊兒微嘆了一口氣,看來蘊兒今日是必要嫁鳳驚羽的了。

站在一邊的幾位“新娘子”也衝鳳驚羽跪了下來。

“尊主,慕容懇請尊主和夫人成親。”慕容雲晗道。

“尊主夫人大喜。”南宮錦也躬身道。

軒轅饒和皇甫澈相視一眼,得到了冰爵的允許之後也一同跪下來道:“尊主和夫人大喜!”北堂玉夜怔了一下,只是跟着跪了下來,卻並沒有張口。

蘊兒稍稍怔愣,沒想到軒轅和皇甫也跪了下來,條件反射的扭頭去看冰爵。冰爵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不過看上去已經溫和了許多。蘊兒走到冰爵的面前,平靜的看着她。

“我早說我喜歡你這個丫頭。”冰爵笑道,“今天這婚禮本來就是爲你準備的。”

頓了一下,蘊兒款聲道:“長姐?”

“你知道了?”冰爵很驚訝。

“來這裡之前,鳳雲翼對我說,我還不相信。”蘊兒淡淡的回答。

暗暗的瞪了鳳雲翼一眼,冰爵心想這個傢伙背叛她還背叛的真夠徹底,居然連自己的身份也告訴了她,看她下來再收拾他。

尷尬的笑了一下,冰爵追問:“你爲什麼不相信?”

“因爲……”蘊兒悠悠一笑,“因爲長姐你長得一點也沒有鳳大家族的特點。”

“鳳大家族有什麼特點?”

“男人英俊無匹,女子美若天仙。”蘊兒勾起脣角,幽聲說。

“……”冰爵猛的反應了過來,臉“忽!”的一下就白了,金蘊兒的意思是暗指她長得很醜嘍?啊啊啊,她長這麼大,普天之下還沒有敢說她醜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現在真的想一口將這個女人給咬死啊。

“你這個丫頭!”冰爵恨道,“當真是不氣死我不安心麼?!”

蘊兒也忍俊不禁的笑了,她道:“長姐,你生氣的樣子可比不笑着的時候更漂亮一些。”

“金蘊兒!”冰爵作勢就要上前,卻被後面的鳳雲翼一把拽住,他忙安慰她,“姐啊,你別激動了,忍忍你的脾氣,可是你事先說只要蘊兒能找得到鳳驚羽,你就準他們成親的,怎麼如今又忘了?”

“你給我鬆開。”冰爵一時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說,“誰我要生氣了,我現在要把那成親禮師給請進來,主持成親禮!”

——

比翼雙飛 【193】 甜蜜搶親(三)

玉冰宮,喜慶的絲竹管絃聲盈響上天,天空上的雪鳥肆意飛舞,嘰嘰喳喳的聲音參入婚樂當中,更加了幾分活潑的靈氣。禮師已到,成親禮正式開始。爲了方便,鳳驚羽重新蓋上罩頭,蘊兒則將一件火紅的新郎衣披上身,將那一頭長髮束在後面,蘊兒的眉眼之間,倒顯出了幾分俊朗的英氣。

“娘子。”蘊兒笑着伸出手勾了勾鳳驚羽的下巴。

鳳驚羽掩着蓋頭微微側頭,那嬌嗔之意更惹的衆人樂不可支。

這時,才上了山的小雀也從人羣裡擠了進來,看到新郎居然是蘊兒,她一時心急忙問身邊的人:“那新娘是誰?”

“還能是誰?”周圍人道:“能配得上蘊兒的自然是那鳳梟宮的鳳尊主嘍。”

“那蓋頭下的是鳳尊主?”小雀一聽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她是纔跟着蘇之謹上了山,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並不知曉。不過得知居然是蘊兒和鳳驚羽的成親禮,小雀也顧不上想其他,站在那裡開心的又蹦又跳起來。

在禮師的主持之下,兩人三拜天地。結束後蘊兒輕輕的掀開了鳳驚羽頭上的蓋頭,他的一雙眼睛裡笑意滿滿,正深情的望着她,其中的濃情蜜意幾乎將她的整個身體都淹沒。

“娘子。”盯着他漂亮的雙眸,蘊兒認真的問,“你可願意嫁與我,與我此生與共,不離不棄麼?”她問完,大殿又安靜了下來,衆人屏息看着兩人。忽然,蘊兒感覺渾身的血液加速流動,她還沒反應過來,四肢就猛的一縮,她“呼”的一下變回了一隻小金龜。

說時遲那時快,蘊兒消失,紅衣正要墜地時,鳳驚羽的手猛的一伸,便探入到衣服裡拖住了蘊兒下墜的小身體。

“唔。”人們紛紛驚呼。

只見鳳驚羽將手擡起來,小心翼翼的掀開包裹在外面的厚厚的紅衣,露出了小蘊兒的腦袋。

蘊兒身上金光閃耀,整個大殿裡的紅瞬間失去了光澤。像是一塊被陽光照着的金子,她的金彩頓時迷了所有的人眼睛。

天下第一寵,果然是聞名不如一見。原以爲她變成人形已經美如天仙,不料她的原形更奪人心神。其尊美實在無他寵可比。屏住了呼吸,人們緊緊的盯着他們。

拂去了蓋在蘊兒身上的紅衣,露出了她可愛的小腦袋,鳳驚羽依然將她的身體放在他瞳孔的正中央。他墨黑的眼睛彷彿一面鏡子,蘊兒能清楚的從裡面看到自己的身體。

他捧着她,目光絲毫不偏,一字一頓的回答了她的問題:“蘊兒,我願意。願意與你此生與共,不離不棄。”那聲音溫柔到令在場所有人爲止神往。看着他的眼睛,小蘊兒開心的笑了起來。

如此濃情蜜意,真真是所有人祈望的啊。

人羣又熱鬧了起來,祝福和羨慕之聲不絕於耳。站在一邊的冰爵看了也頗爲感觸,見成親禮辦得差不多了,她便帶着一個婢女出了大殿,往後院走去。

小雀還在人羣裡又蹦又跳着,忽然感覺有人站在了自己身邊,扭頭一見卻是簡陽。小雀更開心了,樂不可支的叫道:“簡大哥簡大哥,小姐現在會在人形和原形之間自由變換了。”

“呵呵。”簡陽回頭笑道,“是啊,變得正是時候,尊主一定會高興壞了。”

“是啊是啊。”小雀興奮道,“這樣小姐就可以和尊主同房了。”

“……”簡陽頓汗,這個丫頭可不可以低調一點嘛,周圍人這麼多,搞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小雀,忙換了一個話題道:“小雀,我聽說你是跟着蘇之謹上山的,他人去哪兒了?”小雀在冰前鎮外就和蘊兒分開了,後來她就一直跟着蘇之謹。

“玉冰山的前山守衛太多不好進,我和蘇公子是從後山上來的。”小雀解釋道,“好不容易竄進了後門,卻又找不到前堂,所有我和蘇公子分頭行動,說是誰先找到,誰就先想辦法阻止冰爵和鳳尊主成親,幫小姐的忙。”四處看了看還沒有蘇之謹的影子,小雀道,“大概是蘇公子還沒有找到這裡呢。”

簡陽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

與此同時,冰爵帶着一個侍女來到了後院。此時大部分人都在前面看蘊兒和鳳驚羽成親,所以後院人煙稀少,十分安靜。冰爵一邊走一邊冰冰的對後面的侍從說:“我最討厭人多,吵來吵去的好心煩。”

那小侍女聽了嘿嘿一笑道:“不是冰爵大人你說,鳳尊主成親,一定要請來江湖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觀禮,如此才氣派麼?”

“呃……”冰爵尷尬一秒,又道,“我說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想金蘊兒讓那些小魚小蝦也混了進來,實在是可恨。”還是冷冷的態度,好似她是恨極了蘊兒一樣。

小侍女又笑道:“冰爵大人你又忘了,成親之前你還五次三番的說你就是喜歡金蘊兒這樣的女人呢。”

“……”冰爵無語,也不解釋了,乾脆回頭就給了她一個爆慄,恨恨的道,“你怎麼廢話那麼多,你是在找死麼?”

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這小侍女清楚冰爵大人就是刀子豆腐心,雖然表面上是兇了一點,但是內心還是很善良很有情有義的。她一邊笑着一邊道:“冰爵大人,奴婢知錯了,要是沒有大人你,那金蘊兒一定是不能嫁給鳳尊主的。”

“那是啊。”終於聽到了一句她樂意聽的,冰爵停下來道,“要不是我告訴爹孃金蘊兒聰明伶俐,乖巧可人,完全有資格當鳳家的媳婦,他們又怎麼會放手,完全不干預今天的成親禮呢?”

“是啊是啊。這可是全是冰爵大人的功勞。”小侍女抓住機會拍馬屁。

冰爵聞言笑道:“這話本爵喜歡聽。”

“奴婢講的是事實。”

“不過,話說回來,剛纔看到兩人成親的場景,還真是令人感動。”冰爵沉吟道,“本爵居然也有一種溫馨幸福的感覺。”

“鳳尊主和金蘊兒夫人郎才女貌,的確是再般配不過了。”小侍女嚮往了一會兒又對冰爵說,“不過冰爵大人被感動,也證明大人你該找一位良人,一同纏綿悱惻了。”

“你這個丫頭。”即便在極力剋制,但冰爵的臉上還是閃過了一絲紅暈,冰爵佯裝怒道,“膽子越來越大了,玩笑開到本爵的頭上來了,果真是在找死了!”

小侍女笑着道:“奴婢講的是事實啊。”

“臭丫頭你……”冰爵正要懲罰一下這個丫頭,卻聽背後“呼!”的一聲,一陣冷風吹上來的同時,似乎有一個人影從冰爵的背後閃了過去。冰爵一怔猛的回頭,卻見背後空空如野,一個人影也沒有。

“冰爵大人怎麼了?”小侍女問。

打量着空無一人的身後,冰爵蹙眉問:“剛纔……是不是有人從我的後面飛了過去。”

“奴婢沒有看到啊。”小侍女搖頭。

“怎麼會……”冰爵心中詫異,她剛纔分明感覺有人,回過頭來卻半個人影也看不到。難道剛纔是她的錯覺麼?如果不是那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

“大人……”

“好了沒事了。”冰爵回過頭吩咐,“如今成親禮也辦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大殿去吧。”

“是。”那小侍女才轉過身子,卻感覺背後“呼!”的一下也吹上來一陣冷風,她馬上回過頭,卻見自己背後空空如也半個人影也沒有。是的,就連剛纔就站在她背後半米遠的冰爵……也不見了。

小侍女心下一沉,頓感大事不妙。

不一會兒,一個披着黑色披風的男子就躍上了玉冰宮的後山,他的肩膀上扛着的正是冰爵。冰爵被他像麻袋一樣耷在肩膀上,腦袋垂在後面,來來回回的忽悠着,還用不上絲毫的力氣。

冰爵沒有看到此人的臉,但是她認得他身上的這件黑色披風,那正是她當初披在蘇之謹身上的那一件。心下一沉,冰爵拼命的喊了起來:“蘇之謹,你要把我背到哪兒去啊,蘇之謹你放我下來!”

蘇之謹仿若無聞的奔跑在後山上。

“蘇之謹!”冰爵用拳頭捶打他的後背,他還是不搭理她。

“啊啊,你鬆開鬆開!”忍無可忍,冰爵就四肢並舞了起來,惹的蘇之謹有些抱不穩,身子一歪,兩人一同跌在了山坡上。

“你爲什麼綁我?”冰爵坐在地上,無奈的瞪着蘇之謹。

蘇之謹的表情十分正式,他道:“今日是你和鳳驚羽的大禮,我綁了你,便可方便蘊兒救人了。”

“……”冰爵頓汗,這個男人對事情的瞭解程度分明還處於遠古時代啊,她要和鳳驚羽成親已經是舊消息了好麼?咬了咬牙,冰爵道,“你來遲了,現在蘊兒已經和鳳驚羽成親了,和我沒有關係啊……”

表情森冷的盯着冰爵,看蘇之謹的表情顯然是絲毫不信。

這一次冰爵有些激動了,手舞足蹈的解釋着:“你不要這種表情好不好,我說的是真的,我本來設計今天的局也是爲了引她上山來和鳳驚羽舉行成親禮的,我雖設計了很多局,但我也清楚金蘊兒她是不會被困住,她一定會出現在成親禮現場,我是好意,我……”

見冰爵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他壓根就不可能相信的事情,蘇之謹忍無可忍,他趁冰爵說的高興,擡起左手,“砰”的一聲拍在冰爵的後頸上。冰爵躲閃不及,當即就兩眼一花,昏倒在了地上。

蘇之謹一邊將她的身體重新耷在肩膀上,一邊道:“又想用陰謀詭計來騙我,做夢!”說罷,就扛着冰爵繼續往後山而去了。

比翼雙飛 【194】 洞房花燭

夜,紅燭搖曳,冰雪閣。

和外面的賓客飲酒入夜,當鳳驚羽邁入冰雪閣時,天色已遲,頭上皎月燦亮,月光清越迷人。如今他已換上了大紅的新郎服,人的氣色若是好,穿什麼也顯得意氣風發。沒了新娘服上零碎的串珠飾品,此時的鳳驚羽更顯簡潔幹練,俊顏無匹。

他大步邁入冰雪閣,裡面紅燭晃動,散發着旖旎曖昧之氣。再往裡看,便看到佈滿了紅綢紅珠的牀邊,正規矩的坐着一位穿着鳳冠霞帔、遮着蓋頭的女子。她端莊的坐在那裡,雙手交疊在身前,衣服上漂亮的珠子和黃色瓔珞被燭火照的格外清亮。她不是別人,正是金蘊兒。

鳳驚羽勾起脣角款步向蘊兒走來。順手拿起桌上挑蓋頭的秤桿,可是他的手還沒伸出,感覺到他已到身前的蘊兒便忽然自己掀開了蓋頭,同時兩步就撲了上來,雙手摟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脣的同時,她的身子向他壓了上來,毫沒設防的鳳驚羽就往霍然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蘊兒趁機趴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給壓了個嚴嚴實實。

“……”鳳驚羽大汗,剛纔在成親禮時他就一直被動,如今居然又被壓在了下面。

“蘊……”企圖要張口,卻被蘊兒單手壓住了嘴。在冰雪閣那紅紅的地毯上,兩個人就這樣疊在一起,令人遐想無限。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蘊兒凝視着他的眸道,“你就是這樣把我壓在下面的。”蘊兒回想起了他們在鳳梟宮裡的見面。

“那不是第一次。”鳳驚羽笑着回答,“我和你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太子府,那時候你一人對抗整個太子府的人。面對危險,你表情淡然,絲毫不畏懼。從那個時候,你的身影就已刻入了我的心裡。”

細細的想了一下,蘊兒挑眉:“那只是你第一次見我,卻不是我第一次見你呀。”

“對於我而言,有這一次就夠了。”鳳驚羽道,“有這一次就足夠我深深的愛上你。”

彎起了眼眸,蘊兒笑問:“那你可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

“自然是你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鳳驚羽對此很自信。

蘊兒吐了吐舌頭,“阿羽你又自戀了。”

“……”鳳驚羽臉紅,不過既然已經自戀了,他就選擇自戀到底吧,身子被蘊兒壓在下面,還一臉自信的問,“難道本尊的容顏不能讓你一眼就愛上麼?”

蘊兒笑道:“就連你的名字都能讓人一聽就愛上,更別提你的容顏了。”

鳳驚羽微微一怔:“蘊兒的意思是,你喜歡我的名字?”

“是啊,初次聽到你名字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若是誰能和你有一段糾葛,那一定會是最美妙的經歷。”

捏了捏蘊兒的小臉,鳳驚羽笑道:“那現在恭喜你,你與我有的不僅是一段經歷,而是一生無盡頭的糾葛。”

紅毯之上,兩人深深的凝視着對方,一同彎起了眼睛。蘊兒再次嘟起小嘴貼上他的脣瓣,像是吃田螺一般細細的舔着他的脣瓣,一股絲絲卷卷的清亮感從兩脣相碰的地方涌遍了鳳驚羽的全身。她的動作極爲細膩,又十分懂得欲擒故縱之術,勾得他出了陣地,她又巧妙的一退,讓他撲了空。如此反覆幾次,美味就在眼前卻總也吃不着的感覺,將鳳驚羽的心也心癢難耐。本就已經燥熱的身體更加不能自禁了。

哈哈,反倒是蘊兒像是一隻靈巧的小貓,在他的身上佔一下小便宜又急忙避開,玩得如魚得水。事實證明,便宜可不能多佔,一個不經意,湊上去突襲的吻就被早已摸準了她套路的鳳驚羽給抓了正着。他一口咬住她機靈的小嘴,同時兩手也扣住了她的腰,借力一翻身,便又將蘊兒給按在了地上。他早已迫不及待,一秒不停的沿着她漂亮的脖頸吻了下來,那蘊兒身上的禮服雖然繁瑣,但是鳳驚羽可是親自穿過,對那結釦的位置瞭如指掌,手在她的身前一摸索,便輕易的打開了她的衣襟,在紅光的照耀下,蘊兒雪白的肌膚更透出了紅粉的誘人色澤。同時,他的手也從後面探入,沿着她滑嫩的後背向上延伸,一直到握住她的肩膀。

兩情相悅之人,自然最喜歡身體的觸碰,更何況他們兩人等這一天更等了許久。

似是有一股醉意襲上了心頭,蘊兒也再無反抗之力,任由他緊緊的抱她入懷,他的吻順着脖頸一直向下。

夜色已深,愛意流轉。鳳驚羽的吻時而灼烈時而輕柔,讓蘊兒大有飄飄欲仙之感,意識尚未清晰,便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提,鳳驚羽將已衣衫不整的她猛的抱起,大步往牀走去。

此時夜色已深,月光高高掛在天際,清冷的月光照在被積雪堆滿的玉冰山上,銀白交織,更顯清冷蕭瑟之意,然而鳳驚羽和蘊兒的房內,那桌上的燭火卻越燃越旺,來回盈動之間,春色姣好,尤勝於窗外的月光。

——————

玉冰宮外,一位白衣公子立於山峰之上。清風吹上來,他的白衣向後徐徐舞動,和他的一頭銀髮一起,仿若夜色下的仙人。他面無表情的俯視着玉冰宮,而那宮內鮮豔的紅色,有些刺痛了他的雙眼。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他似乎在想什麼。

凝視着眼前的男子,站在一邊的碧衣公子司徒雅躬身道:“教主,今日是那金蘊兒成親的日子,我們真的不插手麼?畢竟她是月光之女,而她的身份,是應該嫁給教主您啊。”

淡淡的勾起了脣角,月華公子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是。”司徒雅躬身,但還是有些放不下的道,“屬下知道教主已經經歷上百年,早已對萬事波瀾不驚,只是屬下覺得教主找了上百年才找到了月光之女,怎麼能夠眼看着她嫁與別人呢?”

“你也說我已等了上百年。”月華公子平靜的說,“那我再多等幾日,又有何妨?”

“可是金蘊兒她已嫁人了。”司徒雅萬分不解。

“她嫁的只是人,而本教主是管着整個金泱大陸的神!”棕黑色的瞳孔豁然散發出了駭然的光亮,他盯着司徒雅道,“人豈能和本教主相提並論?”

身子微微一怔,司徒雅再不敢多言,忙垂下了腦袋。

又掃了一眼那玉冰宮,月華公子自信道:“況且,金蘊兒她天生便離不開我。她的身體會越來越需要月光,她被束縛的能力也需要月光來打開,而這些只有我能給她,沒有我,她這個天下第一寵永遠是虛名。”一抹青光從眼底迸發了出來,帶着睥睨萬物的光芒。

吞月教是上古的神教,自金泱大陸誕生便已存在。所謂人們廝殺的江湖在吞天教的眼中只是一盤棋而已。吞月教統管着整個金泱大陸的玄靈平衡,只要吞月一翻手,整個江湖乃至金泱大陸也會毀之一旦。

不錯,他的確是着金泱大陸不可動搖的神。

沉了沉眸中的寒光,月華公子又道:“所以對於金蘊兒,只要我伸一伸手,她就會乖乖的到我身邊來,不管是任何時候。”

司徒雅頓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教主不準備去搶麼?”

“搶?”月華公子眯起眼睛反問,“這幾百年出現過需要我去搶的東西麼?所有人的生命都在我的掌心之中,我有什麼可搶的?”

司徒雅微微一愣,他知道月華公子說的沒有錯,但是心中仍有一些不安,想了一想,他又道:“教主,可是那鳳……”他想說鳳驚羽也許並非泛泛之輩,不料話還沒說完,就被月華公子給打斷了。

“不要再擔心那些不存在的事情。”向他掃過來一個暗沉的目光,他又道,“貿然去找她,怕驚了她。此事本教主自有分寸,你不用再管了。”

既然月華這樣說,那司徒雅也無言以對。凝視着眼前玉冰宮,月華公子又問:“此次來玉冰山的任務辦的如何了?那隻冰蟾可解決了麼?”

“回教主。”司徒雅道,“那冰蟾明日才能化成人形,端木笙已經在看着了,保證她一化人形立刻就灰飛煙滅。”

“恩,很好。”輕輕的道了一句,目光再次投向了遠方,天空月光宛然,亮的有些恍目。

—— —— ——

玉冰山,後山山洞裡。

冰爵鳳淺雪躺在後山的山洞裡燥熱難耐,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燒她的身體一樣,讓她大汗淋漓,衣服也溼透了。她天生體熱,所以只適合生活於冰寒之地,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燥熱,而此時洞內的溫度顯然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蹙了蹙眉頭,她忍無可忍的睜開了眼睛。一團團亮燦的火光猛的照入了她的眼睛,讓她有種如在夢中的錯覺。

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鳳淺雪呆呆的環視着擺在自己四周的大火盆。那火盆上空的熱氣還在“呼呼”的騰着,看上去森然可怖。

她這是在什麼地方?是在做夢麼?

比翼雙飛 【195】 蘇之瑾和冰爵

她這是在什麼地方?是在做夢麼?而這個夢顯然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中啊。搖晃了一下腦袋,凝神再看時,卻見一個俊朗的身影出現在了火盆圈外。他一身紫衣,紫眸清澈萬分,他正拿着一隻烤山雞,一邊看着她一邊悠閒的吃着。

他不是別人,正是蘇之瑾。

“你醒了。”蘇之瑾咬了一口雞肉,隨意的問道,“餓了沒有?”

環視了一下這山洞,鳳淺雪張口就不客氣的問:“這是什麼地方?”

見她一點也不乖,不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居然還敢問他問題,於是蘇之瑾也不多說,丟下一句:“不餓就算了。”轉身就要走。

鳳淺雪一看就着急了,跳起來道:“蘇之瑾,我不管這是什麼地方,我不喜歡這些火,你快把這些火盆搬走!”命令的口氣十足。

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蘇之瑾不僅不搬,反而撩起衣服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漫不經心的道:“你說讓我搬我就要搬啊,我覺得冷的厲害,搬些火盆暖和!”

暖和?!

鳳淺雪無語。如今這些火盆分明全是擺在她周圍的啊,而且嚴嚴實實的把她給困在了裡面,出也出不去,他還說什麼暖和,她都要被熱死了!

“蘇之瑾你——”

“不要脾氣那麼大。”蘇之瑾掃了她一眼道,“脾氣越大越容易上火,越容易上火就越熱,越熱你就死的越快嘍。”

看着蘇之瑾那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鳳淺雪更氣,她怒道:“你早就知道我怕熱,所以是來專門害我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怕熱。”蘇之瑾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怕冷,所以就換個方式和你玩玩。”

“誰要和你玩了!”鳳淺雪氣的跳腳。

“你當初強制把我關在冰牢的時候,我也沒說要跟你玩啊。”蘇之瑾款款的反駁。

“……”鳳淺雪頓時語結,一時不知如何辯解,只能道,“我當初是知道你玄力高死不了,纔會關你到冰牢裡的。”

“那我今天也沒說非要燒死你啊。”蘇之瑾又咬了一口雞肉,仍然慢聲道。

“……”鳳淺雪一張臉也氣白了,牙齒也恨的“咯吱咯吱”響,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前去一口咬死他。

忽然,頭腦中又竄出了一個念頭。鳳淺雪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她暫時拋開燥熱的情緒,而是屏氣凝神,集中精力動用了玄力,她擡起手,一道紫芒飛出,瞬間就沒入了蘇之瑾的身體。按照原來,她馬上就可以讓他昏厥,可是今天紫芒已經消失了半天,蘇之瑾居然還在悠閒的坐在那裡吃雞肉,一點異樣也沒有。鳳淺雪大驚,反覆用了幾次也沒讓他昏倒。頭上的汗珠也流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着火了。

“不用再耗費玄力了。”蘇之瑾道,“你是控制不了我的。”

“怎麼可能,我的控夢能力一直都對你有效啊。”鳳淺雪萬分不解。

“那是原來。”蘇之瑾看向她,挑眉道,“原來我與你都是紫玄,在同一個階層,你自然能控制的了我,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鳳淺雪睜大了眼睛,不解的問。

蘇之瑾款聲道:“也不知道是誰給我吃了什麼東西,我的玄力一下就從紫玄上升到了黑玄,如此一來,你的控夢就對我絲毫沒有效力嘍!”

“黑玄?”鳳淺雪微微一怔,想起是自己親自給他吃了玉狐冰心,於是脫口而出道:“是玉狐冰心!”

“沒錯。”蘇之瑾轉向她笑道,“就是你給我吃的玉狐冰心!”

“……”得知是自己親手導致瞭如今的結果,鳳淺雪悔的腸子也青了。她咬了咬牙道,“蘇之瑾你別不知好歹,我當初是爲救你的性命纔給你吃玉狐冰心!”

“我知道啊。”蘇之瑾一臉正經,“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沒有直接殺了你,而要把你帶到這裡來。我也是爲了救你的性命。”

“我堂堂冰爵,需要你救什麼命啊。”鳳淺雪汗顏。

“你不知好歹,非要和鳳驚羽成親,要是被蘊兒抓到,她一定會殺了你的,所以我綁你來這裡,就是爲了不讓你們見面,救你一命啊。”

“……”鳳淺雪萬分無語,別說蘊兒殺不了她,就是真的能殺的了,她用得着他來救麼?這個傢伙就是故意綁她來虐的,還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好吧,蘇之瑾承認她的想法是對的。

鳳淺雪的一張俏臉氣的紅彤彤的,不斷有汗水從她的額頭上流下來,而蘇之瑾則坐在洞口,悠哉悠哉的啃着雞肉吹着小風,偶爾看她一眼,那眼神在鳳淺雪看來,別提有多囂張了。

“蘇之瑾!”忍無可忍,又喊了出來。

“不要動怒。”照例是雲淡風輕的口氣,蘇之瑾道:“你沒發現你的脾氣太暴躁了麼?”

鳳淺雪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壓住怒火,她吼道:“我告訴你,你這樣抓着我,你會死的很慘的!”

“哼哼。”不加多言,只是很不屑的冷哼了兩下。

“我是鳳驚羽的親姐姐!”鳳淺雪終於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還加了一句,“你綁了我在這裡,鳳驚羽知道一定會殺了你的!”招惹到鳳驚羽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親姐姐?”蘇之瑾回過頭來,一眼正經的打量了她一番,又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差點把嘴裡的雞肉也噴了出來,“哈哈,冰爵你好可笑,你要是他的親姐姐,那我就是蘊兒的親哥哥了!哈哈,鳳驚羽怎麼會有你這樣傻的姐姐?”

“……”鳳淺雪只感覺一團火從心底涌了上,幾乎把她的肺也燒着了,盯着蘇之瑾的臉,鳳淺雪咬牙切齒的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身體好了之後的你,變得非常非常的囂張可惡!”

“謝謝誇獎。”蘇之瑾道,“這還要多虧了你的救命之恩呢。”

“蘇之瑾!”

“名字叫的太多,你會愛上我的。”蘇之瑾笑道。

“我……你……”鳳淺雪無言以對,忍無可忍道,“你再不把這些火盆搬開,那我就脫衣服了。”

“……”蘇之瑾啞然,想了一下回頭對她笑,“要是作爲女人的你也不介意的話,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可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邪女,和我產生關係你就不怕毀了你蘇七公子的一世英名麼?”鳳淺雪道。

“江湖虛名而已,我不介意。”蘇之瑾說完,又加了一句,“況且你實在想多了,你只說你脫衣服而已,我又沒有說要和你發生關係?”

鳳淺雪簡直是欲哭無淚了。被蘇之瑾堵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脫衣服的威脅也沒有絲毫的作用。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熱,她汗流浹背,臉也被烤的通紅。她的兩腿一軟,“噗通”一聲又坐了回了地上。

蘇之瑾也感覺洞內越來越熱了。他從石頭上站起來,看向裡面的鳳淺雪,只見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臉紅的幾乎要流油了。

她對於熱的反應的確要比常人嚴重一些。雖然冰爵有時候是挺狠,但是蘇之瑾也沒想害死她,於是他站在外面對鳳淺雪道:“冰爵,你向我道歉吧,你要是道歉,我就放你出來。”

斜了蘇之瑾一眼,冰爵一句話也不說。

“你這性子還挺傲。”蘇之瑾聳聳肩膀道,“你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我是有錯。”冰爵道,“但就是道歉也是我主動張口,你這樣囚着我,威脅我,縱使是有錯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低頭。”即使身子要被火烤的虛脫了,她還很堅持。

恩,很有骨氣的說法。

不過蘇之瑾纔不吃那一套,他隨意的丟下一句:“那你就在裡面多呆一會兒吧,等天亮了我就放你出來。”說完,蘇之瑾就悠哉悠哉的晃出了洞,沒了影子。

“蘇之瑾,蘇之瑾!”鳳淺雪大聲的喊了兩句,蘇之瑾也沒回來。鳳淺雪頓感絕望,身子一歪就渾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她現在很渴很想喝水,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水分都要被蒸發幹了,眼皮也重的厲害,她還是想喊出來,卻發現自己喉嚨乾啞的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在意識昏迷之前,她扭過頭,隱隱約約的看到那一襲紫衣身影又出現在了洞口。

不知道爲什麼,即使要被他給整死了,在這一刻,她卻忽然覺得他的身影真是這世界上最英俊的了。

看着烤了一會兒就昏厥的冰爵,蘇之瑾心中汗顏,才燒了一會兒就昏迷,要知道他那會兒可是被凍了三天啊,當時連體內的尿也凍成了冰塊撒出不來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蘇之瑾身子一提,就躍到了鳳淺雪的身邊。

——————

天亮了,太陽升起。蘇之瑾正在洞外拿樹葉接雪水,正看到兩個玉冰宮的人前來找冰爵。他們顯然已經找了許久,看上去疲憊不堪,聲音也喊啞了:“冰爵大人。”

“冰爵大人。”兩人大喊着。

蘇之瑾聞聲,輕輕的側過了身子躲在樹後。

比翼雙飛 【196】 蘇之瑾和冰爵(二)

那兩人見喊了也沒人應,其中一個有些無助的道:“我說,我們是不是走的太遠了,我想冰爵大人一定不會到這兒來的。”

“是啊,這樣找也太沒有方向了。”另一個也喘息着道,“昨日冰爵失蹤的時候,那侍女也只猜想她是被人綁架了,她又沒有看到綁架者,說不準大人只是自己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呆一呆,我們卻找了這麼遠。”

“就是啊,走得我腿也酸了。”那人道,“要不我們回去吧,保不準冰爵大人現在已經回去了呢。”

“想來想去,誰有本事居然敢綁架冰爵大人?如今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她是鳳尊主的姐姐,鳳尊主和蘊兒昨天的成親又是她一手策劃的,招惹冰爵的人,不就是招惹鳳尊主,不就是找死麼?”頓了一下,又道,“我也猜想她一定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吧,再找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

“恩,正合我意。”於是兩人也不再往前找,轉了頭原路返回。

待他們走遠了,蘇之瑾才從樹後現身。他微微蹙眉想到,如此聽來還真是他孤陋寡聞了,蘊兒已和鳳驚羽成親,而這冰爵果真是鳳驚羽的姐姐?

頓了一下,蘇之瑾不再多想,抱着一些雪水回到了山洞裡。洞中的火盆早已撤下,鳳淺雪平躺在大石頭上,身上蓋着他曾經給蘇之瑾的那一件黑色披風,她的臉色已經好多了,不過仍在昏迷。蘇之瑾一進洞,就聽到冰爵在喊夢話,她蹙着眉頭,顯然還很激動:“我不會妥協的,你就是燒死我,我也不會認錯!”

“熱,熱……好熱,我要着火了!”說着就手舞足蹈起來,將那披風也掀在了地上。

蘇之瑾無奈,心想這個女人不是會控夢麼?如今她連自己的夢都控不了,還成天想着控別人的夢?可怕的情景一直在腦子裡轉,她這樣怎麼能睡的安穩?如此想着,蘇之瑾單手把地上的披風拎起來,人也坐在鳳淺雪的身邊,一手拿着雪水,一手拍了拍她白嫩的臉。其實她長得也很清秀,蘊兒當初說她醜也不過是故意氣她而已,她長得也有特色,若是走小家碧玉風,也有傾國城之姿。只可惜冰爵一直只喜歡黑色,總也沒找準自己的定位。

蘇之瑾那兩下怕的不輕不重,正好把鳳淺雪從夢中喚醒。

“唔。”鳳淺雪蹙了蹙眉,擡起手揉着自己被拍痛的臉,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睛晃了一下,她還是覺得眼皮重,於是又閉上了眼睛。

蘇之瑾以爲她沒醒,擡手又拍了她兩下。

“啊。”這一次可徹底把鳳淺雪給拍清醒了。她睜開眼睛,兩手捂着臉,無奈的道,“你爲什麼打我?”

“別睡了,再睡你真的會在夢裡被燒死了。”蘇之瑾道,“你不是會控夢麼,怎麼不控一下自己的夢?”

“我……”鳳淺雪擡起眼簾,看着眼前的蘇之瑾,她怎麼隱約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了一些關心呢?他是爲了不再讓她沉寂在那些可怕的夢裡,所以纔將她給拍醒的麼?頓時感覺被拍的臉也不疼了。頓了一下,鳳淺雪問,“你這是在關心我麼?我當初故意讓你做噩夢,讓你那麼痛苦你也不記仇,現在居然還親自把我從夢裡叫醒?”

“我可沒你那麼狠毒。”蘇之瑾將葉子上的雪水伸給她,冷冷的說,“喝了它。”

微微愣了一下,鳳淺雪道:“昨天晚上也是你餵我喝水的?”她只記得意識朦朧時,有一個人多次喂她喝水,所以她現在醒來才一點也不渴了。

盯着鳳淺雪亮閃閃的眼睛,蘇之瑾無語:“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你昨天晚上怎麼沒燒死我?”鳳淺雪好奇的問。

“所以你現在覺得很可惜麼?”蘇之瑾對她的問題很無奈。

“我是爲你可惜。”鳳淺雪道,“抓我很不容易的,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可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現在我們打平了。”蘇之瑾道,“你救過我一命,我也救過你一命,你我再無瓜葛。”說完,蘇之瑾就將那樹葉和水一同擱在鳳淺雪的手裡,冷冷的站了起來,往洞外走去。

“喂!”鳳淺雪急忙叫住他,“你就這樣放了我了麼?”那口氣中似乎還有隱隱的期待,想着蘇之瑾還會對她做些什麼。

“你昨夜還沒有被燒夠麼?”蘇之瑾停在洞口問,卻沒有回頭。

“……”鳳淺雪啞然,想再對他說什麼,卻又一時語結,於是道,“蘇之瑾,你剛纔也說我們兩個人打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了,那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我昨夜受了驚嚇,身子虛弱的很,你現在不能走,要馬上把我送回玉冰宮!”說着說着,那冰爵式的命令口氣就又跳了出來。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蘇之瑾道:“冰爵姑娘,你又想多了,我們誰也不欠誰並不代表我們就是朋友,既不是朋友,我也沒有必要管你的死活。你要是身體虛弱就在這裡等你玉冰宮的人來救你吧。”說完,蘇之瑾再不停步,身子一閃就出了洞口,消失不見了。

“蘇之瑾,蘇之瑾!”鳳淺雪心急,慌亂的喝了一口雪水,也抱起披風追了出去。

——————

清早,似是有玉冰山上的白雪映照,早上照入房間的陽光十分澄淨。蘊兒是被某人纏綿的撫摸給招醒的。羽睫微微顫動,眼睛還沒來得急睜開,小嘴就被某羽迫不及待的吻給堵住了。昨夜的濃情未褪,自然要吻個夠才行。況且早上精力十足,正是纏綿的最佳時機。

鳳驚羽將蘊兒壓在身下,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背上,更令他力氣十足,似乎是怎麼吻怎麼親也不夠了。

蘊兒本來就紅了的嘴脣,又被吻腫了起來,不過她也摟着他捨不得鬆開,一想到從今以後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了,蘊兒就忍不住心裡發癢,臉上也被笑容給盈滿了。

兩人吻着吻着,蘊兒就忽然笑出了聲音,惹得鳳驚羽也忍俊不禁起來,他問:“爲夫的吻就那麼令夫人開心麼,怎麼笑也笑個不停了?”

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蘊兒道:“我只是在想,這樣的早晨實在太美,又美夫陪伴在側,實在喜不自禁了。”

輕輕的挑起長眉,鳳驚羽笑道:“若是趁着陽光姣好,你能再讓爲夫吃一回,那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擡手捏了一下鳳驚羽的鼻子,蘊兒笑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你纏綿榻上,可是會墮落的。”

鳳驚羽也笑道:“有你在側,我就是墮落一世也心甘情願了。”狡猾一笑,激烈的吻又竄上了蘊兒的肩頭。

門外的院落裡,簡陽和小雀並肩站着,兩人一同擡頭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太陽,又一同齊刷刷的盯住蘊兒和鳳驚羽的房間。

他們兩人正在遲疑究竟要不要敲門叫兩人起來吃午飯,順便告訴他們冰爵已消失一天一夜的重大消息。

兩人呆呆的看了一會兒,發現門裡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同時嘆了一聲。

“如此盯着人家的洞房看,可不是好習慣哦。”忽然,清脆的男聲從耳後傳來。小雀和簡陽同時回頭,看到背後站着的居然是蘇之瑾。

“蘇公子!”小雀脫口而出,“你昨天去哪兒了,怎麼入了玉冰宮就不見你了。”

“昨夜上玉冰宮的江湖人士頗多,我被安排在東面廂房,也沒來得急跟蘊兒打聲招呼。”蘇之瑾笑道。

“蘇公子你沒事就好。”小雀性子單純也沒有多想,只是道,“如今已到了午飯的時候,我和簡大哥不知道應不應該去叫小姐和姑爺。”

“人家洞房花燭,你們添什麼亂?”蘇之瑾笑道,“這個時候當然是不叫的好。”

“可是……”小雀正要說,被簡陽搶了先,簡陽道,“可是鳳大小姐……呃是冰爵大人不見了。”

聞言,蘇之瑾的表情微微一動,不過他調整的很好,誰也沒有看出來,蘇之瑾隨意的道:“冰爵不見就不見了,她那樣的人能出什麼事情?”

“聽說被是人給綁走的。”簡陽說

“哈哈哈,綁走?”蘇之瑾仰天大笑一聲,笑得差點叉了氣,他道,“開什麼玩笑,她雖爲女子,但玄力已入紫玄,誰能有本事把她給綁走,你們實在是想多了。”

聽蘇之瑾這樣說,簡陽也覺得甚是有理,張口問道:“那蘇公子的意思是,她不是被綁走,而只是出去散心了。”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蘇之瑾打了一個響指道,“所以不用大張旗鼓的去找她,她散心之後自然會自己回來。”說罷,蘇之瑾又加了一句,“尤其是後山,一定不用派人去找,後山那麼大又那麼難走,路斜地滑的,找了也是白找,不會有人的。”說完,蘇之瑾就嘿嘿一笑,要轉身晃走,結果一回頭,正對上了一張頭髮雜亂,面色蒼白的臉。

蘇之瑾微微一驚,仔細再看時,發現此人正是冰爵。

比翼雙飛 【197】 彩玄

鳳淺雪因爲身子太虛弱而不能用玄力,所以愣是從那路斜地滑、極爲難走的後山上一步一步走回來的。她從昨天中午就沒有吃飯,走到一半差點昏死在路上,她在山坡上跌倒了無數次,幾乎是爬回來的。此時她的衣服被樹枝勾的殘破不堪,一張臉上又泥又白,毫無血色,早沒有了之前那囂張的樣子,顯然這一路上吃不少的苦。

最鬱悶的是,這個蘇之瑾丟下她不管就算了,居然還站在這裡說風涼話,不用派人去後山找她?他就那麼想她死在外面麼?

蘇之瑾一回頭正對上鳳淺雪冰一樣的臉,頓感一陣顫慄。雖然她不是好人,他說她的壞話也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良心不安,但是背地裡說壞話還被人家聽到的事實,還是讓他稍稍有些心虛的。

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蘇之瑾回頭對簡陽笑道:“我早說過她沒事,你看這不就回來了?”說罷,他就不再多留,對鳳淺雪嘿嘿一笑轉身就要走人。可因爲走的太急,正撞上了才散步回來的鳳驚羽和蘊兒。

“蘇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兒?”蘊兒好奇的問。

衆人見是鳳驚羽和蘊兒,皆是一驚。小雀和簡陽更傻了眼,小雀道:“小姐,姑爺你們不是在裡面睡覺麼?”

“都到中午了睡什麼覺?”蘊兒一邊挽着鳳驚羽的手一邊笑道,“我和阿羽覺得這玉冰山上的空氣格外清新,於是就一早出來散步,不知不覺的就散到中午了。”

鳳驚羽看簡陽也在,問道,“簡陽你怎麼也站在這裡?”

“我……”簡陽頓時語結,如今冰爵也找到了,他一個大男人難道說是來叫他們吃午飯的麼?這樣說顯得自己好沒氣魄……

“我昨天晚上走丟了。”樣子很窘迫的冰爵主動張口,“他大概是來報告你這件事情的……”

聽到聲音,鳳驚羽纔看出這個衣衫破爛的乞丐居然是他的姐姐。又打量了一下她往下滴泥水的衣服,鳳驚羽無語:“姐,你這是去哪兒了?”

“我走丟了啊。”冰爵面無表情的重複,說話之餘還撇了一眼蘇之瑾。此時蘇之瑾正在和蘊兒聊天,兩人上次見面時還是困難重重,如今事情已經春暖花開了,兩人自然都很開心,蘊兒問蘇之瑾,“蘇哥哥昨夜睡的還舒服麼?”

“太舒服了!”蘇之瑾大言不慚的笑道,“這玉冰宮不僅空氣清新,牀也綿軟厚實,太合我的心意了。”

蘊兒也眯眼一笑。

“……”冰爵站在一邊森冷的看着他,恨不得一口上去咬斷了他的動脈。

這時,簡陽又對鳳驚羽道:“尊主,屬下聽人說冰爵大人昨天可能是被綁架走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冰爵打斷了,她恨恨的說:“你腦子有問題麼,我都已經說了我是自己走丟的,你還在這裡多什麼嘴?”

“……我只是報告一下情況而已……”簡陽很無辜。

“老孃昨天晚上走丟了,現在都他媽的自己走回來了,你才報告情況,那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冰爵簡直氣的渾身冒煙。

“我……”

“別再解釋了!”冰爵瞪了他一眼道,“本爵現在心情極爲不好,你負責送本爵回房間休息。”

簡陽汗顏,忙躬身道:“是。”

冰爵帶着簡陽往前走,路過蘇之瑾的時候,冰爵狠狠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才甩頭離去。

“……”蘇之瑾無語。蘊兒也看得莫名其妙,她好奇的問,“蘇哥哥,她看上去好像很恨你啊,你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麼?”

蘇之瑾大方一笑道:“沒有啊,大概是我吃了她的玉狐冰心,所以她一直耿耿於懷吧。”

“哦。”蘊兒也沒有多想,遲疑的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蘊兒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裡。蘊兒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銀伯!”

銀伯和冰狼才被玉冰宮的侍女帶到院子裡,聽到蘊兒的聲音響起,兩人馬上調頭循聲望去,卻見蘊兒果然站在不遠處,兩眼彎彎的看着他們。

“小姐。”銀伯的眉眼瞬間就笑開了花兒,忙和冰狼迎了上來,躬身向蘊兒行禮:“小姐。”擡頭看了一眼鳳驚羽,銀伯又開心的加了一句,“鳳姑爺。”

“銀伯。”蘊兒忙攙他起來。

“老奴聽到小姐和鳳尊主成親的消息緊趕慢趕,卻還是遲了一步。”銀伯道,“沒有看到成親禮,實在遺憾啊。”掃了一眼兩人挽着的手,銀伯又道,“不過如今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老奴心中也很是欣慰啊。這天底下,果然還是鳳尊主和我家小姐最般配的。”不等蘊兒張口,銀伯就又絮絮叨叨的說,“遠在山澗的老爺和夫人若是聽到你嫁給了鳳尊主,一定會很開心的。你們兩人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般配啊……”銀伯笑眯眯的說。

“銀伯。”蘊兒無語,自己一句話也沒說,全是銀伯在說,果然還是絮叨的性子啊,不過這樣才親切。

看到蘊兒的表情,銀伯也意識到自己是說多了,急忙打住笑道:“一個不留神我又話多了,不過我這是在爲小姐高興啊。”

“如果得不到銀伯的首肯,我也不能得蘊兒相伴。說起來我該萬分感謝銀伯纔是。”鳳驚羽說。

“不敢不敢。”銀伯道,“原來對你諸多阻攔,也全是爲了我家小姐好,如今知道了鳳尊主的爲人,自然能放心的將小姐交予你了。”銀伯笑着。

鳳驚羽也款款一笑。蘊兒要銀伯與冰狼到房間裡一敘,鳳驚羽本想同行,卻聽耳後傳來了南宮錦正經的聲音:“尊主。”

鳳驚羽回過頭來,看到東主南宮錦,南主慕容雲晗還有北主鳳雲翼居然全站在自己後面。南宮錦正色道:“尊主,屬下有事要報。”

微愣了一下,鳳驚羽聽蘊兒說:“阿羽,你先去吧。”

見三人全部臉色不好,鳳驚羽對蘊兒點頭道:“我辦完事就去找你。”

“好。”蘊兒笑着點頭。

於是蘊兒就帶着銀伯冰狼去了房間,而鳳驚羽則大步往大殿走去。三位四方主急忙垂首跟上。

玉冰宮大殿。鳳驚羽坐於主坐之上,凝視着下面的三人。

“出什麼事情了?”鳳驚羽掃了他們一眼,“你們三個怎麼表情這麼嚴肅?”

沉吟了一下,南宮錦先開口:“回尊主,我們發現這玉冰山上有極高的玄力等級出現。”

“極高的玄力等級?”微怔了一下,鳳驚羽又問,“有多高?”

“不可想象。”慕容雲晗回答,“可能已經到無色或者是彩玄了……”

彩玄?!

鳳驚羽聞言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可能會有人到彩玄?憑他對金泱大陸的瞭解,自己的黑玄就已是金泱大陸的目前最高了。如今也只有他和蘇之瑾同步入黑玄,黑玄之上的無色之境尚沒有人達到,更別提是傳說中至尊的彩玄了。

雖然鳳驚羽的心中詫異萬千,但他的表情還是很冷靜。沉了沉目光,鳳驚羽又問:“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彩玄遠在黑玄之上,連都沒有感知到,他們又怎麼會知道?

“回尊主。”慕容雲晗正色道,“彩玄遠在我們的等級之上,憑我們的力量自然是感覺不到的,但是人感覺不到的東西不代表植物感覺不到。我昨夜偶然發現玉冰山上所有能夠提升玄靈的藥草全部枯萎了,這證明這玉冰山上出現了玄力巔峰,也就是彩玄。”

“你確定這些玄靈藥草是因爲這樣才枯萎的?”鳳驚羽追問。

“確定。”慕容雲晗道,“古書上有記載,到達玄力巔峰之後,提升玄靈的藥草便可以感知自己無力再對其有絲毫的幫助,所以會自動枯萎。”

微微蹙了眉頭,鳳驚羽沉默了下來。整個大殿也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沉吟片刻,鳳驚羽環視下面的幾人,開口問:“你們以爲會是誰?”

“尊主。”南宮錦道,“這金泱大陸上唯有月之谷和日之巔這兩處沒有玄靈藥草生長,所以屬下猜想……”後面的話南宮錦頓了一下並沒有講出口。而此時大殿裡的人似乎都知道答案,衆人只是相視一眼,但卻誰也沒有將答案講出口。

“你是說那兩大上古神教?”還是鳳驚羽絲毫不避諱,將話說了出來。

衆人的身子微微一震,南宮錦點頭:“不錯,正是這金泱大陸的兩大支柱神教纔可能有這樣的本事,其餘的屬下再想不到了。只是屬下不明白他們上百年都沒有出山,如今怎麼會忽然到了玉冰山,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兩大神教?

吞月教和擎日教?

