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是瞬間,但對於當事人而言卻好像經歷了整個世紀一樣。
因爲強行斬斷契約而失去的記憶全部回來,白夜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炸開了!
大量的記憶飛舞着,痛苦的,愉快的,幸福的……
“原來,我們早就是朋友!是我大笨蛋,居然忘記你!”他興奮得喊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吸飽了能量。
蘇芸看着出現在食指處的龍戒,內心也是波瀾萬千!
張牙舞爪的黑色龍戒,戒面足有三釐米長,可見吸收太古妖龍的力量後,白夜也徹底上了新臺階!
但他卻選擇和她再次簽約,而且是平等契約!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蘇芸低聲道,隨後擡起手,看着從始至終都一副看好戲模樣的特使:“你完全有能力強行中斷我們的契約,爲什麼不出手?”
“因爲打敗弱者並不值得驕傲!”特使淡然道,“更重要的是,我也想知道晉級爲高級召喚師的你,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對了,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白夜原本是暗系和光系的混血兒,吸收太古妖龍的黑暗之心後,雖然還是光暗同體,但本質卻偏黑暗更多!”
“又想挑撥離間了嗎?”蘇芸厲喝道。
特使微笑:“不是挑撥離間,只是陳述事實。蘇小姐,你得小心了,和白夜的契約,很可能讓你淪爲暗黑召喚師!”
“暗黑召喚師又如何?我眼下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打!敗!你!”
失去親人的痛苦和無能爲力的憤怒,一起化爲力量貫穿全身!
白夜更是在召喚戒指的控制下,化出太古妖龍的龐大身體,張開彷彿掛着無數個骷髏的黑色翅膀,停在蘇芸身後!
“混蛋特使,敢看不起小爺!讓你嚐嚐小爺我的厲害!”
蘇芸則道:“不要廢話,一起上!”
說話的同時,她腳尖點地,輕靈地落在了白夜的額頭上!
當她落在白夜的身上時,醞釀已久的光與暗的力量終於得到貫通,形成輪迴的圓弧,不斷的流轉的,並且越來越壯大!
“你——確定還是我們的對手嗎!”蘇芸反問道,她與白夜的契約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完美契約,契約結成後,他們對光暗元素的掌控力頓時凌駕於特使之上了!
特使卻是依舊微笑:“很好,你們成長得很快,我很滿意。”
蘇芸咬了下嘴脣。
她一隻腳跨出,道:“你攻擊左翼我攻擊右面,一起上!”
“好!”白夜猙獰得笑着,衝鋒的同時不忘叫囂道,“敢看不起我!讓你嚐嚐小爺我的無敵鐵翼和神龍擺尾!”
它的翅膀龐大得幾乎能夠把宮殿都擠破,覆滿鐵鱗的尾巴每次擊打,都會敲下大量石片!
整個大廳迅速陷入了搖搖欲墜的狀態!
然而特使卻還是微笑。
他的笑容帶着莫名地妖媚,讓蘇芸不由得心膽發寒。
距離他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她就毫不猶豫地雙手高舉魔杖,而後——
能夠駕馭的全部能量和能夠調集的全部鬥氣都凝結在魔杖之上,化爲比白晝更爲熾熱的白色,轟然砸下!
崩!
整個鏡廳都在這一擊中搖晃,但是塵煙散去時,特使卻依舊面帶微笑,隨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很不錯,可惜距離我的希望還是差遠了。”
“你——”
蘇芸感到一陣憤怒,她噁心特使的玩笑表情,更恨自己的無能!
“但是你也該感到驕傲了,畢竟,你幾次三番與我做對卻還至今都留着性命!”他溫柔而嘲諷地說着,右手驟然一沉!
白夜的叫聲因此響起!
“喂!啊——”
他被抓住了,整條尾巴都被特使拽住!
“如果再給你百年時間,讓你長大成爲真正的太古妖龍,殺我不過是呼吸間的事情。可惜,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一邊說,他一邊手指用力,指甲插入白夜的鱗片,摳進他的皮膚裡!
大量龍血順着鱗片逆流出來,痛得白夜眼淚都出來了!
但是他沒有哭喊,明明已經痛得全身都抽搐,白夜卻連一聲哼哼都沒有發出。
這讓特使感到有些遺憾。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他抱怨地說道,“蘇小姐,爲什麼你的朋友都這麼的不可愛,寧可死也不願意叫出聲,讓我開心一下!”
“因爲我們沒你那麼變態!”蘇芸咬着嘴脣說道。
只看順着鱗片滴滴答答不斷往外流的血,蘇芸也知道白夜此刻有多痛。
他的不哭也不叫,讓她想起那個被扯下手臂削斷腿也不吭聲的女孩。
“變態也好,不是變態也罷,我只想提醒你一點,再不出手,他可就真的要死了!”
“就是死,老子也不要死在你手上!”白夜破口罵道,一個轉身,竟準備自斷尾巴!
蘇芸見狀大急,道:“不要!那可是你的尾巴!”
“老子當然知道這是我的尾巴,但是不斬掉尾巴,老子的一世英名可就——”
“可就怎樣?”特使笑問道,“白夜,你想幫蘇芸的心,我是理解的。可惜你不管做什麼,都——沒用!”
“真的沒用嗎?”白夜反問道。
看着他突然明亮的笑容,特使反而有些驚訝了:“笑什麼?”
“笑你太天真,真以爲自己徹地佔了上風!”蘇芸含笑道,“我去過神王遺址!不僅得到了夢氏族紋,也學會了如何製造幻境!從剛纔到現在,剛好一個完美的幻境!”
“你是說……全都是……幻境?!”特使雙手按住劇痛的肋骨,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我和白夜發動進攻的時候開始!”蘇芸大方地解釋道,“夢氏家族的幻境與眼睛無關,是直接侵入思考的幻境,所以越是自信,越容易被幻境引誘!”
“爲了以假亂真,我連白夜也拉了進去。”她補充道。
“也就是說,你們……騙了我……剛纔的一切其實全是……難怪……”
“當你陷入幻境的時候,”蘇芸如此說着,將充當利劍的黃金魔杖拔出,“我很不厚道地偷襲你了。”
她知道經這一擊特使必死無疑,所以也不願在他身邊久留,拔劍後立刻轉身離開,補充道:“抱歉,我不喜歡這種手段,但是爲了救出百里,爲了讓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能夠瞑目,我只能——”
“蘇小姐,恭喜你贏了,但是——”
蘇芸一愣,轉過頭。
她看到特使取下面具,露出徹底毀容的半張臉,以及沒有瞳孔的眼睛。
“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當我看到你的面孔時,我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