思及至此,鳳驚羽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幽幽的轉向慕容雲晗,對他說:“盯着皇甫澈。”

—— —— ——

蘊兒和銀伯在房間裡聊了一會兒天,銀伯和冰狼就被侍從帶到下面休息,蘊兒則一人來到門外,此時雖已到下午,但頭頂的陽光依然燦爛,空氣也清新的令人心曠神怡。

比翼雙飛 【198】 打開心眼

蘊兒仰頭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正見一個婢女拎着一個精緻的小籠子從眼前走過。那籠子裡裝着的是一隻銀白色,泛着微微冰藍色光的的蟾蜍。蘊兒曾在山澗的時候也見過不少蟾蜍,但它們的樣子大多醜陋不堪,而且生活習慣極差,走過去總有一股腥臭的味道。但是這一隻不一樣,她像是一位蟾蜍中的公主,身上的顏色十分乾淨,被陽光一照,幾乎是在發熒光了。

那侍女見蘊兒往她這裡走過來,笑着停下腳步行禮:“尊主夫人。”

蘊兒讓她起來,才問:“你要帶着這蟾蜍到哪兒去?”

“回夫人。”侍女道,“這蟾蜍是我們冰爵大人的最愛,如今她就要變人形了,奴婢將她從小房子裡擡出來,要放到前面的大廂房裡。”

“既是你們冰爵大人的最愛,那她一定不一樣的過人之處嘍,除了不同尋常的顏色,它還有其他的能力麼?”蘊兒好奇的問。

侍女聽蘊兒問到了點子上,笑着回答:“回夫人,這一隻冰蟾蜍出生於雪山之巔,是一隻百年不得的神寵,它周身散發寒氣,這玉冰山方圓百里之所以常年積雪不化,便是因爲有這冰蟾在。”侍女又道,“另外,尊主夫人上了山也一定感覺這裡的空氣格外清新吧,這也是因爲這隻冰蟾的原因。”

好厲害的小傢伙。身子這樣靈巧,卻有如此大的能力,着實令人刮目相看。如此想着,蘊兒看冰蟾的目光裡也多了一分疼惜。

那冰蟾也是一等靈寵,腦子自然是很靈活的,蘊兒一看她,她便感覺到了蘊兒的喜愛之意,豆大的眼睛一轉,身上立刻騰起一圈銀色的光,只聽“呼!”的一聲,那光芒四散開來,院子裡樹上的積雪瞬間就被凍成了冰晶。各種形狀的冰被陽光一照,晶瑩剔透,格外漂亮。

蘊兒十分喜歡,那侍女也笑道:“恭喜夫人,這隻冰蟾蜍十分喜歡夫人呢。”

蘊兒彎起眼睛道:“我也很喜歡她啊。”說罷,又道,“快把她送到房間裡去吧,記得往裡面放一件衣服,她要變人形,自然用得上。”

“是。”那侍女點了點頭,拎着小籠子去了。

擡頭環視院落,樹木花朵上的雪全部凍成了冰晶,玲瓏剔透實在惹人開心。移步往前走,發現那不遠處小巧的雪梅也被包裹在冰塊裡,像是一塊一塊包着梅花的晶瑩琥珀,手指摸上去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蘊兒忽然在想,這冰梅乾淨無暇,要是拿回去泡茶想必鳳驚羽一定喜歡。想到鳳驚羽,笑容立刻爬上了蘊兒的臉頰。剛纔和銀伯聊天時他曾問蘊兒,如今已沒了玉狐冰心,已沒有東西可以打開她的攻擊心眼,蘊兒會不會覺得可惜?蘊兒在想,這有什麼可惜的,她是一個很知足的人,只要得到了鳳驚羽她就很滿足,其他的全是身外之物,什麼也不重要。

心中想着,蘊兒的手也不停,開始小心翼翼的去摘那被包裹在冰塊兒裡的梅花。一朵朵盛開的梅花被凍在冰裡,透過冰層往裡面看去,不僅花蕊能看得清楚,那花瓣上細細的紋理也盡入眼簾。

蘊兒凝神摘花,忽然一陣冷風吹了上來,吹的蘊兒耳邊的碎髮也悠悠的飛舞。蘊兒並沒有在意,蹲在地上將摘下的冰花全部擱在一片很大的葉子上。不一會兒,那葉片上就有很多冰梅了。

猛的,一雙手從蘊兒的後面探了上來,他將一顆被凍住的黑色梅花放在蘊兒的葉片上,同時溫柔的說了一句:“這樣冷的天氣,居然用手去動冰,不怕被凍到麼?”

那一顆黑色的冰梅滾到了一大堆白色的梅花裡,蘊兒一怔,正在詫異怎麼會有黑色的梅花時,又聽有陌生的男聲從背後響起,蘊兒的心一提,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的同時人也向後退去。一個不經意,腳下一絆,差點跌倒。

“小心!”男子驚呼出口。

蘊兒穩住身子,才謹慎的看向他。他一頭燦目的銀髮,一身瀟灑的白衣。瞳孔墨黑,皮膚格外雪白,周圍還散發着淺淺的朦朧之光,乍一看似乎不像人間之人,猶如夢境中的神祗。他彎着眼睛,臉上帶着溫柔而繾綣的笑意。

雖然很好奇此人是誰,但是蘊兒並沒有先張口問,而是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在大腦裡搜索着他可能的身份,可惜結果是徒勞。

“下午好,蘊兒姑娘。”月華公子微微垂首,那樣子溫柔紳士極了。

“公子走錯地方了。”蘊兒回答,“我不認識你。”

“剛纔是不認識,不過現在不就認識了?”他十分自信的說,“我叫淨月華。”

“我要是不想認識你,別說是現在,就是未來也沒可能認識。”蘊兒見他如此自傲,口氣淡淡的將了他一軍。

微微一怔,淨月華忽然笑了起來:“姑娘果然口齒伶俐。”

“伶俐不敢當,不過對於不懷好意的不速之客我是不會客氣的。”蘊兒坦言。

“姑娘你多心了,我不過和你打一聲招呼,你怎麼知道我不懷好意?”

“一上來就迫不及待的自報家門,如此好意我還真不敢領呢。”蘊兒冷笑道。

“哈哈,你還是記住了我的名字。”淨月華笑了起來。

“我只是記住了你丟過來的梅花。”掃了一眼那一顆黑梅,蘊兒道“邪惡之人才喜歡黑色。”

“鳳驚羽也喜歡黑色。”淨月華道。

“所以人們才誤以爲他是壞人。”蘊兒聳聳肩膀道。

“呵呵。”淨月華忍俊不禁道,“蘊兒,我說不過你,不過我今天來的確是對你懷着好意,不信你看。”淨月華說完便是擡起手,蘊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透明的光芒給罩住了,那光芒不似陽光般灼熱,反而有一股浸入皮膚的清冷,被它罩住後,蘊兒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在一點點張開,身上的血液流動似乎也更快了一般。

這是什麼?蘊兒退後兩步想要躲避,但那光芒卻緊緊相隨,直到月華公子將那光芒款款的收回,才又帶着笑意看向她。

蘊兒不問,淨月華也不答,兩人就那麼平靜的看着對方。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淨月華忍不住開口:“蘊兒,你也不問問這是什麼東西麼?”

“早知道你會回答,我還爲什麼要多此一舉?”蘊兒反問。

“你就不怕這是有毒的?”淨月華問。

“有毒沒毒的我也照過了,怕也沒有用。”蘊兒安然道。

“哈哈哈。”淨月華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發自肺腑,“你的性格實在令人着迷,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光芒的作用。”頓了一下,淨月華凝視着蘊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蘊兒,你可聽清楚了,那光徹底的打開了你的攻擊心眼。”

什麼?!

蘊兒聞言心中大驚。攻擊心眼?普天之下不是隻有玉狐冰心才能夠打開她的攻擊心眼麼?這個男人是誰,他是在開玩笑麼?心中的疑惑太多,雖然蘊兒在極力控制,好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但臉上表情細微的變化還是沒有瞞過淨月華的眼睛。

欣賞着蘊兒的表情,淨月華笑道:“你若不相信,可以馬上嘗試一下。你的攻擊力如今已和你的防禦力一樣到了紫靈,加上你手中的那一把採絨寶劍,你的攻擊力已入了黑靈,可以和你的夫君平起平坐了哦。”

“你應該說,是我和夫君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不驚不饒的反駁了回去,蘊兒心想挑撥她與阿羽的離間,根本沒可能。

“嘖嘖嘖。”淨月華搖頭,“真是個心思敏捷的丫頭。現在你是這樣想,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纔是你應該信賴和相信的人。”臨走時,他向蘊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只是一點小好處,我只是要你記住我,我叫淨月華。”說完,淨月華就身子一閃,憑空消失了。

“……”蘊兒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想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剛纔他出現的時候她就沒有感覺,如今消失也捉不到絲毫蹤跡。阿羽的速度似乎也沒有他快啊。心中正在遲疑着,聽到小雀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小姐你剛纔在和誰說話?”

蘊兒回過頭,見小雀一臉奇怪的向自己走來,蘊兒問:“你沒有看到我在和誰說話?”

“沒有啊。”小雀搖搖頭,“我剛纔只看到小姐一個人站在這裡自言自語,沒有看到其他人。”

沉了沉目光,蘊兒擡起左手,猛的動用靈力,一把濃黑色的採絨寶劍豁然現身,其氣焰蓬勃,力量十足,看上去比之前的綠色的那一把張狂多了。小雀見狀,嚇得猛退了一步,這採絨寶劍是顯示靈力等級的。如此看來,蘊兒的能力是紫靈之上了。

“小姐,這……”小雀不可思議的盯着那劍,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小姐的攻擊力就提升的這樣快?

對此,蘊兒倒是淡定的多,她收起了寶劍,對小雀說:“冰爵在哪兒,我要見她。”

——————

比翼雙飛 【199】 冰蟾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蘊兒來到鳳淺雪的門前,發現門居然是半開着的。她和冰爵交手多次也算是熟絡了,於是蘊兒也沒有敲門,直接邁步進了門。一股濃郁的香味兒撲鼻而來,薰得蘊兒輕蹙起了眉頭。在門口沒有找到人,正要邁步往簾子後走時,忽然一條白晃晃的東西先從簾子後給探了出來。

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條雪白的長腿。

“……”蘊兒頓汗,正要張口,卻見冰爵的身子也從簾子後晃了出來,她穿着一件漂亮的裹胸,下面是一條半長的紗裙,肩上披着一件柔軟的薄紗砍袖,這衣服令她風騷至極。她扭捏的從簾子後面出來,背靠在柱子上,也沒敢擡眼看蘊兒,只是嬌聲道了一句:“你可終於來了,人家等了你好久了……”

蘊兒一聽,身上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跳起。

“怎麼這麼晚呢,人家以爲你一定不會來了呢蘇……”話說到一半,鳳淺雪擡頭看到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金蘊兒,後半句剎那就噎在了喉嚨裡。不過她發現自己表錯了人,臉上絲毫沒有窘迫,反而鎮定的看了蘊兒一眼,態度一轉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想起她剛纔的表現,蘊兒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本來冰爵控制的很好,不料卻被蘊兒給嘲笑了,頓時臉上也掛不住了,張口解釋道,“我剛纔只是……”

“蘇哥哥不喜歡這個風格。”蘊兒眯眼一笑,提醒她。

耳朵一豎,冰爵立刻就領會到了蘊兒的意思,眼睛一亮,湊到前面來低聲問蘊兒:“那他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蘊兒看她着急問,反而挑起秀眉不回答了。

“嘖嘖。”冰爵汗顏,拽了拽她的袖子道,“就憑咱們的關係這點小秘密還不說麼?”

蘊兒笑道:“女人沒必要裝腔作勢,男人總還是喜歡女人的本色。”

冰爵聞言,無奈的攤攤手道:“你這句話說了等於白說,他要是喜歡我的本色,那我也沒必要這樣了。”

“那是因爲他還沒有把你的本色看完全。”蘊兒笑道,“完全的瞭解一個人總需要一些時間的。例如我對你,我聽阿羽說你總是喜歡被虐,原來還不相信,不過現在我信了。”蘊兒道。

“……”冰爵無語,“我怎麼就喜歡被虐了。”

“別人對你好你總是不領情,但是別人要是欺負你一次,你立刻就會愛上他了。”蘊兒道,“蘇哥哥不就是個例子?”

“他……”冰爵想了想也不知如何解釋,乾脆又撒起嬌來,道,“他昨夜那不是在虐我,他是在救我……”

“……”蘊兒的雞皮的疙瘩再次蹦起。

“這種感覺說了你們也不會懂的……”冰爵低下頭道。

“……”蘊兒無言,決定還是不參入別人的感情生活了,她正色道,“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說罷,便坐了下來。

“知道你也不是來跟我敘舊的。”冰爵也坐在了蘊兒的對面,雷厲風行的問,“你有什麼事情,不如直入正題。”

“你我在月牙樓的時候,你曾說過一旦我月光之女的身份被確定,我會得到很多的好處,打開攻擊心眼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是麼?”蘊兒問。

“沒錯,前提是你真的是他們要找的月光之女,而不是徒有虛名。”冰爵正色道,“要知道金泱大陸上的生物很多,偶爾有一兩隻會吸引點月光也是常事,但那不意味着每一個都是月光之女。”

“我要問的就是這一句。”蘊兒問,“能夠確定我身份的他們指的是誰。”

冰爵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忙追問:“你的意思是有人來找過你了?”

“不錯。”蘊兒回答,“他不僅來找過我,而且還送了我一份大禮,他直接打開了我的攻擊心眼。”

冰爵聞言,猛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不可思議的問她:“你真的是月光之女?”

面對冰爵的心急,蘊兒倒是淡定得很,她笑道:“人家這樣的大禮都送了,我猜想應該不會送錯人吧?”

冰爵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她強迫自己安靜,又重新坐了下來。看蘊兒還在靜等她的答案,冰爵道:“是吞月教。”

“吞月?”蘊兒曾在雪凝山莊上看到過它的資料,當時她還和鳳驚羽交流了一番,“上古神教?”

“你知道?”冰爵問。

“在書上看到過。”蘊兒說,“似乎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世人提起都有諸多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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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最邪惡的源頭。”冰爵說,“這兩大神教統管着整個大陸的玄靈平衡。擎日教統管玄力,吞月教統管靈力。表面上他們是爲了各種生物平衡發展,看上去是正義的,實際上,他們攥着所有生物的性命,生殺擄掠不盡其數。”停了片刻,冰爵又加了一句,“尤其是吞月教。”

“那他們爲什麼要找月光之女?”蘊兒追問。

“我不知道他們要找月光之女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們已找了上百年,如今找到了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蘊兒沉思了片刻,忽然擡起頭來問:“玄力呢,他們的玄力有多高?”

“玄力之巔峰。”冰爵道,“彩玄。”

心猛的一提,蘊兒的臉色微微變白。

正在這時,門外進來了一個侍女道:“冰爵大人,冰蟾今夜將會變出人形,屬下發現有人竄入了冰蟾的院子裡。”

“是什麼人?”冰爵問。

“看得不真切,隱約像是端木家族的端木公子。”

“端木笙?”冰爵驚呼。和蘊兒相視一眼,兩人一同起身出了門。

——————

入夜,蘊兒和冰爵才躍上屋頂,果然看到端木笙閃到了冰蟾的房間外的角落。冰爵心急當即就要下去抓人,卻被蘊兒一把抓住了:“彆着急,來人的目的還沒有搞清楚就貿然出手,會功虧一簣的。”

“可是冰蟾……”冰爵正要解釋,卻聽耳後傳來了蘇之瑾悅耳的聲音,“我早說過你的性子太急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完,他也趴到了冰爵的旁邊,近了一看,他才猛然發現冰爵居然沒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呃不……是穿的太少,幾乎觸及到他的底線了。一不留神兒,就盯着她露出來的肩膀多看了兩眼。

“事情就這麼緊急,你怎麼沒穿衣服就跑出來了?”蘇之瑾條件反射的問。

“我有穿衣服啊。”冰爵白了他一眼道,“不過是少了點而已。”

“……你不……”

“你怎麼廢話那麼多,反正我就是穿成這樣了怎麼着吧。”蘊兒剛纔不是說男人喜歡女人的本色麼,那她也不裝了,就徹徹底底的本色一個給他看。她剛纔三番五次派人去請他過來他不來,如今居然還有資格評論她衣服穿的少?她就是少了,怎麼着吧?

蘇之瑾被她一句話給憋了回去,忍無可忍的丟下一句:“幸虧我不認識你!”說完,就身子一閃,又趴到了蘊兒的身邊。

蘊兒看了看他氣鼓鼓的臉,笑着問:“蘇哥哥怎麼也來了?”

“我剛纔散步聽人說冰蟾這裡出了點事情,所以就過來湊個熱鬧。”蘇之瑾道。

蘊兒忍俊不禁的笑道:“你是散步直接散到冰爵大人的門口了吧,否則怎麼會知道冰蟾出了事情?”

“……”蘇之瑾頓感尷尬,偏了偏頭假裝沒有聽到,目光往那院子中看去。

——————

不一會兒,頭頂的天空就緩緩的飄下了雪花。悠悠的雪花將暗色的天空也照亮了。屋頂上的三人都不動聲色的聽着下面的動靜。

房間裡,那一隻漂亮的冰蟾蜍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睜開了眼睛。目光移到窗外,看外面雪花輕舞,她幸福的眨了眨眼睛。

時機已到,她已經修煉了千年,如今終於可以化成人形了。如此想着,一股風猛的吹開了窗子,那外面的舞動的雪花“呼”的一聲吹了進來,撲在了她的身上。她長長的呼吸了一口空氣,便從那小籠子裡爬了出來。

爹爹說,變成人形之後會很自由。

爹爹說,變成人形之後就可以找一個相愛的男人永遠在一起了。

她可從沒想過稱王稱霸,她只是一直很崇拜自由和愛情這樣美妙的字眼而已。

越來越多的雪花被吹進了房間裡,飛舞在冰蟾的周圍,在那旋轉飛舞的雪花之中,冰蟾的身子散發出了一層白光,“呼!”的一聲輕響,冰蟾就搖身變成了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

變成人形的冰蟾順手拿起了擺在一邊的衣服,身子一轉就穿在了身上。她的相貌極爲漂亮,尤其是眼睛,不諳世俗清澈單純,像是一個孩子。窗戶仍開着,那外面的雪花映照在她的眼睛裡,像是跳躍的精靈。

終於變成了人形,冰蟾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伸出纖細的手指推開門,步子才邁出來,就被藏在一邊的端木笙給叫住了。

“冰蟾姑娘。”端木笙走出暗影,輕喚了一聲。

冰蟾微微一愣,聞聲看去,看到一席白衣貴氣十足的端木笙站在雪地裡,她歪着腦袋看了他一會兒,才彎着眼睛問了一句:“你是在等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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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進入最後一個部分,不出意外會在五月底結文的哦~嘻嘻嘻~

比翼雙飛 【200】 對抗淨月華(一)

冰蟾眼中的單純和可愛讓端木笙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他忽然想到在賞寵閣第一次見到蘊兒時,她的表情也是這樣,純粹到令他心神恍惚。看着雪地裡披着白絨的冰蟾,端木笙竟有些心猿意馬了。

冰蟾看端木笙不說話了,她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對端木笙笑着說:“一出來就看到有人在等我,這種感覺真好。你一定是在雪地裡站的太久了,所以給凍壞了吧。我們去找冰爵大人,讓她給你暖暖可好?”說着,冰蟾就笑眯眯的走上來牽端木笙的手。

就在她冰涼的小手將要碰到端木笙的一刻,端木笙猛的一退,將將避了過去。冰蟾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隻手僵在了半空中。她一雙眼睛詫異不解的看着他。

端木笙換上了冰顏,面無表情的說:“冰蟾,今日是你化成人形的日子,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因爲你的靈力天賦太高,可能會擾亂整個金泱大陸的玄靈平衡,所以你必須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冰蟾呆呆的站在雪地裡,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端木笙。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但又似乎沒懂。風雪吹到了她的臉上,雪片掛在了她忽閃的睫毛上,頓了一下,冰蟾有些失落的低聲嘟囔了一句:“我以爲你是來等我的。”

“我是來等你的。”端木笙冷冷的說,“只不過我是來等着殺你的。”

“殺我?”冰蟾輕輕的蹙起了眉頭,某種閃過了一絲很詫異的光,她問,“我今日才變成原形,也與你素不相識,你爲什麼要殺我?”

“你的靈力天賦太高了。”端木笙忽視了她凝視着自己的目光,直白的說,“會擾亂金泱大陸的玄靈平衡,我奉吞月教主之命,必要讓你灰飛煙滅。”

吞月教主?

聽上去似乎是一個很厲害很強大的人吧?但是強大的人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取人的性命麼?又說什麼玄靈平衡,她才成人形不久,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憑什麼說她會擾亂玄靈平衡,更何況她性子純良,只想找一個相愛的人平安度日,壓根就沒有想過稱王稱霸啊。她的眸光逐漸暗了下來,才變成人形的欣喜也蕩然無存。

“冰蟾。”端木笙看着她道,“你當然可以反抗,要是打敗了我,你就不用死了。”

“你既然已經開口了。”冰蟾低聲說,“那就證明你知道我現在打不過你,不是麼?”

“你很聰明。”端木笙點頭。

“不過爲了保命,我會盡量一試。”冰蟾說着便是舉起了雙手,一股淡淡的光芒從她的手掌溢了出來。那周圍風雪忽然大了起來,雪片也越發凌厲了。不過很顯然,此時的冰蟾還遠不是端木笙的對手。她強大的是天賦,而不是現在的能力。面對周圍越來越大的風雪,端木笙先是巋然不動,之後他緩緩的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寶劍。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光,他的身子忽然騰起,舉劍以極快的速度向冰蟾刺去。

待冰蟾反應過來時,劍已經逼近了她的心臟,她條件發射的伸手去擋,卻也來不及了。正在這時,一抹纖細的金光猛的飛了過來,它帶着很大的力量“叮!”的一聲敲在了端木笙的劍上,他的手一抖,劍尖也偏了幾分,竟擦着冰蟾的胳膊刺上了後面的門。

端木笙心中大驚,凝神再看時,卻見一根很細的金針落入了腳下的厚厚的雪地裡。因爲雪已很厚,所以針落地也沒有發出聲響。但這並不影響端木笙認出它,這金針是他的傳家之寶,也是他親手交給蘊兒的。

蘊兒,蘊兒在這周圍?!

想到這裡,端木笙顧不上拔劍,先舉目往四面看,卻見周圍大雪蓬勃,絲毫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那冰蟾見他走神,靈目一轉,一掌拍在端木笙的胸口轉身就要跑。那一掌力氣雖不大,卻打的端木笙猝不及防,想抽身追時,又感覺一口血涌上了喉嚨,氣也有些提不上來了。

小冰蟾才跑了兩步,忽見前方又出現了一個人影擋住了去路,她猛的停下了腳步,緩緩的往後退去。

來人正是皇甫澈。皇甫澈一步步的逼近冰蟾,而冰蟾則驚恐的往後退去。皇甫澈是玉冰宮的堂主,鳳驚羽和冰爵和好之後,具有醫術天賦的慕容雲晗就爲他治療了胳膊。如今他面色不善,一點點的逼近冰蟾。

“你也是來殺我的麼?”冰蟾的心裡害怕極了,一個人她都打不過更別說現在出現了兩個,雖然知道結果,但單純的她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了出來。

見她問這樣的問題,皇甫澈忽然冷笑了起來。他越過冰蟾,冷看了一眼後面的端木笙:“這樣的小丫頭你也搞不定,你也太給教主丟臉了吧?”

端木笙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按住自己的胸口忍了下來。

“冰蟾姑娘。”皇甫澈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也別害怕,我的劍很快,絕對速戰速決不會讓你有絲毫痛苦。”

“你們爲什麼一定要殺我?”冰蟾十分不理解,她站在雪地裡蹙着眉頭問,“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以後也沒有想過要做。你們吞月教主只爲了一句玄靈平衡,就要無辜奪走我的性命麼?”

“無辜?”皇甫澈冷聲道,“在我們教主手下,從沒有無辜慘死的生靈,它們都是爲了金泱大陸的均衡才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可以想想看,靈力超羣的靈寵一旦有所作爲,必會擾得大陸生靈塗炭。我們教主是爲了天下蒼生着想,怪也只能怪你天賦過於強大,怪不得別人。”

“我不會害人的。”冰蟾道,“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提升靈力,這樣就不會威脅到人了。”

“小丫頭你也太天真了。”皇甫澈笑道,“這種事情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算數的——”

盯着皇甫澈毫不留情的眼睛,冰蟾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發顫了,她是不會束手就擒,但是如今面對眼前的兩人,她卻是連一點勝算也沒有的。狠狠的咬了咬牙,冰蟾攥緊手指,將身子轉向了皇甫澈。既然如此,她只有戰鬥赴死了。冷風吹上她的面容,她才變成人形,臉上細膩的皮膚在月光下透出了傲然的光澤。

皇甫澈拔出了自己的劍,而端木笙則還在尋找蘊兒的影子。只可惜蘊兒沒有找到,他一擡頭在東面的屋頂上看到了一襲白衣的淨月華。端木笙的心一提,再往不遠看時,才隱約看到了蘊兒的身影。

蘊兒正凝神盯着冰蟾,那表情顯然是準備下來救人的。

不要!

淨月華可不好惹,蘊兒一旦現身就遭了。反覆給蘊兒投去眼神,卻還是遲了一步。蘊兒已動用了靈力,皇甫澈最引以爲傲的長劍才拔出來就化成了水。

“金蘊兒!”皇甫澈被嚇了一跳,大喊了一聲就直接將斷劍丟在了地上。也舉目四看起來,他曾經吃過蘊兒的虧差點就終生殘疾了,對於她還是有幾分懼意的。搖頭四看也沒找到人影,忽然聽到蘊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皇甫澈回過頭,見蘊兒、冰爵和蘇之瑾已經一同站在了院子裡。雪花落在蘊兒的長髮上,白白的像是一層飄逸的棉絨。

“金蘊兒。”

“澈堂主。”蘊兒往前走,她的長靴踏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臉上帶笑,雲淡風輕的說,“原來怎麼沒有看出來,你還有仗勢欺人的愛好?”說着,人已經來到了院子中。那冰蟾見蘊兒來,三兩步跑到了蘊兒的身後,喘息着道:“尊主夫人。”她曾和蘊兒有過一次愉快的見面,自然知道她的身份。蘊兒和她相比,顯然更大氣且更沉穩從容。

大雪還在下,蘊兒站在院子裡,像是一朵冷傲的雪蓮。

沉了一口氣,皇甫澈道:“各爲其主而已,我不是在仗勢欺人。”

“你的主子不就在眼前?”蘊兒看了一眼冰爵,笑着問,“難道除了她你還有別的主子要爲麼?”

此時的冰爵,在冰天雪地只穿着短裙薄紗,卻絲毫沒有冷意,反而顯得更加精幹且意氣風發,腳下穿着出門才換上的棕色長靴,一頭隨意散開的黑髮被風吹動,擋住了她的半張面容,卻露出了一雙狠厲的雙眸。

“皇甫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背叛我。”冰爵凝眉道。

“主命難爲,要不是爲了追蹤冰蟾的消息,我也不會入玉冰宮。”皇甫澈頓了一下道,“冰爵大人,我爲你辦事時也算是盡心盡力沒有一絲怠慢。”

“你……”

“你要怪我、懲處我也可以。”皇甫澈冷聲道,“不過要等我殺了這一隻冰蟾,完成命令之後。”

“爲什麼非要殺她?”冰爵問,“你們吞月教到底是爲了什麼?”

“玄靈平衡……”

“什麼玄靈平衡?”金蘊兒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冷笑着問一句,“嘴巴上說的是爲玄靈平衡,事實上,你們吞月教主其實是在清除一切可能的勢力,以永久的保住他金泱大陸絕對不可撼動的至尊地位吧?”

“你……”皇甫澈頓時啞然。而此時站在屋頂上的淨月華聽罷,雙手微顫了一下,眸子裡閃過了一抹可怕的清光。

他心裡想,這樣聰明的女人,要不是月光之女,他又頗爲喜歡,實在是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 —— ——

比翼雙飛 【201】 對抗淨月華(二)

“你……”端木笙聽蘊兒如此直言,心也吊了起來,他忙對蘊兒說,“蘊兒,不可胡言亂語。”要是惹怒了淨月華,誰也活不成。

蘊兒聽到了端木笙的話,卻沒有往心裡去,既然她敢將話說出去,那她就不害怕後果。

“金蘊兒,你就是喜歡事事佔上風!”皇甫澈也怒了,他冰聲道,“萬事不饒人。”

“事事佔上風?”蘊兒冷笑一聲,“那是因爲你把下風都佔盡了,我纔不得已佔了上風。我平日敬重你性子剛烈是一個男子漢,如今你居然站反了陣營助紂爲虐,也只能算是個匹夫,算不得男子漢了。”

“我……”皇甫澈知道自己說不過蘊兒,再吵也只能繼續受辱,忍了一口氣直接道,“金蘊兒,你今天是非要護着這隻冰蟾麼?”

“不然你以爲我大雪天出現在這裡,是在散心麼?”

“很好,那我就不客氣了!”皇甫澈的眸子裡暗光一閃,側過了身子做出了攻擊的動作。

蘊兒妖嬈一笑,身子輕輕一退的同時,冰爵和蘇之瑾也不約而同的往前邁了一步,直對上了皇甫澈。走出來之後兩人才發現對方也出列了,而對付皇甫澈顯然要一個就夠了。

“退回去吧。”蘇之瑾淡淡的掃了冰爵一眼道,“這種事情交給我們男人就可以了。”

冰爵向來沒有退後的習慣,冷冷的回了他一句:“這是我玉冰宮的家事,與你無關。”

“既然被我看到了,那就與我有關了。”蘇之瑾面無表情的回答。

忍無可忍之下,冰爵轉向蘇之瑾道:“你是非要和我對着幹麼?”

“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說罷,蘇之瑾也轉向了冰爵。他們兩個面的面的站着,倒是把皇甫澈丟在一邊不管了。

“……”蘊兒無語。她記得蘇之瑾原來不是這樣的,自從認識了冰爵,整個人都變得詭異了。

所謂兵不厭詐,站在一邊的皇甫澈見狀忽然出手,不過他不是對着蘇之瑾或者冰爵,而是直接用玄火擊向了蘊兒身後的冰蟾。說時遲那時快,蘇之瑾猛的伸出手,居然單手接住了他投來的玄火。皇甫澈大驚,正要往後退,可惜還是遲了一步被蘇之瑾又返回來的玄火擊中了胸口,身子豁然向後飛去,要不是端木笙及時的出現在他的身後,傳了一些力量到他的身體裡,否則他早就一命嗚呼了。兩人一前一後的跌倒在地,口中紛紛涌出了血,一時也爬不起來了。

“你們就這麼點本事,也想在本公子的眼皮底下動手?”蘇之瑾勾脣笑道。

“你怎麼能接的住我的玄火,你的玄力難道已經……”

“不錯啊。”蘇之瑾道,“鳳驚羽這個天下第一已經進入黑玄,我這個天下第二又怎麼能落下,自然要緊隨其後,不負衆望嘍。”蘇之瑾說完,冰爵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是他自己進入黑玄似的,要不是她給他玉狐冰心,他早就到地府跟閻王報到了。

皇甫澈和端木笙已無力反駁。蘇之瑾轉頭看向冰爵,兩人的目光既有敵意又隱約有愛意,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了。就在這時,那東面的屋頂上忽然掃來了一道衝力極強的白光,那白光以極快的速度向蘇之瑾和冰爵掃來。還是冰蟾最先看到,她驚呼一聲:“小心!”蘇之瑾反應快一秒,他條件反射的一把推開冰爵,冰爵雖飛出了半米,卻也沒有避過這道光的襲擊,她和蘇之瑾雙雙被擊中,一同向後飛去,猛的撞上了背後的牆壁。

“蘇哥哥!”蘊兒驚呼出口,馬上扭頭往那白光的發源處看去。上面的淨月華在風雪之中徐徐的落到了院子裡,他的臉上仍帶着那溫柔的微笑,款步向前走來。

“說什麼天下第一天下第二,本教主尚未現身,這樣說也未免太張狂了吧。”帶着雲淡風輕的口氣,淨月華向蘊兒走過來。

此時冰爵已經昏迷,而蘇之瑾則口吐鮮血,靠在牆壁上絲毫動彈不得。冰蟾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忙蹲在地上爲蘇之瑾治傷口。她會的一點冰凍之術也可暫時止血,只是她一時慌張有點手忙腳亂,被這情景嚇了個夠嗆,眼淚也從眼睛裡涌了出來。

蘊兒掃一眼淨月華,趁他還沒過來,忙用治療之術爲蘇之瑾止住了血,她將冰蟾拽到自己背後來,低聲強調:“你要一直站在我的背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能走出來。”

“我……”冰蟾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淨月華,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入肺腑,她哽咽着說,“夫人,他們要殺的人是我,你們不要管我了,我直接走出去就是了,這樣他們就……”

“我剛纔看到的冰蟾可不是這個樣子。”蘊兒道,“面對兩大高手也臨危不懼,就是死也要死在戰鬥中,不是麼?”

“可是我不想害人啊。”冰蟾低低的道。

“你要現在死了,纔是枉害了人。”蘊兒冷靜的告訴她,“你站在我的身後,我不敢保你毫髮無損,但你的命我定保得住。”

那冰蟾咬了咬脣,堅定的點了點頭。

蘊兒站正了身子,冷冷的看着他,而隨着淨月華的走近,他臉上的笑意越濃了。這個金蘊兒到了此時還如此鎮定,實在是令人欽佩。他也真心喜歡這樣的女子。眼見他就要走到蘊兒的面前,卻忽然被一股強大的玄氣給擋住了。那玄氣迎面吹上了淨月華的臉頰,吹的他的銀髮也“呼”的一上往後飛去,一個不經意,步子也被擊退了兩下。

同時,一個俊朗的黑影穩穩的躍到了蘊兒和淨月華之間,黑衣不變,瀟灑不變,頭還沒擡,冰冷傲然的聲音已經先飛出了口來,他道:“步子走到這裡就可以了,再往前走,驚了本尊的夫人,本尊可是會生氣的。”說完,鳳驚羽側過頭,黑色的玉眸中閃過一抹清冷狂傲的光芒。那光芒極爲刺眼,即便是如此自信的淨月華也被刺痛,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阿羽。”蘊兒一時激動,忍不住驚呼了出來。她出聲的同時,看到跟隨鳳驚羽來的不止一人,南宮錦等三位四方主也站在不遠處,而跟隨冰爵的北堂玉夜和軒轅繞也在列。

“冰爵大人!”軒轅繞看到冰爵昏迷,條件反射的要上前來看情況,那淨月華眼中一道厲光閃過,他輕輕一擺手,白光突襲而去,直衝軒轅繞的胸口,軒轅繞躲避不及,還是北堂玉夜抽身上前一把拽住了軒轅繞的身子,那白光才只擦到了軒轅繞的胳膊,最終擊在了樹叢裡。

“啊!”軒轅繞胳膊劇痛,低吼一聲。

北堂玉夜看不過,他也是一等一的紫玄從未怕過誰,如今見軒轅繞受傷他二話不說作勢要上前對淨月華動手,卻被蘊兒給阻止了。

“呆呆!”蘊兒給了他一個務必要忍耐的眼神。蘇之瑾已入黑玄尚不能敵,更別提他只是紫玄。多一個人動手只不過是多一個傷者而已。北堂玉夜領會到了,咬了咬牙又退了回去。

那淨月華森冷的掃了北堂等人一眼,高傲的丟下一句:“都是廢物,過來再多也沒有用。”那言外之意是將包括鳳驚羽在內的所有人都罵了。鳳驚羽不動聲色,只是張口叫了一句:“慕容!”他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要過去看蘇之瑾和冰爵的傷勢。慕容雲晗急忙領命,抽身就往過走。那淨月華目光一寒,正要動手,卻被鳳驚羽擡起的胳膊給攔住了。

四目相對,鳳驚羽道:“既然都是廢物,多一個又有何妨?”

淨月華聽鳳驚羽在罵自己人,也就沒有阻止收起了手,任慕容過來給蘇之瑾和冰爵療傷。而鳳驚羽看着他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廢物湊夠了九個,數字聽着也吉利。”

九個?

淨月華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呆了一下才恍然發覺,場上加上自己總共只有九個人,他這麼說不是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戾眸一閃,一股怒火涌上了頭頂。

“好一個九個。你就是鳳驚羽?”淨月華冰聲問。

漫不經心的掃了看了他一眼,鳳驚羽不答反問:“你是誰?”

淨月華的臉色越黑,他沉了口氣說:“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要是知道又怎麼會多此一舉問你?”鳳驚羽挑眉輕笑。

穩了穩口氣,淨月華道:“你與蘊兒有相似之處。”

“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鳳驚羽笑道。

“是不是天生一對不是由你說了算。”淨月華道。

“也不是由你說了算。”鳳驚羽不驚不饒,一字一頓的反駁。

淨月華被說的愣住,停了一下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道:“你還真是猖狂的可以,在我面前,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猖狂過。”

“在我面前,也從來沒有人……”鳳驚羽盯着他,十分不客氣的說了一句,“笑得如此難聽過。”

淨月華聽完,猛的僵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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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雙飛 【202】 對抗淨月華(三)

此時,風雪越來越大,大大的雪片在冷風的卷夾下向所有人吹去。慕容雲晗因爲救人急迫,也顧不得用玄力抵禦風雪,他跪在冰冷的雪地裡,急急的爲蘇之瑾和冰爵療傷。兩人受傷過重,一時半會也治不好,保命是第一要務。而蘇之瑾則歪過頭看着一邊昏迷的冰爵。雖然慕容雲晗剛纔說過冰爵的傷勢並沒有他的嚴重,但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冰爵,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蘊兒則站在三人的身側,一邊護着背後的冰蟾,一邊用有限範圍的金光罩着蘇之瑾和冰爵,時而還要注意鳳驚羽與淨月華。她自己反而完全的暴露在了風雪中,頭上已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白燦燦的,遠遠一看像是一層白絨。那雪花還吹到她的臉上,不過她的眼睛仍然清亮萬分,雪花沾在她的長長睫毛上,卻沒有污了她的眸。她背後的冰蟾想努力的讓這風雪小一點,但似乎今日有太多高手在列,她的靈力只起到了微不足道的作用。

衆人全部屏氣凝神,將目光盯在場中的淨月華和鳳驚羽身上。面對疾馳的風雪,兩人的身上都騰起了玄力罩。淨月華是白色,而鳳驚羽是紫色。淨月華白衣銀髮再加上白色的玄力罩,站在雪地裡仿若已與天地融爲一體。而鳳驚羽的黑衣則更霸氣,那周圍的紫光爲他增加了幾分尊貴華美,他側身而立,黑色的披風在白雪中格外囂張刺目,那冰冷的氣勢也絲毫不遜於淨月華。

氣氛越來越冷,風雪越來越大,蘊兒看着鳳驚羽,眸中閃過了一分擔憂。他的玄力和蘇之瑾一樣是黑玄,蘇之瑾被打的毫無反抗之力,那麼鳳驚羽……思及此處,蘊兒幾乎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咬着牙,冷靜的盯着場中。

即便是絲毫感覺不到對方的玄力氣息,可見對方的玄力比自己高出很多,但是從鳳驚羽的眼睛裡絲毫看不到懼意。他眼中那咄咄逼人桀驁不馴的光,足以令在場的所有人黯然失色。

“鳳驚羽。”冷凝着鳳驚羽,淨月華冷笑一聲,“我不管你在江湖上有多風光多囂張的名頭,在我面前你也只是一個宵小之輩,根本就不可能成爲我的對手。如果你現在放手退出,我可以繞你一命。”

緩緩的勾起了脣角,鳳驚羽冷笑道:“我的名頭過了今夜才真正開始風光囂張呢。”

淨月華一愣,卻聽鳳驚羽清笑道,“拎着你吞月教主的頭顱掛於鳳梟宮的門前,從今以後,江湖便以我爲至尊了。”

淨月華聞言大駭,他一直最怕的就是有人來搶了他金泱大陸的至尊之位,他纔會將一切扼殺在搖籃裡,但凡出現靈力超羣的生物,他就會立刻將其殺死。以保證他能久坐不倒。而鳳驚羽的話顯然觸及了他最不可觸及的地方。一道血光從眼中閃過,淨月華怒道:“你會爲你的猖狂付出代價!”說罷,他就豁然出手,一道凌厲的白光猛的正向鳳驚羽侵襲而去,那白光的力量極大,攜帶着風雪,兇猛的向鳳驚羽飛去。

一邊的南宮錦等人見狀大驚,即便是會一點玄力的人都看得出,淨月華的玄力波很大,比鳳驚羽的出手大出幾倍,鳳驚羽絕對不會是對手。

蘊兒的心一提,驚呼出口:“阿羽!”

“尊主!”南宮錦也喊了出來。他與北堂玉夜兩人就站在鳳驚羽的背後不遠處,兩人見此一擊鳳驚羽必擋不住,不約而同的跳了出來,企圖要幫鳳驚羽抵一下,多一人總能保他一命。面對對方強大的玄力波,鳳驚羽屏氣凝神,反而是後面兩人的腳步聲有些分了他的神。

“別過來!”聲音出口的同時,鳳驚羽的身體一提,整個人豁然躍上了天。他的速度非常快,及時的躲開了這一攻擊,那淨月華的玄氣擊了個空,反而直衝後面的南宮錦和北堂玉夜飛了過去。幸虧鳳驚羽剛纔喊了句別過來,兩人及時轉身才沒有被擊中,不過還是被那強大的餘波擊出了好遠,兩人一前一後的跌坐在了地上。

鳳驚羽身影一轉,重新穩穩的站在地上,他冷麪對着淨月華,但口中卻道了一句:“沒有本尊的吩咐,誰也不準過來!”他的話成功的阻止了正想要上前來的鳳雲翼,鳳驚羽都擋不住的力量,他們上來也只能是送命。南宮錦等人領命,動也不再動了。

擡起眼簾,再次看向淨月華。

“好快的速度。”淨月華忍不住讚道,“能夠躲過我玄力波的人,普天之下還只有你一個。”

“閣下廖贊。”鳳驚羽勾脣,“你的玄力波若是能再快一點,本尊也會讚美你的。”

“哈哈。”淨月華笑道,“怪不得蘊兒喜歡你,你這個江湖第一果然不是徒有虛名。”

“蘊兒?”鳳驚羽反覆琢磨了一下他的口氣,冷笑道,“小心你的舌頭,本尊夫人的閨名可不是誰想叫就可以叫的。”

“哈哈。”再次笑出了聲音,淨月華道,“鳳驚羽,我與你家夫人的關係可不淺。”

不驚不慌的凝神着他,鳳驚羽臉色絲毫不變的道:“我家夫人和楚京地下的那隻老鼠的關係也不淺呢。”

臉色猛的一變,淨月華頓時啞然,這是在拿他和老鼠比啊,淨月華無語:“你……”

“你要是想挑撥離間大可不必,本尊與夫人情比金堅,容不得你胡言亂語。”鳳驚羽道。

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蘊兒,淨月華又道:“你們的感情是一回事,能不能帶給她最好的又是一回事,我原不想說,不過今日事已至此,不如我就與你坦白,我今日打開了你家夫人的攻擊心眼,她的靈力已和防禦力一樣高了,想必此事她還沒有告訴你吧?”

挑起長眉,鳳驚羽笑道:“梅花樹下,冰中的黑梅?”

淨月華心中一驚:“你怎麼知道?”

“你當時雖是隱身,但是本尊知道是你。任何接近蘊兒的鬼馬牛神都逃不出本尊的眼睛,你也一樣。”鳳驚羽笑道。

淨月華不得不拜服,他道:“作爲一個凡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不管作爲什麼動物,你都與我差的太多。”鳳驚羽道。

“呼!”淨月華知道再說也討不到任何好處,於是他單手一提,一團玄火就在掌心騰了起來,他盯着鳳驚羽道,“我原以爲你不值一提,蘊兒也不用我動手搶,如今看來,我是有些低估你了,看來對於蘊兒,我還是要伸一伸手,她纔會過來。”

“我的夫人。”鳳驚羽一字一頓的說,“你就是奉上你的斷手,也休想碰她一下!”

“既然如此,那本教主就只有要你的命了!”淨月華說完,一股強大的風“呼”的一聲吹上了他的發,他銀髮張狂的向後飛去。他手心的玄火也越來越大,並且由白色逐漸變成了彩色,像舞動的彩燈,七種顏色在玄火的表面張揚的旋轉着,還冒着彩色的霧氣。

果然是彩玄!

見到這一幕,蘊兒的心猛的提到嗓子眼裡,最可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他果然已到了彩玄,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揪住了蘊兒的心臟,她知道鳳驚羽的勝算很小,剛纔淨月華的那玄氣波鳳驚羽雖然躲過了,但是她看的出他躲得很勉強,那氣波幾乎是擦着他的身體過去的。他們的差距實在太多,可是此戰又必須要打。蘊兒殷切的望着鳳驚羽,卻看到他也在看着她。他的目光很平靜,像往常一樣自信,似乎他所面對只是一個普通的綠玄一般,他對她勾了一下脣,也動用玄力,一股風吹上了他的黑髮,他桀驁的長髮在背後肆意的飛舞,他是那麼英俊,標誌的五官,雕刻般的臉型,連風雪也掩不住他散發出的英氣。收回了看向蘊兒的目光,手心也騰起了黑色的玄火,那玄火在他的手心越轉越大,最終完全的褪去了黑色,變成了無色。

無色之境!

南宮錦等人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不過短短几個月,尊主竟已從黑色步入到無色之境了麼?這樣的進展太驚人了,如此他只和那淨月華差了一級,怪不得他能躲過蘇之瑾躲不過的玄力波。如此勝算就又多了一分,不過蘊兒可不樂觀。無色和彩玄雖然名義上只差一級,但實際力量卻差了很多倍,試想有人從紫玄到黑玄要花上百年的時間,更別提是無色和彩玄的區別了。在至尊的彩玄面前,一切低於它的等級都不值得一提。

果然,面對鳳驚羽的出手,淨月華絲毫無懼,迎着風他只是笑着說:“我沒有想到,原來你已經到無色之境了。”

凝神控制着手下的力量,鳳驚羽雲淡風輕的說:“吞月教主,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你需要慢慢領會呢。”

“本教主不知道的事情,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縱使是存在,也該被毀滅。那一隻冰蟾是如此,你也一樣!”淨月華沉聲說完,卻見鳳驚羽的眸中戾光一閃,手中的玄火已經脫手,毫不遲疑的向他飛去。

鳳驚羽居然敢先動手?!淨月華驚訝的同時,手中的彩色玄火也憑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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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雙飛 【203】 對抗淨月華(四)

鳳驚羽和淨月華幾乎是同時出手,那無色和彩色的玄火也帶着極大的力量捲風帶雪的相對衝去,天被照亮了幾分,周圍的樹木也被這巨大的力量吹得大幅度搖擺。“呼呼”的聲音森然可怖。兩大玄火帶着的玄氣很大,周圍衆人自發的防禦。蘊兒馬上綻放出金光,將蘇之瑾冰爵包括冰蟾全部護在其中。那玄氣擊打在蘊兒的防禦罩上,發出驚人的“啪啪”聲。

阿羽!

蘊兒甩過頭看向鳳驚羽,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了出來。兩大玄火相撞的一刻,鳳驚羽依然淡定,一雙眸被那玄火的光芒照的透亮,他全神貫注的盯着前方,兩大玄火“砰!”的一聲相撞,強大的玄力“轟!”一聲豁然向他衝了過來,鳳驚羽舉起雙手全力抵抗,他的雙腳穩穩的紮在地上,但對方的力量太大,他控制的無色玄火和他的身體被擊的一同向後滑去,他腳下的地面也滑出了一條深長的裂痕。原本是鳳驚羽先出手,應該佔上風,但是淨月華的玄力太高,彩色玄火仿若無敵,將鳳驚羽的無色玄火逼得步步後退。

“尊主!”看着鳳驚羽還在向後退,南宮錦也忍不住驚呼出口。他從沒有見過鳳驚羽這樣費力的抵抗過別人。他是這江湖上的至尊,從來都是驕傲的站在最高處,面對敵人他也只是輕鬆的揮一揮手,他不經常出手,一旦出手也是速戰速決毫不費力。在江湖人眼中,鳳驚羽就是無敵。然而面對淨月華,鳳驚羽似已經盡了全力,他微微蹙着眉頭,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汗珠來。在對方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玄力面前,他的身體一直不能控制的向後退,但是他咬着牙絲毫不放鬆,竭盡全力的抵着他這致命的一擊。

南宮錦甚至能夠感覺到,鳳驚羽的五臟六腑都在用力。南宮錦很想上去幫忙,但是他知道,憑他的玄力過去也只是送命。“嘩嘩譁!”幾聲響,鳳驚羽周圍的幾顆大樹紛紛連根拔起,被吹飛了。鳳驚羽還在後退,他腳下的地面裂縫也越來越大了,他似乎馬上就會不支。

蘊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大叫一聲:“慕容!”她示意慕容雲晗散發出防禦來保護這三人,自己則要上前去幫忙。看着那危險萬分的場地,慕容雲晗道:“夫人,此時你不能過去,要是過去會亂了鳳尊主的氣息。”

蘊兒當然知道這個,但是看着那樣努力的鳳驚羽,她的心仿若刀割,絞痛萬分。忽然,鳳驚羽兩腳一沉,穩穩的停在了地上,居然不再後退了。

衆人驚呼。

鳳驚羽穩住了腳下的步子,在迎面撲來的大風中擡起了頭來。他重新調整了呼吸,那無色玄火也停了下來和淨月華的彩玄在原地僵持了起來,一時誰也不能進誰也不能退了。

怎麼可能?!

淨月華心中大驚,這個男人居然擋住了他的彩玄?!這一次出手他雖然沒有出全力卻也出了五分以上,沒有想到小小的無色等級居然抵擋住了他的彩玄?這種事情壓根就是不可能出現的啊!

想到這裡,淨月華咬牙又加了一分力氣,鳳驚羽頓時感覺胸口涌上血,但他沒有泄氣,他咬牙堅持,還是半步也沒有退。

無限的驚恐瞬間涌上了淨月華的心頭。此人爆發出來的天賦太可怕了,可怕到淨月華的心發顫,氣息竟然也在抖了。感覺到了對方玄氣中的微小變化,鳳驚羽抓住機會,拼勁全力推動無色玄火前進,同時他的步子也艱難的往前挪動。

他的反擊力量雖小,也完全撼動不了淨月華,但卻驚了他的心,他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這樣擋住他的彩玄,更何況還能一點點的逼近他。

“尊主!”南宮錦等人咬着牙看着他,見他一點點艱難的往前邁着步子,袖子下的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忽然,額頭上已冒出一小層汗珠的淨月華猛的收了手。那場地中央的彩色玄火突然消失,鳳驚羽的無色玄火“轟!”的一聲向淨月華飛了過去。淨月華紋絲不動,身上忽然騰起彩色的防禦罩,玄火撞上他的防禦,猶如是飛蛾撲火一樣,“撲!”的一聲就四下飛散了,絲毫沒有傷到淨月華。

雖然沒有傷到淨月華,但這一局是淨月華先收手,鳳驚羽並不算輸,只是他剛纔用力太大,收力之後猛的吐出了一口血來,那鮮豔的血落在了厚厚的雪地裡,像是一朵朵紅梅。

“阿羽。”蘊兒驚呼,卻也不能丟下傷者獨自跑過去。南宮錦等人已經奔了過去。那淨月華掃了一眼鳳驚羽,覺得和他這樣面對面的對抗費力的很,於是淨月華擡起手,作勢要攻擊蘊兒。鳳驚羽見狀,身子一提就要向蘊兒奔去,卻沒有想到淨月華真正要攻擊的人居然是他,趁着鳳驚羽跑向蘊兒,他一甩手,一道玄氣毫無預兆的擊中了鳳驚羽,鳳驚羽本就已經受傷極重的身子猛的向後退去,單膝跪在了雪地裡,半天也沒有擡起頭來。

蘊兒忍無可忍,擡頭怒視着淨月華:“你好陰險!”

“兵不厭詐。”淨月華聳聳肩膀,“抵得住我的彩玄又怎樣,我照樣輕而易舉的要了他的性命。”

蘊兒仍用金光罩着蘇之瑾和冰爵,看着鳳驚羽,她的眼眶中滾動着淚水,不過她回過頭來,目光卻又像冰一樣冷靜。

淨月華自以爲解決了鳳驚羽,便又大步向蘊兒走過來,他的臉上依舊帶着那溫柔的笑容,彷彿剛纔的大戰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而就在他要到蘊兒面前的時候,不遠處虛弱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本尊已經說過了,步子站在那裡就可以了,不可以再靠近本尊的夫人。”聲音雖虛弱至極,卻也字字鏗鏘。話說完,鳳驚羽又擡起沉重的頭。

“尊主!”南宮錦簡直要瘋了,鳳驚羽已經受傷這樣重,居然還念念不忘夫人。南宮錦躍上前來對淨月華道,“你要和我家夫人說話,便先過了我這一關吧。”結果他的話音一落,卻聽鳳驚羽疲憊卻不容反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本尊的夫人,和你有什關係,退下!”

“尊主!”

“退下!”鳳驚羽怒喝一聲,南宮錦無奈只能退到了一邊。此時的鳳驚羽還是單膝跪在地上,他的脣角帶着血,他伸手擦了一下,很想站起來,可是他受傷太重,身子才起了一點就又跪了下去。

淨月華剛纔那一下出手不輕,他猜測鳳驚羽已經爬不起來了。既然他成了這個樣子還有心要保護蘊兒,那他就成全他,直接讓他去見閻王他也就安心了。於是淨月華收住了走向蘊兒的腳步,而是轉身向鳳驚羽走去。反正他要得到蘊兒,鳳驚羽早晚都是要解決的,不如今天就直接要了他的性命,省的以後再多事。

鳳驚羽擡起頭看着越來越近的淨月華,眼中依然毫無懼意,那表情剛強而不屈,讓所有人震驚。風雪越來越大,淨月華將地上印上了一個又一個的雪坑。就在他高傲的走向鳳驚羽時,忽然一雙纖細的胳膊擡起,正正的擋在了淨月華的面前。那隻胳膊雖纖細卻毫不動搖。淨月華微微一怔,順着這條胳膊扭過頭,不解的看向了蘊兒。

蘊兒微微一笑,身影一閃,便站到了鳳驚羽和淨月華之前,像鳳驚羽當初出現在她身前一樣,她也正正的護在了鳳驚羽的身前。

任由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蘊兒不客氣的道:“步子停在這裡就可以了,再往前傷了本夫人的夫君,本夫人可是會不高興的。”眸子裡青光閃爍,攝人心魄。

“夫人。”南宮錦、北堂玉夜等人驚呼。

看了看蘊兒單薄的身體,淨月華笑道,“鳳驚羽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又怎麼會?別忘了你的心眼還是我打開的,你的能力有多大我最清楚。”

“你看到的不過是表象。”蘊兒挑眉,“我的能力雖低,但是有我在,你也別想得逞。”

“哈哈,不想我得逞,那我就告訴你,我今天不僅要殺了這是冰蟾和鳳驚羽,還要將你也一同帶走。”

蘊兒點點頭,“我知道你有叫囂的資本,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也跟你坦白,想要碰他們,你首先要殺了我。”

“你這是在找死。”淨月華道,“金蘊兒,以你的身份不至於此。這隻冰蟾於你不過是過客,至於這鳳驚羽……”淨月華道,“也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是高貴的月光之女,你應該……”

“在月光之女這個名頭之前,我首先是鳳驚羽的妻子。”蘊兒不動聲色的打斷了他道,“舉行了成親禮又入了洞房,我此生認定了他。”

“你太執着了。”淨月華無奈的搖搖頭道,“我能給你一切。”

“你能給我的我連看也不屑看一眼。”蘊兒冷笑道,“而我想要的,你根本連懂都不懂,又何談能夠給我?”

“你……”淨月華頓時語結,看着蘊兒站在那裡單薄的不可動搖的身影,淨月華重複的問了一遍,“你真的要站在那裡不肯讓開?”

蘊兒輕挑秀眉。

“很好,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淨月華冰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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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雙飛 【204】 對抗淨月華(五)

雪還在下,大戰尚未結束。衆人站在雪地裡,直直的盯着場地中央的蘊兒和淨月華。淨月華沒有馬上動手,他站在那裡尋找着可以繞過蘊兒直接殺死鳳驚羽的方法。淨月華並不想傷害蘊兒,他承認他喜歡她。只是淨月華最終也沒有想到辦法,蘊兒將鳳驚羽護的太嚴,只要他出手蘊兒必然會首當其衝的受到牽連。

蘊兒可是月光之女,她要是死了,那他的所有計劃就全部泡湯了,那可是關乎於整個金泱大陸的大計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傷她。

“蘊兒。”忽然鳳驚羽虛弱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雖然受傷極重卻沒有倒下來,他單膝跪在雪地上,似乎時刻準備起來,鳳驚羽道,“你……不要站在那裡,那裡……很危險。”

“阿羽,我要是有得選擇,你覺得我會站在這裡面對這個銀髮妖怪麼?”蘊兒狀態輕鬆的看了鳳驚羽一眼道。

銀髮妖怪?她這是在罵他麼?淨月華聽的臉色發白。

倒是鳳驚羽忍俊不禁的低笑了起來,不虧是他的蘊兒,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阿羽。”蘊兒道,“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趁機運功療傷,等會找機會先逃走。”

先逃走?她還站在這裡他怎麼會獨自逃走?要是會走,他當初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蘊兒,你放心的對抗他吧。”末了,鳳驚羽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一句話來,“有爲夫在這裡幫你,他傷不到你。”話畢,鳳驚羽又攥緊了拳頭,雙腿用力,穩穩的站了起來。他擡起頭看向淨月華,雖然嘴角仍帶着鮮血,但目光犀利,那樣子似乎就是再戰一回合也沒有問題。

“阿羽。”蘊兒深深的望着他,即便是這個時候他眼中的自信仍在告訴她,放心的對抗敵人吧,有爲夫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

那淨月華也看得呆住了,這個男人不僅玄力天賦強大,精神力也格外強大啊,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夠站起來。他都有些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了。

鳳驚羽見蘊兒癡癡的盯着他看,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你不要一直這麼看着我……我咳咳咳……”話沒說完,喉嚨又涌上了一口血來,他咬着牙將血吐出來,又對蘊兒笑,“看得爲夫都不好意思了。”

蘊兒最後用凝着深情的目光看了鳳驚羽一眼,然後忽視在場所有的人,輕輕的他說了一句:“阿羽,我愛你。”這句話說的平靜和從容,卻飽含着千言萬語,足以在這個時候令所有的人動容。

“咳咳……”鳳驚羽聽的心情激動,差點沒控制好又吐出一口血來。

蘊兒說完,就回過頭來看着淨月華,示意他現在可以動手了。

那淨月華也絲毫不遲疑,手腕一轉手心又騰起了彩色的玄火。蘊兒屏氣凝神的盯着那團玄火,時刻等待着抵禦他的出手。

正在這時,一個敏捷的身影來到了院子裡。風雪雖大,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待他落在了院子,衆人才發現他居然是銀伯。銀伯並不是一個人來,他的手還扣着另一個人的喉嚨。仔細一看,竟是司徒雅。

銀伯站在受了傷的端木笙和皇甫澈的面前,將兩人也控制住,這才擡起精光閃爍的眼睛,望向場地的中央。

“銀伯伯。”蘊兒迫不及待的喊出口。

淨月華聞言,也回過去頭,看到銀伯正掐着司徒雅的喉嚨,淨月華的眸中“忽”的閃過怒色,他冷聲問:“你是什麼人?”

“這還看不出來麼?”銀伯冷笑一聲,又掐緊了司徒雅的喉嚨道,“自然是來讓你住手的人。”

“就憑你?”淨月華不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頭。”

老頭……雖然平時叫銀伯老頭的人不少,但是他還是頭一次從這兩個字中聽出鄙視和輕蔑意思的。

銀伯的目光一沉,也不客氣的回道:“你這個傢伙,年歲比我爺爺都要大了,偏還要裝出一副年輕瀟灑的樣子,你以爲外表就能瞞得住一切麼,你這個倚老賣老的老妖精!”

“……老妖精!”淨月華聽的頓汗,忙道,“我不是裝出年輕瀟灑,我是天生年輕不老。”

“人不老沒關係,要是心智也一直停留在弱智階段,那就沒得救了。”銀伯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淨月華有些聽懵了。

“你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見好就收,萬不可逼人到絕境的意思麼?”銀伯冷冷的問他。

“哼哼。”淨月華冷哼兩聲道,“我不明白。”

“所以你是弱智。”銀伯也淡淡的回答。

“我……”

銀伯知道和這種腦子明顯有缺陷的人講道理也沒用,乾脆他將手裡的司徒雅往前推了推,道:“吞月教主,如今你的手下在我的手裡,你要是不收手,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你以爲你拿他們就可以逼我就範?”淨月華絲毫不屑。

“當然不是。”銀伯笑道,“我拿的他們整個家族。據我所知,這三大家族的人世代爲屯吞月教服務,可謂是忠心耿耿,要是後人知道你今天爲了自己的一時痛快而誤了他們三人的性命,你覺得這三大家族的人之後還會爲你效命麼?”

“能爲了本教主死,是他們的福氣。沒人敢有異議。”

“吞月教主你太天真了。”銀伯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鳳尊主和蘊兒夫人的感情一樣,能甘心情願爲對方賣命的。而像你這種冷血的人,不懂得付出,也就無所謂回報。”

“你……”

“放手吧,爲了今日的這一局,你實在沒必要搭上這三人的性命。”銀伯道,“況且你今日已站了上風,不是麼?江湖上的兩大頂尖高手鳳驚羽和蘇之瑾都被你傷成了那副樣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現在收手,只當你贏了,要是再不收手,就只能等着魚死網破了!”銀伯的話一落,見北堂玉夜、南宮錦等人全站了起來,目露狠光的聚集在一起,而在周圍的房頂上,也出現了許多鳳梟宮和玉冰宮的人,其中包括紫玉和烈貓隊和南宮錦的玉豹隊,他們悄無聲息將這裡團團圍住,那氣勢似要與淨月華同歸於盡。

淨月華看了看四周,面色也沉了下來。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對方這麼多人打起來也不好脫身,更何況他還有端木等三個拖油瓶在。再者,他也還沒有找到不傷害蘊兒還殺了鳳驚羽的方法。老實說,他現在並沒有做好出手的準備。不如就藉着銀伯的話,先行離開再說。

見淨月華的臉上有退意,端木笙也趁機張口道:“教主。”那眼神也是讓他退下,之後再從長計議。

“好。”淨月華道,“今日算你們幸運,本教主就繞你們一命。”說罷,他又轉向蘊兒道,“金蘊兒,本教主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鬆手,你可要記住本教主的好,不可忘記。”說完,那淨月華就身子一提,重新躍上了屋頂。正當衆人鬆了一口氣,以爲他就此收手時,淨月華忽然甩手,一道凌厲的玄氣猛的向冰蟾的胸口襲去,冰蟾躲避不及,只能使防禦,只是他的防禦太爲弱小,完全不敵。

“轟!”蘊兒也快速的綻出防禦罩,金光閃閃、強大而堅硬的防禦罩頓時就和他的玄氣相抵在一起,發出駭人的聲響。蘊兒竭盡全力,冰蟾也竭盡全力纔將將的擋住了這一擊。那玄氣消散之後,淨月華又冷冷的掃了一眼鳳驚羽,這才拂袖而去。

蘊兒收起了金光,正在奇怪單憑自己的力量怎麼能如此輕易的抵禦住他的玄氣時,一回頭,看到剛纔還站着的鳳驚羽又倒了下去。她忽然明白了什麼,三兩步就跑到了鳳驚羽的身邊。

“阿羽,阿羽!”蘊兒萬分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這一次,鳳驚羽是真的站不住了,她一過來,他就身子一軟,倒在她的懷裡,虛弱的睜着眼睛看着她。不過聽到蘊兒叫自己,鳳驚羽還是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叫的我心軟了,放心吧我死不了。”

“你已經受傷那麼重了,居然還出手助我!”蘊兒說着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既能出手,那說明我受的傷也沒有多重。”鳳驚羽說着,雪花落在了他的眉間,蘊兒用手幫他拂過了雪花,又聽他道,“更何況只要是你需要我,我就是死了,也會自己掘出墳墓,爬出來幫你的。”

“阿羽。”蘊兒聽他這樣說,一時不知是哭還是笑了,伸手拂去他睫毛上的雪花,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低聲說着,“你不會死的,也不會有事情的,阿羽,有我在,你一點事也不會有。”

鳳驚羽笑着點點頭。

於是,蘊兒躬身吻了吻他的額頭,又動用治療異能,一團紅色的暖暖的光立刻照在鳳驚羽的臉上,他感覺好舒服,也感覺眼皮很重,很想休息一下,於是他就閉上眼睛,緩緩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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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雙飛 【205】 療傷

第二日,玉冰宮。風雪雖已停,但昨夜被風雪刮斷的殘枝落葉不少,它們落在地上,略顯頹敗。玉冰宮的侍從們在盡力清掃。冰雪閣的大廳裡,蘊兒和銀伯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不一會兒,慕容雲晗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躬身道:“尊主夫人。”

“怎麼樣?”蘊兒迫不及待的問。

“夫人放心。”慕容雲晗道,“和夫人剛纔得出的結果一樣,尊主雖是受傷很重,但他天生身子骨強硬,玄力天賦也異稟,此傷不會傷及性命。”

“那就好。”蘊兒鬆了一口氣。她的治療異能雖然強大,但慕容雲晗畢竟具有醫術天賦,醫術更全面,也更有保證一些。蘊兒說完就要邁步往房間裡走,慕容雲晗忙關心道,“夫人你已經一夜未睡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沒關係,阿羽不在我身邊,我睡不着。”蘊兒道,“我到他的牀邊趴一會兒就好。”她又忽然轉過身來問,“對了,蘇哥哥怎麼樣了?”

“夫人放心。”慕容雲晗道,“蘇公子雖然還在昏迷,但他沒有鳳尊主傷得重,也不傷性命。冰爵大人已經醒了,她正在照看他。”

“冰爵姐姐也沒事麼?”

“她也受了傷,不過不影響走動,她說尊主這裡有夫人你在,所以她就看着蘇之瑾去了。”

“恩,我知道了。”頓了一下,蘊兒又道,“另外,囑咐玉冰宮衆人,提高警惕,再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慕容雲晗道,“鳳梟宮的四方主和玉冰宮的堂主們已經把守了玉冰宮所有的門,不會放任何不相干的人進來。”

聽到這樣的回答,蘊兒才安心的進了裡間。

“夫人。”慕容雲晗還想要阻止蘊兒,卻被銀伯給攔住了,銀伯對他擺擺手道,“放心吧,我家小姐自己有分寸。你下去按吩咐做事吧。”

沉吟了片刻,慕容雲晗只得領命,點頭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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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之瑾的房間。

他又昏迷了。鳳淺雪坐在牀邊凝視着蘇之瑾的臉,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昏迷了。雖然慕容雲晗強調蘇之瑾已經沒事了,但鳳淺雪還是放心不下。鳳淺雪也受了傷,但是她知道要不是蘇之瑾推她避開了淨月華的玄氣,她恐怕就不單單是受傷,而是再也醒不過來了。換言之,蘇之瑾正是因爲推了她,纔會被那玄氣擊了個正着,其實他是有可能安然避開的不是麼?如此一想,鳳淺雪的心越內疚不安,自己身上的傷痛也不顧不上了,一心一意的守着蘇之瑾。

蘇之瑾的睡相十分安靜,呼吸也很平穩。不過鳳淺雪還是會不時的湊上去碰一碰他的鼻息,確定他的呼吸是平穩的她才安心。她一會兒爲他掖一掖被子,一會兒又用毛巾給他擦拭額頭,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可是蘇之瑾還沒有醒。冰爵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裡,她號了蘇之瑾的脈搏,卻什麼也沒號出來,於是又把慕容雲晗叫來,讓他再看一看。慕容看過後再次確認蘇之瑾沒事,只不過是身子虛弱,要再恢復恢復才能甦醒。倒是鳳淺雪,自己本來就有傷,還在這裡一直守着,慕容建議她回去休息一下,這裡交給下人就可以。鳳淺雪不依,堅持要呆在這裡,守到他醒來爲止。

慕容雲晗走後,冰蟾姑娘從廚房過來,給蘇之瑾送藥。

“冰爵姐姐。”冰蟾小心翼翼的端着藥水進了門,她低着頭說,“這是慕容公子吩咐我送來的,能夠加速蘇公子的玄力恢復,所以……”冰蟾的話沒說完,一擡頭纔看到鳳淺雪正把臉湊到蘇之瑾的臉上,從冰蟾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似乎正在和蘇之瑾做一些不能圍觀的事情……呃,她似乎在吻他的脣……

冰爵急忙停住步子,小臉一紅,轉頭就機靈的往外走。

“站住!”忽然,鳳淺雪冰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把冰蟾給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多動了。

鳳淺雪確定了蘇之瑾的呼吸平穩,這才直起了身子扭頭看向冰蟾,見她不好意思的站在那裡,鳳淺雪道:“臭丫頭,我不過是湊上去試試他的呼吸而已,你緊張什麼?”

冰蟾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邊擦了擦頭上的汗,一邊回過身子把藥端過來放在桌子上道:“嚇死我了,我以爲冰爵姐姐在偷吻蘇公子呢。”

“……”鳳淺雪臉上有些尷尬,張口解釋,“怎麼會,我怎麼會趁人之危?”

冰蟾將藥放好,擡頭看了一眼昏迷的蘇之瑾,然後單純的問鳳淺雪說:“冰爵姐姐,我看蘇公子的呼吸很平穩,況且就是試呼吸用手指不就可以了,怎麼還要湊上去用臉呢?”

“臉上的皮膚最敏感,最能夠感覺到他氣息的強弱。”冰爵道,“我必須要知道他的呼吸中沒有一絲弱氣,纔可安心。”

聽到鳳淺雪這樣說,冰蟾似乎懂了什麼,她沉吟的點了點頭,又忽然擡起腦袋,直白的問了一句:“所以說冰爵姐姐是愛上蘇公子了麼?”

“……”鳳淺雪沒有想到她會問得這麼直白,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口舌打結的解釋道,“呃,我只是在試他的呼吸而已……況且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才理所當然的這樣照看他……其實我是……”

“那按冰爵大人的說法,蘇公子也是爲了救我的命才受了傷,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夜以繼日的守在這裡照看他呢?”冰蟾眨眨漂亮的眼睛,笑着問。

“當然不可以!”鳳淺雪條件反射的回答。

“那冰爵姐姐你就是愛上蘇公子了是麼?”冰蟾歪着腦袋問。

“我……”鳳淺雪被打敗了,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說對了。”

“愛上人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比如說我。”冰蟾說,“我變成人形就是爲了找愛情的,要是碰到了還扭扭捏捏,那錯過了多可惜?”冰蟾對她嘿嘿一笑,臨走時又加了一句,“況且蘇公子是一個值得愛的人呢。”說完,她就笑着轉身出了門。

愛上一個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鳳淺雪想着冰蟾口中的這句話,又回頭看了看蘇之瑾俊朗的臉。是啊,她分明是喜歡他,擔心他的,又爲什麼要一直迴避呢,她可向來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啊。喜歡就要大膽的表現出來,有什麼可扭捏的呢?想到這裡,鳳淺雪就咬着自己的脣瓣盯住了蘇之瑾的脣。蘇之瑾的脣很漂亮,即便是抿着,也抿的很有弧度。轉了轉眼珠,她又盯住了桌子上的湯藥。如今蘇之瑾昏迷,藥也不好灌進去,如果她來用嘴喂他的話,那就方便多了……

是啊,她喜歡他嘛,又有什麼關係呢?

門外,棕伯才被人帶到了蘇之瑾的房門口,他是今日才上了山,前幾日一直被蘇之瑾安排在山下。得知了蘇之瑾受傷的消息,棕伯馬上就到了玉冰宮。棕伯進門時正看到冰蟾笑嘻嘻的往外走,棕伯掃了她一眼,心想這個姑娘看上去很陽光啊。

“老伯伯好。”冰蟾笑眯眯的打招呼。

“我家公子……”見她是從蘇之瑾房裡出來的,棕伯就順口問了一句。

“蘇公子很好。”冰蟾道,“冰爵姐姐正在裡面照顧他。”冰蟾說完就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又加了一句,“哦對了,你要是看到她趴在蘇公子的身上千萬不要好奇,姐姐她只是湊過去感受蘇公子的呼吸而已。”說完,就給了棕伯一個燦爛的笑臉,揚長而去了。

棕伯別的沒記住,倒是把冰蟾的最後那句話記住了,於是他一邊想着一邊進了門。到了裡面果然看到一個女人趴在牀上的男人身上,那個男人似乎就是他家公子,而他們臉對臉的似乎很親熱,他那個角度也看不清楚,棕伯怔了一下,想起了冰蟾剛纔的提醒,他安慰自己對方只是在試他家公子的呼吸而已。於是他不僅沒走,反而悄悄的往前走,繞到了前面,躬身想看得清楚一點……

而等他看清楚的時候……頓時就啞然了……這個女人分明是在親他家公子啊啊啊……

蘇之瑾在昏迷,而鳳淺雪也吻的認真,根本就沒人注意他。於是棕伯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搓了搓手,又悄悄的退出了門。

一直到棕伯走了,鳳淺雪這一口藥才全喂到蘇之瑾的嘴裡。她擡起頭來想,剛纔是不是有什麼人進來了?左右一看四下沒人,看來是她的錯覺了,不過這個藥真的好苦啊,而且好難喂啊。鳳淺雪吐了吐舌頭,又大大的喝了一口藥,俯身貼上了蘇之瑾的脣。

門外,棕伯若有所思的走出了門。他隱約覺得沒有跟公子上山,他似乎是錯過太多了,走到門口問那守在外面的侍從道:“小兄弟?那裡面的女人是誰啊?”

“是我家冰爵大人啊。”那人回答。

“冰爵?”蹙了蹙眉頭,棕伯又問了一句,“我家公子……和她……戀愛了?”他怎麼隱約記得,蘇之瑾上山之前還大喊着不殺了冰爵誓不爲人之類的話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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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雙飛 【206】 紅夫人

冰雪閣。

蘊兒趴在鳳驚羽的牀邊沉沉的睡着。她太累了,從昨夜就沒有休息。剛纔再次確認了鳳驚羽安然無恙之後,她終於支撐不住,腦袋枕在牀邊,一手攥着鳳驚羽的手進入了夢鄉。感受着從他的手心傳來的熱量,蘊兒才安心的睡着了。

忽然,一個靈敏的身影從窗戶躍了進來。此人的步伐十分輕盈,仿若無聞。蘊兒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的氣息。

她踏着一雙大紅的靴子,小心翼翼的往蘊兒和鳳驚羽的牀邊走來。到了牀邊她停了下來,她看了看昏迷的鳳驚羽,又打量了一下趴在牀邊沉睡的蘊兒,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兩個人挽着的手上。

她擡起胳膊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接着她邁步來到牀邊。她彎下身子,伸出手來企圖將兩人挽着的手給分開。她的手很漂亮,指甲上面染着囂張的紅色,和她的紅色長靴一樣,亮得刺目。她躡手躡腳的試圖將蘊兒的手拿到一邊去,不料她纔將蘊兒的手撥開,它就又無意識的挪了回來,重新攥住了鳳驚羽的手,如此反覆,蘊兒反而越攥越緊了。

“……”紅衣女子有些無奈,歪頭看了一眼睡着還不肯鬆手的蘊兒,臉上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真是一個可愛的丫頭!她趴在這裡把牀邊都給佔滿了,讓她根本都不能靠近鳳驚羽。於是女子想了一下,只能繞過蘊兒來到牀頭,俯身看着鳳驚羽。他的臉色已比昨夜好很多,不過看樣子身子還很虛弱,一時半會也不會醒。

女子伸出手,似乎要撫上鳳驚羽的額頭。

就在她要碰到他時,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忽然竄了上來,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女子微微一愣,盯住了蘊兒的小手。

蘊兒不客氣的一甩手,女子就猛退了三步,退離了牀邊。

蘊兒站在牀邊,冷冷的看着她。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長得非常漂亮,看上去三十幾歲,一身紅衣美韻十足。她的紅衣一看就知是極上等的布料,尊貴華美不說,還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十分奪人眼目。仔細的審視了一下她,蘊兒並沒有主動張口。被蘊兒擋開,那女子也不怒,也從容的打量着蘊兒。

蘊兒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凝視着彼此。

忽然,那女子笑着先張了口:“丫頭,你沒有主動問人身份的習慣麼?”

“初來乍到,你不也沒有主動報上身份的習慣?”蘊兒護在鳳驚羽身前,眨眨眼睛問。

“通常,沒有人敢問我的身份。”女子笑着回答,“更沒有人敢等着我來報身份。”

蘊兒眯眼回答:“你也說了,那只是通常。”

“……”女子聞言一愣,笑着道,“小丫頭,你很有膽量。”

蘊兒道:“你纔是有膽量,我已佈置下去,玉冰宮上下不準任何人進來,而你卻混了進來,這說明一個問題。”

女子聞言挑眉笑道:“說明我很有膽識,也很了不起對麼?”

蘊兒面無表情的搖頭道:“說明,你不是人。”

“……”紅衣女子汗顏,“你就不懷疑是你的手下辦事不利?”

蘊兒依然搖頭:“我從不用辦事不利的屬下。你要是人的話,他們一定攔得住你。”蘊兒說的雲淡風輕。

“你的說法很有趣兒。”女子笑得更開心了。

“相信你進來也不是爲了聽我說趣兒的吧。”蘊兒道,“這裡有人在休息,不如我們到外面聊。”

“你還挺關心他。”女子瞟了鳳驚羽一眼,笑道,“擋的這麼嚴實我連看都看不到。”

見這個女子完全沒有要跟她出去的架勢,蘊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反問:“你是來看阿羽的?”

“當然不是,我只是來做生意的。”女子攤攤手道。

“那還賣什麼關子,直入正題。”蘊兒挑眉。

“漂亮!”紅衣女子笑道,“我很喜歡你這個表情。”

“既然你喜歡——”蘊兒坦白,“那我以後就不會再用它了。”

“……”女子頓汗,怎麼和這個丫頭說話,她總是感覺自己是處於下風呢。

“呃。”女子也不再賣關子,直入正題,“拿你的心跳換鳳驚羽的性命,如何?”

什麼?

蘊兒似乎沒聽明白,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那女子盯着蘊兒臉,心想這個丫頭居然連驚愕的表情也這樣漂亮,實在是令人着迷,於是她臨時改口道:“呃不,換一個,拿你的美貌來換鳳驚羽的性命,如何?”

蘊兒聽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馬上轉身去號鳳驚羽的脈搏,居然虛弱到極點,似乎馬上就要消失了一般。蘊兒立刻轉過頭道:“是你做的。”

“哈哈。”那女子道,“老實說我也很喜歡的聰慧,你要是捨得拿它來換我也樂意。”蘊兒纔不搭理她,她馬上運功希望能夠讓他的心跳有所好轉,可惜一點用也沒有。

那女子盯着蘊兒曼妙的背影,羨慕的道:“呃,我也很喜歡你的身材,要是拿這個換的話……”

“隨便你要換什麼!”蘊兒實在不知道這個女人使用了什麼妖術,她此時心急如焚,轉頭就對她怒道,“快點把他治好!”

那紅衣女子被嚇了一跳,抿了抿脣道,“這個脾氣可是要不得的……”

“我可提醒你。”蘊兒沉了口氣,不客氣的道,“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不僅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東西,你自己的也一樣也不會有。”

“什麼叫我自己的也沒有……”

“你的美貌你的身材你的聰慧,半樣也不會有。”蘊兒道。

“你威脅我?”女子愣了一下,冷笑道,“你以爲我會相信?”

“不相信你可以等着試一試。”蘊兒的眼睛裡冒着駭人的兇光,看的紅衣女子竟有些心虛了。忽然她笑了起來,“好吧,我就要你的美貌,連同你所有的表情。”

“成交!”蘊兒攤攤手,“你先過來救他,之後我便將我的美貌給你。”

“不用你給我。”女子解釋,“我說的要把你的毒成一個人見人怕的醜八怪。”

“可以。”蘊兒點頭,“你現在過來治好他。”

“你願意?”女子似乎很不可思議。

“不願意我就不會跟你說這麼多了。只要你救好了他,怎麼樣我都願意。”蘊兒點頭道。

“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女子點點頭。

“恭喜你回答正確。”蘊兒已經無語了,“等你治好了他,我可以把我的智商也附送給你作爲獎品。”

“丫頭,你很幽默。”女子道,“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如此淡定的跟我做生意。不管怎麼說,我實在喜歡你這個兒媳婦。”

“什麼?”蘊兒語結,詫異的問。

“我說小羽他很厲害,選了一個我喜歡的漂亮兒媳婦。”女子嘿嘿一笑,擡頭問鳳驚羽,“你說是麼,小羽?”問完之後她纔想起來她把鳳驚羽控制住了,忙到前面,伸手解除對鳳驚羽的控制。

“咳咳!”鳳驚羽瞬間長喘了一口氣,咳嗽了起來。

“哦。”紅衣女子搖頭道,“看來你的確受傷很重,不過是控制你一會兒你的脈象,你就成了這副樣子,實在讓爲娘擔心啊。”

鳳驚羽咳了一會兒,才無奈的擡起頭來看着她,想說什麼卻還是有一口氣憋在喉嚨,出也出不來。

看到鳳驚羽這樣,紅衣女子的表情猛的一沉怒道:“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敢把我的兒子害成這副樣子,你放心爲娘一定幫你把這個傢伙碎屍萬段爲你報仇。”說罷,她又表情一換,笑眯眯的說了一句:“不管怎麼說,蘊兒這個丫頭爲娘還是很喜歡的,你找了一個好媳婦兒。”

“……”蘊兒站在那裡萬分無語。

“……”鳳驚羽也很無語,他終於吐出了一口氣,十分氣惱的對她說,“娘,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和長姐可不可以不要平白無故的就控制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真的很生氣!”

“我來是爲了救你。”紅衣女子解釋道,“要不是因爲我你怎麼會這麼快就醒來?”說完,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在後面加了一句,“好吧,我是在救你之餘,順便控制了你一下。不過我的目的是好的,只想和蘊兒交個朋友。”說罷,就轉頭看了蘊兒一眼,她又對鳳驚羽說,“不得不說,這個丫頭我是真心喜歡。”

“太可惜了。”鳳驚羽搖搖頭,“她不是你的妻子。”

“是啊,爲孃的想法你總能猜得到。”她笑道,“不愧是我的兒子。”

鳳驚羽頓感無言,那紅夫人又道:“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恐怕還要昏迷幾天幾夜,是我讓你早醒來,免得你只能在夢中和你的愛人相見,你要感謝我。”

“關於這一點,我真心謝謝娘。”鳳驚羽道。

“恩,愛憎分明,果然是我的好兒子!”說着,她就攥起了鳳驚羽的手,看着上面的那一枚沒有了寶石的戒指,她蹙眉道,“小羽,你的玉曜沒有了?”

比翼雙飛 【207】 婆媳關係

聽紅夫人提到了玉曜,鳳驚羽張口解釋:“這玉曜是……”

“怪不得你會傷的這麼重,原來你是沒了它的保護。”掃了一眼鳳驚羽臉上的表情,她又道,“看你這個表情,我猜想它是因爲蘊兒纔沒有的,好吧,它是死得其所,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她一邊說着一邊取下鳳驚羽手上的戒指來到窗邊,對着陽光照了一會兒,似乎是吸收了窗外的日光一般,不多時,那上面就又凝出了一顆盈盈發光的寶石,蘊兒看的萬分驚訝。紅夫人一邊擦着上面新凝成的寶石一邊道,“不過小羽我必須要說,雖然你很忙,但像玉曜這種事情你早該回家解決一下,如果有它在,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娘,我覺得我並不是很需要它。”鳳驚羽堅持,沒有它,他不是也活下來了麼?

“是啊,大部分時候你會覺得你的爹孃在生了你之後也就沒什麼用了不是麼?”紅夫人口氣隨意的反駁他。

“……”鳳驚羽頓汗,紅夫人說完,也不給鳳驚羽解釋的機會,將戒指直接帶回了他的手上,道,“好了,雖然你現在甦醒了,但你身體虛弱還要在牀上躺幾天,你且呆着吧,我和蘊兒有話要說。”

“你和蘊兒?”

“不錯,蘊兒剛纔答應給我她的美貌和聰慧。”紅夫人眯眼一笑,“我現在就去外面取了。”說完,她看也不再看鳳驚羽一眼,拽住蘊兒的手往外走去。

蘊兒愕然。

兩人一同來到了雪梅盛放的院子裡,紅夫人還攥着蘊兒的手不捨得鬆開,半晌她羨慕的盯着蘊兒手背上的皮膚道:“丫頭,你的皮膚可真好。”

“……”蘊兒到現在還沒適應鳳驚羽這個孃的性格,恍惚了好一會兒纔將手從她的手裡抽出來道,“很可惜你剛纔沒有說要我的皮膚。”說完,她對紅夫人眯眼一笑道,“好了,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你剛纔說要我的美貌要我的智慧,我現在就給你。你是要自己取還是要我幫你?”見紅夫人站在那裡不動,蘊兒從長靴裡“嗖!”的抽出一把短匕首,對紅夫人擺了擺道,“看樣子你是需要我自己動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蘊兒揚起刀就要往臉上刺。那紅夫人看的一驚,急忙扣住她的胳膊道:“別別,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真刺不成,就是你捨得,小羽也捨不得,我也捨不得啊。”

胳膊被紅夫人給扣住,蘊兒也不能下手,靜靜的看她兩眼,蘊兒問:“剛纔你是開玩笑的?”

“是啊,我是開玩笑的。”紅夫人道,“不想你居然當真了。”真是一個實誠的孩子啊。

蘊兒靜靜的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坦白的回答:“我也是開玩笑的。”說完,就將那匕首在她眼前一晃,那鋒利的刀刃居然完全就消失了。蘊兒再一甩手,它又出現了。

“……”

“哈哈,可以用靈力控制的,很好玩,你要不要試試?”說完,蘊兒就伸給了紅夫人。

“……”紅夫人頓汗,挑眉追問,“小羽每天就是這樣被你欺負的?”

蘊兒想了想,笑着點頭:“差不多吧。”

不想紅夫人不僅不怒,反而伸手拍上了蘊兒的肩膀,點頭說了一句:“乾的漂亮!以後繼續。”

“誇獎了。”蘊兒說,“孃親。”

一句孃親叫的紅夫人臉色發紅,她笑着道:“從來沒有人叫過我孃親。”

“阿羽、阿雪和阿翼都不這麼叫你?”蘊兒追問。

“有時候他們連一句娘也懶得叫我。”紅夫人聳聳肩膀道,“我們家家教很鬆,也不怎麼看重規矩。”頓了一下,紅夫人道,“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你叫我孃親。”

“那是你應得的。”蘊兒眯眼一笑。

“什麼叫應得的?”

“你剛纔阻止了我自殘。”蘊兒道,“所以我也喜歡你。”

“哦。”紅夫人想了一下點頭,“如此說來我們是相互喜歡的。”

“恩,可以這麼說。”蘊兒道。

“很好!”紅夫人道,“平等公平,是你我婆媳關係的良好開端。”

“不錯。”蘊兒表態,“我會努力的保持這種關係。”

“我也一樣。”兩人達成協議之後相視一笑,頓感兩人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兩人並肩在梅林裡散步,紅夫人的衣服在雪梅里顯得格外耀眼。

“孃親你的衣服很漂亮。”蘊兒忍不住誇讚。

“這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布料,是用火鳳凰的羽毛製成的。”紅夫人道,“如果你喜歡,我還有一套質地更好的,可以送給你。”

“火鳳凰?”那可是天底下鮮有的生靈啊,凡人見也見不到,更別提是拿它們的羽毛製成衣服,“這可是天下很少有的啊。”

“是啊。”紅夫人道,“鳳凰都少有,更別提是火鳳,目前金泱大陸上只發現了一隻。”

“那孃親是怎麼拿到它的羽毛的?”蘊兒追問。

“當然是從她的身上一根根拔下來的啊。”紅夫人說完,又加了一句,“哦忘了說,她是我的契約靈寵。”

契……契約靈寵,火鳳凰居然是她的契約靈寵?

蘊兒眼睛也睜圓了,全金泱大陸只有一隻的火鳳凰是她的靈寵,那她究竟又是什麼身份?

面對蘊兒驚訝的表情,紅夫人安慰她:“不過你放心,她長得沒有你漂亮。”

“……”蘊兒無語。兩個人又在梅林裡轉了一會兒,那紅夫人蘊兒道,“蘊兒,初次見面,孃親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不如就助你提升一級異能吧。”說完,紅夫人就單手罩在蘊兒的身上,蘊兒頓感一股暖意融遍了全身。蘊兒如今的異能是金木,金表示可以把金子化成水,而木則是可以控制所有的植物,再升就要到水了。果然,紅夫人收起手時說:“如今的你異能又多了一個水項,這項能力叫做淨化,它雖不能攻擊也不能防禦,卻能清除一切的外在干擾,各種毒物對你的身體皆無傷害。”紅夫人笑眯眯的說,“這項異能現在還用不上,但你要相信以後它的用處會很大。”

蘊兒笑着點頭,要是她自己來提升,還不知道要到何時。這位紅夫人的確了不得。

兩人正說着,卻聽一個好聽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娘!”一同回頭,蘊兒看到梅林外面站着鳳雲翼。

“小翼……兒。”紅夫人張口就親暱的叫。一句話叫的鳳雲翼臉頰通紅,叫小翼就夠了好麼,居然在結尾處還要加了一個兒化音,每次他聽到這個稱呼,都覺得渾身抽搐。

“娘。”鳳雲翼十分無奈的走過來,“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聽說小羽和淺雪都受了傷,我與你父親覺得有必要來看一看。”紅夫人回答。

“你與我父親?”鳳雲翼聞言,兩隻眼睛瞬間瞪圓,“你是說爹他也來了?”說着,鳳雲翼就眼珠四轉,驚恐的尋找着父親的身影。同時身子微傾,似乎是隨時準備逃跑了,“他在什麼地方?”

“……”撇了他一眼,紅夫人道,“他出門的仗勢比較大,所以我先行一步,他明日纔來。”

“唔。”長吐了一口氣,鳳雲翼的腦袋裡馬上就在籌劃要帶什麼東西逃走以及下玉冰山的最快路線等事情。

紅夫人無言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很不客氣的丟下一句:“與其去想如何逃走那麼徒勞的事情,你不如現在去收拾一下你凌亂的長髮,省的你父親見了之後又出手把你給燒成光頭。”

“……”鳳雲翼妥協,“孃親說的對。”

“雪雪在什麼地方?”紅夫人問。

“她在照看傷患。”鳳雲翼說完又特別加了一句,“那個傷患是個男人。”

“男人?”紅夫人聞言眼睛一亮,恨恨道,“居然有男人和雪雪在一起,你也不早說,還不快帶爲娘去看一看?”說着,就帶頭王前走去。鳳雲翼也忙跟在後面,追過上去。

蘊兒站在原地,頭上的黑線一層層剝落,怪不得鳳驚羽提起他的爹孃時面色不善呢,如今一看,當真是一朵不小的奇葩啊。

入夜,蘊兒端着一碗滋身補氣的雪蓮羹來到了鳳驚羽的房間。她小心翼翼的將羹擱在桌子上,擡起頭卻發現鳳驚羽的牀上居然空空如也。咦?一顆心瞬間就吊了起來,他的傷勢還重怎麼不好好休息,又跑去了哪裡?

正在想着,忽然感覺一雙手從背後伸了上來,圈住了蘊兒的腰。同時將蘊兒的身子往後一攬,她就靠入了他的懷中。感受着那熟悉的擁抱,蘊兒的臉上揚起了笑容。

“你怎麼不在牀上躺着,反而起來了?”蘊兒笑着問。

“躺的時間久了,也等不到你來看我,所以就起來準備到外面找你。”鳳驚羽將下巴壓在蘊兒的肩膀上,有些孩子氣的說。

“孃親拽住我和她聊天,又教我做這雪蓮羹。”蘊兒指着桌子上的羹道,“這是我親手做的,你要嘗一嘗。”

——

比翼雙飛 【208】 金泱結界

“娘她很喜歡你。”

“現在是我喜歡她一些。”蘊兒嘿嘿一笑。

“……”鳳驚羽汗顏,“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跟她有共同語言。能跟她談得來,說明你很了不起。”鳳驚羽才說完,就聽到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冰爵的怒聲,“娘,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和蘇公子還沒有到那一步,你就不要在這裡搗亂了好不好?”

頓了一下冰爵又道:“這雪蓮羹和藥又不一樣,你要我怎麼嘴對嘴的喂他嘛!”

“……”蘊兒聽的渾身一個機靈,看來果然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跟她有共同語言的。

和鳳驚羽相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鳳驚羽將那桌上的雪蓮羹拿起來一飲而盡,之後就將蘊兒橫抱起來走向牀鋪。蘊兒大驚,忙問:“你要做什麼?”拜託他今早還在昏迷呢,要不是紅夫人來,他現在怕是連牀也下不了。

“幾日沒有親熱,很想抱一抱你。”鳳驚羽很坦白,將蘊兒放在牀上道,“若是能再親一親,那就更好了。”說完,就傾身上前去吻了一下蘊兒的小嘴。見蘊兒沒有反抗,鳳驚羽繼續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還想……”

“介意。”蘊兒挑眉打斷了他。

“呃,我可以……”

“我最好乖乖的呆一晚上。”蘊兒道,“明早你父親還會來,要是到那個時候你還躺在牀上,那可不好。”

“我父親?!”縱使是一貫平靜的鳳驚羽,聽到父親這兩個字也乍起了渾身的毫毛,驚訝萬分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來。

“沒錯啊……”頓了一下,蘊兒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和鳳雲翼的父親是同一個父親的話。”

“……鳳雲翼呢?”鳳驚羽條件反射的問。

“我下午的時候聽他答應了孃親說他不會逃走,但是我剛纔來看你的之前……看到他揹着包袱飛似的逃下山去了……”

“……他走了?”

“如果他不會被抓回來的話,應該算是走了。”蘊兒點頭。

“……”鳳驚羽長吐了一口氣,無奈的靠在了牀上。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父母究竟是什麼身份?”湊到鳳驚羽的身邊,眨着漂亮的眼睛問。

“如果明天我父親來了你還沒看出來的話,那我就告訴你。”鳳驚羽賣了一個關子。

“照你現在對他的恐懼程度來看……”蘊兒正色說,“我不敢保證他來了你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鳳驚羽無語,好吧她又猜對了,每次見他他都一種將死的感覺。不過死也是明天的事情,要先把這個美妙的夜晚給過了。手不停的在蘊兒的身上摸索,脣也吻上了她的臉。

“不是說了不可以。”蘊兒道。

“摸一摸親一親而已。”鳳驚羽自信的說,“你要相信我可以控制的住。”

“我知道你能控制得住,問題是——”蘊兒正色道,“我要控制不住了……”

“……”

正在兩人在房間裡聊天時,窗外忽然閃過了一抹紅光。那紅光似乎完全的遮擋在了月亮上,讓照入窗子來的月光也變成了紅色,像是血一樣森然可怖。鳳驚羽和蘊兒同時起身往外看去,卻見那天空中銀白色的月亮一點點的變成了紅色,血月當頭,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怎麼回事?蘊兒詫異的望向鳳驚羽。

—— ——

月之谷,廣淨宮。

淨月華坐在廣淨大殿裡,下面依次站着端木勝、皇甫澈和司徒雅。殿內的燭火很暗,氣氛也很沉默陰森。淨月華坐在乳石椅上,眼睛盯着前方,一言不發。

“教主。”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皇甫澈先張口道,“其實我們這一次並不算失敗,至少我們找到了月光之女。”

沒有人張口,殿內似乎更沉默了。淨月華轉動瞳孔將森冷的目光盯在了皇甫澈的身上,司徒雅忍無可忍的轉過頭問他:“沒有失敗?我問你我們此次上玉冰山的任務是什麼?”

“呃,殺了冰蟾。”皇甫澈回答。

“那我們殺死了她了麼?”司徒雅問。

“……”皇甫澈回答,“沒有。”

“那還叫沒有失敗?”司徒雅高聲反駁他,“我們甚至連傷都沒有傷到她。”

“可是我們找到了月光之女。”皇甫澈強調,“原來一直是猜測,但是現在教主已經確定她就是我們要的月光之女,難道這不是一個大的收穫麼?”

“殺了冰蟾和找到月光之女是兩回事情。”司徒雅爭辯道,“事實是我們沒有殺了冰蟾,那此次任務就是完全的失敗。”

“是因爲月光之女在護着冰蟾我們才失手,所以現在它們已經變成一件事情了。”皇甫澈說,“我們只要解決了月光之女,那麼冰蟾也就不在話下了。”

“那……”司徒雅正要繼續說,卻見一抹厲光從淨月華的眸中閃過,他坐在那裡身子不動,長袖一甩,一道玄氣“呼!”的一聲向三人襲去,三人躲避不及,被擊了個正着,當時就躬身吐出了血來。

“教主……”皇甫澈擡頭道。

“你們倆廢話太多,擾了本教主的清淨。”淨月華瞪了兩人一眼,最終將目光放在了端木笙的身上,他冷笑道,“至於你爲什麼受罰,你自己清楚。”

端木笙當然清楚,在昨夜的打鬥中,他向着蘊兒的行爲表現的太明顯了。只是擡手擦掉了口邊的血跡,端木笙並沒有多言。

窗外的月光很濃,照在了廣淨大殿裡雪白的地毯上,也照在了淨月華手邊的銀桌上。那桌子上只擺着一個手掌大小的圓球,它用一塊紅色的絹布蓋着,乍一看平淡無奇。

淨月華伸出手來,隔着那絹布撫摸着圓球,他的表情很平靜而溫柔,像是在撫摸着一個孩子。

不過,隨着他手的移動,殿下的端木笙等人可不淡定了。他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淨月華手下的圓球,目光中是滿滿的期待,只盼望着他能將絹布掀開,讓他們看一眼這至尊的寶貝。

淨月華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它,並口氣舒緩的講了起來:“你們知道,我們所在的金泱大陸只是金木水火土五大陸中的一個,不是麼?”皇甫澈想說什麼,但淨月華並沒有給他機會,他繼續自言自語的說着,“包括金泱大陸在內的五大大陸,原本都是各自包裹在一個獨立的結界中。它們各自有一套自己的玄靈體系,各自均衡發展。但是忽然有一天,五大陸的中的木棉大陸和水合大陸之間的結界被打破了,於是這兩大大陸互通有無,發展迅猛,玄力等級也突破了彩玄,甚至延伸到了彩玄上的八個等級。”

三人聞言一愣,他們只知道有五個大陸,其餘的並不清楚。

“彩玄之上的八個等級?”皇甫澈不可思議的說,“可是在我們的大陸上,彩玄已經是頂級了。”

擡起眼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皇甫澈忙閉上嘴,不敢再張口了。

淨月華繼續道:“自那以後,其餘的大陸也紛紛尋找能夠突破自己結界的方法,火搖大陸和土息大陸也先後尋找到了打開自己結界的方法,所以他們也緊隨其上,和其他大陸結合在了一起。”

“那我們的大陸呢?”司徒雅忍不住問。

“這就是我要說的。”淨月華冷笑一聲,“我們一直被困在自己的結界中,到現在也沒有打開。所以人們只是聽說過那上古的四大神獸,聽說過那身長九萬八千里,靠月光行走的擎天巨神,卻從沒有人見過它,因爲四大上古神獸全在土息大陸,不打開結界,凡人永遠也見不到。”

“教主……”司徒雅想問什麼卻被淨月華打斷了,最終淨月華斬釘截鐵的說,“所以我要找月光之女。”

“她和打開結界有關?”

“沒錯,月光之子和月光之女一旦結合,便可打開通往木棉大陸的結界,我們便可與其他的大陸相通了。”眸中現出了篤定,淨月華道,“所以我與蘊兒結合是上天註定的,沒有人可以阻擋。縱使我原來的做的事情被所有人認爲是邪惡不堪,但是這一件事情無疑是正確的,絕對不可動搖的。”

“原來教主一直在尋找月光之女,是爲了整個金泱大陸。”皇甫澈忍不住道。

“不錯。”淨月華凝視着窗外道,“吞月教是金泱大陸的支柱,打開結界這種事情也只能落於本教主的身上。若是知道她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金蘊兒也毫無疑問的要和本教主在一起。這不取決於她的態度,而是整個江湖。她要是不從,就是整個金泱大陸的罪人。”說着,淨月華的臉上顯出了幾分自信。

倒是端木笙聽罷一言未發,反而臉色越沉了。

“所以本教主和金蘊兒之間有天意,沒人能阻止的了。”說完,那淨月華吩咐道,“馬上傳話下去,本教主要辦一場金泱大陸最大的爭寵大賽,在這場大賽上,本教主會光明正大的要了鳳驚羽的性命,讓金蘊兒成爲我的契約靈寵!”

看着淨月華自信的表情,司徒雅和皇甫澈相視一眼,點頭道:“是,屬下遵命。”

——————

比翼雙飛 【209】 飛龍舞鳳

三人不再多言,悄悄的退出了廣淨大殿,而他們始終也沒有看到淨月華手下的那一顆圓球。三人走後,大殿裡驟然安靜了下來。淨月華徐徐的掀開了那塊紅色絹布,裡面是一個乳白色的球體。在他玄力的催化之下,那球體逐漸亮了起來,也緩緩的顯出了畫面來。

這是一顆能夠看到其他四大大陸情況的靈犀球。全金泱大陸只有兩個,分別在金泱大陸的兩大神教中,一個在吞月教,另一個則在擎日教。這代表着這兩大神教統管整個金泱大陸的至尊地位。此時,那球體上顯示的是土息大陸的情況,一隻龐大而又猙獰的神獸正在叢林中行走。它的身子大而魁梧,和它巨大的身體比起來,它腳下的山林和樹木彷彿是小草一般矮小。它的口水像是瀑布一樣從口中流下來。它扭動着身子蹣跚的走着。而在它的前面,幾個修玄之人正在等待着絞殺這個傢伙。可惜他們佈下的結界對它絲毫無用,這隻大獸一腳踩上去,不僅破了他們的結界,還將人也踩死了。

坐在廣淨大殿裡,淨月華盯着那靈犀球上的畫面,眼中騰起了凌然的快意。他已經厭倦了在這金泱大陸狹小的天地下生活的日子。這麼多年來,他無比寂寞,他渴望在金泱大陸之外的成功,他需要人來陪,更需要釋放!

而蘊兒,便是他釋放的一把鑰匙。

仰起頭來看向外面的天空,淨月華的眼中騰起了一股寒意。那頭頂的月亮在他濃濃寒意的注視之下一點點的變紅,最終像被血染紅了一樣放出了奪人心神的紅光。

夜色格外恐怖。金泱大陸的人們被這忽然被成血色的月亮嚇壞了。小孩子們驚恐的哭着,牲畜也躁動不安的在柵欄裡扭動着。各家各戶關好了門窗,但森寒之感還是無孔不入的竄進了門來,讓人心神顫慄。

早在千年之前,就曾出現過一次血月的情況。那一次吞月教血洗了江湖,讓金泱大陸上的玄靈來了一次徹底的大換血。而這一次的血月,似乎在預示着吞月教要再次出手,重現那生靈塗炭的大屠殺了。

一時之間,江湖上人心浮動,躁動不安。

第二日清早,玉冰宮。今日天氣不錯,玉冰宮也不似以往寒冷,蘊兒難得有心情,在玉冰宮的院子裡修建花枝。幾個玉冰宮的侍女一邊聊着天一邊蹙眉走過。她們顯然是在爲什麼事情擔憂,也沒注意到蘊兒。

“皎月變紅,意味着吞月教又要大屠殺了。”其中一個喃喃着說,“經過前夜的事情,我猜想吞月教主要屠殺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咱們玉冰宮,咱們死定了。”

“不會吧。”另一個聽了渾身一抖,忙道,“就算他真是衝着咱們玉冰宮來的,那咱們有冰爵大人還有鳳尊主在,他也不會得逞的。”

“話是這麼說。”侍女甲又道,“可是那天你也看到了,那吞月教主他不是人啊,就是鳳尊主和冰爵大人的玄力很高,也不是他的對手。最重要的是身份等級懸殊太大,要是鳳尊主和冰爵大人也是神的話,恐怕還能對峙的,只可惜……”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真要等死了?”侍女乙無限悲觀的問。

“如今看來,也只能拼力抵抗,求得一線生機了。”侍女甲嘆息着,和乙一同往前走去。

蘊兒聽完也有些擔憂,但她想了一下,決定事情還是要一件件的辦,她要先開心的裁剪完花枝,再去擔心這件事情也不遲。反正那淨月華她遲早是要對付的。這樣想着,蘊兒又低下頭裁剪花枝了。

而此時,整個玉冰宮的狀態都不高。他們似乎被昨夜那可怕的血日給嚇到了,都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周圍的空氣熱了起來,那花圃裡的白雪瞬間就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從花瓣上滾了下來。蘊兒正在奇怪,感覺天上也吹來了一股微熱的風,那風吹動着樹木花朵,讓它們搖擺了起來。

玉冰宮上下萬分好奇,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蘊兒也站起來,往那風吹來的方向看去。在天空的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緩緩的出現了一個光點。蘊兒凝神細看,只見那光點越來越大,似乎現出了一駕飛鑾的形狀。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那裡,看着它一點點的靠近。

飛鑾衆人也不是沒有見過,鳳驚羽和冰爵出門都坐過飛鑾,不過它是由八個人擡着,再用玄力飛行的。但是這一個好像有些不一樣,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因爲離得太遠,人們又一時看不清楚。

“是一駕飛鑾沒錯。”有人眯起了眼睛盯着那裡道,“但怎麼總覺得有些不一樣啊?”

“呃……”又有人道,“飛鑾不是都用人來扛着的麼,怎麼這一輛用的好像是馬啊?”

“馬?”人們更仔細的看了過去,隨着那飛鑾也越飛越近,衆人也終於看清楚了。不知是誰先叫了出來,“去他媽的馬,駕車的那是一條飛龍啊!”此話一出,玉冰宮立刻就亂了起來,傳說飛龍只有在嘉譽山纔有,此時玉冰宮上下除了鳳驚羽見過,也沒人見過了。能夠見飛龍一眼,那簡直是他們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啊。可是如今,一條駕着鑾車的飛龍就那麼真切的向玉冰宮飛來,它扭動的身體,在陽光下碧光閃閃的身體都在彰顯着它無比尊貴的地位和身份。眼看那飛龍越來越近,衆人不知所措,留也不是逃也不是,一個個的呆呆的僵在了原地。飛鑾越來越近,人們也看到來的不單單是鑾車,鑾車周圍還跟着十幾個玄力高手。而在飛龍的不遠處,飛着一隻渾身火紅的鳳凰。

從日而來,龍飛鳳舞,如此仗勢,可是人們畢生沒有見過的。

火鳳?

蘊兒盯住了那隻鳳凰。忽然想起了它是紅夫人的契約靈寵。如此推測那飛龍背上的應該就是鳳驚羽的父親了?

不多時,那飛鑾就到了玉冰宮的上空。但因爲鑾車太大,似乎又一時沒有找到降落的地方,所以它直衝着玉冰宮的房屋就俯衝了下來。還在發呆的玉冰宮衆人眼看着飛龍和鑾車向自己衝了下來,嚇得魂飛魄散,尖叫着四散逃竄了開去。

像這種情況,飛鑾應該直接飛到後山纔是。蘊兒站在那裡給飛龍打了個手勢,那龍也看到了,只可惜俯衝太快,轉向已經來不及,它直直的向蘊兒衝了過來。

“……”蘊兒還沒來得急反應就已經被銀伯拽住胳膊閃出了危險區域。那飛龍大概有八匹馬大,它帶着鑾車猛的落地,因控制不住身子往前滑行了十幾米,最終“砰!”的一聲撞上了玉冰宮的一排房屋上,才停了下來。

“轟!”的幾聲響,房屋塌了幾間,廢瓦頹牆,烏煙瘴氣。玉冰宮的人紛紛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撞上人真是奇蹟了。可是蘊兒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她精心修剪了一個早上的小花圃,如今全被這隻渾身長着碧綠色龍鱗的傢伙給壓成花泥了。那飛龍也被撞了個頭昏眼花,趴在那裡半天不動。而它後面的鑾車經過這次俯衝,輪子也有些歪了,不過這並不影響它的華美以及車上男人的氣魄。馬車是用純金打造的,晶瑩剔透,尊美萬千。而在它的金色珠簾之後坐着一位氣場十分強大的男人。他一身深紫色的長衣,上面用金線綴着狂日從海面升起的秀紋。他的手搭在金座上,上面金色的戒指格外刺目。那鑾車上的珠簾並沒有擋住他的臉,他面無表情,下巴上的幾縷鬍鬚證明了他的年歲,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精氣十足,和鳳驚羽的有相似之處。

呃不,是鳳驚羽和他有相似之處。從個男人和表情和氣場看來,蘊兒已經確定他就是鳳驚羽的父親了。

飛鑾已經停了下來,不過這個男人坐在上面並沒有動。直到隨他一起來的手下低聲對他說:“教主,我們到了。”那男子才面無表情的吸了一口氣,開始環視被他毀了的一排房屋。

教主?蘊兒和銀伯開始快速的反應這句教主的含義。不過有人比他們更快,兩人還沒給他定好位,那玉冰宮已經有人驚恐的喊了出來:“擎……擎日教主!”此話一出,玉冰宮上下像是炸了鍋一樣,立刻就沸騰起來。待得到那擎日教侍從的冷眼之後,人們才安靜了下來並且紛紛跪在地上磕頭:“教……教主大安。”

擎日教主?

鳳驚羽的父親居然是擎日教主?

蘊兒還沒反應過來,一扭頭看到銀伯也不見了,他已經跟着大家一起跪在地上磕頭了。

“……”一時之間,全場只有蘊兒一個人站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那擎日教主並沒有注意到蘊兒,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被毀了的房屋,輕蹙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

“教主。”他的侍從上前抱歉的說,“剛纔俯衝時太快,一時不慎撞壞了玉冰宮的房屋,還望教主恕罪。”

——

比翼雙飛 【210】 擎日教主

“這是淺雪的地方?”擎日教主冰聲問。

“是雪主的地方。”那侍從回答。

“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呢?”他面無表情的對着那一排漂亮的房屋吐出這一句話來,又說,“直接快把它推平了,省的污了本教主的眼。”

“呃……”蘊兒頓感無語,他終於知道爲什麼鳳梟宮和玉冰宮都極盡奢華的原因了。家教就是如此,想改也改不了了。那擎日教主說完,就起身要從鑾車上下來,這一轉頭,他才注意到下面居然跪了一地的人。面無表情的掃過那一顆顆低垂的腦袋,眉頭再次蹙了起來。

“教主?”那侍從見他面色不善,忙湊上去問。

擎日教主口氣不善的問:“本教主來之前爲什麼沒有清場,凡是見過本教主真容的人都要死的,你可知道?”犀利的眼神向他掃去。

那侍從渾身一個機靈忙道:“回稟教主,此次出行太倉促,所以屬下事先沒來得急派人前來清場,更何況夫人昨日就已經到了,屬下要是清場的話恐夫人會不高興。”

提到夫人,擎日教主面色緩和了一分,不過他臨下車前還是丟下一句:“命不用要了,挖了他們的眼睛就是了。”一邊說着就一邊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

“……”玉冰宮上下一聽,嚇得渾身發顫,他們做錯了什麼了就要挖了他們的眼睛?剛纔那飛龍和火鳳那麼囂張的從天而降,直直的向他們俯衝下來,他們倒是想不看,可能麼?早就聽說兩大神教都很邪惡,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玉冰宮一陣唏噓仰嘆,紛紛磕頭求擎日教主繞他們一命。

那教主聽的不耐煩,一邊走一邊又加了一句:“嘰嘰喳喳實在煩人,連他們的舌頭也割了吧。”他的隨從們不敢反駁,只能低頭領命。

蘊兒聽不過去正要上前卻被銀伯一把揪住。

“小姐不可。”銀伯道。

“你也不想要你的眼睛和舌頭了?”蘊兒無奈的問他。

“老奴的眼睛和嘴巴要不要沒關係,但是小姐不可拿幸福開玩笑啊。”銀伯低聲道,他是鳳驚羽的父親也就是蘊兒的公公,這樣的人可惹不得。

“銀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蘊兒問。

“不是老奴膽小,是老奴覺得此時應該靜觀其變,不可貿然出頭。”

“靜觀其變?”

正在這時,那擎日教主走到了被壓扁的花圃旁邊,他隱約聞到了什麼忽然停下了腳步,仔細嗅了一下週圍的空氣,眉頭又蹙了起來。他丟下一句:“告訴鳳淺雪,不要再種這種味道燻人的廉價花了,另外將這玉冰山上的花全部清除掉……”頓了一下他補充了一句,“連根也不準留!”說完又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

“……”蘊兒聽到這裡實在是受不了了,不搭理銀伯直接道了一句,“清除花是一件多麻煩的事情,我有一個更快捷的方法讓伯伯你一點兒也聞不到這廉價花的味道。”將身子轉向擎日教主,衆人的目光一致的往蘊兒的身上看來,就連那隻被撞的暈頭轉向的飛龍也睜開了眼睛看向她。

擎日教主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身。

蘊兒忽視所有人的目光,直白的說:“不如直接割了您高貴的鼻子,不是來的更方便簡潔?”

“轟!”銀伯只感覺頭上炸開了一計響雷,他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撞在地上磕死了拉倒。玉冰宮瞬間就安靜了,剛纔還哭天搶地的求擎日教主饒命的人們也呆住了,半張着嘴看着蘊兒。擎日教的一排人呆在了原地,那隻碧色飛龍眼睛也不會眨了,愕然的望着蘊兒。

周圍太安靜了,那擎日教主似乎也有些尷尬,於是他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大步往前走去,不過蘊兒可不是輕易放手的人,既然張口了就一定要把事情說個清楚,況且她的肩上還擔着玉冰宮衆人的眼睛和舌頭。看着他的背影又云淡風輕的道出了一句:“伯伯是因爲耳聾所以沒有聽到晚輩的話麼,既然你的耳朵聽不到,那留着也沒什麼用了,不如和鼻子一併割了,人也看起來更清爽一點如何?”

“……”銀伯聽完,忽然有了想自盡的衝動。那飛龍也有些不忍往下看了,他是擎日教主的契約靈寵,跟了教主這麼多年也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人敢用這種口氣跟教主說話。他猜測這個女人一定會被五馬分屍的。哎呀,長得這麼漂亮,就要死了真是可惜,如此想着,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惋惜。

這一次擎日教主再次停了下來。蘊兒往前走,路過飛龍時正和他的目光相撞在一起。蘊兒白了他一眼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剛給你打了手勢你看不到,壓扁了我的花圃全是因爲你!”

“……”飛龍汗,沒想到蘊兒不僅不怕他,居然還敢和他理論,最重要的是蘊兒走過去時還加了一句,“品種稀少,體格龐大又如何,智商低了誰救不了。”

“……”那飛龍差點一口氣卡在喉嚨裡,憋死在當場。

蘊兒走到擎日教主的背後,輕聲叫了一句:“教主伯伯。”

擎日教主冷着臉回過頭來,目光裡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寒之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蘊兒,正要張口,又被蘊兒搶先,她誠懇的誇讚道:“伯伯你的鬍子長的很有型,當然你的表情要是能溫和一點,它看上就會更有愛了。”

擎日教主聞言,表情有些僵硬,下巴下的鬍鬚也不由自主的顫動了起來。

“哈哈,這樣也很可愛,請問你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梳理它麼?”蘊兒眨了眨眼睛,一臉好奇的問。

周圍擎日教的隨從們紛紛用驚奇的目光盯着蘊兒,他們怎麼感覺自家的教主被調戲了呢。

沉了沉冰一樣的目光,擎日教主冷着臉問:“小丫頭,你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本教主殺了你?”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蘊兒挑眉,“教主伯伯,割了你的鼻子的確比清除花草要見效的多,不是麼?”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蘊兒又加了一句,“更何況晚輩也不幸眼拙看到了伯伯的你的臉,在被你挖眼睛割舌頭之前還能帶上你的鼻子和耳朵一起,怎麼算也不虧的嘛是吧?”

“你……”擎日教主頓感氣結,怒道,“何處來的野丫頭,多日不下日之巔,沒想到凡人居然出現了這樣膽大包天的丫頭。”

“不是居然。”蘊兒糾正,“是我本來就在而你沒有碰到而已。在我看來,教主伯伯之所以會養成現在這樣驕傲到讓人厭惡的性格正是因爲你沒有多碰到一些像我這樣的人。”蘊兒一點也不客氣的實話實說,“所以你碰到我,是福氣。”

“你……”擎日教主無言,一張臉也越氣越白,“本教主是你的長輩,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口氣麼?!”

蘊兒轉了轉眼睛,無辜的說:“我知道你是長輩,所以我叫你教主伯伯了呀。”

“……”

“況且您也知道自己是長輩,既是長輩又何必跟玉冰宮上下的晚輩一般見識,一下來就要挖他們的眼睛,如此一來不也失了長輩的風度麼?”眨眨眼睛,蘊兒道。

看着蘊兒那一雙不諳世俗的、清澈的眼睛,擎日教主隱約覺得自己似曾相識。她眸子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你是在爲他們求情?”頓了一下,擎日教主問。

“算是。”蘊兒大方的承認。

又打量了一下蘊兒,他追問:“很好,若是你死了,我就繞了他們如何?”

“若是他們死了,我就要了你的鼻子耳朵如何?”蘊兒不驚不繞的問。

“……”擎日教主語結,“丫頭,你居然敢跟我討價還價。”

“有價值的東西才值得討價還價。”蘊兒輕描淡寫的道,“你的鼻子和耳朵還遠沒有到這個層次。”

“……”擎日教主只感風中凌亂,下巴上的鬍鬚越抖越厲害了,他恨恨的指着蘊兒道,“你……你……看我今天不滅了你這個丫頭,來人!”只可惜他的話音才落,就聽耳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住手!”

擎日教主聽的身子一抖,站在原地也一動不敢再動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紅夫人。紅夫人環視一圈燥亂的現場,一言不發的走上前來。擎日教主回過頭,剛纔還冰一樣的臉立刻被滿滿的笑容所替代,他笑道:“夫人……”吞了口口水,他道,“你來了。”

“……”蘊兒和衆人愕然,剛纔還威風無比的擎日教主在見了紅夫人之後,立刻就變成了一隻溫柔的小貓,下巴上的鬍鬚一翹一翹的,似乎是在等着她撫摸。蘊兒站在他後面,覺得他的屁股上隨時會躥出來一條小尾巴,來回的搖擺討好紅夫人。

紅夫人見一羣人跪在地上,個個面露駭色,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她看向擎日教主。擎日教主和她對視一眼,只覺得心也狂跳不已。不得不說,剛纔那個丫頭的眼神和他家夫人的眼神有相似之處,都是充滿了勇氣和正義的光輝,總是讓他的邪惡無所遁形。不過,誰讓他就喜歡這種眼神呢。果然是具有家族遺傳,欠虐啊。

“夫人……”咬了咬牙,他又道了一句。

——

比翼雙飛 【211】 兒媳和女婿(一)

玉冰宮,大殿內。

擎日教主和紅夫人坐於主坐之上等着鳳驚羽、鳳淺雪等人來。雖然屁股安穩的坐在椅子上,但擎日教主的心並不靜,他一直用餘光斜睨着紅夫人的表情,見她的臉色很嚴肅正經,似乎還在爲剛纔的事情生氣,他偷偷的探過頭去喊了一句:“夫人……”

“恩?”紅夫人扭過頭來看他,他才又認真的道了一句,“夫人我錯了。”

“你剛纔已經道過歉了。”紅夫人不再看他,將目光移回前方。

“夫人,我只是太長時間沒有……”企圖將事情解釋清楚。

“我知道,你是太長時間沒有耍威風,所以憋的慌而已”輕描淡寫的接過了他的話,紅夫人笑着回頭加了一句,“這麼多年我最瞭解你,每個月你都那麼幾天渾身不舒服想要威風威風,可以理解。”

“……”擎日教主無言,低下頭喃喃了一句,“那我最後不也沒有割誰的眼睛和舌頭麼……”

“那人家不也沒有割你的鼻子和耳朵麼?”紅夫人反問道。

擎日教主聞言,眼睛一圓道:“夫人是覺得我的鼻子和耳朵應該割麼?!”

“你的不該,難道別人的眼睛和舌頭就活該被你割不成?”紅夫人問。

“他們看到了本教主的臉!”擎日教主還振振有詞,他一向高高在上,怎麼能隨便讓人看臉呢?

“那直接割了你的臉不是來得更痛快?”紅夫人云淡風輕的反駁。

“……”擎日教主再次語結,紅夫人無可爭議的獲得了勝利。這樣的爭論已經進行了上百年,結果基本上沒有變過。擎日教主還想說什麼,但湊到了紅夫人的耳邊,舌頭打滑,只能吐出了一句,“夫人我錯了。”

“下次不要這樣了。”紅夫人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恩,知道了。”垂了垂腦袋,擎日教主道。紅夫人聽他這麼乖,於是回頭對他揚眸一笑,擎日教主頓感心跳加速,所有的委屈和不快盡然消失,那令他厭惡的廉價花香也瞬間變得沁人心脾了。忍不住閉上眼睛,對着紅夫人嘟起嘴來等着她親。

“……”紅夫人頓感無言,臉也紅了起來,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臉道,“這麼多人,你別鬧!”

“哪兒有人在?”沒有得到愛妻的吻,擎日教主很不爽的睜開了眼睛。眼睛睜開,他頓時愣在了當地。不知何時,大殿裡竟已站滿了人。鳳驚羽和蘊兒站在最前面,後面是冰爵蘇之瑾以及鳳梟宮的四方主和玉冰宮的兩位堂主。衆人都安靜的站在大殿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對紅夫人嘟起的嘴。他此時才意識到嘴還沒有收回來,一邊收回了嘴一邊裝模作樣的捋了捋鬍鬚,順帶一聲乾笑。

殿下衆人忍住想要狂笑的衝動,紛紛對他低頭行禮。

“爹爹。”鳳驚羽也張口道。因爲此次擎日教主就是爲鳳驚羽而來,於是他打量一下鳳驚羽,換上了一臉嚴肅問,“驚羽的身子可好了?”

“好了八分。”鳳驚羽回答,“還多虧了娘。”

“我下了日之巔,聽說吞月教已放出了消息,說要舉辦爭寵大賽和你爭一隻靈寵,究竟是什麼樣的靈寵值得你和吞月教爭奪。”擎日教主問。

“不單單是靈寵。”鳳驚羽回答,“她如今是我的夫人。”

“你的夫人?”擎日教主冷哼一聲,“她又有什麼資格成爲你的夫人?”他的話音一落,蘊兒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教主爹爹好。”說着也躬膝行禮。再次聽到這個聲音,擎日教主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目光移到了蘊兒的身上。爲了見面正式,蘊兒換了一身淺紫色的衣服,髮簪也換了,教主剛纔陷入嘟嘴的尷尬居然一時沒有認出她來,如今一見,擎日教主眼睛睜圓,條件反射的抖動着鬍鬚,“你你……”

“教主爹爹。”蘊兒換上了很溫柔的表情,甜甜的叫了一句。

“你……”

“激動什麼?”紅夫人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吩咐,“屁股坐穩了再說話。”

“……”紅夫人的話果然管用,一句話就令他頓悟,穩了穩情緒,他正色問,“你就是金蘊兒,驚羽的新婚妻子?”

蘊兒點頭,又加了一句:“也是教主爹爹的兒媳婦。”

“你也知道你是本教主的兒媳婦,那你早上還跟本教主對着幹?”擎日教主追問。

“早上是和教主爹爹開個玩笑,你說要懲罰玉冰宮上下,不也是個玩笑麼?”蘊兒眨眼問。

“誰說我那是玩笑了?”擎日教主憤然,“他們看了本教主的臉,本教主……”話才說了一半,又接收到了紅夫人的白眼,後半句硬生生的嚥了下去,轉而悶聲道,“好吧你猜對了,本教主就是在開玩笑。”

“我覺得教主爹爹很可愛。”蘊兒道。

擎日教主眼睛一亮問:“你是說早上的時候?”

“我是說剛纔你嘟嘴的樣子。”蘊兒回答的很爽快。

“……”教主的臉忽的一下紅了。鬍子也抖的更厲害了,這個丫頭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麼?果然是夠腹黑呀。

“丫頭,你一定要這樣伶牙俐齒不肯繞人麼?”擎日教主故意冷着臉問。

“我肯饒人的。”蘊兒挑眉,“我要是不肯繞人的話,教主爹爹現在恐怕就要安上假鼻子和假耳朵嘍。”

“呃……”教主感覺自己的上下牙齒都在打架了。眯了眯眼睛又追問了一句,“你就不怕我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蘊兒沉默了片刻點頭,“好吧,教主爹爹我承認你說到點子上了,我最怕的就是這個。”

終於找到了話題壓制住她,擎日教主心情大好,臉上忍不住揚起了笑意。

“不過我想——”蘊兒看了紅夫人一眼笑道,“就是教主爹爹不同意也不管用,孃親同意才最重要。”說罷,蘊兒對紅夫人眨眨眼睛,“是麼親親孃親?”

紅夫人聞言,笑着萬分燦爛,她對蘊兒點點頭,接着兩人隔空飛吻,無比甜蜜。

“……”擎日教主震驚了,和他同驚的還有站在一邊的鳳驚羽。父子兩個相視一眼,怎麼才兩天,她們兩個的關係就這麼好了?親親孃親?那親親兩個字喊的人心也酥軟了啊。女人之間的感情真是好詭異不是麼。擎日教主頓感啞然,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丫頭不畏強權,敢於據理力爭的性子還真是他所欣賞和喜歡的。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鳳驚羽。只是如今他心下還想着另外一件事情,縱使他喜歡蘊兒,也不可過早的承認。

“如此刁蠻的小性子,真和你這位親親孃親一樣。”擎日教主忍不住道。

“這樣說來,教主爹爹是不生氣了?”

“和一個小丫頭置氣,本教主還犯不着。”擎日教主道。

蘊兒笑了起來。

盯着蘊兒可人的笑容,一邊的鳳驚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擎日教主無奈,看着這一對小夫妻沒了脾氣,“你們也別笑得那麼美,驚羽,爲父等會有話要對你說。”

“是,爹爹。”

“這丫頭如此囂張想來也是被你寵出來的。”擎日教主道。

“不是我寵着她。”鳳驚羽擡起頭來正色道,“是她一直寵着我……”

汗!擎日教主瞟了一眼紅夫人,心想其實這種模式也不錯哈,反正他是樂在其中。感覺到他又盯着自己看了,紅夫人萬分無語,非要在這個時候出神的望着她麼?晚上要看的機會不是很多?清咳了一聲,紅夫人的目光繞過了蘊兒和鳳驚羽看向了後面的冰爵和蘇之瑾。盯着蘇之瑾,紅夫人的眼睛又“突突突”的往外冒愛的桃心,她迫不及待的指着蘇之瑾跟擎日教主介紹,“那個,後面那個就是你的女婿。”

“……”蘇之瑾的目光撇到她是在指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今天一大早,他才醒來就一直被紅夫人喚作女婿,而他當時昏昏沉沉連哪一個是她的女兒都搞不清楚,後來知道是冰爵之後,他又恨不得砸兩下自己的腦袋再昏過去。醒了果然是事情多啊。

“娘!”鳳淺雪也很尷尬,早上人少她亂叫就算了,如今居然到了大殿裡還這樣,被人聽到了多不好。雖然她是很樂意的,但好歹也要問問人家蘇之瑾的意見啊。鳳淺雪無奈的道,“娘你不要瞎說。”

“我沒有瞎說。”紅夫人道,“你沒覺得你和這位蘇公子很般配麼?”

“我……是覺得,但是人家可能不覺得啊……”鳳淺雪臉上通紅,壓低聲音道。

“他怎麼不覺得?”擎日教主聞言臉色一沉道,“被擎日教的雪主看上,那是他家幾世修來的福分,居然還不滿意麼?”

“爹!”鳳淺雪恨得跺腳。蘇之瑾和金蘊兒屬於同一類型的人,最不喜歡被人蔑視和貶低,聽到這樣的話蘇之瑾一定會反彈的。小心翼翼的用餘光去看蘇之瑾的表情,不想蘇之瑾一臉呆滯,他本來就才醒腦子還不夠用,被叫做女婿已經夠頭暈腦脹的了,實在是沒心情揣摩別人話的內在含義。

——

比翼雙飛 【212】 兒媳和女婿(二)

“我……”蘇之瑾忽然擡起頭來想說什麼,但話沒出口就又停住了。這一停又被紅夫人搶了先,她不由分說的打斷了蘇之瑾的話,“你不會是不想要我家雪雪吧?”她有些激動的站起來道,“你可知道在你生病的時候我家雪雪是怎樣細心照顧你的麼?”

“娘……”鳳淺雪想制止她的話可惜爲時已晚,紅夫人張口道,“她可是不顧自己的名節,一口一口嘴對嘴的給你喂藥的哦。”

“唔。”蘇之瑾還沒反應過來,大殿中的衆人已經恍然,大家彼此相視一眼,一男一女嘴對嘴喂藥的曖昧場景立刻從腦海中跳了出來。

蘇之瑾的臉也紅了三分,紅夫人又道,“你也不想一想,要不是這樣,你的嘴脣怎麼會紅腫,脣瓣上還有被牙齒咬破的痕跡呢?”

被牙齒咬破?

衆人聞言一陣唏噓,喂藥還需要用牙齒將嘴脣咬破才能喂的進去麼?那該是多激烈的喂法啊?人們震驚,再次將迫切又期待的目光凝在了鳳淺雪和蘇之瑾兩人的身上。蘇之瑾這次是聽懂了,他說怎麼今早醒來感覺自己的嘴脣微痛,原來是被某人給咬破了啊。而鳳淺雪的臉更是漲紅一片,臉上滾燙的可以烤紅薯了。

“娘!”注意到衆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鳳淺雪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她做事一向坦坦蕩蕩,如今竟被爆出了偷吻別人的行徑,一時羞澀難耐,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叫娘也沒有用。”紅夫人正色道,“爲娘講的是事實,此事若是不說出來,他怎麼會知道你對他有多好?”紅夫人轉向蘇之瑾道,“女婿,在你昏迷的這兩天中,雪雪不顧自己的少女名節,口對口的餵你喝藥,而且還用綿延不斷的吻保證你的脣瓣溼潤,由此可見她對你有多上心,她有多愛你。”

用吻保證他的脣瓣溼潤啊,衆人沒來由的嚥了咽口水,腦海中竄出了各種火辣辣的潮溼畫面。

蘇之瑾也不經意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脣,又看向鳳淺雪,她的臉紅彤彤的,乍一看像一顆飽漲的櫻桃,有令人咬一口的慾望。

鳳淺雪尷尬至極,她慌張的爭辯道,“娘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在報恩而已……蘇公子在最危險的時候推開我,保了我一命,所以我才……”

“報恩也不用咬破人家的嘴脣呀?”忽然人羣裡響起了這麼一句。

“就是嘛,蘇公子的整個嘴脣都被咬腫了,冰爵大人是在沒日沒夜的報恩麼?”另一句也隨之而來。

鳳淺雪聽的氣急,猛的甩頭向聲音那邊看去。那羣唯恐天下不亂的鳳梟宮四方主們和玉冰宮的堂主們急忙低下頭,假裝剛纔不是他們在八卦。鳳淺雪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保證他們不再添亂,又轉過頭對紅夫人道:“娘……你真的誤會了……”

“咳咳!”忽然,擎日教主的一聲厲咳打斷了鳳淺雪的解釋。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擎日教主俯身向前,問鳳淺雪道:“雪兒,爲父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歡這個男人?”

“我……”鳳淺雪汗,她沒有想到父親居然問的這樣直白。

“他的嘴脣紅腫又是不是你親的?”擎日教主又問。

“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鳳淺雪簡直想咬舌自盡了。轉頭看了蘇之瑾一眼,他也正一臉好奇的望着她。那灼灼的目光看得鳳淺雪心跳加速,急忙扭回了冒着熱氣的臉。

“雪兒?”擎日教主追問。

殿內所有人全在盯着鳳淺雪看,鳳驚羽和蘊兒也一致看着她。蘊兒雖然之前就看出點苗頭,但還是要當事人自己承認纔有看頭。鳳淺雪咬了咬牙,乾脆也豁出去了。她一皺眉一跺腳,當着所有人的面坦白:“不錯,我是嘴對嘴的餵了蘇公子藥!”回頭看了蘇之瑾一眼又道,“他的脣紅腫也是我親的我咬的。”

“唔!”人們恍然大悟,雖然大家心中早知道答案,但聽鳳淺雪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很痛快。

“你喜歡他?”擎日教主問。

“是啊,我喜歡他。”鳳淺雪不假思索的回答。

衆人再次驚歎,江湖上的女霸王冰爵大人居然也有喜歡人的時候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蘇之瑾也呆住了,他沒有想到鳳淺雪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承認了她的愛意,這樣的表白他一個男人也未必能做得到更別提她一個女子。

“恩。”擎日教主聽罷,沉吟的打量了一下蘇之瑾,蘇之瑾長相英俊,玄力雖不高,但天賦奇高,也算是個人才,勉強能配得上他家淺雪。於是擎日教主打定了主意,就不管他人的意見,直接吩咐:“既然雪兒你喜歡他,那本教主命令,他以後就是你的夫君了!”

此話一出,蘇之瑾被嚇了一跳,更心急的還是鳳淺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怎麼能由父親說一句話就能成的?她是很願意,但是蘇之瑾從頭到尾都沒有講話啊,她原來那麼對他,他一定對自己沒有興趣。擎日教主這樣武斷的指婚,反而會招得蘇之瑾不高興,進而更討厭她,那她就更沒有希望了。

“爹。”鳳淺雪跳腳,“你別這樣,蘇公子的意見你都沒有問呢。”

“他能有什麼意見?”擎日教主冷看了蘇之瑾一眼,“能娶本教主的女兒是他祖上修來的福氣。”

“爹……”鳳淺雪心急如焚,向紅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不料紅夫人對此事似乎也很贊同,居然沒有反駁擎日教主。

與此同時,蘇之瑾的表情卻並不好看。

擎日教主注意到了蘇之瑾的臉色,又道:“小子,你不會是不願意娶我的女兒吧?”他自信滿滿的道,“如今她的名節已經失於你,你已經沒有選擇。”見蘇之瑾還是不說話,他又道,“小子,你可知道在這金泱大陸上的沒有人敢違抗本教主的命令,你可要聽清楚,此刻本教主不是在問你,而是在命令你,你要是不從,那就要以違抗擎日教的命令而論斬,你可明白?”

大殿內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所有人都聽出了擎日教主話中的嚴肅。老實說,能被鳳淺雪看上,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蘇之瑾能有這個機會是他的福氣,他完全沒有理由拒絕,不管他是不是喜歡她。

“爹爹,你也太嚴肅了。”鳳淺雪感覺到了氣氛肅殺,忙道,“事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爲父在說話,你不用插嘴。”擎日教主不客氣的道。鳳淺雪舌頭一僵,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她忙扭過頭看向蘇之瑾。他的臉色很不好,明顯是聽懂了擎日教主那囂張的意思。

蘇之瑾和鳳淺雪對視一眼,擡頭看向擎日教主。

“教主。”蘇之瑾不驚不饒的道,“蘇之瑾很感激教主能看得起我,只是晚輩實在福淺,祖上積德爲我修來的這幾世福分也由不得我這樣隨意揮霍,所以恕晚輩不能遵從教主的命令,用這祖上修來的福分換取一世幸福了。”

鳳淺雪聽的渾身一抖,心瞬間就沉到了底。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娶我家雪兒?”擎日教主臉色一沉,冰聲問。

蘇之瑾的目光轉到了鳳淺雪的身上,鳳淺雪早已猜到了他的決定,表情失望至極,她低着頭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強忍着在眼眶裡打轉的淚珠,這似乎是她長這麼大做的最丟臉的一件事情了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向一個男人表白,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不過她不後悔,她既然愛得起就不怕丟臉,咬着牙不讓眼淚掉下來,聽蘇之瑾對她說:“淺雪,我很感激你這幾日來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感激就不必了。”鳳淺雪沒有擡眼看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她道,“是你救我再先,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所以我們是扯平了麼?”蘇之瑾追問。

“應該是這樣。”鳳淺雪鼓起勇氣,擡頭眼睛看向他,“我曾經把你囚禁在冰牢,你也圈我在後山,你救我於危難之際,我也在虛弱之時安心守護你。”她苦澀的笑了一下道,“照這樣說來,我們是完全的扯平了。”頓了一下她又說,“你不要聽我爹爹的,說什麼祖上福分,你要是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我……”

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蘇之瑾制止了鳳淺雪的話,他當着衆人的面指了指自己被咬破的嘴脣,問她:“既然我們已經扯平了,那這又算什麼?”

“呃?”鳳淺雪一時錯愕,並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的嘴平白被你咬破,難道就這麼算了?”蘇之瑾一邊說着一邊向她靠近道,“怎麼想也是我吃了虧不是麼?”

“……”鳳淺雪盯着蘇之瑾不斷靠近的身體有些恍惚,她問,“那你想如何?我承認咬破了你的嘴是我的錯,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眼前一晃,蘇之瑾的臉忽然貼了上來,鳳淺雪避之不及,脣被他湊上來的牙齒給一下咬住了。鳳淺雪的瞳孔瞬間放大,整個人僵在那裡動也不動了。

比翼雙飛 【213】 兒媳和女婿(三)

“唔……”大殿內的衆人發出一陣驚呼,同時也個個睜大了眼睛,當衆接吻的橋段看多少次也看不夠,更何況現在是當衆咬吻啊。看蘇之瑾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咬住了鳳淺雪的小嘴,人們的身子也跟着一抖,感同身受的彷彿被咬住的是他們的嘴一樣,紅夫人激動的兩手絞在一起,蘊兒和鳳驚羽也彼此交換了驚訝的目光。

蘇之瑾的脣和鳳淺雪的脣毫無間隙的貼在一起,最終他用力,在她的脣瓣上狠狠的咬了兩下,鳳淺雪“哎呀”一聲退後三步,躲開蘇之瑾的同時,也下意識的用手按住了自己被咬的脣瓣。脣瓣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還是有血跡沾在了鳳淺雪的手上。

“你……”鳳淺雪又羞又恨,舔着自己被咬破的脣恨恨的盯着他。

蘇之瑾則輕鬆的眯眼一笑道:“這樣才公平嘛。”

鳳淺雪啞然,怒問:“什麼公平?”

“你咬破了我的嘴,我也咬破了你的嘴,現在纔是公平。”蘇之瑾說:“現在你我纔是徹徹底底的扯平了。”

“你……”鳳淺雪揉着自己的嘴巴上的小傷口道,“我也沒有把你咬成這個樣子啊。”

“其實你也很可愛的。”蘇之瑾道,“尤其是你在牀上吻我吻的幾乎要窒息的時候,我剛纔一時沒忍住所以就咬的狠了一點。”

“……你的意思是,這兩日在牀上你一直都是醒着的,根本就沒有昏迷?”鳳淺雪很快抓住了其中的重點,不可思議的睜圓了眼睛問。

“我是在昏迷,不過昏迷不代表快要被人吻的憋死了還毫無知覺。”蘇之瑾笑着聳聳肩膀。

“你……”鳳淺雪問,“所以這兩日你一直知道是我在偷吻你。”

“要不是我默許,你怎麼能吻的那麼遊刃有餘?”蘇之瑾笑的很無害。

“你……”鳳淺雪氣急,伸手就要打蘇之瑾,她恨道,“蘇之瑾你是在故意玩我的是麼?”同時,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起了轉兒,“你分明拒絕了我,又爲什麼好端端的來招惹我?你以爲我是那麼好欺負的麼?你以爲……”

猛的擡起手扣住了鳳淺雪的手腕,蘇之瑾也適時的阻止了鳳淺雪的埋怨,他不驚不慌的道:“我是不會用祖上修來的福分來換你的。”

鳳淺雪蹙眉。

又聽蘇之瑾道:“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我想的。”凝視着鳳淺雪的雙眸,蘇之瑾正色道,“我想換你的一顆真心,不是用福分,而是用你我之間的緣分。”

“唔?”鳳淺雪愣住了。同時大殿內的所有人也對這突如其來的大反轉驚得目瞪口呆。蘇之瑾不慌不忙的擡起頭看向擎日教主,正色道,“教主,兩情相悅這種事情根本就和福分沒有關係。我也不屑用這福分換什麼擎日教女婿之類的虛名,但我的確是對淺雪姑娘有意,所以我要她,只憑我倆之間的緣分。”

擎日教主開始還對蘇之瑾的反抗生氣,不過此時聽他的確對淺雪有意,怒意也消下了幾分去。擎日教主心中清楚,蘇之瑾沒有因爲自己故意貶低他而惱羞成怒,而是先不慌不忙的反駁了他再向淺雪表白,如此從容姿態既不失尊嚴又不失情意,也讓擎日教主頗爲欣賞。頓了一頓擎日教主笑了起來,他道:“好一個緣分,本教主喜歡這個說辭!如此說來,你也是喜歡雪兒的?”

“我的確爲淺雪姑娘傾心,不過還沒有到嫁娶的地步,這個女婿之說……”蘇之瑾正要解釋,紅夫人的臉上早已笑開了花,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我早說這個蘇女婿和雪雪是天生一對嘛。”

“……”蘇之瑾汗顏。

大殿內的衆人都聽懂了蘇之瑾的意思,看到有情人總成眷屬人們紛紛笑出了聲音,唯有鳳淺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反轉給驚在了原地。她的手任蘇之瑾握着,眼神呆呆的,儼然是還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鳳淺雪一眨不眨的望着蘇之瑾,蘇之瑾也盯着她,終於她恍惚道,“你剛纔說的……是真的麼?你是真的也喜歡我?”

“雖然你有些地方是有點討人厭,例如太過狠毒太過刁蠻也太沖動。”蘇之瑾故意挑逗她道,“不過我有自信幫你把這些缺點調教好。”

忽視蘇之瑾一直叨叨的嘴,鳳淺雪還是直勾勾的盯着他重新問了一遍:“你,是真的喜歡我?”

“……是真的……不過我……”蘇之瑾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鳳淺雪的身子撲了上來,他還沒來得急閃躲,她就已經壓了上來,直接將他壓倒在地。瞬間恢復了她冰爵大人雷厲風行的作風,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就吻住了他的嘴脣。

“唔唔唔……”蘇之瑾在地上掙扎,衆人剛纔看過了男吻女,如今又有了女上男的精彩畫面自然不能錯過,一個個睜大眼睛看着,口水也要流了下來。冰爵大人的作風真是酣暢淋漓的痛快啊。

主座上的擎日教主和紅夫人相視一眼,忍不住想到,剛纔蘇之瑾說他們的女兒太過狠毒太過刁蠻他們倒是沒有看出來,不過這個太過沖動他們是徹底的領會到了。

名節啊,貞操啊,在她這裡,一概都是浮雲啊。

——————

玉冰宮,冰雪閣外。

大束的陽光照入了玉冰宮,玉冰宮內厚厚的積雪開始消融了。大殿的會面已經結束,今日擎日教的到來,帶給了玉冰宮上下一個驚人的消息。

那就是鳳驚羽的身份居然就是日光之子。

“原來鳳尊主就是傳說中的日光之子啊。”這個消息太過勁爆,一羣婢女忍不住在冰雪閣外激動的談論了起來。

“是啊,我從小就聽說過日月這兩大恐怖的神教,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幾日居然親眼碰到了,而且鳳尊主居然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日光之子啊”另一個也手舞足蹈的說。

“怪不得鳳尊主氣場強大,他一出現萬物立刻失色,原來他具有如此傳奇的血統。”

“蘊兒夫人真是太幸福了。”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談論着,越談越興奮,昨夜見到血月的恐懼早就消失不見了。幾人談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冰蟾出現在幾人背後,她們也沒有發現,於是冰蟾輕咳了一下把她們嚇了一跳。

“冰蟾姑娘,原來是你呀,嚇死我們了。”幾人撫着胸口道。

冰蟾眨眨眼睛,認真的提醒道:“幾位姐姐,這擎日教的事情在玉冰山上談論一下也就算了,千萬不敢傳到山下去,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此話怎講?”幾人不解的問。

“擎日教主可不是好惹的。”冰蟾說,“你們沒有看到他一來,擎日教的衆徒就將整個玉冰宮給嚴守了起來,不準人進出,很顯然教主大人是不願意他來玉冰宮的消息傳出去,早上他沒有大開殺戒是因爲蘊兒夫人和紅夫人的原因,而現在誰要說將消息傳出去了,恐怕就不是挖鼻子和眼睛那麼簡單了。”冰蟾眨眨眼睛道,“幾位姐姐,即便是討論也要小聲一點,萬不能被擎日教的人聽到了。”

幾個婢女聽冰蟾這樣說還有點不信,正要反駁兩句卻聽蘊兒的聲音從後面傳了來:“冰蟾說的沒錯,擎日教尚在,不要公開談論擎日教主的事情。”這擎日教雖比吞月教正義一些,但畢竟是金泱無人撼動的至尊,囂張跋扈的事情也做過不少,從擎日教主早上要挖眼割舌的命令就能看得出,別以爲他是鳳驚羽和鳳淺雪的的父親就可以掉以輕心,還是要小心爲上

“夫人。”見蘊兒來了,幾人同時躬身行禮道,“奴婢們知道了。”

冰蟾也甜甜一笑,兩個酒窩在臉上歡快的跳動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實在是招人喜愛。

“你怎麼知道擎日教主不想讓人知道他到了玉冰宮?”蘊兒問。

“夫人。今日來了擎日教的人,我怕玉冰宮門口的守衛鬆懈給了淨月華可趁之機,所以我就去給守衛們送了點好吃的,順便提醒他們不可放鬆,結果我注意到了擎日教的守衛。”冰蟾道,“又見他們是守在門內而不是門外,就猜到他們是防止宮內的人出去放消息。”

蘊兒聞言對冰蟾心生贊意,雖然防止守衛鬆懈蘊兒早已提醒過,但冰蟾能在這個時候注意到這點十分不易,而且她不僅注意到了這個,她還猜到了擎日教主的意思,實在難得。看來這個丫頭不僅靈力天賦奇絕,人也機靈聰穎的很,這樣的丫頭,蘊兒十分喜歡。

得到了蘊兒的笑臉,冰蟾也吐了一下舌頭,眯眼一笑。她對蘊兒很羨慕,她也想像蘊兒一樣找到生命中的良人。

正在這時,有人報說大廳來了一位客人,自稱是鳳梟宮的西主。蘊兒眼睛一亮,西主不就是那傳說中懂得神諭和預言之術的上官曜麼?他的暗黑系列產品深得蘊兒的心,蘊兒也對他好奇已久,思及此處,蘊兒不假思索,叫上冰蟾一同擡步往大廳走去。

比翼雙飛 【214】 金泱秘密(一)

與此同時,冰雪閣內,擎日教主和鳳驚羽這一對父子正面無表情的相對而坐,一黑一紫兩個身影在以白色爲主的冰雪閣內十分鮮明顯眼。兩人皆是氣場強大之人,又都不喜歡在臉上做多餘的表情,所以冰雪閣的溫度驟降,眼前的茶水都不再冒熱氣了,在一邊侍奉的侍女也感覺有陣陣寒氣從腳底竄上來,四肢抑制不住的發抖了。

鳳驚羽示意那侍女先出去,侍女如獲大釋,弓着身子從寒氣逼人的冰雪閣退了出去。

擎日教主的目光不經意的移到了窗外,外面蘊兒正帶着冰蟾往大廳的方向走。頓了一下,擎日教主忍不住說:“可愛的丫頭。”

鳳驚羽也回頭看了一眼蘊兒的背影,回笑:“恭喜父親,找到了一個好的兒媳。”

擎日教主微頓,勾脣看向鳳驚羽笑道:“哈哈,驚羽你怎麼知道爲父認了這個兒媳?”他剛纔是承認喜歡蘊兒,但可從未親口說她已是他的兒媳。

盯着擎日教主的眼睛,鳳驚羽的態度不驚不饒:“父親,蘊兒她已是驚羽的妻子,不論你認還是不認。”

擎日教主微愣,隨即笑了起來:“驚羽,你還是這樣倔強,認定的事情任誰也更改不了。”

“父親的優質遺傳,驚羽自當全全沿襲,不敢有絲毫怠慢。”鳳驚羽魅惑一笑,風姿萬千。擎日教主隱約想起,很多年前,他剛當上擎日教主時也是這般年輕,這般意氣風發。如今見到鳳驚羽,作爲父親的他忽然覺得自己蒼老了。

“驚羽,你和父親不同。你比父親更狂傲不羈。”擎日教主淡淡的回說,“父親當年也是日光之子,卻毫不推脫的接下了這日帝之位,不像你一直推脫一直逃避,乃至於到了今日。”

凝視着擎日教主的眼睛,鳳驚羽款聲回答:“當年的你爲權勢和至尊着迷,你早就渴望成爲日帝,睥睨天下,自然受之不卻,而我和你不同。”

“驚羽,你還是沒有明白。”打斷了鳳驚羽的話,擎日教主道,“這至尊並非你我可選,而是上天註定,我註定要成爲金泱大陸的日帝,而輪到你,則註定會俯視天下。”盯着鳳驚羽的眼睛,擎日教主正色道:“驚羽,你可明白我所說的天下?不單單的是金泱大陸,而是金木水火土五個大陸。”

五個大陸?

聽到這裡,鳳驚羽也驚住,他微微蹙眉盯着擎日教主:“父親在說什麼?”

“我說要你接受爲父的日帝之位,睥睨五江,俯視天下。”

——————

“俯視天下?”玉冰宮的大廳裡,蘊兒和西主上官曜相對而坐。上官曜身着草綠色長衣,長相十分儒雅,長髮翩翩,束帶在後,雅氣十足。他皮膚白皙,長眉朗目,正懶洋洋的趴在桌上,一雙纖細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正撐着尖尖的下巴,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凝望着蘊兒,他剛纔孤身一人避開了玉冰宮嚴密的守衛,竄入宮來,爲了確定他真的是上官曜,蘊兒讓他展示一下他的神諭和預言能力。不料上官曜很喜歡蘊兒,一張口就滔滔不絕,話也越說越多,越說越深奧了。

蘊兒聽的雲裡霧裡,她等上官曜解釋可他卻沒有反應,於是蘊兒擡頭看他,見他正一臉呆滯的望着蘊兒,魂兒似乎也被勾走了。早在狐族昌盛的時候,鳳驚羽就說過蘊兒長得十分迷人,上官曜一直是隻聞起名未見其人,如今一見他的心也差點跳了出來。傾國傾城,當真是日帝夫人的不二人選。

蘊兒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在盯着自己出神,忍無可忍的張口叫道:“上官西主,上官西主?”

“……”依然呆滯。

蘊兒無言,左手一擡,採絨寶劍立刻現身,蘊兒的胳膊一晃,上官曜還沒反應過來,採絨寶劍就已經從他撐着的桌面悄無聲息的縱穿了過去,又消失在了蘊兒的手中。上官曜只看到眼前紫光一閃,待反應過來時,感覺胳膊失重,那下面桌子“咣!”的一聲塌了下去,他的身子不穩,也“咚!”的一聲跌在了地上。

上官曜被摔了個七葷八素,這纔回過了神兒來,不過他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好端端的桌子怎麼會忽然塌了。仰頭看向蘊兒她正若無其事的品着茶水。上官曜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卻聽蘊兒笑問:“現在清醒了麼上官西主?”

“這桌子……”上官曜剛纔隱約看到蘊兒動了,但他又看的不真切。

“你再不入正題,一直盯着我看,下次斷了的可就是你的兩條腿了哦。”蘊兒對他眯眼一笑,令人不寒而慄。

“……”上官曜頓感心顫,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這隻小金龜可絕不是他隨便想看就看的。他剛纔也的確有些過分了,定了定神,上官曜嘿嘿一笑,“嘿嘿,謝夫人手下留情,這個人情上官會記住的。”

看他一臉頑皮的樣子,蘊兒也沒了脾氣,讓小雀又給他上了桌子和茶,重新問:“你剛纔說阿羽會俯視天下,是什麼意思?”

“夫人彆着急,聽我慢慢說來。”上官曜重新坐下來道,“日光之子和月光之子是上天註定,每過百年或是千年就會出現一位。他們也就是下一屆擎日教主或吞月教主的繼承人。”

“你的意思是,阿羽是擎日教的下一屆教主?”蘊兒好奇的問。

“不錯。”上官曜回答,“按理說,這日帝的身份並不是世襲,例如現在的擎日教就和上一屆沒有血緣關係,但幸運的是,鳳尊主這個日光之子恰好就是教主的兒子,所以他理所當然要繼承日帝之位。”

看蘊兒聽的認真,上官曜繼續道:“其實擎日教主和吞月教主並非人們口中的神,他們也是人,只不過他們的天賦奇高,壽命也比一般的修玄之人要長一些,但他們也不可能一輩子不死不老的佔居高位,替換是一定會發生的。”

“那淨月華呢?”蘊兒怔了一下問,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這個月光之子在找人替換。

“他違反了規律。”上官曜道,“他爲了永保自己的至尊權利,不僅不主動讓位,而且殺死了每一位新出現的月光之子。”

早就猜到是這樣,蘊兒聳聳肩膀,示意上官曜繼續他的話題往下說。

“以前的鳳尊主並不想接受他父親的日帝之位。”上官曜道,“因爲他的父親作爲金泱大陸不可撼動的至尊,也偶然會專制殘忍,甚至按照自己的喜樂殺人,夫人你該知道,這兩大神教從來就不是什麼正義之幫,吞月教是如此,擎日教也不例外。鳳尊主厭惡這樣,所以才離開了日之巔,妄圖逃開這一劫。不過事到如今,他也該想清楚,阻止這一切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自己成爲這不可撼動的日帝。”

沉默了片刻,蘊兒還是追問開始的那個問題:“你所說的俯視天下,指的就是他作爲日帝而俯視天下。”

“哈哈。”上官曜忍不住笑道,“夫人你總是能抓住問題的重點。”

“是你講事情一直沒在重點上。”蘊兒淡淡的反駁,總要她幫着他拽回到點子上。

上官曜繼續道:“我所說的俯視天下並不是金泱大陸這一個小小的天下。”上官曜盯着蘊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而是五個大陸,是金木水火土所有的大陸!”

金木水火土?!

蘊兒聞言心“呼”的一提。她以前也只是聽說過另外四個大陸,卻絲毫沒有深入的瞭解,她知道那裡有上古四大神獸,也知道它們與金泱大陸平行,但金泱大陸上,至今還沒有人去過那裡,那四個大陸不過金泱大陸上人們腦海中的傳說而已。但是上官曜的話徹底勾起了蘊兒的好奇心。

“你的意思是,阿羽他有可能成爲這五個大陸的主宰?”蘊兒蹙眉,正色問。

“不錯,是有可能。”上官曜點頭。

“那在這之前——”蘊兒頓了一下道,“至少要找到金泱大陸和其他大陸的通道不是麼?”

上官曜聞言又笑道,“哈哈,夫人你又問到點子上了。”

“你少一點打趣,我想我會更喜歡你說的這個秘密。”蘊兒從容的說。

吐了下舌頭,上官曜又道,“是結界,其餘的四個大陸已經相通,如今只要打開金泱大陸四周的結界,便可以和其他的大陸相互融通。”

“如何打開?”蘊兒鎮定的問他。

“事實有些殘忍。”上官曜停頓的了一下,正色問,“夫人你確定要知道?”

“我敢保證,你要是不說,你的明天將會變得更殘忍。”蘊兒面無表情的道。

呃……

上官曜渾身抖了兩下,笑道:“你和鳳尊主很配,只有你這樣的女人才能管的住他那樣的男人。”

“嗯哼。”蘊兒點頭,“再拖延下去,我不敢保證你這輩子還能碰的上女人……”

“……”上官曜語結,擡頭望着蘊兒他又問,“夫人你一定要我說?”

蘊兒挑眉,示意他不用再廢話。

“那夫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上官曜沉了一口氣道,“打開金泱大陸結界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要月光之子和月光之女結合。”怕蘊兒聽不懂,上官曜還加了一句,“也就是夫人你,要嫁給淨月華!”

————

比翼雙飛 【215】 金泱秘密(二)

上官曜說完,就緊張的盯着蘊兒的小臉,以期待她的臉上會有驚恐驚駭之類的表情。不想蘊兒聽完不僅不驚,反而一臉好奇的看着他,等着聽他下面的話。氣氛凝滯了兩秒,兩人大眼對小眼的看着彼此,最後蘊兒忍不住的問他:“只有這樣?”她還以爲是什麼殘忍到驚天地駭鬼神的事實呢。

“……”蘊兒的反應讓上官曜也呆住了,他吞了吞口水道,“是啊,只有這樣……”

蘊兒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上官曜萬分不解:“夫人你難道一點也不驚訝不害怕?”讓她嫁給淨月華啊,她怎麼能表現的如此淡定?

重新坐正了身子,蘊兒反問:“你也叫我夫人,我已是鳳驚羽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我嫁給別人這樣的說辭完全天方夜譚,我有什麼驚訝又有什麼可害怕的?”蘊兒勾脣笑了。

“可是……”上官曜頓感鬱結,他又道,“可是夫人,這是打開金泱結界唯一的辦法啊,你要是不嫁給淨月華,那麼金泱大陸就永遠不能和其他四個大陸相通了,夫人你的肩膀上擔負的可是整個金泱……”

“嘖嘖嘖……”蘊兒忍不住打斷了上官曜的話,她笑道,“上官西主,你可別給我帶高帽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做拯救金泱大陸的女英雄,別想用這些拯救天下的擔子和責任框住我,我不吃那一套。”蘊兒道,“誰說這是打開金泱結界唯一的辦法,當初還有人說玉狐冰心是打開我心眼的唯一辦法,最後沒有玉狐冰心,我的心眼不也一樣打開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況且你剛纔也說月光之子或者月光之女過幾百年就會出現一位,那就讓後世的他們去結合吧,我沒有那麼高尚,也不會犧牲自己的幸福,爲那所謂的金泱未來。”

“……”上官曜聽的瞠目結舌,眼珠子也不會轉了。蘊兒的理論打敗了他,她的話另他無言以對。是啊,誰願意拯救世界就去拯救吧,關她什麼事?更何況打開金泱結界是福是禍尚未可知,讓她爲此斷送幸福,她纔不幹。

沉思片刻,蘊兒問:“淨月華之所以來找我,就是爲了這件事情對麼?”

“不錯。”上官曜說,“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過月光之女了,所以夫人你的出現十分關鍵。”

“那他怕是要失望了,我可沒興趣和他一起拯救世界。”蘊兒聳聳肩膀,隨意的說。

“夫人……”上官曜徹底的拜服了,他本來是想嚇一嚇蘊兒,沒成想卻把自己給嚇住了,蘊兒她十分聰明,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與她的目標無關的東西絕不會多看一眼。她不是偉人,所以沒理由像偉人一樣自我犧牲。沉吟片刻,上官曜妥協了:“好吧夫人,我服了你。”

“哦?”蘊兒挑眉,“此話怎講?”

“我承認剛纔是我故意騙你,你的說法是對的,打開金泱結界的辦法的確不止那一個。”上官曜頹然道,“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反正也閒來無事,蘊兒選擇聽一聽,於是她道:“你講來聽聽。”

“另一個辦法和這個辦法有異曲同工之處。”上官曜正色說,“若是成功也一樣能打開金泱結界。”

“廢話少說,直入正題。”蘊兒邊說邊品了一口茶水。

上官曜款聲道:“那就是讓日光之女和日光之子結合。”怕蘊兒不懂,上官曜還又加了一句,“不錯,就是讓鳳尊主再娶一個日光之女。”

呃?

蘊兒聽的一怔,一口茶水卡在了喉嚨裡忘了往下嚥,她驚訝的擡起頭來盯着上官曜。

上官曜終於從蘊兒的臉上看出了驚駭,他十分滿意的加了一句:“而且這位日光之女已經找到了,她前兩天還上日之巔拜見了擎日教主,她曾親暱的稱擎日教主爲伯父。”

“噗!”上官曜的話音一落,蘊兒沒忍住,卡在喉嚨裡的茶又翻了上來,一口就噴向了上官曜,上官曜躲避不及,瞬間就成了落湯雞。

——————

“日光之女?”聽到這樣的說法,一向淡定的鳳驚羽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蹙了蹙眉頭,冷笑一聲對擎日教主說:“原來這纔是父親你來看我的原因。”他還以爲擎日教主來是因爲他受傷,原來是爲了日光之女的事情。

“驚羽。”擎日教主坦言道,“父親知道做不了你的主,但有些話父親必須要提醒你。”他正色道,“擎日教和吞月教是至尊,但它也只是區區金泱大陸的至尊。父親每日都可以從靈犀球內看到其他幾個大陸的風起雲涌,其他大陸的玄力頂級已經衝破了彩玄,延伸到了彩玄之上的八個等級,你可知道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若是你和日光之女結合,打開金泱結界,纔是步入真正的天下,你將會獲得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沒什麼東西比已經擁有的更重要。”鳳驚羽盯着擎日教主的眼睛道,“這個道理難道父親不懂麼?屬於我的東西遲早都會歸於我,我絕對不會用任何東西去換,更何況蘊兒是我的妻子。”

“你以爲屬於你的東西會自己走到你懷裡?”擎日教主道,“驚羽,你太驕傲了。”

“我以爲這是一個好品質。”鳳驚羽挑眉,“至少我信心十足,不會丟掉真正重要的東西。”

“我沒有讓你放棄金蘊兒。”擎日教主說,“驚羽,你和日光之女結合的方法有很多。”

“背叛比放棄更骯髒。”鳳驚羽面不改色的反問,“換言之若是要父親爲了一些事情放棄孃親,父親做的到麼?”

微微一愣,擎日教主回答:“做不到。”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鳳驚羽道,“既然父親做不到的事情又何苦來勸我?”

“我和你不一樣,你的孃親是父親的劫。”

“但是你樂在其中。”鳳驚羽道,“既已有了令你樂在其中的事情,又何必要顧此及彼,追求未知?我和你一樣,蘊兒也是我的劫,此生我有她一人足矣,其他任何女人也休想入我的眼。”鳳驚羽的話畢,擎日教主還未張口,清脆的掌聲就已經從門外傳了進來,同時紅夫人也邁步入門,她笑道:“好帥氣的表白,看來我的親親兒媳沒有找錯人哦。”紅夫人笑意盈盈的說。

“夫人?”

“娘?”擎日教主和鳳驚羽一同驚訝的張口。

擎日教主無奈的說:“夫人,我不是下了命令說不準人進來,這是我和驚羽父子之間的密談麼?”

“哦。”紅夫人聳聳肩膀道,“是門外的侍女聽你們似乎在爭吵,怕你們打起來纔去叫我的。爭吵就是爭吵,可以不要侮辱密談這個詞的含義麼?”紅人輕佻眉梢,雲淡風輕的反駁。

“……”面對紅夫人,擎日教主每次都啞口無言。低了低腦袋,不再多言。

“你們父子兩個每次談話都要僵持麼?”紅夫人白了擎日教主一眼,對鳳驚羽說,“驚羽,你剛纔說的沒錯,沒有任何理由讓你違背婚姻的誓言,而背叛比放棄更可惡。”看了擎日教主一眼,紅夫人解釋說,“你不要聽你的父親,他是常日呆在日之巔,沒有見過年輕的女孩子,所以前幾日那個被稱作日光之女的小丫頭上了山,她長得很清秀,性格也大方可人,十分惹人疼愛,你父親喜愛有佳,有心讓她當兒媳,這才引出了這麼一段來。”

“……”擎日教主聞言,頓感汗顏。好吧,他承認是有這麼一層原因,但也不完全是好麼,他也是有心說服鳳驚羽,爲金泱大陸的未來做出一份貢獻的好麼?!呃好吧,他承認前者佔的比例更大一些……

“夫人。”擎日教主看向紅夫人,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你沒有發現你的思想很陳舊麼?”紅夫人說,“每次和兒子見面都要吵架,你也太不會表達父愛了,說什麼日光之女,其實你根本上因爲關心兒子的身體纔來的不是麼?”

擎日教主點點頭道:“是,夫人說的對。”

“那就是了。”紅夫人道,“關心就是關心,不要每次都上升到金泱未來這樣大的話題上。”

“唔。”擎日教主再次點頭,夫人每次都能看到他的心裡,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心疼兒子就要多尊重他的意見。”紅夫人說,“況且你們兩個有什麼可密談的,談來談去的就那麼點東西,猜也能猜得到,就是猜不到,站在門外也能聽個一清二楚了,有空還不如大家做在一起公開吃飯聊天呢。”紅夫人說完,又加了一句,“我泡了蓮葉茶,話說完就到外面來嚐嚐吧。”說完,就紅袖一甩出了門。

擎日教主見她走了才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此生是過不了這個劫了。

鳳驚羽倒是看得很享受,小時候每次紅夫人批評擎日教主,他都覺得像過年一樣開心。

“驚羽。”擎日教主又喚了鳳驚羽一聲,這次口氣舒緩多了,紅夫人每次出現都不是在無理取鬧,而是在他做錯事情的時候提醒他,他一直野心很大,要是紅夫人經常提醒,恐怕荼毒天下的就不單單是吞月教的淨月華了,他擎日教絕不落下風。有時候說一個女人改變一個男人,這句話一點沒錯。

“父親。”

“驚羽,你娘說的沒錯,是父親太武斷了。”盯着鳳驚羽的眼睛,擎日教主正色道,“爲父這次來並沒有想要說服你,不過是想將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跟你講清楚。該如何選擇,由你自己決斷。”輕嘆了一聲,擎日教主道,“父親此次來,是真心爲你的傷勢,日光之女的事情,只作提醒,你不聽也就算了。老實說,蘊兒這丫頭聰敏機靈,爲父也很喜歡。”

唔。鳳驚羽汗顏,每次擎日教主變成慈父的時候,都是紅夫人教育過之後,而且她的教育立竿見影,效果非常明顯。

既然擎日教主這樣說,鳳驚羽和和緩了下來:“驚羽明白父親的意思。”

擎日教主站起來走向鳳驚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驚羽,別的事情夫人都可以妥協,但唯有一點,父親當日帝已經夠久了,實在是累了,你也該接手這個擔子。”

“父親,我……”

“父親知道,於別人而言這是一分求之不得的差事,但是你絲毫不屑。但不管如何,這個位子是你的,你早晚都要坐上去,拖延不是辦法。爲父准許你不去管什麼金泱結界,金泱未來,但是你不能連金泱大陸的現在也不管,懂麼?”深深的看了鳳驚羽一眼,擎日教主道,“好了不說了,你我父子許久沒有喝茶了,走吧,一同去嚐嚐你母親泡的茶。在這裡,我都已經聞到香味兒了。”

微頓了一下,鳳驚羽沒有反駁,跟着擎日教主一同出了門。

————

比翼雙飛 【216】 日月相剋

而在玉冰宮的大廳,上官曜快速出了大廳逃到院子裡,後面的銀伯等人追出來,面色不善的盯着上官曜。蘊兒剛纔有事離開,於是上官曜就被銀伯逮了個正着。

上官曜十分委屈,他說:“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什麼挑撥尊主和夫人關係的奸細,我說的是事實。”

“什麼事實?”銀伯冷冷的說,“你壓根就沒有去過日之巔,又怎麼會知道那裡有一個什麼日光之女,還跑到這裡向我家夫人胡言亂語,不是挑撥又是什麼?”

“老伯啊。”上官曜無奈的解釋,“這是我們上官家族的天賦,有些事情我雖沒有參與,但也可以輕而易舉的陳述出口,這叫做神諭。我今天見到夫人,一時心血來潮便說的多了一些,這些都是事實,我絕對不會神諭出假的東西來。”

“這麼說你是無所不知嘍?”銀伯陰陰的問。

“我雖不是無所不知,但凡是講出口的,就必無虛言。”上官曜說,“例如我不僅知道那日光之女上了山,還知道擎日教主很喜歡她,有心要讓她當兒媳婦呢。”

“你!”銀伯聽了氣的跳腳,他怒道,“還說你不是來挑撥關係的,我們小姐已經是鳳尊主的夫人了,擎日教主又亂認什麼兒媳,你這個傢伙混入玉冰宮果然是不懷好意的,看老朽不一杖打死你!”說着,銀伯就從後面接過了一個大粗棒子,作勢就要衝上來打人。

上官曜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一邊後退一邊說:“我不過是把事實闡述給夫人而已,並沒有想說服夫人做什麼事情,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夫人。”

銀伯依然冷着臉,拎着大棒子一點點的靠近上官曜:“小子,你剛纔在提到金泱結界的時候分明在說服夫人嫁給淨月華,還敢說你沒有想說服夫人,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

“我沒有。”上官曜搖頭,“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夫人她的確更適合嫁給淨月華啊。”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夫人爲什麼更適合嫁給淨月華?”

見銀伯越走越近,上官曜心下慌張,乾脆吼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日月不和的說法麼?鳳尊主是日光之子,而夫人是月光之女,兩者實屬相剋,隨着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加長,夫人會越來越感覺不舒服,不僅夫人靈力無法提升,連兩人的寵力也不可能再增長了!”此話一出,不僅銀伯驚在了原地,一同驚住的還有才回來,站在不遠處的蘊兒。一口氣喊了那麼多,見銀伯呆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了,上官曜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小子,你是在說笑吧?”銀伯皺眉盯着他。

“什麼說笑?”上官曜道,“你拿着棒子要上來打我也是說笑麼?你不要侮辱我的天賦,我們上官家族的神諭字字真切,從來不會說笑。”見銀伯不信,他又加道,“這一點蘊兒夫人一定更有體會,隨着她變成人形的時間越長,她也會越體會到自己的身體對月光的依賴,於是她在和鳳尊主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偶爾感覺不適,這種現象現在還不常發生,但以後會越來越頻繁,一直到她自己也無法忍受。”

蘊兒就站在不遠處,將上官曜的話一字字的聽到耳朵裡。剛纔的日光之女之說蘊兒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爲蘊兒自信無人可撼動她的地位,但是這個消息着實令她驚住了。而最可怕的在於上官曜的解釋。不錯,她在和鳳驚羽的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有過不適感。第一次是發生在牙城,鳳驚羽抱她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倒流,差點昏厥過去。後來的交往中她也有過小小的不適,但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聽上官曜這樣說,她知道這是極有可能的。

彷彿一個晴天霹靂,銀伯也傻了,他愕然問:“你說的是真的?那這相剋的最終結果是什麼?這相剋只對我家小姐有傷害,對鳳尊主絲毫無傷麼?”

“是,日月相剋只對月的一方有害。”上官曜說,“至於這相剋的結果……我也不清楚……因爲在這金泱大陸上,尚且沒有過先例,很有可能月的一方會被剋死……”

“小子!”銀伯聽了暴跳如雷,他不由分說拎起棒子就打,“你纔會被剋死,你們全家都被剋死。”

上官曜被打的抱頭鼠竄:“老伯啊,我只是實話實說啊,我沒有詛咒夫人的意思啊,啊啊,別打臉啊。”

蘊兒沉默的聽完,縱使心沉到了底,但她還是努力的勾了下嘴角,牽起了一個笑容。這只是上官曜的說法而已,還沒有被證實,就算真的有日月相剋,對鳳驚羽也是無害的。只要對他無害,她就沒有關係。一切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最重要的不是害怕,而是兩個人堅定不移的在一起。只要在一起,任何問題都有辦法解決。想到這裡,蘊兒喊住了院子裡追打的兩人:“銀伯!”說着,她大步往這裡走來。

銀伯和上官曜沒有想到蘊兒就在旁邊,兩人一同愕然擡頭,正想問一下剛纔的話她是否聽到,不料蘊兒卻先笑着張了口:“銀伯,他的確是西主上官曜,他剛纔也只是向我闡述事實而已,並沒有任何說服我的意思,收起棒子,再打下去毀了他的帥氣容貌可就糟了。”

“……”看樣子蘊兒是聽到剛纔上官曜的話,銀伯條件反射的安慰她,“小姐,這小子剛纔的話不是真的,他只是……”

“是不是真的我心裡有數。”蘊兒面色平靜,絲毫無波,似乎完全沒有爲剛纔的話憂心,反而是上官曜和銀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蘊兒囑咐上官曜,“你剛纔說的這件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告訴阿羽。”

頓了頓,上官曜回答:“夫人,這我可不敢保證,你知道我這神諭是不能控制的,萬一有一天我……”

不等他說完,蘊兒就冷眉一沉,盯着上官曜的舌頭道了一句:“銀伯,拿刀來。”

上官曜舌頭一縮,急忙打住道:“夫人放心,絕對不會有萬一,我一定守口如瓶,不會再說半個字。如有泄漏,我自割舌頭,用不着夫人動手。”說着他就伸出舌頭,用手比劃了個切割的動作,看得蘊兒忍俊不禁露出了笑臉。

正在這時,玉冰宮的東面、冰雪閣前忽然亮起了白光,那白光沖天而上,和天上的太陽連接到了一起,日光更盛,光芒鋪天蓋地的照在玉冰宮,周圍的溫度驟升,玉冰宮衆人忙用玄力防禦。

“看樣子,是鳳尊主接受了日帝之位。”上官曜凝視着和太陽在鏈接一起的光芒道,“終於還是等到了這一天,擎日教主將日之環交到了鳳尊主的手中。從這一刻起,鳳尊主就是貨真價實的日帝了。”

那奪目的日光照在了蘊兒的眼睛裡,令她的眼睛發出燦芒,但同時,她的身體也有種被日光燒灼的強烈痛感。

“此刻,鳳尊主身上的日光之氣最爲鼎盛,他的玄力也會藉助日光的力量升入頂級。”上官曜說完,轉目看向蘊兒。他知道她此刻的感覺,日氣大盛的時候,她一定會覺得很不舒服。但這只是開始,鳳驚羽成爲日帝之後,這樣的感覺將會長久的伴隨着她。雙月結合或者是雙日結合會打開金泱結界,但是日月結合則會令人痛不欲生。不過,令他驚奇的是,他並沒有從蘊兒的臉上看到想象中的痛苦,相反,蘊兒表現的極爲淡定,她閉上眼睛在竭盡所能的克服這種不適感。她一邊防禦一邊動用靈力,尋找着可能緩解這種感覺的方法。她找到了前幾日紅夫人告訴她的那一招——淨化。

淨化是屬水的異能,紅夫人說淨化可以清除身體內所有的異常狀態,紅夫人當初教她這一招的時候也說過,總有一天蘊兒會用到它,不料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淨化異能不斷的滋潤蘊兒的身體,很快就緩解了外來的灼熱感,雖然不能完全消解灼痛,但已到了蘊兒可以接受的範圍。臉上很快有恢復了從容和淡定,彷彿日光根本不能入侵半分一樣。

上官曜看得瞠目結舌。一直到白光消失,溫度如常,蘊兒纔回過頭來對他淡淡一笑。

“夫人,你怎麼會……”

“我早就說過了——”蘊兒溫柔一笑,“很多事情並不絕對,日日相生也好,日月相剋也罷,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輕輕的勾了下脣,蘊兒道,“你的神諭是可以準確的預料到很多事情,但畢竟不是全部,不是麼?”蘊兒彎着眼睛道,“我還是更喜歡你的暗黑系列產品,黑別人更痛快一點。”說完,蘊兒就長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氣息邁步往冰雪閣走去。她的夫君當了日帝,她理所當然要第一個前去祝賀。

“夫人。”忽然,上官曜又叫住了她,蘊兒的勇氣令他崇拜,他道,“既然夫人還是喜歡我的暗黑系,那我就教夫人一招暗黑數,不知夫人你願不願意學習。”

停住了腳步,蘊兒回過頭來看着他真誠的眼睛盈盈一笑道:“當然。”

——

比翼雙飛 【217】 新日帝

玉冰宮,冰雪閣前的空地上,剛纔見證了日之環交接的人們紛紛跪在地上向新任的日帝行禮。雖未舉行正式的交接儀式,但日之環已在鳳驚羽的手中,預示着他已是金泱大陸擎日神教的教主了,他將書寫擎日教新的一頁。

在一片臣服和恭賀聲中,鳳驚羽高高的站在人羣裡,他的瞳孔因剛纔與日光相交接,現在還泛着淺淺的金光,乍一看令人心悸而不敢直視,他環視衆人,眸子裡的尊美絲毫無人敢褻瀆。

“恭喜尊主成爲日帝。”

“恭喜日帝,賀喜日帝。”臣服的人們此起彼伏的喊着。他們不敢擡頭,聲音充滿着謙遜。這其中也包含着四方主和幾位堂主,還有冰爵和蘇之瑾。此時,鳳驚羽已成爲金泱大陸不可撼動的至尊,這樣的至尊當然要得到所有人的鼎禮膜拜,雖然鳳驚羽對此並無太多感覺。一邊的紅夫人欣慰的看着鳳驚羽,而擎日教主的臉上也滿是釋然。按理說,要在日之巔上舉行了交接禮,才能將日之環交給鳳驚羽,並且宣告天下鳳驚羽已是正式的教主,但是鳳驚羽是他的兒子,他害怕他會出爾反爾,給了他日之環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事,至於交接禮推遲也無妨。

打量着眼前的鳳驚羽,擎日教主心中喟嘆,鳳驚羽是那麼的年輕英俊、英姿勃發。彷彿他天生就是爲這至尊之位而生的,只有這樣的無匹的身份才配得上他強大的氣場。他的高傲之氣甚至比自己當初接手擎日教時更勝一籌。他當初是使用了很多手段逼迫前任教主提前讓位於他,如今一想未免狡猾而猥瑣,但是鳳驚羽是順其自然的接位,他的接手正氣勃勃。怪不得他曾聽一個精於預言的少女說過,你充其量只是金泱大陸的主宰,但是下一任教主將會俯視天下。

俯視天下。

擎日教主深深的看了鳳驚羽一眼,雖然驚羽否認了他提出的俯視天下的建議,但是他隱約覺得,驚羽分明有傲視天下的風姿,這個天下遲早會歸他鳳驚羽所有。

是啊,世事變化無常,誰也無法料想自己將來會做出何種決定。他在初登日帝之位時也曾雄心勃勃,想要不擇手段永佔至尊之位,他當時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依了一個女人的意思,提前讓出帝位而與她一同歸隱山林。

如此天意和劫數,是誰也逃脫不了的。

思及至此,擎日教主轉頭看向紅夫人,正巧她也回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

這時,不遠處走來了一行人。帶頭的女子巧笑嫣然,一身純紫色的長裙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上面的圓珠瓔穗吸收了陽光,熠熠發光、奪人眼球。她走得從容優雅,姿態宛然,能在新帝在場的時候,依然毫無懸念的吸引到衆人的目光,普天之下除了金蘊兒,再無第二人。蘊兒帶着銀伯等人款步往這裡走來,鳳驚羽也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眼中迫人的金芒一點點的褪去,他的瞳孔換回了黑色,蘊兒俊俏的身影一點點的在瞳孔中顯出。

“夫人。”輕喚了一聲,鳳驚羽就已等不及她走到面前來,而是主動提步向她走去。他走得很快,長衣向後飛舞。跪在地上的衆人爲他讓開一條路,路的盡頭就是款步走向他的金蘊兒。

兩人在路中相遇,握住了對方的雙手,眼中全是彼此的身影。在和他的手相碰的那一刻,蘊兒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異樣,不過她馬上用淨化異能壓制住體內的不適感,對鳳驚羽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恭喜夫君榮登日帝之位。”

“夫人免禮。”鳳驚羽笑着將蘊兒攙扶起來,卻聽周圍的人衆人也俯身道,“日帝夫人萬安。”那聲音格外響亮,驚的玉冰山上的鳥也撲騰騰的飛入了天空。蘊兒的臉上笑着,可是私下裡卻努力壓制着因日月相剋而產生的不適感。似乎還沒有完全掌握淨化的使用方法,蘊兒用的十分吃力。這時,一隻手輕輕的拍上了蘊兒的肩膀,一股力量迅速的竄入了蘊兒的身體,幫助她理順了氣息,極好的壓制住了她蓬勃而燥亂的呼吸。

回頭看去,站在背後的人正是紅夫人。

面對蘊兒驚訝的目光,紅夫人只是微微一笑。

“孃親?”蘊兒驚呼出口。

收回了放在蘊兒肩上的手,轉而握住了蘊兒的小手,紅夫人笑道:“人們通常只能看到表面的光華璀璨,卻看不到隱藏在這璀璨之下的痛苦。而這些痛苦通常只能自己咬牙克服。”頓了一下,紅夫人盯着蘊兒的眼睛道,“不過你還是要相信,只要努力克服不輕言放棄,愁雲終會被撥開,你將獲得上天賜予的最豐盛的獎賞。”

蘊兒微愣了片刻,又聽紅夫人道:“你是聰明的丫頭,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

蘊兒感覺到自己的手又被紅夫人握緊,她點了點頭。

“很好。”紅夫人眯眼一笑,又和擎日教主一同轉向鳳驚羽,擎日教主正色對鳳驚羽說,“驚羽,爲父已經將日帝之位交於你,你已經是這金泱大陸的至尊了,你的玄力也到達頂級,解決完手頭的事情再回日之巔,爲父將在那裡爲你舉行正式的交接儀式。”

“還有蘊兒的冊封大典。”紅夫人加道。

“恩,父親放心,驚羽會帶蘊兒回去。”鳳驚羽回答,蘊兒也點頭一笑。

“父親和你孃親先回日之巔,在那裡等你們。”擎日教主說完,便見天空那飛龍舞鳳的鑾車又飛了來,囂張的停在半空中。二人不再多言,縱身一躍就上了鑾車,向着日之巔的方向,漸行漸遠了。二人一走,鳳驚羽與蘊兒攜手而立,大有傲視天下之姿。上官曜也凝視着兩人的身影,心中感嘆,若不是有日月相剋之說,他的真的感覺他們是這世間最般配的一對兒了。

衆人再次向兩人行禮,這時簡陽到了近前,他躬身道:“日帝,夫人。”

“什麼事?”鳳驚羽冰聲問。

“尊日帝之命,屬下已經查清楚了淨月華的動向,他正在部署舉行爭寵大賽,企圖要與您爭奪天下第一寵。”簡陽報道。

“很好。”鳳驚羽和蘊兒相視一笑,他們和淨月華一戰遲早會發生,寧早不遲。鳳驚羽道,“這還需要部署?你去告訴他,七日之後,本教主在十族契地等他。”

“是。”簡陽領命,退了下去。調轉目光看着蘊兒,鳳驚羽笑道:“夫人,以後你可以站在夫君的後面,前路的障礙全部由夫君爲你清除,有我在,你便可安心。”

挑起眉梢,蘊兒燦爛一笑道:“夫君的好意蘊兒明白,不過蘊兒更喜歡與夫君一同斬妖除魔。有我在,你亦可安心。”樸實的話語卻令鳳驚羽感受到了她願意與他同甘共苦的真心。緊緊的攥住了他的手,他覺得這一刻他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衆人羨慕萬分的看着,冰蟾也在不遠處出神的看着兩人的身影。她漂亮的大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感動的淚水,兩個人相愛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若是她也有人愛,哪怕只是一天,也是值得的。

人羣退去之時,上官曜注意到了冰蟾,他來到冰蟾的面前,冰蟾姑娘正在走神,竟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等注意到的時候,上官曜已經打量了她許久了。微驚了一下,冰蟾下意識的退了兩步,轉動眼珠不解的看着他:“你爲什麼要盯着我看。”

“姑娘,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生下來就是不平凡,註定要被人追殺的?”上官曜絲毫不客氣的說。

冰蟾一怔,之前淨月華要殺她的恐懼猛的涌上了心頭,她努力的穩住心神,反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姑娘,你的靈力天賦太高,我要是淨月華或者擎日教主,也會對你下追殺令,不殺了你誓不罷休。”上官曜說。

“爲……什麼?”聽到這裡,冰蟾的心已經在“砰砰砰!”的狂跳了,她問,“我的靈力很低,根本就……”

“你的天賦不在現在而在未來,也不在金泱大陸,而在金泱結界打開之後。”上官曜說,“到時候,你會大放異彩,另整個五塊大陸震驚。”

“我……”

“努力的活下來,然後走出金泱大陸,到時候你將會獲得意想不到的權利和尊榮。”上官曜最後丟下一句就揚長而去了。只留下冰蟾一人呆呆的站原地,她心中想,什麼權利和尊榮,她只想要一分平凡的愛情,那些追殺她,唯恐她步入高位的人一定不懂什麼是愛,但是她懂。

與此同時,楚京的寵喜閣內。

窗戶開着,玉兒一人坐在書房內,感受着風吹上面頰的感覺。玉兒是喜老的女兒,她曾與蘊兒在花燈節上相遇,後來還給了蘊兒真言花苞,她雖人盲但心不盲,她的預知能力非常強大,曾預言過月光之女與日光之子的結合。此時她安靜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感受着外面的風。

一個婢女進了門看到她在迎風坐着,急忙拿了一個毯子上來裹在了她的身上,同時道:“小姐怎麼迎風坐着,小心着涼。”頓了一下她又抱怨道,“這兩天的天氣也真是奇怪,沒有一個晴天,前幾日是出現了詭異的血月,這兩天又平白無故的颳起了怪風。”

“金泱大陸上,要有大事發生了。”玉兒淡淡的道,“結界將會打開,金泱大陸終會與其他五個大陸相通。”

那婢女聞言,手一抖將毯子也丟在了地上,她常年跟隨在玉兒的身邊,也經常聽到玉兒講述其他四個大陸的事情,略懂一些皮毛,她知道其他四個大陸比金泱大陸的玄力等級高出很多,如果彼此相通,金泱大陸會成爲其中最羸弱的一個,這樣一來,金泱百姓豈不是要遭難了?她惶恐不安的問:“小姐是在說笑麼,金泱大陸常年封閉,實力遠遜於其他的四個大陸,若和其他四個大陸相通融,對金泱大陸來說豈不是屠天滅地的大災難麼?”

輕勾了一下脣角,玉兒淡淡的說:“不必擔心,世間萬物風雲變幻,說不定哪一天,最弱的那個就會蛻變成最強的那一個。”

任風吹動着她的長髮,她輕聲道:“混亂爭鬥了若干年的四個大陸終於要安靜下來了,它們將會迎來他們至尊的帝王和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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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親愛的妞們,下一章就是結局,從明天開始小絮要請假寫結局了。結局只有一章,大概五萬字左右,該交代的問題會一一交代清楚。請假時間大概七天,妞們請原諒我碼字龜速(囧……),如果提前寫完就提前發佈,最遲也會在五月底完成。感謝親愛的們一路相隨,小絮一定努力爲大家奉上一個完滿幸福的大結局!

比翼雙飛 【218】 大結局

一.前往十族契地

第二日,鳳驚羽和蘊兒就要出發前往十族契地參加爭寵大賽。清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鳳驚羽和蘊兒手挽手出門,兩人皆換了衣服,鳳驚羽的衣服依然以黑色爲主,不過這一件更爲張揚,左肩上加了一根雪白色的白鳳羽毛,巍峨之中不失秀氣,一頭桀驁的黑髮垂至肩膀,雕塑一般的面容俊朗之餘帶着涔涔戾氣。門外的玉冰宮侍女們皆對鳳驚羽傾慕有佳,但卻個個垂着頭,無人敢直視他的眼睛,鳳驚羽的眼睛向來滲寒,如今承襲了日帝之位,彷彿更加尊傲無比,令人不敢正視。所以再多的仰慕也只能暗暗的裝在心裡。衆人跪地行禮的同時,目光也撇到了鳳驚羽手指上的一抹燦爛的金色。

它就是傳說中的,象徵着日帝尊榮的日之環。這枚戒指非常漂亮,尤其是陽光燦爛的時候,它彷彿是一個小太陽,彰顯着主人的傲世之姿。鳳驚羽原來也帶戒指,但和之前帶着的那枚黑色玉曜相比,這日之環顯然更搭他的氣場。

鳳驚羽先了出門,他淡淡的環視門外衆人,接着回身伸手,將蘊兒也從門裡牽了出來。蘊兒的衣服依然是她喜歡的淺蘭色長裙,款式悠閒。不過衣襟上面繡了日之巔上盛開的奪目金櫻花,這是一種極漂亮炫目的小花,它雖生在高位,尊美至極,卻又極爲低調,它選擇在烈日炎炎的正午隱匿,而在日將沉時才盛放,很得蘊兒喜歡。爲了凸顯蘊兒的身份,有人建議蘊兒出門頭插金簪,腰帶珠鏈,但被蘊兒拒絕。她覺得單這件衣服就和她很搭,優雅之餘不失秀氣,尊貴之餘又不失和藹,多了墜飾,反而俗氣。

兩人手挽着手出門,相視一笑。鳳驚羽的眼中溫柔盡顯,那濃情顯然只有見到蘊兒時纔有的。

冰爵鳳淺雪和蘇之瑾也站在人羣中。

一邊的兩個小婢女被蘊兒繡着金櫻花的衣服給迷住了,紛紛感嘆:“夫人這衣服太漂亮了!”

“是啊,和夫人的氣質很搭啊。”兩人眼睛亮晶晶的,盯在蘊兒身上的目光也挪不開了。

鳳淺雪也看着蘊兒,蘊兒衣服上的金櫻花美而不媚,的確很適合蘊兒。她正要說什麼,一回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側的蘇之瑾也一眨不眨的盯着蘊兒,貌似很着迷。鳳淺雪頓感鬱悶,他們雖沒有成親,但肌膚之親也有過了嘛,這個男人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還盯着其他的女人看呢。一股醋意涌上了心頭,鳳淺雪盯着蘇之瑾看了一會兒,他也沒有反應,她正準備橫起一腳踹上他的屁股,卻聽蘇之瑾看着蘊兒,悠聲道:“恩,力道適中,若隱若現,果然是高手之作,也不知鳳兄是如何做到的,看來他走之前,我要向他取取經……”悠悠的轉過頭看着鳳淺雪,曖昧一笑,“今夜我們也要做一個。”

“……”鳳淺雪聞言一怔,雖然沒有聽懂他是什麼意思,但是從他的表情,以及最後的曖昧措辭看來,似乎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加上那個曖昧的“今夜”兩字,鳳淺雪立刻聯想到了昨夜的事情……臉上頓紅,剛纔準備踹飛他的腳也只在他的屁股上柔柔的碰了一下,她嬌嗔道:“討厭,這大白天的,你胡說什麼?”

“這怎麼能是胡說?”蘇之瑾詫異,“既然你等不到今夜,那我們現在做一個也好。”說罷,蘇之瑾就真的湊上來要抱她。

“哎呀。”鳳淺雪身子一扭,嬌聲說,“大白天的怎麼能做嘛,要做也要找個空房間嘛。”

蘇之瑾更詫異,雙目一直道:“不就是一個吻痕嘛,怎麼就不能做了?那一日我們在大殿也親了,這時候親一個算什麼。”

“……吻痕?”鳳淺雪頓汗,蘇之瑾指了指不遠處的蘊兒,眯眼道:“看到了麼?脖頸上,衣領的若隱若現之處,一枚櫻紅色的吻痕正悄然綻放,它和她衣服上的金櫻花交織在一起,乍一看像極了金櫻花嬌嫩的花蕊。別人看不到,可瞞不過我的眼睛,這纔是最美妙的地方,我在想,若是我的吻印在你的脖頸上,一定別有一番滋味。”說完,蘇之瑾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扭頭殷切的望着鳳淺雪。

“……”鳳淺雪語結,嘴也吻過了,糾結什麼若隱若現的吻痕嘛?她纔沒那麼浪漫,伸出拳頭捅了蘇之瑾的腰一下,她嘿嘿一笑道,“原來是這個啊,別說是脖子上的吻痕,你就是想吻在屁股上,我晚上也給你。哈哈。”說完,她就給他拋了個眉眼,先擡步向鳳驚羽和蘊兒走了過去。後面的蘇之瑾被她捅的一陣顫慄,心想看來她沒有欣賞他描述的意境啊,不過吻上屁股似乎也別有一番滋味……恩,晚上試一下也好,如此想着,蘇之瑾也追上鳳淺雪,走向鳳驚羽和蘊兒。

“蘊兒。”鳳淺雪笑嘻嘻的走上來,先喊了蘊兒。

“長姐早。”蘊兒眯眼一笑。

鳳淺雪來到近前,對兩人笑道:“小羽毛,大家也不是外人,我今天就不給日帝和日帝夫人行禮了哈。”

鳳驚羽每次聽到鳳淺雪叫他小羽毛,他都覺得渾身一顫,他冷冷的說:“禮數可以不行,但如果你再叫我小羽毛,我就……”

“吃了我是麼?哈哈哈……”鳳淺雪笑着打斷了他道,“從小你就這麼說,結果到現在你也沒吃了我,哈哈。”

“……”鳳驚羽頓感無言,周圍還有這麼多人,他建立起來的冷傲氣場全被長姐這個笑給擾亂了好嘛。見她越笑越誇張,他的臉色越沉,最終目光一垂,無辜的望向蘊兒,傳達出一股她欺負我,你一定要爲我報仇的可憐感。

蘊兒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她道:“好了長姐,驚羽都生氣了。”

“哎呦呦,在你面前反而更孩子氣了呢。”鳳淺雪笑道,“看在蘊兒的面子上,我就不爲難你了。”掃了一眼蘊兒脖頸上的吻痕,她又道,“不過小羽,若隱若現的吻,很銷魂哦。”

“……”鳳驚羽臉紅。不過蘊兒卻大方一笑,伸手撫摸了一下脖頸道,“我也這麼覺得,我將它和衣服上的金櫻花重合在一起,智商不高的人怕是要聰明人指點才能看得出來呢。”

“……”這次輪到鳳淺雪汗了,一句話就將她歸到了智商不高的一列,蘊兒果然是不吃虧的,一張口就直接將她給打回了原形,鳳淺雪認栽,笑道,“伶俐的丫頭。”

“今早長姐也聰明瞭不少呢。”蘊兒笑道,“看來得多虧蘇哥哥了。”說着,就將目光向她背後的蘇之瑾移去。

“蘇某能在夫人的眼中被排到聰明人一列,實在是受寵若驚啊。”蘇之瑾走上前來,對鳳驚羽和蘊兒點頭行禮:“日帝,日帝夫人。”

“蘇兄免禮。”鳳驚羽也張口,和蘊兒相視一眼後,才道,“不是聰明一列,只是和長姐比起來,你在聰明人一列而已。”鳳驚羽抓住機會,挑眉一笑。

好嘛,一上場就被雙雙斃掉了。看來鳳淺雪和蘇之瑾還需要多歷練啊,言歸正傳,蘇之瑾與鳳淺雪和蘊兒鳳驚羽告別,他們兩人要留在玉冰宮成親,不過鳳淺雪會將她的兩個堂主交予他們,助鳳驚羽和蘊兒參加爭寵大賽。雖然鳳驚羽的四方主已經足夠,但十族契地是十大家族共有,金泱大陸上的十大世家在那裡均有分舵,所以帶上北堂和軒轅,有利而無害。

出發的車隊已在門口等候,鳳驚羽先坐上馬車,蘊兒正要上車時,卻聽聞玉冰宮下人來報:“夫人,冰爵大人,北堂玉夜先行離開了玉冰宮。”

“他去哪兒了?”鳳淺雪不解的問。

“夜堂主讓屬下傳話給日帝夫人。”那侍從頓了一下道。

鳳淺雪汗,蘊兒則問:“呆呆他說什麼了?”

“夫人,夜堂主說他先回北堂家族分舵,在十族契地等着——”

“跟着車隊一起走不好麼?”鳳淺雪抱怨,“非要自己先飛去,這個北堂玉夜是吃飽了撐得麼?”

不想那侍從還沒說完,被鳳淺雪一攔有些啞然了,蘊兒看出了他的意思,囑咐道:“你繼續說。”

侍從沉了口氣,看着蘊兒繼續道:“他在十族契地等着攔夫人。”

“攔?”鳳淺雪驚訝的追問,“你沒聽錯吧?”

“沒有。”侍從回答,“夜堂主說的就是攔,他臨走時還丟下一句話來,說但凡他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努力將夫人搶走,若是搶不走,他也要和夫人同歸於盡!”

“……”蘊兒和鳳淺雪一同驚愕,鳳淺雪驚的差點把眼珠子也掉下來,北堂玉夜這是什麼意思,原來這小子一直在暗戀蘊兒啊,怪不得那日蘊兒和鳳驚羽成親北堂一臉不悅,後來他也一直情緒低迷,原來是爲這一層關係啊,不過他這話也說的未免太過了吧?得不到就要同歸於盡,要不要這麼壯烈啊?壯烈的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他是怎麼回事?”鳳淺雪忍不住抱怨,這個時候不去幫忙就算了,居然還放出了要攔路的話來,這也太不給她面子了。

相比較,還是蘊兒比較瞭解北堂,她打住鳳淺雪的驚訝,衝她擺擺手道:“長姐不用理他,偶爾的小脾氣而已。到時我見了他,安慰一下就沒事了。”

鳳淺雪感覺有些對不住蘊兒,她忙將軒轅繞推出來道:“這個交給你,他沒有那麼大的脾氣,你隨便,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軒轅繞臉色頓沉,早知道他也跟着北堂玉夜跑了。

蘊兒忍俊不禁的笑道:“長姐有心了。”說完又轉向軒轅繞,溫柔一笑,“軒轅大哥,一路上要辛苦你了。”

“唔……”軒轅繞聽的渾身一顫,頓時有一種要爲蘊兒拋頭顱灑熱血的衝動。她果然善於用人,身居日帝夫人之高位,居然還肯稱他一聲軒轅大哥,他頓感不枉此生了。

蘊兒跨上馬車,衆人也翻身上馬。此次尾隨出行的有鳳梟宮的兩位四方主,分別是南宮錦和慕容雲晗,玉冰宮的軒轅繞堂主,還有蘊兒的銀伯、冰狼,小雀和簡陽也在隊伍中,小冰蟾要尋找愛人,也尾隨出行,加上鳳梟宮與玉冰宮集結的高手,將近百人。兩人坐的飛鑾雖不似擎日教主的尊貴,卻也白座珠簾,紅木車底,極爲漂亮。陽光一照,巍峨與華美共贊,令人瞠目結舌。

鳳驚羽命令一下,鑾車徐徐前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下了玉冰山,車隊理所當然的得到了百姓們的關注。江湖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擎日教在極力掩飾,但江湖衆人還是得到了消息。聽說此次下了玉冰山的可不是別人,正是新上任的擎日教主,即日帝。

鮮有人見過日帝,而大多數見過日帝的人已命喪黃泉。所以人們對這車隊又敬又畏,一個個垂首送行,很少有人敢擡頭張望。一路上安靜的很,凡過之處連一聲狗吠也聽不到。面對衆人的反應,蘊兒和鳳驚羽倒是很看得開。別人看與不看他們,與他們無關,他們只要眼中有彼此就夠了。

於是一路上,兩人甜蜜萬分,恩愛有佳。蘊兒還常常變成小金龜,偶爾趴在他的頭頂曬太陽,偶爾揣在他的懷中休眠,但不論她是人形或是龜形,鳳驚羽眼中的溫柔不變,那寵溺令人的心也酥軟。

沿途的百姓們逐漸放下了戒備,紛紛仰頭去看那鑾車之上。鳳驚羽的行爲成爲了所有寵系人的表率,他是獨一無二的日帝,他本來可以有很多的選擇,但是他卻只愛着他的靈寵,同時也是他的妻子。這才金泱大陸該有的愛情模式,那靈寵和妻子共在的一男二女模式對誰也不公平。相愛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情,不該被男人的私慾褻瀆。

一路上,小靈寵們呆呆的望着蘊兒和鳳驚羽,眼中是無限的眷戀。她們並不求尊榮,只求有一天自己的寵系人也可這樣愛自己。鳳驚羽用長袖爲蘊兒遮陽,用寬衣當她的軟牀,他親手喂她糖水,又小心翼翼的舔淨她脣邊的渣滓。人們猜想,如此溫柔有心的男人,一定不會像傳言的那麼殘忍。小靈寵們越看越出了神,聯想到自己,眼睛也溼漉漉的了。

車隊裡的小雀見狀,不解的問道:“她們這是怎麼了?”

“被咱們日帝和夫人的感情感動了唄。”一邊的冰蟾回答,“不是每一隻靈寵都能碰到如此愛她的寵系人。”

“怎麼不能碰到?”小雀又問。

“你不知道麼?”冰蟾解釋,“大部分男人都有兩個女人,妻子和靈寵,他們不會專一寵誰,所以誰也不會得到完整的愛。”冰蟾笑,“所以,日帝和夫人值得所有人羨慕。”說完,她也看了一眼鑾車,小小的勾起了脣角。

事情有了很大的變化,車隊走到第二天時,百姓們就已消除了戒備,進了個別小鎮,還有小孩子們追着鑾車跑,大喊着要親一口金龜姐姐的臉蛋,大人們也不再恐懼了,車隊到來時,他們紛紛送上善意的眼神。一些少女們見到鳳驚羽,又開始春心蕩漾了。

“原來他就是鳳驚羽啊,真的好英俊啊。”一個少女嘖嘖嘆道。

另一個恨恨的推了她一下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早在他還是鳳尊主的時候就對他傾慕有佳了,他應該是我的。”

面對少女們對他歸屬權的爭執,鳳驚羽也一笑了之。有夢是一件好事,有夢的女生才最美。如此想着,鳳驚羽又側過頭看着此時正在做夢的人形蘊兒。盯着她甜甜的小臉,鳳驚羽俯身,印了一個吻在她的脣上。有夢的女孩子,親着才更有感覺。

百姓們看到這溫馨的畫面,那分妖嬈似乎也進入了他們的心中……

——————

月之谷,廣淨宮。

看着靈犀球上顯示的畫面,淨月華的眼睛一點點的眯起。皇甫澈、司徒雅和端木笙三人站在堂下,垂着頭一言不發。

一陣死寂過後,淨月華攥緊了袖子下的手,冰聲問:“鳳驚羽……就是日帝?”

堂下一片安靜,終於,司徒雅低聲回答:“是……鳳驚羽的手上戴着日之環,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日帝……”

“應該?”冰冰的吐出了這兩個字,淨月華忽然怒目圓睜,他猛的將手邊的茶杯拿起,“啪!”的一聲置在三人腳邊,茶杯碎裂,茶水四濺,三人被嚇一跳,淨月華起身怒道,“本教主要的是確定,而不是這見鬼的應該!”

三人一陣無言,司徒雅又躬身回答:“是,是確定,屬下確定鳳驚羽就是日帝。”

臉上的怒氣消下去了一點,但淨月華的表情還是冰着,他身子一沉,重新坐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環視了幾人一眼。

三人心中顫慄。鳳驚羽是日帝,那問題就不好解決了。而他們三人之前居然一點苗頭也沒有看出來,皇甫澈一直跟着冰爵,竟也沒有看出來她是擎日教的人。這罪要是怪下來,誰也逃脫不了。

盯着三人,淨月華並沒有張口,半晌他忽然勾起脣角,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那笑聲在安靜的廣淨宮裡格外刺耳滲人,寒意涔涔。

三人更寒,皇甫澈先張口解釋道:“教主,事先沒有看出鳳驚羽是日帝,是屬下的失職。”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即便他是日帝也沒關係,日月兩方向來是平起平坐的,我們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是啊,請教主息怒。”司徒雅也道。

“息怒?”淨月華悠悠一笑,那笑容萬分滲人,他道,“本教主怎麼會有怒,鳳驚羽是日帝,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本教主慶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生氣?”

呃……

三人相視一眼,不解其中的深意。

“哈哈,你們不要忘記,本教主最想要的是什麼。”淨月華笑道,“做事情要先把目標搞清楚才能事半功倍。”

三人沉吟半晌,皇甫澈道:“教主的目標是金蘊兒?”

“沒錯!”淨月華道,“本教主的目標不是要戰勝鳳驚羽,本教主的目標是金蘊兒,如此一想,那鳳驚羽是日帝豈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麼?”見三人還是不解,淨月華又道,“日光之子和月光之女不能在一起,他們是相剋的,既然鳳驚羽是日帝,那不就等於將蘊兒雙手送給我了麼?”

原來如此,三人頓悟。端木笙蹙起了眉頭,淨月華繼續道:“如今金蘊兒越來越依賴月光,她和鳳驚羽在一起就會越來越痛苦,所以她遲早會是本教主的。”又移目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靈犀球,上面的鳳驚羽和蘊兒正路過一個小鎮,與百姓一同參加那裡的夜燈節,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臉上綻放幸福的笑容。那熱鬧的氣氛和廣淨宮產生了鮮明的對比,壓制住心中的妒火,淨月華冰聲道:“過不了幾日,你的笑容就會歸於我,我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管你願不願意。”

在堂下的端木笙,也擡起頭來看向靈犀球,他的眼中一抹亮色一閃而過。

二.北堂玉夜的關心

靈玉客棧。

天色又暗了下來,鳳驚羽和蘊兒入住靈玉客棧,靈玉客棧在雲陌城中,出了雲陌城就是十族契地了,十族契地是江湖的中心,也是十大家族相交之處,所以十大家族在這裡均有分舵。鳳驚羽和蘊兒一進入客棧,客棧的小二就送了茶水上來。

不一會兒,簡陽又上來報:“日帝,夫人,前面就是十族契地了。”

“恩。”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水,鳳驚羽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蘊兒也有些渴了,不多思就將茶水一飲而盡。

簡陽繼續道:“想要進入十族契地還比較麻煩,因爲我們首先會碰到北堂家族,而北堂玉夜已經設防了。”

設防?蘊兒愣住了,這個北堂呆呆還真敢設防啊。

臉上的表情不變,鳳驚羽追問:“他設了什麼防,不能破麼?”

“破是可以破。”簡陽回答,“只不過怕是會死人的,屬下以爲北堂公子是自己人,如此大動干戈,不太好啊。”

鳳驚羽想了想,道:“那就找人去跟他談,要是談不攏,不惜任何代價,摧毀北堂分舵。”

“是。”簡陽領命,退了下去。而蘊兒也沒有多說,她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茶水,她感覺水的味道有異樣,但是異在哪裡,她又說不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那靈玉客棧的小二,正巧那小二也在盯着她看,蘊兒眯起了眼睛。

鳳驚羽和蘊兒這一路邊走邊玩,十分開心,到了晚上,也樂趣不減。蘊兒變成小金龜趴在桌子上,鳳驚羽則小心翼翼的爲她磨殼兒,不一會兒,蘊兒的殼就又金光閃閃了。後來,蘊兒又爲鳳驚羽梳頭,她兩隻前腳捏着梳子,接着她的小身體和大梳子一起“嗖!”的一聲從鳳驚羽的頭頂滑下來,他的髮質很好,一順而下,蘊兒也一次次的玩的十分歡樂。她現在已經可以很純熟的使用淨化異能了。唯一難的一點是她要小心的動用靈力,而保證不被鳳驚羽發現。

而此時,蘊兒纔要動用靈力,就被鳳驚羽抓了個正着。

身子從他的長髮上滑下地的一刻,蘊兒也變回了人形,閃身將衣服披上身,一回頭正見鳳驚羽迎了上來。蘊兒的心一揪,忙將靈力收起。

“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鳳驚羽低頭看着她,“爲什麼總在偷偷的用靈力?”之前他的玄力忽然升到了頂級,所以身體有一段時間的適應和恢復,暫時沒有感覺到蘊兒的靈力變化,如今他已經恢復,自然任何事情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嘟了一下小嘴,蘊兒隨意的解釋道:“沒什麼,剛纔下滑的太快,沒有控制好靈力,所以有些失控,靈力溢了出來。”

“你纔不會失控。”鳳驚羽不信,挑眉道:“你的夫君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所以我不會騙你。”蘊兒眼眸閃閃,正色道,“我纔沒有那麼傻,明知道騙不了你還要騙。”她已經讓紫玉去暗地裡打聽解決“日月相剋”辦法了。蘊兒始終不相信命中註定,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她不喜歡坐以待斃,所以在紫玉找到問題解決的辦法之前,她並不想讓鳳驚羽擔心。

不過鳳驚羽也不是省油的燈,蘊兒才說完,鳳驚羽就忽然湊上前去吻了一下蘊兒的小嘴,吻過之後,他還饒有趣味的舔了舔自己的脣瓣。

蘊兒被吻的莫名其妙,擡頭問他:“爲什麼親我?”

“沒什麼。”鳳驚羽正色道,“品嚐一下夫人撒謊時的小嘴是什麼味道。”

“……”蘊兒頓恨,白他一眼道,“我沒有撒謊,我只是……”再次俯身上去吻住她的嘴,同時手也往她的前胸撫摸而去。蘊兒躲避不及,被狠狠的吃了一通豆腐之後,才聽鳳驚羽說:“撒謊的時候居然沒有亂心跳,夫人你果然高人一等。”

“我沒有……”蘊兒正要說,人已被鳳驚羽橫抱了起來,他二話不說,直接抱着蘊兒向牀走去。蘊兒無言,看來他的夫君果然是不好惹的。

“好吧,我跟你說實話。”蘊兒掙扎不開,似乎要說實話。

“唔。”鳳驚羽悠悠一笑,“現在選擇說實話已經遲了,要等到我們下牀之後再說嘍。”說完,鳳驚羽就將蘊兒抱上了牀,同時也拉下了牀簾。兩人在牀上翻雲覆雨一番,蘊兒的小嘴也被吻的通紅。

正在此時,那靈玉客棧的小二鬼鬼祟祟的來到門外,趴在門上悄悄的聽了起來。

因爲剛纔過於激烈的相互交融,鳳驚羽強大的日氣又令蘊兒感覺到不適,蜷縮在他的懷中,蘊兒必須要用淨化異能纔可抑制住這種感覺,她正要用時,卻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她居然絲毫用不出靈力了,整個身子彷彿像被封住了一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蘊兒讓自己保持鎮定,並且重新調整氣息,重新運功,但靈力還是不能使出來。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感覺鳳驚羽的日氣侵襲強烈,她的心跳加速,面色通紅,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終蘊兒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昏迷了過去。眼前最後的畫面是鳳驚羽心急的眼神。

———

十族契地,北堂家族。

北堂玉夜正坐在修煉房裡閉目修煉。如今他的玄力也步入了黑玄,正在向無色之境進發,但似乎是因爲他過於心急氣躁,這兩日他的玄力不僅沒有進步,反而有倒退的趨勢。修玄需要平心靜氣,像他這樣浮躁自然是成不了事的。他十分想蘊兒,但他更憂慮的是他找不到辦法將蘊兒給搶回來。

他沒有對策,卻又不肯放棄,這纔是北堂玉夜的糾結所在。

他恨不得自己馬上就能升到彩玄,也能和鳳驚羽面對面的鬥一場。所以他夜以繼日的修煉,只希望自己的玄力能突飛猛進。只可惜他的天賦在這個時候似乎消失了,無論他如何努力,進展還是微乎其微,以這個速度看,就是再過幾十年,乃至上百年,他可能也不是鳳驚羽的對手。

腦子裡的想法越雜,額頭上的汗珠越多,北堂玉夜的氣息也就越紊亂,最終他都有些走火入魔,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氣息也在體內亂竄了。

忽然,耳邊響起了侍從的聲音:“少主,少主?”

北堂玉夜一個機靈,猛的收起了氣息,睜開了眼睛。房間裡一片黑暗,只有侍從一人站在牀邊。

“少主,你剛纔怎麼了?”侍從關心的問,“屬下看你的臉色不好,少主你要注意休息啊。”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北堂玉夜面無表情的說:“本少主自有分寸不用你管。”他又問,“對日帝車隊的暗伏可準備妥當了?”

“是,已經準備妥當了。”侍從遲疑的回答,“不過少主,我們真的要這樣做麼?您原來是冰爵大人的人,也算是日帝的人,您真的要爲一個女人而背叛日帝嗎?”

“混賬。”北堂玉夜沒好氣的怒斥一聲,“本少主是冰爵的人怎麼也是日帝的人了?本少主和日帝一點關係也沒有。正因爲我是冰爵的人,所以我纔沒有在玉冰宮動手。現在回到了十族契地,誰也阻止不了我。”沉了沉目光,北堂又道,“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也一定要從鳳驚羽的手中將蘊兒給搶回來,誰也別想阻止我。”

“……”那侍從蹙眉想了想,呆呆的問,“少主是說搶回來麼?可是蘊兒小姐開始也不是少主的呀,所以少主應該說從鳳驚羽那裡搶走不是麼?”

“……”北堂玉夜尷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在這裡給本少主咬文嚼字,本少主的意思還不明白麼?金蘊兒她只能是我的,要是我得不到她,那別人也休想得到,此次若是不成功,那我就要金蘊兒和我同歸於盡!”

“……”那侍從聽的渾身一顫。他剛纔進門的時候看到北堂在渾身抽搐,就懷疑他是走火入魔了,現在一聽,他就可以確定少主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居然已經到了要和愛人同歸於盡的地步了麼?這可不是一個好徵兆啊。

看着北堂玉夜咬牙切齒,勢必要帶着蘊兒一起死的樣子,侍從也不知從何勸,正要張口時,卻聽外面有人跑了進來:“少主。”那人進門跪地。

“什麼事?”北堂問。

“回少主,日帝一行人已到了雲陌城的靈玉客棧。但是在客棧裡,日帝夫人出事了。”那人恭聲回答。

日帝夫人出事了?!

北堂聞言,差點從牀上跳起來,他緊張的問:“她出什麼事了?”

“聽說是日帝夫人的靈力被封,又不知爲何而昏迷了過去。”下人回答。

“靈力被封?!”北堂玉夜急的臉色也發白了,他道,“怎麼可能,蘊兒的靈力已入紫靈,誰能封的住她?”說完,他又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因爲藥物?”那可就糟了,有一些藥效強烈的封藥的確會令人昏厥。想到這裡,北堂更急,如此說來,蘊兒現在是極度危險了?那他還坐在這裡幹什麼?解封是他最拿手的,他必須要馬上飛去給蘊兒解封啊。

想到此,北堂玉夜“嗖!”的一聲從牀上跳了起來,穿上靴子就要從窗戶飛出去。

那侍從大汗,就這樣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和蘊兒同歸於盡麼?她現在只不過是被封他就急成這副樣子,讓他去殺了她?下輩子也沒可能啊。眼看着北堂玉夜就要飛出去,侍從急忙叫住他:“少主且慢!”

北堂不爽的回過頭來,那侍從指了指他的衣服道:“只穿着內衣就去救人恐怕不好,少主還是把外衣披上再去吧。”

北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披上外衣飛入了夜色。

——————

靈玉客棧。

北堂玉夜快速飛到靈玉客棧,很快就找到了蘊兒的房間,他纔到門口就看到兩個婢女正端着一碗湯藥進門。北堂玉夜本不該暴漏身份,但他聞到了藥的味道就忍不住暴怒,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拽住兩個婢女,兩個婢女身子不穩,差點把藥碗也給打了。

“你們兩個廢物!”北堂玉夜氣急敗壞的說,“你們夫人是被藥物封住了,還在昏迷不醒,這個時候任何藥也不能給她吃,多吃只能產生更壞的結果。送這些莫名其妙的藥來,你們是想害死你們家夫人麼?”

兩個婢女被嚇的夠嗆,急忙跪地:“夜堂主,奴婢只是……”不是聽說他在前方設伏攔截蘊兒麼,怎麼這麼快就跑到這裡來了?

“不用跟我解釋。”北堂玉夜惱火的道,“我事後會告訴你們日帝,看他怎麼懲罰你。”說完,北堂玉夜就猛的推開門,快步走進了房間。

“……”兩個婢女無言,誰說這是要給夫人喝的了?是夫人剛纔說房間裡蚊子多,她們送來的驅蚊藥水而已……不過,不出夫人所料,夜堂主來的還真及時啊。

北堂玉夜快步閃入了門,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因爲太關心蘊兒,所以北堂玉夜也沒有多想,他直接向牀看去。牀簾沒有拉上,遠遠的看到牀上的確躺着一個人。北堂玉夜不多言,大步走過去。而就要走到牀邊的時候,忽然蘊兒的牀頭一道光閃過,居然又憑空冒出了一個男人來。他碧綠長衣,竟然比自己快了一步,莫名其妙的到了他前面。北堂玉夜無語,這男人並沒有注意到他,而是一出現就直接往牀上看去。

他正是具有移行換影天賦的司徒雅,他到了房間內,興奮的搓了搓自己的雙手,接着他彎下身子,伸手就要掀開被子。忽然,肩膀被北堂的手拍了一下,北堂陰聲道:“這位少俠!”

司徒雅嚇了一跳,兩隻手僵在半空中,驚恐的回過頭來。

北堂玉夜冰冰的盯着他,半晌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來:“是我先來的。”是啊,他剛纔進門的時候房間裡還一個人也沒有呢。這個男人突然冒出來,儼然是在插隊了。

不客氣的哼了一聲,司徒雅道:“兄弟,我有要事在身,實在對不住了。”說罷,他就回過頭來,不由分說的抱起牀上的人就要閃走。不料,司徒雅將人抱起,卻閃了兩下還站在原地,動也動不了了。

“呃……”司徒雅無言。

“我早就說過了,是我先來的。”北堂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不就是移行換影麼。這技能在別的人面前是百試不爽,可在他面前卻絲毫無用。北堂玉夜輕鬆封了他的玄力,看他還能換到什麼地方去。

北堂玉夜冷哼了一聲,就不客氣的搶他手裡抱着的被子,兩人用力一搶才注意到一個問題,被子裡面軟綿綿的,壓根就沒有人,雙方同時鬆手,被子落在地滾開,裡面只有被褥卻不見人影。司徒雅立刻意識到自己上了當,此時移行換影也無法使用,所以他身子一退,就躍出了窗戶。不料沒有了移行換影能力的司徒雅形同廢人,纔出門就“嗷!”的一聲被人抓住了。

外面還傳來了南宮錦的聲音:“哈哈,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之後便沒了聲響。

北堂玉夜還是一頭霧水,他現在很生氣,生氣到要爆炸了。蘊兒已經昏迷了,這羣人居然還心情設計去抓別人,要是他,早就急的屁股冒煙兒了。明知門外已來了人,但北堂還是不走,他快速的將那被子拎起來翻看了一下,又俯身在牀上摸索了一番,確定蘊兒真的不在這裡,他才轉過身,同時腦子裡猜想着蘊兒可能在的地方。

他必須要儘快找到她,否則那些不懂得藥封的人,若是胡亂給蘊兒喝了雜藥就糟糕了。北堂玉夜的眉頭蹙的很緊,而他轉身擡頭時,忽然發現一個俏影已經站在了面前。

她巧笑嫣然,正是金蘊兒。

“蘊兒?”北堂玉夜以爲是自己太過擔心蘊兒而產生了幻覺,他眨了眨眼睛再看,發現眼前站着的果然是貨真價實的蘊兒。

“你……”北堂玉夜怔了一怔,條件反射的問,“蘊兒,你已經醒了?他們有沒有給你喝其他藥?”

“……”蘊兒搖搖頭。

“那就好。”北堂鬆了一口氣,一邊走到桌邊一邊道,“那你趕快坐下來我來給你解封,藥封最傷身體了,不快點解封,你還有再昏迷的可能。”

蘊兒聽他的口氣中滿滿的全是關心,笑容一點點的爬上臉頰,她不僅不動,反而追問:“呆呆,你不是丟下話說要我和你一起死麼?如今我死了,豈不是正合你意,你也自殺跟上我就是了,怎麼還這樣心急的救我?”蘊兒問。

“呃……”話說到這裡,北堂玉夜才反應了過來。回過頭來盯着蘊兒的小臉,他很快就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靈氣,一個被封住的人怎麼可能還有靈氣露出來?這個丫頭是在騙他!她居然是在騙他,害他自己跑入了鳳驚羽的陣營,這次可好了,他人也被抓了,他設計的一切暗伏計劃也都泡湯了。

北堂玉夜蹙了眉頭,他不可思議的道:“你居然騙我?!”

蘊兒道:“要不是你是真的關心我,我也騙不到你。”

忽然,北堂玉夜又想起自己剛纔爲什麼會碰到司徒雅,司徒雅的移行換影神出鬼沒,就是鳳驚羽也對他無可奈何,普天之下只有他北堂玉夜能治的住他。他一封司徒雅便毫無對策。所以說鳳驚羽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一方面利用他抓住了司徒雅,另一方面又控制住了他,阻止了他的暗伏計劃,好陰險的招數啊,而他堂堂北堂玉夜居然中計了!

北堂玉夜狠狠的瞪了蘊兒一眼道:“你是在等我和司徒雅上鉤?!”

蘊兒一臉坦蕩的回答:“我只是在等你,他們在等司徒雅。”

“這不是一樣的?”北堂冷哼一聲,“等我控制住司徒雅,他們再抓走他?”

“那也和我無關,我說我只是在等你一人。”是啊,她當初和鳳驚羽設計的時候,她的計劃裡就只有北堂玉夜,至於別人都是鳳驚羽在設計的。不管北堂是不是相信,反正她問心無愧。

“好吧。”北堂玉夜妥協,又道“但是你也在利用我對你的關心,引我入局,這也夠陰險的了好麼?”

“恩……”蘊兒思考了一下,客觀的說,“雖然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我也承認現在陰險這個詞用在我的身上,十分準確。”

“金蘊兒!”北堂玉夜幾乎要暴跳了。

蘊兒也不再故意氣他,而是笑道:“呆呆你也別激動嘛,我這樣做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我自己好,聽說你又孩子的在前面設伏,要從鳳驚羽手裡搶走我,還放言要和我同歸於盡,所以爲了安全起見,我只能先把你引到這裡來嘍。”

“孩子氣?”北堂玉夜聽更氣,他生起氣時候的樣子和他呆傻時一模一樣,眼睛越發的澄淨,一臉不被人理解的氣急敗壞,一邊說一手舞足蹈,“我什麼地方孩子氣了?”

蘊兒完全不給他面子,直接道:“現在。”

“我……”

“呆呆,我們長話短說,第一你要真有本事將我搶走,或者有本事讓我和你同歸於盡,那你就這樣做,我只會自認倒黴,不會有一句怨言。”蘊兒直白的問,“你拍着你良心說,這兩件事你真的能做的到麼?”

“我……”想了想,北堂玉夜也覺得不大可能,他低聲說,“不忍心下手……”

“是不忍心下手,還是下了手也做不到?”蘊兒正色追問。

“……兩者都有……”擡頭看了看蘊兒的眼睛,北堂又加了一句,“後者佔的比例大一些……”

“很好。”蘊兒說,“既然你知道做不到,就不要再搞什麼暗伏之類根本就不會有結果的事情,好不?呆呆,你很關心我不想我受傷害,同樣,我也很關心你,我也不想你受傷害,所以呆呆你也不要孩子氣,不要爲難我?”

“……”北堂玉夜忽然被蘊兒給說醒了,是啊,他怎麼這樣荒唐,他自己都沒有自信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成功?他真的是太心急了,這樣的做法的確有些孩子氣。有些無辜的擡起眼睛,望着蘊兒。末了,他終於爲自己的荒唐找到了一個恰當的理由,他道,“蘊兒,可是我喜歡你。”這句話他一直沒有說出口,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蘊兒溫柔的笑了起來,她道:“我也喜歡你啊,所以我纔跟你做朋友。我們可以在彼此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提升關係,而不是要做一些荒唐的事情,來傷害對方,懂麼?”

“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北堂頓了頓,澄淨的眼睛忽然閃出了光亮,他道,“那我可以親你麼?”

“……”蘊兒頓感鬱悶,有時候她真想讓這個傢伙去自生自滅。仍然保持着笑臉,不過蘊兒道,“在我的範圍內是可以的,但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也在阿羽的接受範圍之內。”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北堂安靜了下來。他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蘊兒時的情景。那一天傾盆大雨,蘊兒用金光將瑟瑟發抖的他罩了起來,他擡頭看着她,以爲看到了仙女。而如今看來,這個仙女也只能永遠是他的仙女了。有時,他只不過是想得到的多一點,而今,他發現他似乎想要的太多了。有些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他。

“蘊兒。”北堂玉夜道,“對不起,我錯了。”他這次鑽了牛角尖,做事太荒唐了。

“恩。”蘊兒點頭。她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北堂呆呆最乖了,又怎麼會真的想害她?

“蘊兒,給我一個特權吧!”沉吟了片刻,北堂玉夜忽然說,見蘊兒面露好奇,他又接着說,“讓我可以隨時去看你。”

原來只有這樣。蘊兒笑道:“當然,你本來就可以隨時去看我。”

“偶爾……我還想要和你住兩天。”北堂玉夜轉過頭,用乾淨的目光望着蘊兒,“不是要和你住在同一間房子裡,就和在賞寵閣一樣,讓我每天出門都能夠看到你,就可以。”

“這一直都是北堂呆呆的特權。”蘊兒道。

沉默了片刻,北堂玉夜忽然燦爛的笑了起來,他道:“很好,這些要求既在你和鳳驚羽的可接受範圍之內,又滿足了我,如今我們就是雙贏了。”

“當然!”蘊兒點頭。

“哈哈,那從今以後,我還是你的北堂呆呆。”北堂笑道,“我的承諾依然不變,你也永遠是北堂呆呆的蘊兒小姐。”說完北堂就眯眼一笑。

“呆呆,你能懂最好,你在我的心裡,一直和小雀銀伯冰狼一樣,是最貼心的人。”蘊兒道。

“恩,我知道。”北堂玉夜點頭微笑,而一直到出了門,這笑容還是掛在臉上,他收起笑容,起身躍上了屋頂,臨走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蘊兒的房間,蘊兒的影子照在窗上,裡面的燭火搖曳,將她的影子拉的迷離而俊俏。

北堂玉夜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暗暗的告訴自己,蘊兒小姐,雖然忘記你需要有些時間,但他會努力試試。若是選擇愛你,就會拼盡全力,若是選擇不愛,也會將你忘個乾乾淨淨。他北堂玉夜沒什麼做不到的!相信這一點蘊兒也知道,臉上揚起了一個自信的笑容,北堂玉夜收起了目光,身子一提,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靈玉客棧內。

鳳驚羽坐於主坐,下面跪着靈玉客棧下藥的小二和被封住了玄力的司徒雅,司徒雅被南宮錦和慕容雲晗強制跪在地上,面無表情,他自以爲自己的移行換影天下無敵,萬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成爲階下囚。司徒雅知道蘊兒在用靈力抵抗日月相剋帶給她的痛苦。所以司徒雅就下了陰招,他讓靈玉客棧的小二暗中下藥封住了蘊兒的靈力,讓她不能用靈力,進而也就不能再呆在鳳驚羽的身邊。不想蘊兒和鳳驚羽居然將計就計的演了一齣戲,令司徒雅以爲事已成功,要趁機把昏迷的蘊兒移行換影帶走時,又碰到了北堂玉夜。鳳驚羽一環套一環,當真佈置的精密,司徒雅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被囚,他也認栽。不過他有一點想不通,蘊兒分明喝了那藥封的茶水,她爲何會一點事情也沒有?不是說她不用淨化就會痛不欲生麼?他怎麼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她有痛苦?

司徒雅正百思不得其解,卻見蘊兒親手端着紅棗粥走了進來。看着蘊兒那一張漂亮的,紅潤的小臉,司徒雅越發奇怪。

“你不用一直看着我,這不是給你喝的。”蘊兒調皮的衝他吐了一下舌頭,就端着粥走到鳳驚羽面前,笑眯眯的將粥遞給了鳳驚羽,蘊兒說,“阿羽嘗一嘗,很甜的。”說完,又轉頭對南宮錦等人直勾勾的目光說,“你們也不要眼饞,廚房裡面有,想喝可以自己去端。”

衆人砸了砸嘴巴,心想要他們要是也有女人端給他們就好了。

鳳驚羽接過紅棗粥一飲而盡,又擡頭和蘊兒相視一笑。

司徒雅還是呆呆的盯着蘊兒,過了片刻冷冷的說:“你們不用拷問我,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鳳驚羽和蘊兒聽了一愣,蘊兒道,“你放心,你想說我們也沒什麼想聽的。”看司徒雅面色凝重,蘊兒又道,“讓你呆在這裡不是要審問你,而是柴房還沒有清理好,等會就把你關進去。”

聽了蘊兒的話,司徒雅忽然覺得自己一點價值也沒有了,他皺眉問:“你們就沒有什麼想知道的?比如淨月華在前面佈置了什麼陷阱?再比如……”

“既然我們來了,就不怕他的陷阱。”蘊兒聳聳肩膀笑道,“況且你司徒雅雖然不是好人,卻也是極有自尊和氣節的,就是我們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會說,就是說也不會真話,我們何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呢?”

司徒雅恍然,蘊兒對他還真瞭解,他的確是那種誓死不依的人。

“本教主會把你關起來。”鳳驚羽說,“要是沒有人給解封,你的玄力大概八天左右就會恢復,到時候本教主和淨月華的爭寵大賽也結束了,你願意去哪兒隨便。”

“我……”司徒雅正要問,被慕容雲晗打斷了,他不客氣的提醒他,“小子,你也別得意,今日是我們教主心情好才繞你一命,照平時你死一百次也不夠。”

“我不是問這個。”司徒雅道“我今日被抓,心服口服,你們想如何我也沒辦法,只是我有一點疑問。”他擡頭看着蘊兒問,“蘊兒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分明喝了茶,又爲什麼一點事也沒有?”

蘊兒見他服刑態度不錯,也直白的回答他:“司徒公子,淨化可以清除體內的一切異常狀態,也包括清除所有毒素。”蘊兒說,“你的封藥一進入我的體內就被淨化了,所以根本就不會發生作用,更別提封住我的靈力了。”

原來如此,他真是疏忽,居然忘記了這一點!他被抓也真是活該,在被簡陽帶下去的時候,司徒雅還悶悶的,一臉的不快。

見司徒雅和那小二被拉了下去,南宮錦、慕容雲晗等想着廚房裡的紅棗粥,所以也快速的退了出門,往廚房奔去了。

房間裡立刻就剩下了鳳驚羽和蘊兒兩個人。鳳驚羽喜歡和蘊兒獨處的時光,纔要伸手將她給拉到面前,不料蘊兒卻機靈的退了一步。

“呃?”鳳驚羽不解。

蘊兒抿着脣,眯了眯眼睛道:“夫君,我也有問題要問你。”

“哦?”鳳驚羽大方的笑道,“夫人直言,爲夫一定知無不言。”

“剛纔司徒雅問的那個問題不是重點,現在我說的這個纔是。”蘊兒嘟着嘴,表情很嚴肅。

“夫人說的話一直都是重點。”鳳驚羽看蘊兒表情嚴肅,開始插科打諢。

“我很嚴肅,你別跟我笑。”蘊兒白了他一眼,見他收起了笑臉才道,“你也看到了,這兩天我一直在用靈力,我是在用淨化異能來壓制體內的不適感,而這種不適感是來自於你和我的日月相剋。”

“日月相剋?怎麼會?”鳳驚羽眼睛一圓,好奇的問。

“夫君你少裝樣子,其實你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是麼?”蘊兒不客氣的道。

“呃……”被蘊兒一句戳穿,鳳驚羽也不再隱瞞,衝她挑起了長眉。

“我發現這幾天即使我不用淨化,也一直沒有感覺到不適,開始我還以爲是淨化異能用的越來越純熟,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其實根本就不是。”蘊兒道,“是你在有意識的用玄力控制你的日氣,即便這種控制對你的傷害很大。”

“蘊兒,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鳳驚羽說。

“那也有傷害。”蘊兒直白的問,“是上官曜告訴你的?”所以說她當初對上官曜的威脅是一點用也沒有麼?

“呃……”鳳驚羽回答,“這也是他爲什麼沒有跟來十族契地的原因……”萬一被蘊兒知道他就死定了,還是先逃走再說。

蘊兒冷哼一聲:“他這個鳳梟宮四方主當的還真是稱職!”

鳳驚羽道:“他分得清孰輕孰重,有些事情不能讓你一人來承擔。如今他已被我派出去尋找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

“他就是找到了,我也不會繞他。”蘊兒扁扁嘴,不遵守諾言就是要付出代價,雖然上官曜當初下諾言的時候是被威逼利誘了的。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公開了,蘊兒也輕鬆了很多,不用每天那麼艱難了。伸手拽住鳳驚羽的手,鳳驚羽將她輕輕一拽,她就自動的靠了過來,臉上帶些許的小委屈。

“爲什麼兩個人在一起要如此辛苦?”蘊兒道,雙方都要艱難的控制自己,纔可以安全的在一起。

“這不叫辛苦。”鳳驚羽摟着她的腰,笑道,“最辛苦的事情是,付出了所有的努力還是不能在一起。”

蘊兒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她輕輕的勾了一下脣,給了他一個笑臉,她問,“那你說,我們會一輩子這樣麼?”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那豈不是兩個人一生都要如此相剋了麼?

“當然不會。”鳳驚羽捏了捏蘊兒的小臉說,“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那我就自廢玄力,自動放棄日光之子的身份。只要我放棄,自然就會有後人頂替上來,金泱大陸永遠不會因爲沒有人主宰而崩塌。”鳳驚羽說,“到時候我們還是在一起,再不會有什麼相生相剋了。”

蘊兒聽後忍不住笑了:“阿羽,你從小就是高高在上的,無論是風尊主還是日帝,你受慣了人的頂禮膜拜,要你放棄身份,你怎麼能受得了?”

“我努力的讓人仰慕,不過是爲了以最爲驕傲的姿態遇見你,再得到你而已,如今既已有了你,我要那些也就沒什麼用處了。”鳳驚羽道。

暖流涌上了蘊兒的心頭,在鳳驚羽的脣上狠狠的親了一下,把鳳驚羽給親的愣住了。

“我也要嘗一嘗阿羽你嘴脣的味道。”她學着鳳驚羽昨夜的話說。

“我的嘴脣有什麼味道?”鳳驚羽問。

“有一股甜甜的,寵溺的味道。”蘊兒說。

——————

楚京,寵喜閣。

上官曜飛身來到寵喜閣的後院,並且不由分說,徑直往玉兒的房間走去,不過在門口就被寵喜閣的家丁給攔住了。

“這位公子,你找誰?”

“我有急事找玉兒姑娘。”上官曜說。

“我家小姐正在會客,不方便見人。”那家丁道。

“可是這件事情很急。”上官曜說,“我必須馬上見到她。”

“我家小姐正在會客,不方便見人。”那家丁還是一樣的話。

“你不知道我是誰麼?”上官曜怒吼道,“我是……”

正在上官曜氣火攻心的時候,卻見一個紫衣女子和一個粉色長裙的少女一同往這裡走來。上官曜眯眼一看,卻見那個粉色長裙的少女正是傳說中的玉兒。雖然他上官家族的天賦就是預言,預言能力是數一數二,但上官曜也承認,上天有時會賦予殘缺的人更多的靈光。例如玉兒。

玉兒雖然是瞎子,但她沒有柱柺杖,也沒有讓紫衣女子攙扶,她已經對自家的花園瞭如指掌,每走一步都清楚腳下有什麼,她臉上的笑容,開朗而幸福。兩人走近之後,上官曜才認出走在玉兒身邊的人居然是紫玉。紫玉也注意到了上官曜,她對他恭謹的點了一下頭。很顯然,她也是來問玉兒日夜相剋的事情的。

“是誰?”走到了面前,玉兒忽然停下了腳步,開口問。

上官曜被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玉兒的預知能力居然如此強大,他自己壓根就達不到這種地步,他愕然的盯着玉兒問,“太不可思議了,你怎麼知道有人在?”

蘊兒甜甜一笑道:“公子,我要是在別人家的院子裡大喊大叫也會被你知道的。”是啊,他剛纔都要對那家丁動手了。

“……”上官曜的臉頓紅,又道,“玉兒姑娘,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日……”

“你怎麼這麼着急,都還沒有自我介紹。”玉兒不緊不慢的說。

“呃,我是上官曜,是鳳梟宮的四方主之一。”上官曜回答。

“哦,這位紫玉姐姐也是鳳梟宮的。”玉兒開心的指了指身邊的紫玉道。

上官曜性子急,又忍不住道:“玉兒,我今日來是想問你日月相剋的事情,這件……”

“我說這位是紫玉姐姐,你聽到了麼?”玉兒不慌不忙繼續饒圈子。上官曜頓汗,才道,“我聽見了。”

“你們怎麼都這樣急?”玉兒無奈的說,“紫玉姐姐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她現在已經好多了。”

站在一邊的紫玉也十分無奈,她已經來了兩天了,如何解決日月相剋問題也問了不下十遍,但這個玉兒就是不肯回答,她要是直接說她不知道也就罷了,但她偏偏每次都調轉話題,害的紫玉都快崩潰了,有好幾次都想喚出烈貓來將玉兒給抓死。不過兩天下來,她也已經想通了,看來這件事情要她自己想說才行,別人是問不出來的。紫玉給了上官曜一個眼神,上官曜也沒看懂。

玉兒又說:“上官公子不必着急,你既然來了,就也在這裡住兩天吧,這裡每天都會有許許多多的寵系人帶着靈寵來契約,十分幸福哦。”

“玉兒,我……”

“來人。”不等上官曜說完,玉兒就笑着吩咐下人,“也給上官公子準備一間上房。”

“玉兒,我……”

“公子,這邊請。”下人恭聲道。

上官曜輕嘆了一聲,人家不肯說他再急也沒有辦法,要不是他確認她知道答案,是決定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此刻他還是先依了他,等一等再說吧。但願鳳驚羽和蘊兒還能控制的住。

三.端木笙投誠

十族契地,端木分舵。

端木分舵的大廳裡,十分乾淨講究,和端木笙在楚京的家一樣,絨毯鋪地,桌椅齊整,絲毫無塵,端木笙歷來如此,他的潔癖令他的眼中容不得絲毫的污穢。沒有外人碰過的他的手,除了蘊兒。

雪白的長靴踏在不染纖塵的地毯上,端木笙似有所想的拿起玉盞來,品了一口茶。

這時,侍從李歡進門來稟報:“少主,日帝的車隊已經出了雲陌城,進入到十族契地,馬上就到我們這裡了。”

“北堂玉夜放行了麼?”端木笙擡起頭來問。

“是。”李歡說,“北堂玉夜昨夜就已經撤回了暗伏,所以日帝的車隊輕鬆通過了北堂家族,絲毫無阻。”

“司徒雅呢?”端木笙問。

“回少主。”李歡回答,“司徒公子的計劃全軍覆沒,他已經沒了玄力,被抓起來了。”

“很好。”端木笙道,“他想要對蘊兒不利,活該被抓。”

“……”李歡汗顏,公子到底是那一邊的人啊他也分不清楚了。想了想,李歡又問,“少主,那我們也要派人去攔截鳳驚羽的車隊了麼?”

端木笙還沒張口,門外就走入了一位白衣人,他正是淨月華的侍從白若,他高調的邁入門,大聲接下了李歡的話,“那是當然,不僅要派人去攔截,還有成功的將蘊兒給擄到教主的面前。”白若邊說邊踏上大廳纖塵不染的地毯,他是風塵僕僕而來,那地毯瞬間就沾上了一層灰,還留下了他的一排大大的腳印。撩衣坐下來,白若高傲的看着端木笙。

“……”端木笙冷冷的眯起了眼睛,目光盯在了地毯上的那幾個大腳印上,一抹森寒從眸中閃過。

白若是淨月華的人,李歡忙躬身行禮。

白若直盯着端木笙,高傲的說:“端木笙,教主讓我來傳話,讓你救出司徒雅,另外將金蘊兒送去見他。”那口氣是十足的命令,他昂着頭,絲毫沒有對端木笙的敬意。

“你來,就是爲了告我這個的?”端木笙面無表情的問。

“端木笙,教主對你十分失望,你可知道?”白若的臉上帶着令人作嘔的笑意。

“失望?”

“沒錯。”白若說,“你別以爲教主沒有看出來你對金蘊兒的意思,在玉冰宮時你就爲了她沒有用全力,教主對此事非常的生氣。”

“非常生氣?”端木笙冷冷的勾起了脣問,“教主生氣,那我的後果是什麼?”

“你會死的很慘。”白若不客氣的說,“你可知道廣淨宮的僕人麼?你要是再這樣一腳踏兩船,那你恐怕就要和他們一樣了,你知道的只有死人才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子。”

悠悠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端木笙輕笑着擡起頭:“我沒有一腳踏兩隻船,更沒有背叛。”說着,他撩衣站了起來,邁步向白若走來。

白若又道:“既然沒有,那你就要證明給教主看啊,抓住金蘊兒送給教主就是你表明忠心的大好機會,端木笙,這已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此時,端木笙已走到了白若的面前,他勾起脣角笑道:“多謝白侍者前來提醒我,你的話如雷灌頂,頓時讓端木茅塞頓開。”說完,他搖了搖自己手中的茶杯,對白若說,“來,白侍者我敬你一杯茶,聊表謝意,我不會再讓教主失望了。”

白若聞言,也端着茶站了起來,他一邊和端木笙碰杯,一邊笑道:“哈哈,端木公子不令教主失望可不是說說而已,你可千萬要做到啊。”

端木笙淺淺一笑,也將杯子放在了自己的脣邊,見白若仰頭飲茶,端木笙陰陰的道了一句:“我不讓他失望,讓他絕望來得更痛快一點!”

呃?白若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端木笙已經握着茶杯,“砰!”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腦門上。白若感覺額頭劇痛,很快就有鮮血從額頭上面流了下來,順着五官流滿了白若的臉頰。

“你——”白若兩眼一直,不可思議的盯着端木笙。

端木笙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目光頓沉,不客氣的說:“本少主的腳一直都只站在蘊兒這一條船上,從來都不在淨月華的那一條!”

白若驚恐的盯着他,最後腦袋昏沉,身子一軟,昏了過去。端木笙鬆了手,白若就倒在了地上。

端木笙用雪白的手帕擦了一下手,又將手帕冷冷的甩在了地上。李歡完完全全的看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少主居然敢對淨月華的人動手,要知道端木家族祖上就爲吞月教服務,從來沒有反抗過啊。

“少主……”李歡顫抖的問,“現在怎麼辦?”

端木笙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麼辦?”

“屬下……不知道啊。”李歡吞着口水說。

端木笙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道:“還不把人拖下去,另外去叫人把地毯換了,再將整個大廳全擦洗一遍。”

“是……”李歡回答,他頓了一下又問,“那吞月教主那邊怎麼解釋?端木家族祖上可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啊,他一定會……”

“祖上是祖上,我是我。”端木笙不客氣的說,“誰規定他們不背叛,我也不能背叛,況且祖上侍奉的吞月教主有我們現在的這個賤麼?”

“……”李歡被說的啞口無言。

“你少廢話,事情本少主已經做了,沒有退路,將人拉下去,找個地方解決掉。”端木笙頓了一下又道,“順便派大隊人馬風風光光的接日帝的隊伍來端木分舵。”說完又強調,“尤其是蘊兒,一定要安全的接到。”

“可是——”李歡說,“公子以前是吞月教的人,如今突然轉向,屬下恐怕日帝不相信,不會來呢。”

“派人去跟蘊兒說清楚,她自然不會不信。”在一點上,端木笙自信十足,她要是不信,那他背叛淨月華就一點價值也沒有了。

李歡領命,迅速的退出了門。

——————

鳳驚羽的車隊進入端木家族的地盤,一路上不僅沒有阻擋,而且還看到以李歡李樂領頭的人馬前來迎接。南宮錦等人條件反射的護在隊伍的最前面,不料李歡李樂一到就下馬行禮,樣子畢恭畢敬,誠意十足,說要邀請鳳驚羽和蘊兒入府一聚。再往前就是十族契地的中心了,那裡有南宮家族、慕容家族等幾大分舵的人,南宮錦建議鳳驚羽和蘊兒不要在此處冒險,要徑直往前。畢竟端木笙的意思不明,保不準是一招引君入甕。

不過,蘊兒沒有想那麼多,走了這一路她也有些累了,正好可以到端木分舵休息一夜。所以她還沒等李歡說出端木笙讓傳達的理由,就張口答應了:“好吧,反正我們今夜也要找客棧,不如就到端木分舵去吧。”

“可是夫人……”慕容雲晗有些不放心。

“你說呢阿羽?”扭轉頭,看向鳳驚羽。

需要解決的人是一定要解決的,如果端木笙不是好人,他早晚要面對他,於是鳳驚羽說:“本教主和夫人的意思一樣,辛苦了一夜,去端木分舵休息一夜。”

“是。”衆人領命,隨着李歡李樂的隊伍往端木分舵走去。

端木分舵的門口,端木笙已在焦急的等待了。見蘊兒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他的臉上立刻起了笑容,急忙讓端木分舵的下人們一字排開,恭迎日帝和日帝夫人的到來。

南宮錦等人心中有戒備,車隊到了門口也駕馬護在車前,謹慎的環視着端木分舵的周圍,想看看是否有埋伏。惹得端木笙只能踮着腳尖往車裡瞄蘊兒。一直到蘊兒吩咐南宮錦退下,她和鳳驚羽一同下了馬車,端木笙才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見過日帝夫人。”一上來,他就把目光全全的盯在蘊兒的身上,迫不及待的說,“夫人你可終於來了,我等的好辛苦啊。”上下打量了一下蘊兒,他又說,“幾日不見,夫人越發的神清氣爽,亭亭玉立,清雅迷人了,配上這一身白色的菀裙,簡直是勝似仙人,令端木笙心情激動,驚羨不已啊。”

“……”蘊兒頓感風中凌亂,衆端木府的人也汗顏,端木笙居然一上來就忽視日帝,兩眼放光的誇了日帝夫人一番,這不是在找死麼?況且從他的眼神看來,白癡也能看出那裡面滿滿的是對夫人的不良之意啊。

端木笙說完,四下一片死寂。但端木笙毫無意識,終於又見到了蘊兒,他現在恨不得要把蘊兒的身影給刻入到心底去。

死寂了一會兒,李歡才跑過來碰了一下端木笙的肩膀,提醒他來的不是蘊兒一個人,旁邊還站着一個了不得的大活人呢。

端木笙這才目光一偏,看到了一邊面無表情的鳳驚羽。

“……”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可惜補救已來不及,只能尷尬一笑,嘿嘿道,“哎呀,日帝您也來了呀……”他也打量了一下鳳驚羽的衣服,尷尬的加了一句,“呵呵,日帝你的衣服也挺令人驚羨的……”衆人愕然,頓時就覺得端木家族前途渺茫,先是背叛了淨月華,現在又惹怒了鳳驚羽,境況大大不妙啊。

所以,後來端木笙被南宮錦和慕容雲晗拖下去關禁閉的時候,大家早已猜到結果,一個個一言不發的低着頭,端木笙剛纔看蘊兒的眼神,他們都看到了,他們紛紛認爲端木笙罪有應得,實在沒什麼可辯解的。

待端木笙被拖走,衆人才一致向鳳驚羽和蘊兒行禮:“恭迎日帝,日帝夫人。”鳳驚羽和蘊兒挽着手,一同步入端木分舵。不得不承認,端木分舵很得鳳驚羽的喜歡。擺設個個價值連城,臥室大廳也是纖塵不染,有鳳梟宮的風姿。要不是端木笙剛纔做的太過分,鳳驚羽可能會誇讚他一番。當然了,鳳驚羽關端木笙的理由不僅這一個,還是因爲他是否真的投降有待商榷,不過關他的最大的理由還是前面的那一個。

明日就是十族契地的爭寵大賽,李歡李樂表示端木笙明日願意護送日帝到十族契地中心參加爭寵大賽。

李歡李樂正在說着,就聽說又有淨月華的人前來暗殺端木笙。不過人已經被滅掉了,端木笙安然無恙。

霸佔了人家的房子,又惹的人家被人暗殺,蘊兒總覺得心理過意不去,所以她說服了鳳驚羽,前去看端木笙。

端木笙被關在一間小臥室裡,蘊兒到時,正見他目光呆滯的盯着外面,似乎在想什麼。蘊兒推門進來,端木笙也不動,只是說,“你已經是今天第七個要殺我的了。沒錯,我就是背叛了淨月華,我背叛我樂意,有本事你就上來殺了我。”他話音才落,卻聽蘊兒好聽的聲音傳了來:“你們家族就是爲他服務,如此背叛豈不會亂了祖上的規矩?”

聽到是蘊兒,端木笙眼睛亮晶晶的回過頭來。

“你來了。”

“恩。”蘊兒正色,“我在問你。”

“什麼規矩?我們祖上還有規矩說,誰拿了端木家族的金針,是就要當端木家族的夫人,你用了金針,不也沒有嫁給我麼?”端木笙喃喃的道,“所以這些規矩根本就沒用,因爲你壓根就不會嫁給我……”說着說着,那口氣中竟有一些頹敗了。頓了一下他道,“算了,我知道,輪不上我的,我只是抱怨一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蘊兒你別往心裡去。”

“嘖嘖,不要這樣嘛。”蘊兒可不喜歡他一臉頹廢的樣子,她上前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拍的端木笙渾身一顫,差點跪在地上,他的肩膀因爲剛纔和暗殺者打鬥而受了傷,如今還疼的厲害。咬了咬牙,端木笙道,“好疼啊。”瞄了蘊兒一眼,他又加了一句,“當然,再疼也沒有我被你傷了的心疼……”

“……”蘊兒汗顏,白了他一眼道,“什麼地方疼就把什麼地方割掉再換一個。”

“你好狠心啊。”端木笙看她一眼道,“居然想把我的心割掉。”

“不是想,我還這樣幹呢!”說完,蘊兒就不由分說,直接動用靈力,伸手向端木笙心臟的位置抓了過去。端木笙嚇一跳,“嗖!”的一聲跳起來,竄出了好遠,他捂着自己的心,顫顫的望着蘊兒。

“現在還疼麼?”蘊兒森聲問他。

“呃……”吞了吞口水,端木笙回答,“不,不疼了……”一疼就要被割掉了,他當然不敢再疼了。

“不疼就坐回來。”蘊兒不客氣的指着自己眼前的位置。

端木笙還是心有餘悸,嚥着口水不敢走過來。

“快點給老孃滾回來坐着!”忍無可忍,蘊兒開始發飆了。

“……”端木笙嚇的心臟也要蹦出來了,急忙奔回來坐下,像一隻乖巧的貓一樣一動不動的仰頭望着蘊兒。目光裡閃爍着點點的畏懼。

“不要用那麼驚恐的眼神看着我,我有那麼可怕麼?”蘊兒俯視着他,一臉怒火。

“不……”端木笙喃喃,他道,“不……不可怕。”但眼神還是充滿了畏懼。

“說過了不準用這種眼神盯着我看,再看我就挖他們出來!”

“……”端木笙被嚇的又想跳起來,但蘊兒不準,他只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慌亂,早知道有現在,他剛纔就直接讓那來殺他的人幹掉算了,何必要搞死人家呢。蘊兒生氣的樣子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夠接受的啊。

見端木笙乖乖的不動了,蘊兒才換下了怒容,馬上換上了溫柔可人的笑臉,她柔聲說:“小笙,我當然知道你只是在跟我抱怨,不過很可惜,抱怨也沒有用。我也知道你的心在疼,不過很可惜……”蘊兒挑起眉毛說,“疼我也沒辦法,只能你自己動手把他給封好。”

雖然蘊兒是在笑的,但端木笙還是覺得渾身寒毛炸了起來,似乎她馬上就會上來咬他一口似的。

蘊兒又說:“要麼痛快的死,要麼暢快的活,沒有中間生不如死這個選項。”說完,她就將胳膊搭在端木笙的肩膀上。端木笙的身子一顫,忽然想起了他和蘊兒初次見面時,就是這樣親暱的距離。那一天在賞寵閣,蘊兒誤將端木笙當成了王爺,所以她一上來就親暱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手還和他的碰在一起,那是第一次有女人碰他的手,他感覺一股溫暖的水流竄過了他的心堂。

有時候,他也在想,要是時間永遠定格在那一天,該有多好。就定格在他們的手相碰的那一刻。

“我當然選擇活。”端木笙道,“我的心疼,我選擇自己動手縫上它。不用您動手。”端木笙嘿嘿一笑。和蘊兒把它掏出來相比,還是他自己來吧。

“嗯哼!”這才她所認識的端木笙嘛。蘊兒道,“這就對了。我喜歡這樣的你。”

“……”端木笙一聽,兩眼亮晶晶的,一臉期待的問,“你說的哪一種喜歡?是愛的那一種喜歡,還是……”

蘊兒無言,立刻打消了他的憧憬,“是喜歡小動物的那種喜歡。”

“……哦”端木笙又想多了。

蘊兒也不和他鬧了,轉了話題說,“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臨時轉舵。”

端木笙也正色道:“你能夠在這個時候選擇義無反顧的相信我,我才應該感謝你。”

“當然了。”蘊兒說,“我既然當你是朋友,就一定相信你。”頓了下她又說,“放心吧,阿羽不會對你如何,明早就放你出來。”

“蘊兒,其實我……”端木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等蘊兒回過頭來,他又心一提,說不出口了。

“你怎麼了?”蘊兒問。

“呃……其實我呆在這裡也很好。”端木笙攤攤手說,“讓不讓我出去都無所謂。”

“恩,隨你。”蘊兒隨意的丟下一句,就轉身出了門。直到蘊兒走了,端木笙才恨恨的嘆了一口氣,低聲說,“蘊兒,其實我喜歡你。”目光又沉了沉,他才又說,“顯然你已經聽不到了。”

“謝謝。”忽然,窗外傳來了蘊兒的聲音。

端木笙嚇的跳了起來,他扭頭看去,看到外面蘊兒的剪影越走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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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廣淨宮的夢境

端木分舵,臥室。

蘊兒和鳳驚羽正在睡覺,忽然,一陣風吹過,蘊兒感覺自己的身子森冷,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空蕩蕩的院子裡。

夜色陰霾,院子裡枯樹殘草,十分可怖,蘊兒提神蹙眉,四下張望,喊了一聲:“阿羽?”周圍很安靜,無人應答,一陣冷風吹過,不遠處幾個白衣人快步向這裡走來,因爲霧氣太大,那幾人若隱若現,看不清楚眉眼。待走近了,蘊兒纔看清,他們個個面色慘白,眼眶烏黑,乍一看像是從棺材裡跳出來的一般。

他們走近了,也絲毫沒有人氣撲上來,蘊兒不僅感覺不到他們的玄力,更感覺不到他們的呼吸。

一個可怕的念頭竄上了蘊兒的腦海,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兩下,不過蘊兒屏氣凝神,強迫自己清醒,心也靜了下來。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她剛纔分明是躺在牀上睡覺的啊,鳳驚羽還躺在她的身邊,自己怎麼會忽然到這裡來?蹙了蹙眉,蘊兒忽然想起現在的情景似乎和冰爵上次引她入夢的感覺相似。

是在做夢麼?

蘊兒不解的皺起了眉頭。這時,那羣白衣人已到了蘊兒的眼前,他們躬身,面無表情的對蘊兒說:“蘊兒姑娘,請隨我來。”

蘊兒冷冷的掃過了眼前的幾個沒有靈魂的屍人,不客氣的說:“叫我日帝夫人!”

幾人似乎沒有聽懂,又重複了一遍:“蘊兒姑娘,請隨我來。”

“隨你妹!”蘊兒的目光一寒,左手立刻顯出採絨寶劍,猛的擡手,採絨寶劍向着領頭的屍人縱劈了下去,那人的身子猛的被劈開,馬上就倒地不起了。蘊兒還沒有夠,她舞動採絨寶劍將剩下幾個也殺了個精光。他們的屍體躺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果然是在夢裡!

蘊兒確定了這個想法,笑容就爬上了臉頰,不斷的有白衣屍人來到她的面前,蘊兒也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打敗,同時她又用靈力點燃了周圍的建築,大火立刻蔓延了開來,將那頭頂的月亮也照的燦人眼目。

這裡是月之谷的廣淨宮?!

這個念頭竄上了腦海,蘊兒不由分說,拎着寶劍大步往前走去。大火蔓延的非常快,隨着蘊兒往前的腳步,火勢也“突突突”的向前,將兩側的建築也燒了起來。不斷的有白衣屍人涌上來,不過蘊兒輕鬆的舞動着採絨寶劍,將這羣有身無靈的屍人全部殺了個精光。

忽熱,一個白衣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蘊兒擡手要砍,不過那人擡起左手,一股強大玄氣立刻抵住了蘊兒的採絨寶劍,雙方交手的一刻,蘊兒馬上意識到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爲了避免受傷,她趁彼此用力尚淺,猛的收回了手,她急退了兩步,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

擡起頭來,蘊兒盯着眼前這個黑眸銀髮的男子,他正是淨月華。

此時,整個廣淨宮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蓬勃的火焰照在了蘊兒的眼中,也照在了淨月華的眼中。淨月華盯着蘊兒,長袖一甩,周圍的火勢立刻消失,蘊兒和他一同站在廣淨大殿內。

蘊兒環視了周圍一眼,收起了採絨寶劍,冷冷的看着他。

感覺不到外面蓬勃的火焰,淨月華才張口:“在夢裡你也不安生,居然能把我的廣淨宮燒成這個樣子。”

“無能的人才會想到這個辦法。”蘊兒直白的說,“現實中擄不來我,便利用夢境。”

“幸虧我用的是夢境。”淨月華冷笑,“否則我的廣淨宮就真的被燒光了。”

“你用死人做僕。這樣的廣淨宮,即便存在又有什麼意思?”蘊兒聳聳肩膀,反脣相譏。

“蘊兒的話總是能發人深省。”淨月華說,“所以我才喜歡你。”

“呵呵。”蘊兒冷笑一聲道,“你喜歡的是我月光之女的身份,纔不是我的話,你既然半夜找我來,不如我們坦誠相對,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蘊兒直白的問他。

“好爽快的丫頭。”淨月華也坦白,“我承認,不單單你的身份,我也有一點喜歡你的性格。”

“很遺憾。我可不喜歡你。”蘊兒不客氣的說,“生活在陰暗潮溼的月之谷,被一羣骯髒無靈的屍人服侍,你像是一隻表面光鮮,內裡卻已腐臭的蛆,每一個表情都令人作嘔。”蘊兒冷冷的說。

淨月華的表情極爲難看,他沉了口氣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不是我討厭你,是你本身就令人厭惡。”蘊兒的口氣強硬,絲毫不退。

“哼!”忽然勾脣笑了起來,淨月華道,“如今你知道你的夫君是日帝了,所以你變得強硬,你覺得我不能將你如何了是麼?”

“那麼你覺得呢?”蘊兒不答,反而笑着問,“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把我如何呢?”

“你……”淨月華語結。

蘊兒笑了,她的笑容在月光下輕柔而恬靜,但她漂亮的瞳孔中卻透着犀利,令人不可正視的光。那一刻,淨月華看得竟有些心駭了。

“你還是不懂。”將目光收回來,淨月華說,“我承認我之前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但那只是以前,現在我——”

“想要永保高位,就必須要一生殺戮,要我相信你是好人,除非你脫去這吞月教主的尊衣。”蘊兒不客氣的說,“而你一定做不到。”

“若你肯和我結合,那我就做的到。”淨月華說。

“結合?”蘊兒反問。

“不錯,就是結合。”淨月華說,“你與我一同打開金泱結界,到時我們將會一同走出金泱大陸,這小小的教主,我當然不會再放在心上。”

愣了一下,蘊兒追問:“你想要的是五界之主?”

提到這個問題,淨月華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伸手指着那靈犀球,激動的對蘊兒說:“蘊兒,你知道那裡面有什麼麼?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迷人麼?身長九萬八千里的擎天巨神行走在叢林裡,它每走一步,就會踩死成千上萬個生靈。”說到這裡,他的眼睛有些變紅,幾乎在發光了,他激動的說,“當那些個生靈被踩死的時候,它們的身體‘噗!’的一聲爆裂,腦漿也崩了出來,那是多麼痛快的時刻啊。”

“……”蘊兒盯着他,他的眼睛越來越紅。

“我喜歡那種感覺,踩死別人,或者被踩死的感覺。”淨月華說,他的眼睛紅着,和他那一頭銀髮搭配起來,令人心生驚懼。

他頓了一下,又接着說,“蘊兒我想要你,想要你和我一同打開金泱結界,陪我一同目睹一個更具生命,更血腥的天地,而不是現在這個被禁錮的狹小的金泱大陸。我面對或者製造每一次死亡,每次碰到鮮血,我都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蘊兒看着他扭曲的臉,一股噁心的感覺涌了上來,蘊兒不客氣的提醒他:“其實要經歷快感,不一定要到外面去,現在你就可以經歷一次。”

“什麼?”

“我送你一把刀,你用他割斷喉嚨,如此快感來得會更暢快。”蘊兒聳聳肩膀說。

“你……”

“淨月華,你荼毒了金泱大陸,如今還想到外面去。”

“不管你相不相信,此時這已是你唯一的出路。”淨月華將自己眼底的私慾壓下來,重新看着蘊兒道,“打開金泱結界不僅是我一個人的渴望,如今已是整個金泱大陸修玄者的渴望,他們也早已厭倦了眼前枯燥的生活,他們也期望着結束這種生活,憧憬着金泱之外的天地,那裡的玄力等級更高,可以和更強的人爭奪,也會獲得更大的獎賞。”淨月華目露憧憬,半晌又轉頭對蘊兒說,“如今他們已經知道只有你和我的結合可以打開金泱結界,你若是不依,就是死路一條。”

“呵呵呵。”蘊兒不僅不怕,反而笑了起來,她反問,“用我來滿足你與金泱衆多修玄者骯髒的野心?”蘊兒不客氣的道,“絕不可能!”

淨月華沒有想到她會拒絕的這樣爽快,他不可思議的說:“金蘊兒,你這是在和整個金泱大陸作對。”

“是金泱大陸在和我作對。”金蘊兒反駁。

“你……”

“淨月華。”蘊兒正色道,“打開金泱結界是遲早的事情,也該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不是你強迫就可以。如今金泱大陸與外界玄力相差大,而金泱大陸的修玄之人又過於浮躁輕狂,結界一開,對金泱大陸百害而無一利。”頓了一下,蘊兒又道,“而你這個寂寞的男人,終年生活在陰森的月之谷,與屍人爲伴,長久的孤獨和寂寞讓你的心也變得扭曲,你以爲追求殺戮和血腥就能排遣痛苦?你已經沒有了情感和靈魂,此生也休想走出困境。”

“困境!”淨月華冷笑一聲,“什麼是困境,殺人的困境麼,他日之巔的擎日教主不和我一樣,也在這個困境中麼?”

“你錯了。”蘊兒說,“他和你不一樣,他有愛他的妻子,有承接他位置的兒子,他雖然殺人無數,但他有退路。”蘊兒的目光一甩,森冷的望向淨月華,“他不像你!”

“我……我怎麼了?”淨月華的身子一退,差點跌倒在地。

“你告訴我,有人關心你麼?”蘊兒面無表情的問他,見他不答,又道,“在金泱大陸唯一關心你的只有從墳墓裡爬出的腐蟲,它們在企盼着你何時死,好飽餐一頓,吃光了你無人憐愛的軀體!”

蘊兒的話像是鋼錠一樣“啪!”的一聲就釘入了淨月華的身體,他的心一沉,身子也猛的向後退,一屁股在了椅子上。她怎麼能這樣說,她怎麼能這樣說?怎麼會沒有人關心他,他是天下至尊,敬仰他和關心他的人很多。淨月華的腦子迅速旋轉,但卻想不起一個可以叫出的關心他的名字。

這麼多年了,他早已忘記了自己的父母是誰,他記得曾經似乎有一個女人愛過他,但是她的靈力很高,所以爲了自己的位子不被威脅,他殺了她。那已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長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了。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生命中沒有愛你的人,而那些曾經愛過你的人也被一一忘卻,彷彿他們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是啊,除了那些墳墓裡的腐蟲,還有誰關心過他?

除了那些腐蟲,再沒有人關心過他了!淨月華忽然覺得很可怕,他坐在那裡,額頭上不斷的冒出汗水,身體也在抑制不住的顫抖。沒有錯,蘊兒戳中了他的痛處,是的,他根本就是一個百年孤單的廢人,他一無所有!忽然擡起頭,淨月華的眼睛又紅了,他惡狠狠的瞪着着她問,“爲什麼要說這些?你,你以爲我真的怕這些麼?”

“是不是害怕你自己心裡清楚,用不着告訴我。”蘊兒瀟灑一笑,對他的感覺絲毫不屑。

“你……”淨月華長喘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盯着蘊兒道,“金蘊兒,你以爲你就擁有一切麼?你以爲你和鳳驚羽就能夠天長地久麼?”淨月華咬牙切齒的說,“你和他日月相剋,從此以後你們的寵力將不會再提升,隨着時間的延長,相剋的程度越深,你與他也就不能再控制,到時候你會痛不欲生。”說到這裡,淨月華忽然笑了起來,他道,“你分明愛着這個男人,卻不能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只能帶來痛苦,這種感覺恐怕最會令人心痛吧?更何況你的靈力將會在他的壓制之下不再增長,你本身是天賦無窮的月光之女啊,卻因爲他而自廢前程,如此傷身又傷情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難道你不會感到痛苦麼?”

“淨月華。”蘊兒微微一笑道,“這一切發生的前提是我與阿羽會玄靈,如果我們不對玄靈抱着野心,它們在我們的眼裡只是可有可無,哪裡還會有什麼日月相剋,何處又會來痛不欲生?!”

淨月華聽完,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竄上了腦海,他的眼睛“呼!”的亮了:“金蘊兒,你的意思是你和鳳驚羽會放棄玄靈,也會放棄日之巔的尊位麼?這怎麼可能?”

“於你是不可能,但是於我和鳳驚羽,可有可無的東西,又談何禁錮?”蘊兒輕描淡寫的說。

“不可能的!”淨月華開始激動了,他以爲這一條一定會圈住蘊兒,沒想到她居然回答如此輕佻,彷彿在她看來根本就不是事情一般,爲什麼她可以這樣灑脫?爲什麼她可以笑的那麼雲淡風輕,爲什麼她的心是自由的,而他似乎一直在被禁錮,他忽然覺得他什麼也沒有,不僅沒有感情,連一顆自由的心也沒有了!

“不可能!”淨月華道,“你在撒謊,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那我們拭目以待。”蘊兒自信一笑,“你就在這了無人煙的地方和屍人作伴,等着看我和阿羽會不會爲這見鬼的日月相剋而痛不欲生。”

淨月華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他看着蘊兒雲淡風輕的表情,越覺得怒火上涌,他的眼珠幾乎撕裂,他怒聲道:“金蘊兒,你憑什麼如此自信,我厭惡你的表情,你的笑容令我很生氣!”與此同時,整個廣淨大殿也因爲淨月華的怒火而微微顫動了,這場夢境的主導人是淨月華,所以當他的意識發生動搖時,夢也會顫抖!

蘊兒笑的越歡唱了,她道:“很多人就是這樣被我氣死的,你可要小心哦!”

“你別以爲在夢中我就殺不死你!”淨月華怒道。

“你當然可以!”蘊兒聳聳肩膀道,“在夢中你需要摧毀我的意識,我的心死了,軀體也就死了。只不過,我的意識很強大,你恐怕無法撼動,倒是你,你的意識很脆弱,我才說了兩句,你的廣淨大殿就已經顫動了,怕是沒有多久你就要死在我的手裡了!”蘊兒笑着說,“可憐的,體內長滿了蠕蟲的老傢伙!”

“老傢伙?!”聽到這個詞語,淨月華的心一提,立刻追問,“誰是老傢伙?”

“一頭白髮的老鬼,當然是在說你。”蘊兒道,“別以爲你表面上年輕光華,事實上你的體內早就腐朽了,你並非不死,只不過你常年用月光養顏,另你看上去像是二十多歲,其實你的真實面貌早就枯朽,不堪入目了!”蘊兒道,“你這個腐朽的老傢伙,還妄圖霸佔我,本姑娘花容月貌,豈是你這坨老牛糞能夠配的上的?!”

“你……”淨月華的“嗡!”的一聲巨響,爲什麼她什麼都知道,她的話句句刺入他的心臟,他已經無法控制了!廣淨大殿晃動的越來越厲害,頭頂上的磚瓦也開始“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淨月華坐在那裡,渾身劇烈的顫抖,臉上的皮膚也在抽搐,那白皙的臉似乎開始崩裂,露出了裡面褶皺不堪的皮。他的眼睛充斥着可怕的紅,裡面似乎在流着殺人的血。

大殿晃動的越來越厲害,頭頂不斷的有磚瓦砸下來,即便是在夢裡,被掉下來的磚瓦砸中也會很痛的,所以蘊兒趁他發狂的時候,轉身就要往外竄,不料纔到了門口,一大快石頭砸了下來,正將門給堵住了。

“哦!”蘊兒不得已,又退回了大殿。回頭看淨月華,他似乎已控制不了自己了,眼眶越變越紅,臉上也開始褪去白皙,而變得凹凸不平了。

天啊,她可不想站在這裡見證妖怪變出原形啊,她要快點出去,她要快點醒來!一邊躲着掉下來的石頭,一邊尋找着可以的出口,正在焦躁之時,一隻手將她攬入了懷中,剛巧令她避開了頭頂掉下來的石頭。仰起頭來,蘊兒看到了鳳驚羽,一時不知是夢是真,她脫口而出:“阿羽!”

低下頭,鳳驚羽對她燦爛一笑,說,“剩下的交給我!”說罷,就綻放光芒擋住了頭頂坍塌的碎石。

主坐上,淨月華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撕裂,他非常痛苦,蘊兒的話不斷的旋轉在他的腦海裡。不錯,她字字犀利,字字刺入了他的心裡。他寂寞、孤獨、蒼老,成天和屍人在一起,他像一隻不死的屍蟲,只有軀體而沒有靈魂!這種感覺太痛苦了,他甚至感覺無法呼吸。他很想醒來,但這個夢境他已經無法控制了,不管如何努力,也睜不開眼睛,他伸手撫摸自己的皮膚,發現他每日精心打理的皮膚已經衰敗,露出了他可怕的真實年齡。他不是神,他也會老,就像蘊兒所說的,再年輕的外表也是矯飾,他的內裡早已腐爛不堪。他感覺很痛苦,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他要睜開眼睛,只要睜開眼睛,一切就會好起來,他必須要睜開眼睛!

淨月華抱着頭跪在地上,任那些石塊砸在他的身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擺脫這可怕的痛苦,他必須要醒來,只要他能睜開眼睛,一切就消失了!

“咚!”終於,一塊大石頭砸在了淨月華的腦袋上,他的身子一顫,猛的昏迷了過去。耳邊終於安靜了下來,他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切會好起來的,蘊兒說的那些全是假的,她是故意騙他的,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可憐。淨月華心中這樣想着,忽然感覺一股風吹上了他的臉頰,他徐徐的睜開了眼睛。

五.戰勝淨月華

此時,他沒有在廣淨宮,也沒有在日之谷,而是站在十族契地爭寵大賽的擂臺上。淨月華擡起頭來,茫然的往四下看去,四周坐着八大家族的人,他們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眼中滿是不屑和鄙夷。他一個人顯得如此形單影隻,他回過頭,發現站在自己後面的有很多人,但全是屍人,他們在聽不到命令的時候就呆呆的杵在那裡,無聲無息的,像是幾根沒有靈魂的柱子。他看向不遠處的端木笙,他沒有看他,而是看着他的對面。

此時正是清晨,擂臺上空氣清冷,霧氣也很大,淨月華順着端木笙的目光往前看去,看到一襲黑衣的鳳驚羽站在那裡,鳳驚羽也看着他,目光十分森寒,他長裘上的白色羽毛迎風舞動,氣場滲人,而同他站在一起的,正是金蘊兒!

淨月華忽然有些恍然,不知此時是夢是真,他急忙伸手摸上自己的臉,發現臉上又重歸光華年輕,說明此時是現實,不是夢境,但既是現實,爲什麼他還是覺得心疼?蘊兒的那些話還在刺着他的心臟,令他呼吸也困難,他就是醒了,也逃不出蘊兒的那些詛咒麼?

“你終於醒了。”霧氣散去,一抹陽光照了在了十族契地的擂臺上。鳳驚羽笑着問,這是一箇中等的賽場,場上沒有頂,可以清楚的看到頭頂的天空。而淨月華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被暴露的感覺。眯了眯眼睛,淨月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鳳驚羽:“剛纔你控制了我的夢?”

“哈哈。”鳳驚羽燦爛一笑,“是你先控制了蘊兒,所以我才控制了你。”要知道冰爵可就是控夢高手,鳳驚羽雖不精,卻也略懂皮毛。

淨月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夢中會如此失控,他一直以爲是自己在主導,卻萬萬沒有想到會中途被別人反控。蘊兒說的那些話是沒錯,但是他如此失控還是頭一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淨月華讓自己安靜下來,回想起他昨日就已到了十族契地,如今站在這裡是理所應當的,萬不能因爲剛纔的那個夢而亂了陣腳,這是爭寵大賽,他還要在這裡將蘊兒給搶過來。目光恢復了清明,淨月華勾起脣角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會如此難過。”

“此刻雖然是現實。”蘊兒不慌不忙,笑着提醒他,“但你那個孤獨的夢卻是永遠也醒不了了!”

“你!”淨月華無言,她總是能抓住那個關鍵的點,令他痛不欲生。不錯,這所有的人中只有她金蘊兒才最狠的那一個!她的笑容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毒藥!淨月華忽然大笑了起來,他對蘊兒說,“孤獨,你不是馬上就會來陪我了麼,我怎麼可能會孤獨?”

蘊兒聽完,眨眨眼睛說:“其實孤獨不可憐,最可憐的是在在孤獨之中,還自欺欺人。”

“金蘊兒,你!”淨月華目茲欲裂,恨不得要吐血了。

蘊兒悠悠一笑,不再搭理他。淨月華壓住怒火,看向鳳驚羽,淨月華是萬萬沒有想到,鳳驚羽居然會成爲日帝,當初在玉冰宮動手的時候,他只覺得鳳驚羽的玄力天賦極高,卻沒有意識到他是日光之子,而且會這麼快就接受日帝之位。

早知道有今天,他當初就該殺了他。雖然他自己也不能確定,當時是不是能殺的了他。鳳驚羽那時雖然玄力不及他,但意志力卻比淨月華強大的多,要知道一場戰鬥,實力和意志力是分不開的。

再次盯着眼前的鳳驚羽,淨月華雖然臉上依然自信十足,但是心態已大不如前,不知是不是蘊兒的話起了作用,他總覺得自己形單影隻,周圍雖有八大家族在,卻沒有一個是他淨月華的人。端木笙背叛,皇甫澈也在昨夜被端木笙擒住,而司徒雅被封,如今屬於他的只有背後這羣人,這羣沒有靈魂的屍體。

重新調整了呼吸,淨月華擡頭看着鳳驚羽笑道:“鳳驚羽,萬人之上的感覺如何?你初登日帝之位,想必十分享受這種感覺吧?”見鳳驚羽不回答,淨月華又道,“鳳驚羽,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你這樣的玄力天賦,別怪我沒提醒你,爲了女人而放棄上天賜予的獎賞,可不是一個智者的作爲……”而淨月華的話還沒有說完,鳳驚羽就忽然擡起手,一道大力的玄氣“呼!”的一聲就向淨月華飛了過去,淨月華打住話頭,馬上用玄力阻擋,可惜他速度慢了一點,沒有完全抵擋住,鳳驚羽的玄氣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臉猛的往後甩去,一口血“噗!”的一下從口中吐了出來。

“本尊的蘊兒,你沒資格提。”鳳驚羽面無表情的說。

淨月華站在那裡,捂着自己流着血的嘴,眼中迸發出了嗜血的冷焰,他將一口血吐在地上,冷冷的說:“有沒有資格提,可不是你說了算!”說罷,淨月華也忽然出手,一股強大的玄氣直向鳳驚羽衝去。鳳驚羽也立刻抵抗,兩人馬上戰到了一處。事實上,淨月華和鳳驚羽的實力旗鼓相當,面對淨月華的攻擊,鳳驚羽也全力的抵抗。兩人動手,四下立刻風捲雲涌了起來。

而蘊兒,則感覺一股強大的逆流襲入了心臟!

之前蘊兒和鳳驚羽在一起,一直都是鳳驚羽在控制,他因爲玄力很高,所以他耗費自己的玄力剋制着日月相剋,如今鳳驚羽和淨月華相抗,自然顧忌不到蘊兒,所以蘊兒立刻感覺血液逆流,心臟“砰砰砰!”劇烈的跳動着,她甚至連呼吸也困難了。果然如淨月華所言,時間越長,她所感受到的不適感就越強烈,蘊兒馬上用淨化壓制住這種不適感,但是此時紅夫人教授給她的淨化,竟然只能起到微不足道的作用。蘊兒越着急,體內的不適感就越強烈,她幾乎有些站不住了。但是爲了不讓鳳驚羽分心,她還是強忍着。她暗自動用靈力,努力的派遣這種感覺。

鳳驚羽還在和淨月華打着,很快鳳驚羽就站了上風。在兩人玄力等級一樣的情況下,顯然鳳驚羽更爲年輕,而且更有自信,他站在那裡,擺出的是帝王的姿態,他有各大家族的支持,更有他最愛的蘊兒陪在身側。而淨月華他什麼也沒有,正如蘊兒所說,他蒼老而孤獨,是生是死也不會有人問津,他就和那些屍人一樣,只有軀體而沒有靈魂!的確,蘊兒的話起了很大的作用,它極大的打擊了淨月華,令他十分不安。在鳳驚羽的面前,他很快就到了下風。

鳳驚羽的玄力使用越大,蘊兒的痛處就越大,但她不出聲,只是暗暗的用靈力抵擋着他,頭頂的天開始有了變化,雲朵急速的流動,很快就擋住了太陽,天色陰沉,風也大了起來。

淨月華一直落於下風,幾個回合下來,他已經多處受傷,出手也不再那麼靈便。鳳驚羽有機會將他一舉消滅,但是這個時候,他轉頭去看蘊兒的表情。日月相剋,蘊兒屬於被克的一方,所以鳳驚羽體會不到她的真切感覺,他只能看着她的表情,猜測着她的感覺。

而全程,蘊兒都在笑。

他絲毫看不到她有一絲痛楚,她站在那裡,安靜的看着他,眼睛也亮晶晶的,仿若兩顆清亮的寶石。見鳳驚羽看她,她還調皮的吐了一下舌頭,表示自己很輕鬆。

於是,鳳驚羽抵擋住了淨月華攻擊的同時,也抓住了置他於死地的機會。鳳驚羽猛的提氣,然後豁然出手,那玄力正要攻向淨月華的時候,蘊兒忽然感覺有股戾氣涌上了喉嚨,她的眉頭一蹙,“噗!”的吐出了一口血來。

“夫人!”臺下的小雀、冰蟾等人全部看到眼裡,紛紛張口叫出聲,軒轅繞、南宮錦等人也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

楚京,寵喜閣。

十族契地的爭鬥,令整個金泱大陸都烏雲密佈,楚京也不例外。寵喜閣內,上官曜、紫玉正在陪着玉兒吃早飯,兩人的表情都不好看,顯然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問到解決日月相剋的辦法。此時上官曜的心中惴惴不安,他雖然沒有預測到十族契地發生了什麼,但他已隱隱覺得不祥。

“轟!”忽然,外面響了一聲雷,上官曜“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面前的杯盞也碰的叮噹響。

“上官公子,你怎麼了?”玉兒奇怪的問。

上官曜早已沒有耐心了,他有預感,再耽擱下去蘊兒就會有生命危險,他怒道:“玉兒姑娘,你不要在這裡裝糊塗了,不如你直白的告訴,究竟有沒有解決日月相剋的辦法?!”

玉兒聽他口氣焦急,反而笑了起來,她道:“上官公子,如今這個時候,有與沒有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就告訴你辦法,你也沒有司徒家族的移行換影天賦,不能跑到十族契地去救人不是麼?”

“你是故意的!”上官曜怒火沖天的說,“故意拖延住我們,好讓鳳尊主和夫人出事!”

“我與蘊兒和鳳驚羽毫無仇怨,我爲什麼要讓他們出事?”玉兒溫柔的反問。

“那你是什麼意思?”上官曜沒好氣的問。

“玉兒姑娘。”紫玉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她耐着性子問,“我與上官西主已在這裡陪你了幾天,我們實在擔心尊主和夫人的安危,還請玉兒姑娘直言,究竟有沒有人解決日月相剋的辦法?”

玉兒頓了頓,笑了起來:“天底下沒有解決日月相剋的辦法。”

“你!”上官曜一聽,立刻暴怒,她沒有辦法還耽擱了他們這麼多天?!他上前來正要動手,卻被寵喜閣的人攔住了。

玉兒不動聲色,又不慌不忙的說:“因爲日月相剋根本就不用解決。”

“呃?”上官曜愣住。

玉兒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其實日月結合和日日結合、月月結合的功效一樣,都可以打開金泱的結界。”

“什麼?”上官曜不可思議的睜圓了眼睛。

“只不過日月結合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期而已,在這段適應期中,會令人感到痛苦,但只要度過了適應期,一切如常。”玉兒淡淡的說。

“你說的是真的?”上官曜不可思議的問,爲什麼他就一點也沒預測到呢?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不會來這裡找我了不是麼?”玉兒淺淺一笑道。

“那要到什麼時候纔算是度過了這個適應期?”紫玉追問。

“痛處達到極致的時候,自然就會結束了。”玉兒說,靜靜的聽了聽外面的風聲,玉兒加了一句,“現在應該就要到了吧。”

“現在?”紫玉愣住了。

“沒錯,在日月相剋結束的一刻,也就是打開金泱結界的一刻。”玉兒對兩人說,“本來想等結界打開之後再告訴你們,給你們一個驚喜,可是你們太着急了,連這麼一會兒也等不下去了。”玉兒聳聳肩膀,無奈的說。

“你剛纔說日月相剋就要結束,也就是說金泱結界馬上就要打開了?”上官曜聽的眼睛也直了。

“不錯啊。”蘊兒爽快的回答,“你們修玄之人不是一直渴望這一天的到來麼,恭喜你們,這一天已經到了,而這一刻也即將到來!”

上官曜激動的嘴巴也合不住了:“玉兒姑娘,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知道這一天會來,卻萬萬沒有想到會來的這樣快。

“在預言這方面,我從來不玩笑。”蘊兒溫柔的笑着,彷彿已將一切看的淡然。

“那在結界打開之後,會怎麼樣?”上官曜好奇的問。

“能怎麼樣?”蘊兒看着上官曜,一字一頓的說了四個字:“生靈塗炭!”

—— —— ——

十族契地,鳳驚羽正準備一擊將淨月華至於死地,餘光卻瞟到蘊兒吐了一口血出來,鳳驚羽急忙收手,淨月華抓住機會,忽然反擊,鳳驚羽無心再和他糾纏,避開了他的反擊,抽身來到了倒地蘊兒的身邊。

“蘊兒。”

落入了鳳驚羽懷抱的蘊兒徐徐的睜開了眼睛,看着鳳驚羽,蘊兒似乎感覺在吐出了這口血之後,身體舒服了很多,彷彿也不再有不適的感覺了。

“蘊兒,你怎麼樣?”鳳驚羽一臉焦灼。

蘊兒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不遠處的淨月華忽然笑了起來,他道:“哈哈哈,金蘊兒,你不是說你根本就不怕什麼日月相剋麼?你不是說你們可以爲了彼此而放棄玄靈麼?那現在發生的是什麼?你又爲什麼吐血?爲什麼倒在了那裡站也站不起來?說白了,你還是無法戰勝老天,不是麼?!”臉上帶着猖狂的笑容,淨月華笑的格外可怖。

蘊兒依偎在鳳驚羽的懷中,迅速的調整了一下呼吸,血液流動正常,她也再沒有要窒息的感覺。

“阿羽。”忽視淨月華的叫囂,蘊兒正色對鳳驚羽說,“你再用玄力試試?”

鳳驚羽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他隱約覺得蘊兒發現了新的秘密,他小小的動用了玄力,但蘊兒神色正常,絲毫沒有不適,再加大玄力,依然如此。

怎麼會?鳳驚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到了。忽然,撕裂式的聲音在天空滾滾響起,雲也流動的越來越快。

這是怎麼回事?南宮錦等人紛紛仰起頭,盯着天空。玄力高手打鬥之時天空是會變化,但變化如此之大還是第一次見,不斷的有爆炸性的巨響從頭頂傳來,似乎那烏雲下的天空正在被一點點的撕裂。

回過頭來,淨月華依然囂張的大喊着,他說完了蘊兒又對鳳驚羽叫囂:“鳳驚羽,你上來殺了我啊。”他的銀髮隨着大風狂亂的飛舞着,表情也十分張揚,他被蘊兒和鳳驚羽打壓了那麼久,終於可以反擊了,他興奮異常,一張臉也開始扭曲了,他道:“鳳驚羽,你不是很厲害麼?你動用玄力來殺我啊,我就站在這裡不動,你過來殺我啊,哈哈哈。”他扭動着身體道,“鳳驚羽,你不敢吧,你只要稍微一動,你的愛人就要死了,鳳驚羽現在她是你的禁錮,她禁錮着你讓你無法殺了我,成不了這金泱天下的第一,她可不是一個好人啊!”淨月華越說越大聲,他道:“殺了她吧,鳳驚羽,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殺了她,這樣既解除了她的痛苦,又清除了你的禁錮。鳳驚羽你的玄力那麼高,未來也無可限量,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自毀前程呢?她是紅顏禍水,你們在一起,是不會有未來的,你們……”他正說的猖狂,卻見眼前的蘊兒和鳳驚羽一同站了起來。

鳳驚羽重新動用玄力,那強大的玄氣立刻就向淨月華撲來。而蘊兒還是安然無恙的站在一邊。

“這……”淨月華睜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怎麼可能?”不過他已沒有時間思考,鳳驚羽忽然出手,彩色的玄火“嗖!”的一聲向淨月華飛去,淨月華正在發怔,以至於玄火到了面前他也毫無反應,那彩色玄火“砰!”的一聲擊入了他的心臟,他的身體猛的向後仰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整個身體飛到了半空中,又重重的墜到了地上,一時也爬不起來了。他跪在地上,雙手按着地面,大口的鮮血從口裡涌了出來,而這個時候,依然沒有人關心他,站在他不遠處的那羣屍人依然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看也不多看他一眼。淨月華忽然覺得很痛苦,他的雙臂一軟,身子也沉沉的趴在了地上,他擡起頭來,仰頭看着即將要被撕裂的天空。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竄上了他的腦海!

金泱結界就要打開了。此時的天象正是金泱結界要打開的前兆啊!

淨月華不可思議的睜圓了眼睛。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日月相剋的麼?爲什麼金蘊兒和鳳驚羽也能夠打開結界?爲什麼自己千辛萬苦也得不到的東西,別人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得到?爲什麼?!爲什麼?!

淨月華的眼眶通紅,怒火涌上心頭,此時他恨不得衝到天上去,撕開烏雲,看一看老天究竟是怎麼想的?!他越生氣,口中的血也越吐越多,同時因爲他的受傷,玄力已無法維持容顏,他的臉一點點的褪去了光華年輕的外表,露出了裡面的坑窪下垂的皮膚,他的頭髮不再順滑,手也形如枯槁了。淨月華盯着自己的手,聲嘶力竭的大吼了起來。

那吼聲和吹來的大風,以及天空嘶鳴交織在一起,格外恐怖。

此時,淨月華已廢了,無人再在意他。衆人紛紛擡頭看着不斷髮出爆響的天空。烏雲急速的流動着,在被烏雲遮擋的上空,一片金色的光影在迅速的閃動,似乎在預示着那裡正發生着不爲人知的裂變。

“這是怎麼了?”仰頭盯着天空,小雀不解的問。

“我也不知道。”一邊的簡陽也蹙眉搖頭。他見過很多次玄力高手交手,天空變色的情況,但變得如此厲害的還是頭一次。況且,鳳驚羽和淨月華分明已經結束交手了,怎麼天空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呢。

“銀伯!”小雀心下不安,又轉向銀伯。

銀伯的仰着頭,銀髮也被大風吹亂了,他的眼睛被烏雲間隙照下來的光照的灼亮,他皺着眉頭道:“我有不詳的預感啊。”

“是要打開結界了麼?”人羣中,冰蟾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醍醐灌頂的令所有人驚醒。是啊,這麼大的動靜不是要打開結界又是什麼?衆人的目光再次移到了蘊兒和鳳驚羽的身上,發現兩個人的身上皆泛起了金光,那光芒越來越盛,最終沖天而上,和天上的光芒相連接在了一起。

日月相剋,竟也能打開結界麼?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啊。衆人屏氣凝神的看着鳳驚羽和蘊兒。

鳳驚羽握着蘊兒的手,也仰頭看着天空。兩人的長髮迎風飛舞。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經歷了這麼多,他們還是打開了金泱結界。上天註定如此,是任誰也逃不了的。只是金泱大陸的人尚未準備好,怕又是一場未知的大災難了。

風越吹越大,衆人紛紛動用玄靈,才能保證不被大風吹跑。而擂臺上,鳳驚羽和蘊兒周圍的風顯然更大。

“小姐!”小雀擔心站在金光中的蘊兒,想要上去幫忙,可是身子一動,就感覺腳下失重,整個人往天上飛去。簡陽和冰蟾雙雙拽住她,纔將她給拉了回來。

“小姐!”小雀還是不安。

“有鳳尊主在,不會有事的。”冰蟾安慰小雀。

同時,擂臺上,蘊兒握着鳳驚羽的手,要很努力才能站的住。而周圍的金光太盛,金光的外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了,她和鳳驚羽彷彿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中。一股無形的恐懼感涌上了心頭,蘊兒對鳳驚羽道:“阿羽,我什麼也看不到了!”可是風聲和頭頂的轟鳴聲太大了,蘊兒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小,自己都聽不清,更別提鳳驚羽了。得不到鳳驚羽的迴應,蘊兒心中更加沒底,她又喊,“阿羽,我……”這一次,話還沒說完,鳳驚羽已經用力將她給拉入了她的懷抱裡。

蘊兒馬上感覺到自己的腳更穩的紮在了地上,同時聽到鳳驚羽的喊聲從頭頂傳來:“別怕,有我在!”那聲音和狂妄的大風交融在一起,即便鳳驚羽就是在蘊兒的頭頂說,蘊兒也費了好半天力才聽清楚。不過,他的話就像一顆定心丸,讓蘊兒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似乎到了世界末日,風捲雷滾,衆人被這場面驚的目瞪口呆,直勾勾的望着天空。蘊兒和鳳驚羽身上的金光越來越旺盛,最終那光芒濃到極致,然後和天空上的金光一起,“轟!”的一聲炸裂開來……

自此,金泱結界,終於打開,其通口就在十族契地。結界一開,大陸上立刻前所未有的燥亂了起來。天空黑的彷彿午夜,大街小巷是孩子聲嘶力竭的啼哭,牲畜在柵欄裡亂撞,而更亂的人心。大部分修玄之人都知道這景象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結界消失了,金泱之門打開了,意味着一個嶄新的天地擺在了他們的面前,他們可以到另外的木水火土四個大陸中,尋找更厲害的靈寵契約,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所以,前所未有的混亂開始了。

“不要走!不要走!”在門口,女人們聲嘶力竭的拽住自己的丈夫。他們揹着自己的武器推開門,一臉決然,金泱之門打開,第一批進入異地的人是危險的,但同時也是最有機會成功的,所以很多修玄之人決定拋棄妻子,義無反顧的加入到這第一批人的行列中去。

“你鬆開!”男人不客氣的踹開女人,怒道,“你這個賤人,再這樣攔着我成爲天下第一,我就殺了你!”

“阿祥!”即使被踹,妻子還是死死的抱着丈夫的腿,大喊道,“你不能丟下我和孩子啊,阿祥,外面還不知道有什麼,你這樣一去,要是不回來,我和孩子可如何是好啊。”房間裡有小孩子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哼,都是你們在拖我的後腿!”丈夫怒道,“現在你還要這樣傍着我,告訴你,這一次你休想阻止我,說什麼我也要出去!”說罷,他就狠狠的一踹,女人屁股一沉,跌坐在了一邊,丈夫二話不說,轉頭就出了門。女人爬起來追了兩步又跌倒在地,看丈夫越走越遠,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而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爭吵、拋棄、背叛,每到天地更迭的大事件發生時,人們就會暴露出本性來,自私、慾望和野心。

當然,在這個時候,心安之人也不少。

楚京,八王府。

楚慕雲站在門口,仰頭看天,他頭頂的天空也在閃着金光點,偶爾發出轟鳴的響動,不過和十族契地的天比起來,就好多了。

頓了一下,背後有人來給他奉茶。楚慕雲沒有忙着接過茶,而是淡淡的問:“今天的天色異常,我猜想,是金泱結界被打開了麼?”

“是的,王爺!”那侍從躬身回答,“金泱結界被打開了,金泱已與其他四個大陸相通了,您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修玄之人都瘋了,他們一窩蜂的往十族契地跑,想要當那第一個進入到異界的人。”

“哦。”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楚慕雲忽然想起了蘊兒,他轉頭道,“這結界是蘊兒打開的麼?”

“王爺,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那侍從回答,“聽說是在十族契地舉行爭寵大賽的時候打開的,那爭寵大賽是和蘊兒郡主有關的,那麼屬下猜想,這金泱結界的打開應該也與蘊兒郡主相關吧。”

“恩,本王也這樣想。”楚慕雲頓了一下道,“這個丫頭,天生就是至尊。”說完,他就接過了侍從手裡的茶水,放在脣邊品了一口,又吩咐道,“儘可能的安撫府內的修玄之人,讓他們安心呆在府內,告訴他們此時去異界只有死路一條,要去也要等到金泱大陸的日帝在異界有了聲望之後。”頓了一下,楚慕雲又道,“你盡力勸說,他們要是不聽,也就隨他們去吧。”

“是。”那侍從點點頭,楚慕雲不再多說,轉身回到了書房。他承認今天是金泱大陸的大變革,但這影響顯然對修玄之人更大,他沒有玄力,也就沒有什麼可爭的了。外面再怎麼殺戮,再怎麼爭鬥,他也只能算是個平民,到時找個人安靜的地方度過餘生就是了,他不會威脅到別人,同理,別人也威脅不到他。

不再多言,楚慕雲轉身回到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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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傲天麒麟

十族契地,經過剛纔鳳驚羽和蘊兒身上的金光大爆炸之後,四下安靜了下來。擂臺樹木全部被毀,碎石虛土,這裡彷彿經過了一場大浩劫,四周全是廢墟。風也停止了,天雖然還是黑的,但已不像剛纔那般猙獰。鳳驚羽睜開眼睛,蘊兒也從鳳驚羽的懷中擡起頭來,相視一眼,彼此無恙,鬆了一口氣。

所幸十族契地來的都是八大家族的少主,所以大家都沒事,紛紛收回了玄力,凝視着這不堪入目的情景。

“哦,我的天!”小雀也驚呼出口,剛纔簡陽和冰蟾一同護着她,她才倖免於難。不得不承認,冰蟾的靈力天賦真的很高,越是危難時刻,越能激發她靈力,剛纔的大爆炸,簡陽都已不支,冰蟾不僅護她自己,還咬牙護着他們兩人,實在令人敬佩,小雀盯着四下的廢墟驚歎,而銀伯已一步邁上被毀了的擂臺,關切的對蘊兒說:“小姐,尊主。”

“沒事。”蘊兒和鳳驚羽搖頭。銀伯才鬆了一口氣。

南宮錦等八大家族的人顯然還沒從剛纔的情景中醒過來,他們瞠目結舌的盯着這廢墟,臉色煞白。從剛纔的威力看來,是整個十族契地都被毀了。被十大家族擁有的,最爲繁華的江湖中心,就這樣毀於一旦,想想也真令人駭然。

衆人往東面看去,在東面的天空裂出了一個大口,那裡面金光的直直的照在地上,想必就是那所謂的金泱入口了。從那個地方出去,就是另一個未知的天下,這曾是多少人的期盼,如今它終於被打開了!

看着那東方,衆人不知該喜該樂,呆呆的盯着那裡,出了神。

“我們打開了結界。”蘊兒靠在鳳驚羽的身上,也盯着那東方道,“有一些出人意料。”

“雖然是早晚的事情。”鳳驚羽也道,“但由你我打開,還是有些意外。”

“是啊,也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是什麼樣子的。”蘊兒頓了一下說,“聽說,我們金泱大陸五個大陸中最弱的,想要變強,應該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吧。在這段時間裡,免不了要被鄙視,被欺負。”蘊兒搖搖頭,“許多人要爲此送命,這幾乎是一定的。”

“蘊兒。”將蘊兒的身子轉過來,盯着她的眼睛,鳳驚羽道,“有我在,你不會被欺負,金泱大陸也不會被欺負,那些爲此送命的人也是因爲野心過大,作繭自縛。”鳳驚羽道,“我們先回日之巔,再從長計議。”

“好。”蘊兒點頭。

鳳驚羽和蘊兒轉身下擂臺,南宮錦上前來,指了指趴在一邊半死不活的淨月華,道:“日帝,夫人,他怎麼辦?”

兩人轉過頭,發現經歷了那麼大的浩劫,這個傢伙居然還沒有死。他已變成了枯槁的樣子,趴在地上微微抽搐,如今金泱大陸已和天下通融,也就不需要兩個主人了。

“他的玄力已被本尊廢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用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去吧。”鳳驚羽吩咐。

“是。”南宮錦點頭。同時,其他家族的人也都聚集了過來。如今淨月華已廢,金泱大陸自然以日帝馬首是瞻。

“日帝。”北堂玉夜道,“如今大陸的結界已開,相信大陸各處已經混亂了,我們該怎麼辦?”

“在本尊出去之前,誰也不準出去。”鳳驚羽下了命,又道,“我和蘊兒先回日之巔,這裡是十族契地,各大大家族全部留在這裡,守住金泱之門。我將於兩日之後出去,聽懂了沒有?”

“是。”十大家族沒人敢怠慢,紛紛應聲。

“銀伯,你去告訴金泱大陸的五國皇帝,讓他們安撫好本國的修玄之人,沒有本尊的命令,不許他們往十族契地來。”

“是。”

“蘊兒,你與我先回日之巔。金泱之門既已開,讓大家出去是遲早的事情,但本尊要將傷害降低最小。”鳳驚羽道。

“阿羽,我明白。”蘊兒點頭。命令下達之後,各人各去準備,而鳳驚羽和蘊兒纔要從擂臺上下來,忽然感覺一陣狂風從東方吹來。那風中還卷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衆人被吹的噁心,一邊伸手擋着風,一邊道,“這是什麼啊。”

“味道好惡心啊。”

“嘔!”,人們正在好奇,忽然感覺腳下的土地開始有節奏的震動,“咚!咚!咚!”像是什麼東西的腳步聲,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強烈,力氣也越來越大,地上的震感很強烈,小雀等人都被震的站不住了,挨個坐在了地上。很快,蘊兒就發現地面因爲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力氣,已經開始裂縫了,縫隙周圍的石頭被一下下的顛了起來。

“這……”蘊兒盯着那不斷跳動的石頭,不祥的預感涌上了心頭。她與鳳驚羽一同回頭,往震動傳來的東方看去。乍一看,那裡並沒有異常,天空上的金泱之門還在閃着金光,像一個巨大的金柱罩了下來。不過很快,可怕的事情出現了,一個黑影出現,一步步的擋住了那燦爛的金光。是的,這個黑影極爲龐大,遠遠看去像是一座移動的大山,它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一直到巨大的身子將金光完完全全的遮住。周圍頓時暗了下來,衆人並沒有看清它是什麼,一直到它完全的站在金光前,背後的金光罩在它的身上,才鑲嵌出了它挺拔的、令人驚駭的輪廓!

冰狼的目光一直,差點沒把眼珠子也驚了下來,此時冰狼站在人羣的最前面,它生平第一次四肢開始發抖。但是它忍住並沒有往後退,它仰着頭,看着在東方出現的,這一隻可怕的龐然大物。背後的金光只照出了它的輪廓,而它的五官則隱藏在暗影裡。乍一看它像是一隻狂獅,但是它卻比普通獅子的體型大百倍,那四周的大樹,它一腳就可踩扁,更別提是比大樹還要矮小的人。人在它的眼裡只如拇指大小。

這隻龐然大物從金光中出現,之後又走出了金光,一步步的往衆人這裡走來。

“哦……天……”衆人完全被驚呆了,小雀何時見過這樣大的傢伙,只看到它的形狀,就兩眼一直,一口氣沒呼上來,身子一軟,就昏了過去。

“小雀……”冰蟾關切的叫出口,簡陽一把抱住小雀,她纔沒有倒在地上。

其他人也被嚇的夠嗆,各大家族的人均是見過世面的,此生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怪物,乍一看,它幾乎都頂住了天。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端木笙直勾勾的盯着它,上下脣幾乎在發抖了。

“它是從金泱之門進來的。”北堂玉夜也接道。

“它太大了。”慕容雲晗也道,“金泱大陸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生物啊。”

“哦,兄弟們……”端木笙一邊盯着那緩慢走過來的龐然大物,一邊忍不住打趣道,“我有不詳的預感了哦,自從三歲時候我祖母死了,這是我第二次出現如此強烈的不詳預感。”

“……”衆人無語,慕容雲晗問他,“你又不是上官曜,少在這裡嚇唬人。”

端木笙尷尬一笑,指着那傢伙道:“你看這個龐然大物像是在嚇唬人的麼?”

“見鬼。”南宮錦也忍不住道,“這傢伙是怎麼進來的?”

“怎麼進來的?”端木笙笑道,“大門開着,人家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從門走進來的啊。”

“可是門纔開啊……”

“纔開也是開啊。”端木笙道,“總之門開着人家就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那龐然大物已經越走越近了,衆人逐漸的可以看清楚它的樣子,它渾身橙黃色,樣子也和獅子相似,不過它的長相更原古,頭周圍的毛髮更狂野,眼睛也比獅子大的多,亮的多,瞳孔是紅色和橙黃色相交,它天生怒容,眼睛帶着駭人的殺意,它的嘴巴沒有張開,呼吸很重,衆人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它強大的喘息。它粗大的腳掌踏在地上,一走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看到了它真容的衆人更是一陣唏噓,簡陽也差點昏倒過去。

“哦,這就是打開結界的後果?”軒轅繞張口道,“太刺激了。”

“等會你被它踩死了,會感覺更刺激。”東方牧在一邊說。

“原來是這樣的結果。”皇甫澈輕嘆了一口氣說,“我想,如果是淨教主和蘊兒結合,也是一樣的結果吧。”

一句淨教主說的衆人全向他瞪過去,皇甫澈也撇了他們一眼,他也承認淨月華不是好人,但教主叫的時間長了,一時也不好改口了。

鳳驚羽也凝神盯着那怪物,終於他張口:“傲天麒麟?”

呃?衆人聞言,紛紛迫不及待的扭頭看向鳳驚羽。蘊兒也迫不及待的問,“阿羽你知道它是什麼?”

“上古四大神獸之一的傲天麒麟。”鳳驚羽解釋說,“它體格龐大,力大無窮。不過卻是四大上古神獸最小的一個。”

最小的一個……

衆人仰頭看了看那遮天蔽日的麒麟,然後各自在腦海中想這他媽的都叫最小,那最大的能大到什麼樣子。

“尊主,你見過它?”慕容雲晗張口問。

“小時候在父親的靈犀球裡面見過幾次。”鳳驚羽淡淡“每次都是鮮血淋漓的畫面,想要戰勝它的人紛紛死在它的身前,血肉模糊。”

“……”衆人聽的一陣顫慄,再次想象着被自己被它踩的血肉模糊的樣子。

“看來我們很不幸。”鳳驚羽道,“金泱之門一開,居然就進來了這上古神獸。”

“那我們怎麼辦?”端木笙轉了轉眼睛問,“日帝大人,你已經見過它幾次,那你可知道這個傢伙要如何對付?”

“恩……”沉吟了片刻,鳳驚羽說,“靈犀球上血肉模糊的都是別人,可

不是這個傢伙。”

“呃……”端木笙有些絕望了。

“阿羽。”蘊兒道,“金泱之門纔開,要是攔不住它,整個金泱大陸都遭殃了,它會一舉毀了金泱天下的。”

“是啊,尊主!”南宮錦也道,“尊主,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它越來越近了!”此時地面震動的太厲害,衆人只能用玄力將自己的雙腳紮在地上,否則就會跌倒。而空氣裡腥臭的味道也越來越濃了。冰蟾一時不忍,差點跪在地上吐出來。

隨着它越來越近,鳳驚羽的臉上也換上了正色,正如蘊兒所說,這個傢伙一旦進去,金泱大陸不知會死多少人,他身爲這金泱大陸的日帝,就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今天他也要擋住它!

“準備!”鳳驚羽盯着那傲天麒麟的眼睛,冷靜的吩咐衆人,“應戰!”各大家族的人馬上領命,紛紛凝神聽命。端木笙聽的一跳,差點坐在地上,應戰?哦天,居然要和這個傢伙打啊,那不是死啦死啦的?不過轉念一想,此時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死就死吧,整個金泱大陸,只有日帝和十大家族的人能夠抵抗的了這樣的災難,也沒別人可以。他們要是放手,死的就是無辜百姓了。咬了咬了牙,端木笙也只能凝神聽命了!

鳳驚羽將在場的人分爲三組,以南宮錦爲首,外加慕容雲晗和端木笙爲第一組,以北堂玉夜爲首,加上軒轅繞和皇甫澈爲第二組,以銀伯爲首,加上被恢復了靈力的司徒雅和被鳳驚羽釋放的東方牧爲第三組。冰蟾、簡陽、冰狼和小雀則站在三組人的後面,進行輔助防禦。

鳳驚羽和蘊兒爲主攻。

衆人站好位置之後,就靜靜的着這傲天麒麟走過來。南宮錦和北堂玉夜的第一組和第二組分列在南北兩側,中間是蘊兒和鳳驚羽,鳳驚羽的後面是銀伯的第三組,再往後是冰蟾等人。雖然陣列是密不透風,但是誰的心裡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傢伙是來自異界,誰也沒有和它交過手,所以誰也不清楚它的實力,陣列只是讓他們的力量發揮到最大程度而已,萬一這隻上古神獸能力過大,他們還是有可能被秒殺,所以最可怕的不是實力懸殊,而是未知。

那隻傲天麒麟雖然走的不快,但步子極大,不一會兒已經從東面走了過來,因爲十族契地已在剛纔的金光爆炸之中成了廢墟,所以幾乎沒有東西能阻止這個傢伙前進,它將腳下慘敗的大樹踩碎,喉嚨裡發出“轟隆隆!”的喘息聲,它每喘息一次,都震的人耳膜疼。同時,臭味也越來越濃了。

“恐怕我還沒有出手,就會被這個傢伙給薰死了。”端木笙喃喃的說,他說完發現身邊的南宮錦和慕容雲晗沒人搭理他。他心想,和兩個沒有幽默感的傢伙分到一組真是倒黴,他們都沒聽出他話中的笑點麼?他已經說完了幾秒,慕容雲晗才側過頭看着端木笙,問,“你怎麼還沒死?”

“……”

“你不是要被薰死了嗎?”慕容雲晗追問。

端木笙無言,南宮錦卻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好逗哦。”

“……”端木笙再也不想說話了。

此時,正面對着麒麟,離麒麟最近的就要屬鳳驚羽和蘊兒了。兩人分別站在寵系人和靈寵共同戰鬥的應有位置上,凝神盯着前方的麒麟巨獸。

“它長得好醜哦。”蘊兒忍不住喃喃,看的越清楚越覺得恐怖,它的臉上因爲上萬年的風霜,早已凹凸不平,左眼的下方還有一條極長的傷疤,傷疤似乎也年代久遠了,此時看上去更是駭人心絃。

“以後一定不能養這樣的寵物。”鳳驚羽也嘖嘖道。

“我們的孩子也不能和這樣醜的傢伙契約!”蘊兒接道。

“不錯,一定不能!”鳳驚羽斬釘截鐵,醜成了這副樣子,就是天下第一也不能要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四大上古神獸並沒有被歸屬於靈寵等級之中,它們沒有人形,所以也不能被契約。

“蘊兒,你害怕麼?”忽然,鳳驚羽問蘊兒。

“有你在,我有什麼怕的?”蘊兒反問,“那你呢?”

“當然不怕。”鳳驚羽說完,那隻怪物已走到了離他們五十米遠的地方,衆人已可以清楚的看到它腳上的紋理了,而那巨獸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居然停下來不走了。它徐徐的低下頭來,睜着碩大的眼睛往這裡尋來。

“它好像看到我們了!”第二組的軒轅繞忽然大喊了起來。

那巨獸的目光開始是虛的,在聽到軒轅繞的喊聲之後,目光忽然凝聚了起來,第一個先盯住了軒轅繞所在的第二組。

“……”同組的皇甫澈大漢,無奈的道,“你喊什麼啊?剛纔不知它在看哪兒,不過現在確定它是在看我們了!”

“它的眼睛好大啊……”那巨獸身子不動,只是伸出脖子來,不斷的向第二組壓下了頭來。隨着它越壓越低,下巴幾乎都要挨住幾人的頭了。軒轅繞盯着它的眼睛,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眼屎也好多啊。”

北堂玉夜站在第二組的最前面,他渾身繃緊,帶着後面並排的軒轅繞和皇甫澈和這隻傢伙詭異的對峙着。它顯然是看到了他們,但似乎還沒搞清楚他們是什麼,所以也只是看着沒有動手。而第二組的北堂玉夜等人見它不動,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緊張的擡頭盯着它看。

氣氛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傲天麒麟。衆人都知道大戰一觸即發,但就是這將要觸發的一刻最爲驚心動魄,第一招誰先出手,誰佔了上風至關重要,這個傢伙有可能因第一招就受傷,而他們的陣也可能會因這第一招而被打散。第三組的銀伯也屏氣凝神,空氣幾乎要凝結了。

那麒麟直起了身子,不過目光並沒有從北堂玉夜等人的身上移開,它扭了扭頭,似乎是在舒活筋骨,它毛髮上的各種渣滓“嘩啦啦!”的落下來,砸了北堂玉夜等人一身。

“……”南宮錦的第一組頓感幸運,幸虧他們剛纔沒有多嘴,否則現在被又臭又髒的東西砸到的就是自己了。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它是在舒活筋骨的時候,傲天麒麟忽然張口,猛的衝北堂玉夜等人大吼了起來。

“轟!”隨着那驚天動地的吼聲,一股強大的靈氣帶着駭世的力量猛的向三人衝來。因爲距離太近,北堂玉夜等人措手不及,眼看那巨大的氣息就要衝到面前來,忽然,一個金色的防禦罩擋在了衆人的面前,那金色的防禦罩十分堅固,穩穩的撞上了麒麟吐出的靈氣。

“蘊兒!”衆人看向蘊兒,只見她屏氣凝神,騰起的防禦罩居然將在場的所有的人全部罩住了,那個金色的半圓在黑暗中像是半個透明的太陽,散發着傲人的光芒。

“小姐!”後面的銀伯也驚聲出口。

蘊兒不動聲色,她此次的任務就是防禦,自然要力保所有人不受傷。不管對方的力量有多強大。她的金罩和麒麟的靈氣相互對峙了一會兒,接着蘊兒一咬牙一用力,金罩反噬,麒麟吐出的所有靈氣全部反攻回去,那隻麒麟顯然沒有遇到過這一招,躲避不及,那反噬的靈氣“砰!”的一聲砸在了它的臉上,它頓時被打了個頭昏眼花,整個身子也向後翻去,“咚!”的一聲側翻倒地。

“唔!”衆人驚呼。

“漂亮!蘊兒威武。”

而就在那麒麟倒地的一刻,鳳驚羽忽然躍起,手中騰起一把無色的氣劍,他以極快的速度踩着那巨獸的身體躍上它的頭,之後舉起無色之劍,直直的衝它閉着的眼睛刺了下去。那麒麟的眼皮很厚,不過鳳驚羽還是刺穿了它的眼膜,刺入了它的瞳孔。

“嗷!”巨獸狂吼一聲,劇痛之下倒下的身子又騰的站了起來。

鳳驚羽身影一閃,迅速回到了金罩之中,手中的無色之劍消失,而他的手也有些微微發抖。

“日帝威武!”一邊的端木笙等人忍不住讚歎,“居然會想到刺它的眼睛!”這樣一刺它瞎了一隻眼睛,威力豈不是就小多了麼?

鳳驚羽還有心情回頭和他打趣,他道:“靈犀球上的人都是這麼打的。而且它的眼睛已經被人刺過好多次了。”頓了一下,鳳驚羽又加了一句,“它們到現在也沒瞎……”

咔!

衆人一陣膽寒,擡頭再看那麒麟,它痛苦的吼了一聲,顯然陷入了怒火沖天的狀態,它重新睜開了眼睛,那眼睛依然大而渾圓,只不過裡面多了一個小小的針眼大小的洞而已,這樣的傷害,對強大的它而已,顯然算不了什麼。

“哦天哪。”端木笙無奈,“我終於知道它爲什麼會稱爲上古神獸了……”眼睛被刺了也不會死,那到底怎麼樣它纔會死啊。

他正鬱悶着,卻見那怪獸甩頭一陣狂吼,吼的大風四起,好多樹也被連根拔起,天上的流雲也風馳電掣的動了起來。蘊兒的金罩之內一片安靜,而在金罩之外,風捲殘雲,飛沙走石,十分可怖。要同時護住這麼多人難度很大,但是蘊兒不動聲色,凝神用靈,將所有的糟粕攔截在外。

“哇,蘊兒防禦好漂亮。”端木笙盯着那薄薄的、堅不可摧的罩子說,“蘊兒,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要再廢話,我就把你拋出去!”蘊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別別別,我只是問問而已。”端木笙急忙道。外面飛沙走石太大,金罩裡面的人只看到外面灰濛濛的一片,幾乎看不到其他了,就連那傲天麒麟也淹沒在狂風和砂石之間,偶爾才能被看到一眼。

“南宮!”鳳驚羽叫了一聲,示意南宮錦的第一組要出手,順便強調道,“往它的眼睛上刺。”

“是因爲只有眼睛才能殺死它麼?”不知誰問了一句。

鳳驚羽淡淡的回答:“不是,是因爲只有那裡能刺的進去。”

“……”衆人再次惡寒,南宮錦、慕容雲晗和端木笙盯住了風沙中的麒麟,三人對視一眼,先後躍出了金罩,飛向了麒麟。一陣大風吹來,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風中,和那麒麟一起被砂石擋住,什麼也看不到了。只能聽到那麒麟駭人的狂吼,也能感覺腳下的地面在劇烈的震動,說明它的動作幅度很大。

金罩內的衆人一言不發,想要刺上麒麟的眼睛可不是容易的,它一張口完全有可能把三人全部吸到嘴巴里。衆人個個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裡,忽然見到三人狂奔了回來,跑在最前面的是端木笙,後面緊跟着的是慕容雲晗和南宮錦。三人飛速往這裡奔來,此時蘊兒要快速的收起金罩讓他們進來,同時還要重新打開,正要這樣做時,卻見端木笙在外面盯着她狂搖頭,而且拼命的晃動着手臂,衆人也看不懂他在做什麼。跑到了金罩前,他們並沒有要進來,而是身子一騰,三個人同時飛了起來,躍過了金罩。人們正在詫異,眼睛一直,看到緊跟在三人背後的是一隻龐大的,厚實的腳掌。

“……”吞了口口水,衆人猛的閉上了眼睛。

“砰!”幸虧蘊兒看懂了端木笙的意思,金罩再次和它的腳掌相撞在一起,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蘊兒以爲這一次發力要困難的多,沒想到竟比上次輕鬆,她擡起頭,才發現頭頂的金罩隱隱發出了彩色的光,鳳驚羽也在幫着她防禦了。

“阿羽。”蘊兒道,不是說好了這是她的工作麼,她道,“是你讓我防禦的。”

鳳驚羽無奈道:“我讓你只防御自己,沒讓你連大家一起防啊。”這麼大的範圍,該耗費多少靈力啊。

兩層防禦將那麒麟的腳給擋了回去,不過這次麒麟並沒有向後退,它就站在金罩前張牙舞爪了起來。

“我一個人可以!”蘊兒對鳳驚羽說,“阿羽!”

心疼的回頭看了蘊兒一眼,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堅毅。鳳驚羽收回了玄力,聽北堂玉夜等第二組張口,“讓我們接着來!”

蘊兒立刻領會,她趁那麒麟才收腳,猛的收回了金光,北堂玉夜等三人竄了出去,與此同時,南宮錦等三人也從後面跑了進來。金罩重新綻起,正擋住了那麒麟抓過來的腳掌。它的體格太大,力氣也駭人,要不是蘊兒的防禦將衆人攏在了一起,衆人的陣早就被它給抓散了。

“唔!”三人累的夠嗆,紛紛喘息着。端木笙的手裡還拿着一根長長的黑黑的尖尖的劍。

“刺進去了沒有?”銀伯隊伍裡的司徒雅問。

“能刺到個鬼……”三人十分無奈,“眼睛一直眨來眨去的,我們三個齊心協力……也只拔到了一根它的睫毛……”端木笙汗汗的說。

“尊主。”南宮錦正色道,“刺入它眼睛的機會是有,但是它的眼珠太硬,還未刺入,劍就已經斷了。”

是啊,就連鳳驚羽這個彩玄剛纔刺的時候也十分辛苦,更別提是他們這些紫玄。要知道,其餘大陸的玄力頂級已經在彩玄之上的八個等級了,而金泱大陸的玄力等級還差的太遠。

“彆着急,運功休息。”鳳驚羽道,“我來。”說着目光又往前移去。此時那麒麟離的比較近,也能夠看的清楚。北堂玉夜、軒轅繞和皇甫澈三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你進我退,繞的麒麟暈頭轉向,三人起先如魚得水,但很快速度就慢了下來,那麒麟也不傻傻的饒頭了,它只是轉動眼珠,似乎在尋找三人的運功軌跡,忽然,它衝着其中一個張開嘴,“轟!”的一股氣流噴了出來,同時,一束熊熊燃燒的烈焰也從他的口中噴出。

衆人被嚇了一跳,還在半空中的北堂玉夜和皇甫澈也驚呆了。那火焰是正正的噴在軒轅繞身上的啊!看樣子軒轅繞必死無疑了!

兩人怔住,那麒麟一邊噴着火焰一邊扭轉過了頭,在它火焰燃燒之處一片焦黑,連軒轅繞的屍體也不見。麒麟毫不遲疑,轉頭又向北堂玉夜噴去。北堂玉夜馬上抽身閃過,和皇甫澈與麒麟的烈火戰爲一團。這隻麒麟雖然體格龐大,但卻反應迅速,北堂玉夜和皇甫澈每次都是將將的躲過它的火焰,有好幾次都差點被點燃。

鳳驚羽不由分說,從金罩裡躍了出去。蘊兒的心立刻騰到了嗓子眼兒裡。鳳驚羽幻出了無色之劍,那劍是透明的,邊緣有白色的火焰勾勒出了劍的形狀。他到時,剛纔被烈焰侵襲,迫不及待遁地的軒轅繞也從地底下竄了出來。顯然他的遁地更適合對抗麒麟的烈焰。

“你們回去!”鳳驚羽道,“這裡交給我和軒轅!”話音才落,那麒麟的烈火就向他這裡掃來,鳳驚羽躍身躲開,同時吸引住麒麟的攻擊,讓北堂和皇甫安全的回到了蘊兒防禦之內。北堂和皇甫劇烈的喘息着。身上也受了好幾處傷。一回來,兩人就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蘊兒盯着兩人。一直站在隊伍最後面的冰蟾也急忙上來爲兩人療傷,“兩位留着玄力,治療交給我就好。”說着,她就快速的爲兩人治療起來。她爲兩人治療傷口時候,才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們的玄力消耗怎麼這麼大?”

“不是消耗大。”北堂玉夜均勻了喘息,才張口對蘊兒說,“是那個傢伙的火焰會吸靈力。”

吸靈力?!

蘊兒的心咯噔一下,北堂玉夜又道,“每次那火焰靠過來,就會覺得身上的力氣小一分,夫人,它的火焰是在吸收玄靈!”

“司徒雅,東方牧,先換他們回來!”蘊兒冷靜的吩咐道,兩人領命,立刻躍身而出,然而兩人出去後卻只換回了軒轅繞一個人,鳳驚羽並沒有回來。那麒麟的火焰緊緊跟着鳳驚羽,他根本無法分身,況且也只有他的無色之劍能夠威脅到這個傢伙,別人根本無法近身,再一次將劍刺入了它的眼睛,那麒麟痛的狂舞了起來。

軒轅繞不用金罩,他直接從地下竄了進來,他的頭髮已經被燒的焦黑了。他每次遁地,都是腳先入地,頭髮最後,所以頭髮已被燒了很多次了,不過能保命他就很慶幸了。

“鳳尊主說——”軒轅繞喘息着說,“這個傢伙的火焰會吸玄靈,這樣下去,誰也活不成,他會帶着它往金泱之門的方向走,想辦法將它引回去,夫人先護着衆人快速撤退,再通知金泱大陸,要全面防備……”

“尊主是要我們先走?”南宮錦條件反射的道,“那怎麼可以?”

蘊兒自然也有決斷,她回頭看着那風起雲涌的大戰場,在場的三人之中,鳳驚羽是主力,他的身影矯健,可以輕易的躲開麒麟的攻擊,但他畢竟是人,是人就有玄靈用光的時候,更何況這個傢伙的火焰是吸收玄靈的。

看這個狀況,真的需要人回去通知金泱大陸了。於是蘊兒的目光盯住其他三人。目光在一張張堅毅的不肯退縮的臉上掃過,他們都害怕自己被選爲撤退的人,所以表情特別嚴肅。

“小姐,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走啊。”銀伯道。

“誰說要走人?全部攻擊。”衆人鬆了一口氣,更屏氣凝神。很快三組人就開始輪番上陣和那麒麟周旋。而鳳驚羽一直在那裡。每組人回來都會玄氣消耗很大,受傷也很重。冰蟾負責給他們治療,神奇的是,在冰蟾的治療之後,他們居然恢復的很快,很快就又可以上前去了。如此輪番,將那麒麟也累的夠嗆。

正在這時,鳳驚羽第三次將劍刺入了它的眼睛,這一次麒麟似乎震怒了,它猛的甩頭,鳳驚羽整個人飛了出去。麒麟似乎發現了什麼,它完全不去搭理鳳驚羽,而是大步的向蘊兒這裡走來。

它狂吼一聲的同時,那烈焰猛的噴到了金罩上。一個人是可以避開它的烈焰,但是蘊兒的保護罩是不能動的,只能承受它的攻擊。更何況它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一輪一輪的人從這裡飛出來,而每飛出來一次,他們就似乎恢復了一般,這裡儼然成了他們的後方。不毀了這裡,它永遠也勝不了。

在火焰碰上金罩的一刻,銀伯也幫着蘊兒防禦,但是那火焰的力氣太大,他纔出手就已被彈了回來。只有蘊兒的一人的金罩穩穩的和他對峙着。很顯然,在防禦一方面,蘊兒比銀伯要強大的多,而這個之前在被他放在瓷盆裡,嬌小的小龜如今也真的可以不受他的幫助,獨擋一面了。

她真長大了!

“小姐!”銀伯心急的喊着,可是這個時候沒人能幫忙,只有蘊兒一人面對。

“這個傢伙……真的在吸靈力!”蘊兒拼盡全力的抵擋着,最可怕的不是它的烈焰有多雄烈,而是它在快速的吸收着蘊兒的靈力,很快蘊兒就感覺力不可支了!

“夫人!”南宮錦等人也驚呼出口。

大串大串的汗珠從蘊兒的額頭上流了下來,她狠狠的咬着牙齒,還是一動不動的抵抗着麒麟的攻擊。

“夫人,你收手,讓我來防禦!”南宮錦忽然張口道。

這個時候,誰都知道是防不住這個傢伙的,但是誰也不想讓蘊兒受傷。蘊兒咬牙切齒,在頭腦中想着可能的辦法,忽然一個人竄入了她的腦海中。同時這個人也從人羣裡站了出來。她的身子在發抖,但是她的目光很堅毅。

“夫人。讓我來試試!”冰蟾顫抖的說,不是所有的人都說她的天賦異稟麼?在最緊要的關頭才能看出天賦的不是麼?她倒是要看一看自己的天賦究竟有多大!

“冰蟾。”蘊兒想提醒她一下,但是她實在是有心無力。

“我知道。”冰蟾說,“夫人放心,我會咬牙堅持,絕對不會收手!”

蘊兒點頭,於是冰蟾也開始配合。她的防禦罩迅速的和蘊兒的重疊在了一起。但是她的防禦罩和蘊兒的比起來,簡直太薄了,像是氣球一樣,似乎一捅就會破了。而且冰蟾還在發抖,那防禦罩也在跟着抖啊抖的,看的衆傷員紛紛膽寒,都覺得自己的命不久矣。這樣的罩子怎麼能防禦的了嘛!不過蘊兒卻不這麼以爲,拋去她的天賦不看,冰蟾也是一個十分堅強的女子,只要她說不放手,那就是死也不會放手,這也是蘊兒喜歡她的原因。

冰蟾開始防禦,但她很快也感到力不從心,要知道剛纔銀伯的防禦都被這個傢伙給打回來了,冰蟾嘗試了一會兒,那麒麟忽然加大了力度,冰蟾沒準備好,防禦猛的被打了回來,她整個人也不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心!”衆人道。

冰蟾被嚇得夠嗆,不過她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準備再試一下,這一次她未出口,就聽蘊兒的聲音傳來:“冰蟾,我收手後,你再出手。”蘊兒道。她必須要找一個極端的方法來調動出冰蟾所有的潛力。

“呃?”

“準備好了沒有?”不給她任何調整的時間,蘊兒直接問。

“我……”冰蟾汗顏,她收手,她出手,這是對她極大的考驗啊,她不僅要迅速的接上防禦,而且她還要能防禦的住啊。最後關頭,冰蟾狠狠的咬了咬道:“是,準備好了!”

那麒麟還在吐着可怕的火焰,而蘊兒和冰蟾要在這火焰噴下來之前,交替防禦,這既是速度有是實力的考驗啊。南宮錦等人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冰蟾怎麼可能做得到?扭頭去看冰蟾的表情,卻見她目光比之前鎮定了好多,她雙腳紮在地上,兩手向上舉起,做出了要接手防禦的樣子。

“準備……”蘊兒的臉上滿是汗水,她最後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接!”於是她猛的收起了金光。

“轟!”南宮錦等人的耳邊再次響起了巨大的撞擊聲,再擡頭時,卻發現冰蟾的罩子已經頂了起來,和麒麟的火焰碰在了一起。冰蟾咬着牙齒,那罩子開始很小,但很快就膨脹,冰蟾真的擋住了它。

“太不可思議了!”端木笙讚歎的說。怪不得當初淨月華要他們幹掉她,她真的太厲害了!

而就在衆人盯着冰蟾感嘆時,一擡頭,發現蘊兒竟然不見了。

“蘊兒?”她已經趁着剛纔的交接之時,竄出了防禦。人們正驚訝時,卻外面,一個伶俐的身影從麒麟的左側飛起,同時,一個矯捷的俊影又從麒麟的右側飛起,兩人一白一黑,正是蘊兒和鳳驚羽,因爲麒麟正凝神噴火,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鳳驚羽和金蘊兒,兩人躍到麒麟的頭頂,在麒麟的頭頂會和,鳳驚羽和蘊兒一起握住鳳驚羽的無色之劍,將寶劍的劍鋒向下,劍鋒上的光芒瞬加濃了幾分。

“尊主!”南宮錦驚呼出口。

兩人動用寵力,劍的光芒也越來越大,那麒麟感覺頭頂有風下來,仰起了頭來。它的瞳孔被鳳驚羽和蘊兒手中的寶劍照亮了,它已經來不及躲避,那寶劍帶着巨大的力量直直的刺入了它的眼睛。

“嗷!”麒麟狂吼一聲,這還沒完,鳳驚羽和蘊兒相視一眼,再次將力量注入寶劍,他們彼此的力量和兩人之間的寵力在此時發揮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它的眼睛也終於支撐不了兩人的力量,在劇痛之餘“砰!”的一聲炸了開來……

一陣驚天駭地的狂吼之後,那麒麟轉身狂奔,衝着金光逃了回去。鳳驚羽和蘊兒從它的身上躍了下來,一起滾在了地上。地面還在狂震,不過這一次是震動越來越小,那麒麟也走的越來越遠了。不一會兒,它就消失在了東方的金光之處,天地又安靜了下來。

冰蟾收起了防禦,她長吐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南宮錦等人也大鬆了一口氣,每一個人都是大汗淋漓。

鳳驚羽將蘊兒從地上攙扶起來,蘊兒的身子已經軟了,只能倚在鳳驚羽的身上。

“那個傢伙跑了。”蘊兒有氣無力的說。

鳳驚羽看了一眼它奔跑的方向,目光裡閃過了一絲陰霾。

而在此時,剛纔的麒麟大戰也將趕來到異界的人們給嚇呆了。他們傻傻的站在那裡,顯然還沒從剛纔可怕的情景中回過神來。

端木笙等人調理傷口,要往回走時,看到不遠處已經站滿了人。幾人也沒力氣和他們解釋,端木笙淡淡的道:“你們要去異界去麼?”

“是啊……”有人低聲回答。

“去給那些神獸塞牙縫麼?”

“呃……”那人汗顏。

“聰明的人就等日帝先出去後,你們再去,不聰明的人,現在就去也沒關係。”端木笙道,“反正那怪物瞎了一隻眼睛,還有另一隻在。能看得見你們。”

衆人聽的一陣膽寒,紛紛站在那裡不敢往前走了。

“南宮。”鳳驚羽疲憊萬千,他叫住南宮錦道,“這裡交給你了,我與蘊兒先回日之巔養傷。”

“是。”南宮錦道。

“所有的人,想出去者殺無赦。”鳳驚羽冷冷的丟下一句。

“是。”

——————

楚京,寵喜閣。

外面的天空雖然還是陰霾,但已經平靜了下來,已經沒有響雷了。玉兒閉着眼睛,也停止了講述。

上官曜和紫玉聽玉兒講述了全程,幾乎驚呆了。她居然完完全全的預料到了鳳驚羽和蘊兒鬥麒麟的過程。彷彿她真的就在戰場一樣。

上官曜和紫玉調整了好一會兒,才能讓聲音正常的從喉嚨裡出來,上官曜問:“沒了?”

“沒了。”玉兒道,“日帝贏了,麒麟逃回去了。”

“唔……”紫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剛纔她幾乎要被嚇死了。

“還好還好。”上官曜也道。

玉兒聽兩人鬆了口氣,又故意笑着說:“這只是一個開始。”

“開始?”兩人立刻又繃緊了神經,盯着玉兒問,“什麼開始?”

“哈哈。你們別緊張。”玉兒笑道,“是痛苦的開始,對方痛苦的開始。”

“什麼意思?”上官曜問。

“你們可知道麒麟的身份是什麼麼?”玉兒道,“上古神獸傲天麒麟是蒼天的坐騎。”

“呃?”紫玉問,“蒼天又是誰?”

“蒼天是四大陸的玄力第一,也是如今四大陸的統治人。”玉兒嘿嘿一笑,“所以,真正的故事,從這裡纔開始。”

“蒼……蒼天?”上官曜道,“那日帝和夫人瞎了麒麟的眼睛,豈不是惹到了蒼天?”

“你怎麼不說是那麒麟先擅闖了金泱大陸,惹到了天下第一的邪帝鳳驚羽呢?”玉兒反問。

“呃……”

“永遠不要懷疑你主子身上隱藏着的,強大的天賦。”玉兒笑着說,她說完,又道,“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裡吧,該問的問題你們也問到了,兩位慢走不送。”

上官曜和紫玉正聽的入迷,而玉兒忽然要轟人了,兩人紛紛有些鬱悶,道:“怎麼不說了,你還有好多沒有講呢!”

玉兒擺擺手,示意不再說了,臨走時,上官曜說:“好吧,但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

“嗯哼。”

“我想知道,你曾說日帝會成爲五界之主。這是上天註定的?還是事在人爲?”

玉兒聽了這個問題,忽然笑了起來,她反問:“上官公子,你本身就是預言者,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

“上天是有註定,但人可以改變註定。”玉兒笑道,“所以事在人爲。”

——————

七、結局

日之巔。

日閣,蘊兒站在牀邊,而冰蟾則靜靜的躺在牀上。她轉了轉眼珠,對蘊兒燦爛一笑。

“冰蟾。”蘊兒問道,“你確定要這樣做麼?”冰蟾提出要蘊兒廢了她的全部靈力,她說要當一個凡人。

“恩恩。”冰蟾躺在那裡點頭。

“相信你也發現你靈力的秘密了。”蘊兒道,“這也是爲什麼在和麒麟戰鬥的時候讓你來防禦。你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就是找遍了五個大陸,怕也找不到你這樣天賦異稟的人。”冰蟾的天賦是靈力無盡。所以在和麒麟的戰鬥中,她爲那麼多人治療之後,還能用靈力抵擋住麒麟的攻擊,她身體內的靈力沒有盡頭,可以無限使用,這樣的天賦,幾乎是上天的饋贈,有了這個,無論在金泱還是另外四個大陸,她都是無敵!

“蘊兒姐姐。”冰蟾眨眨眼睛道,“我已經想好了,我真的不需要。”她斬釘截鐵的說,不是所有的人預測她會傲視天下麼,上官曜不是也說只要她在金泱大陸保住性命,金泱之門打開之後,她就會成爲了不起的人物麼?她偏不!她纔不要成爲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她的目的很簡單,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她就是要找到心愛的人,和他一起過平凡的生活,金泱之門打開也好,不打開也好,和她沒有關係!

看着牀上躺着的冰蟾,蘊兒忽然笑了起來。如今金泱之門已經打開,雖然鳳驚羽有下命不準出去,但還是有許多修玄之人跑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死亡。若是人人都像冰蟾這樣目標明確,世界也不會變得這樣混亂了。

“蘊兒姐姐!”冰蟾努了努嘴。

“好,我馬上就做。”蘊兒笑道。不一會兒,一個再沒有靈力,歡快的小丫頭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她甩了甩頭髮,覺得一身輕鬆,似乎並沒有對自己失去如此獨一無二的天賦而悲傷。她對蘊兒眨眨眼睛,就要往外跑,卻被蘊兒給叫住了:“冰蟾!”

冰蟾扭過頭來。

“冰蟾,現在你已經沒有靈力了,也不會長命百歲了,你和普通的人一樣,要過普通的生活。”

“我知道。”

“那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去找一個愛我的人,再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一起生活。”冰蟾笑容燦爛的回答。

聽了冰蟾的話,蘊兒忽然想起曾經也有一個人跟她說過一樣的話。找一個相愛的人,再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一起生活。細細想來,冰蟾和楚慕雲還是蠻像的啊。

看着冰蟾的背影,笑容也緩緩的爬上了蘊兒的臉頰,忽然感覺有人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一股溫暖的感覺立刻從後背傳入了她的心臟,她將身子往後靠了靠,靠在鳳驚羽的懷裡。

“阿羽,我聽說,即便增加了管制,還是有許多人衝出了金泱之門,是麼?”蘊兒問。

“是啊。”鳳驚羽道,“即便勸了又勸,還是有人衝了出去。有時候慾望是控制不住的。”

“那你已經準備好了麼?”蘊兒問。

“當然。”鳳驚羽自信一笑,頓了一下他又問,“準備好了做什麼?”

“你以爲是什麼?”蘊兒將他的手放到肚子上,笑着說,“這裡。”

呃?

鳳驚羽的眼睛一亮,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是啊,恭喜你,我們有小至尊了!”蘊兒道。

“真的?”鳳驚羽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猛的將蘊兒給抱了起來,驚的蘊兒在他的懷中掙扎了起來,被放下來之後,蘊兒才恨道,“你低調一點好不好?”

“這個時候怎麼能低調?”鳳驚羽笑道,“我要昭告全天下,我們有寶寶了。”

看着他可愛的樣子,蘊兒也笑了起來:“你怎麼這麼像一個小孩子?”

“是啊,你的大孩子現在有自己的小孩子了。”鳳驚羽按着她的肩膀說。

“嗯哼。”蘊兒點頭。

輕輕的印了一個吻在蘊兒的額頭上,鳳驚羽笑着:“蘊兒,我保證,會讓你世界之巔生下我們的孩子,用木棉大陸的花做他的花環,用土息大陸的草爲它編織搖籃。當然,還會用我的愛做他成長的滋養。”

“無論在哪裡,有你就好。”有他在,即便戰鬥也是一種風味。

“有你們在的地方纔是天堂。”將蘊兒摟在了懷裡,鳳驚羽道。

有他在,她總是有安全感。

而有她在,他也幸福十足。

事實上,只要彼此在一起,安逸或是戰鬥,都是一種無可替代的幸福!

後記:

在解決的日月相剋的問題之後,鳳驚羽和蘊兒的靈力也分別有了增長。鳳驚羽已到了彩玄之上的三級,雖然不是最高,但以他的天賦而言,已經夠了。

不久之後,鳳驚羽就出了金泱大陸,戰勝了蒼天,成爲五界新一代的主宰。

------題外話------

終於結文嘍,撒花撒花~

感謝衆多妞們的一路相隨不拋不棄,感激涕零啊啊啊~

雖然偶是龜速,但最後還是不負衆望的把它給爬完了哈哈哈~

親愛的們,番外部分會涉及到他們的漂亮寶寶啦,以及蘊兒帶着阿羽回家啦,其他幾大未婚人士的愛情歸屬啦等等。敬請期待。

那個,番外定於6月中旬更新,因爲這段時間要複習一個英語開始~囧~

總之再次感謝大家,祝妞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飄走~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105】 北堂玉芒之死【090】燦爛的金花【016】 端木笙【109】 飛翔的泡泡【088】爲你而來(一)【069】 契約成功【134】 細心的小羽【018】 誰是王爺【127】 一起喝喝茶!【155】 賞菊宴會(四)【157】 賞菊宴會(六)【096】 激吻【150】 忽悠火狐(一)【148】 暗黑變態的寶貝【089】爲你而來(二)【116】 錦毛鼠【174】 兩大神教【154】 賞菊宴會(三)【085】 我最喜歡你【042】 交易條件【071】 你是誰的靈寵?【163】 控夢能力【070】 公主之死【057】 獲得冰狼(二)【150】 忽悠火狐(一)【103】 大賽第二天【004】 煊王爺【123】 一封情書【044】 姑奶奶咬死你【080】 鳳驚羽賣萌(一)【093】 鳳驚羽和蘊兒賣藥(一)【060】 獲得冰狼(五)(二更)【095】毒死你丫的!【154】 賞菊宴會(三)【003】 金光燦燦【174】 兩大神教【062】 購買金針(二)【148】 暗黑變態的寶貝【161】 誰綁架了誰【148】 暗黑變態的寶貝【055】 東方牧(二)【097】 大賽之前(一)【136】 七彩烈貓【100】 大賽小勝【022】 反噬【079】 天然呆的玉夜【135】 小萌貓【050】 要你的命【073】 被拋棄的男人們【104】 想你想的心酥了【001】 冬眠的金小龜【005】 盆中對峙(二更)【139】 西門澄來訪(二)【019】 美人如玉【105】 北堂玉芒之死【070】 公主之死【073】 被拋棄的男人們【159】 天下第一寵【080】 鳳驚羽賣萌(二)【142】 入宮面聖【086】 莫珠【069】 契約成功【009】 金龜美人【015】 酣眠小龜【060】 獲得冰狼(五)(二更)【043】 一同用膳【127】 一起喝喝茶!【021】 用金子澆花【088】爲你而來(一)【043】 一同用膳【006】 燒光你們的毛【174】 兩大神教【117】 靈寵燈節(一)【059】 獲得冰狼(四)【014】 彩色花鈿【109】 飛翔的泡泡【086】 莫珠【174】 兩大神教【125】 端木笙送禮【007】 自成人形【135】 小萌貓【004】 煊王爺【093】 鳳驚羽和蘊兒賣藥(一)【009】 金龜美人【133】 惡搞白珊珊【150】 忽悠火狐(一)【083】 被擄走的蘊兒(一)【144】 蘇之謹表白【043】 一同用膳【096】 激吻【101】 花癡的金小龜【157】 賞菊宴會(六)【110】 大賽決戰(一)【055】 東方牧(二)【089】爲你而來(二)【051】 蘊兒報復(一)【006】 燒光你們的毛【082】 楚石煊之死【171】 鳳驚羽的局(三)【094】小羽和蘊兒賣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