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秀居然是出雲宗主的消息,因爲蘇賀的嚴命,沒能傳出蘇家後院,但蘇家上下卻因此幾番震動。
洪昭華爲首的一羣人自然不用說。倒是曾經被阿青和蘇芸一起揍過的陳管事,突然間得意起來,見人就炫耀自己慧眼識珠,早早看出阿青姑娘骨骼清奇容貌脫俗。而那些欺負過阿青的惡奴們則整天惴惴不安,聽到門外一聲咳嗽都疑心是蘇家準備拿自己開刀,討好出雲宗主了。
而楚紅秀,解決了柳青雲後,也沒有立刻回國。她暫住蘇家幫蘇芸療傷。期間,蘇羣河拖着全家老小几次上門求見,煩得阿青乾脆在院門口豎了塊牌子:蘇羣河與狗不得入內!
……
柳青雲被殺的消息傳入宮中,西川國皇帝自然是震怒,但當他聽說兇手居然是出雲宗主,頓時默不作聲。
武皇級別的高手,他惹不起啊!最多……就是對海陵國干涉西川國的家務事,有些敢怒不敢言。
甚至,連這點點的不滿,在聽完了劉貴妃等人的分析後,也扔到了九霄雲外。
慕容雲天無比慶幸柳青雲死了,如此一來他非但不用擔心退婚柳飄飄可能引發的反彈,還可以趁機更好地控制柳家!
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慕容雲天連連賞賜蘇家,大量的珍貴藥材不要錢一樣撒下去。
而蘇芸這邊,傷勢雖然看起來嚴重,卻基本只傷皮肉,經絡不受損傷,得到那麼多的調養,加上出雲宗主親自出馬,才養了十幾天,身體就比之前更加靈活了。
身體恢復後,另一個問題隨之擺上桌面。
……
“紅姑,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開始的時候,蘇芸也想跟別人一起叫宗主,但楚紅秀卻堅持表示夢天香對她有救命大恩,不敢受恩人之女大禮。因爲楚紅秀堅持,蘇芸也只好繼續喊她紅姑。
楚紅秀道:“就看小姐怎麼想。蘇家是肯定不能繼續呆了,如果小姐不嫌棄,可以隨我去海陵國。海陵國比不上西川國風景秀麗四季如春,但只要有我在,小姐絕對不會遭受任何委屈!”
阿青聞言,也道:“是啊,小姐,隨我們一起去海陵國吧!”
蘇芸搖了搖頭:“我想……離開蘇家,出去闖一闖。”
“這是……爲什麼?隨我回海陵國不好嗎?”楚紅秀不解。
蘇芸道:“海陵國當然很好,但是這次的事情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只有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保住最重要的親人們不受傷害。現在的我還是太弱小了。”
“傻孩子,想變強,可以來出雲宗。”楚紅秀溫柔道,海陵國人最重承諾,她答應了夢天香爲奴十二年,少一天也不行!
“不必了。”蘇芸搖了搖頭,楚紅秀爲了一個承諾隱姓埋名在蘇家十二年,如果不是約定期滿加上柳青雲來襲,恐怕她也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出雲宗主身份。
十餘年任女兒忍受惡僕們的白眼和毆打,一言不發,深藏不露,可見這楚紅秀不僅心思縝密,而且算計奇深。這一個人,就算因爲阿青的緣故願意帶自己去海陵國,恐怕也——
楚紅秀看她確實不願意隨自己去海陵國,頓時不再勉強,命阿青和宗門弟子都暫且退下,對蘇芸道:“人各有志,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勉強你。只是阿青,我是必須帶回海陵國的。因爲和夢夫人的承諾,她已經被耽誤了五年時間,不能繼續耽誤下去!”
“我知道。”蘇芸低聲道,自從知道楚紅秀是出雲宗主以後,她已經做好了和阿青分開的準備。
楚紅秀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回海陵國,一是因爲你心氣高,不願寄人籬下,二來也是覺得我這些年在蘇家忍氣吞聲,心機太深,擔心我另外有——”
“紅姑,我……”
楚紅秀按住了她:“其實我心裡也確實是有些別的想法,所以聽到你不想跟我回出雲宗的時候,反而鬆了口氣。”
兩世爲人的經驗,讓蘇芸馬上領悟了紅姑的意思。
阿青畢竟是紅姑的女兒,也就是出雲宗的少主。紅姑再大度,也不可能希望自己女兒當着出雲宗幾千弟子的面追着蘇芸喊小姐!阿青性格耿直,大大咧咧,感覺不到怪異,但是出雲宗上下,很難說沒有別的想法……長期以往……
“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楚紅秀自嘲道。
蘇芸道:“做母親的哪有不自私的。倒是紅姑,我母親已經去世,你大可以一走了之,爲何還留在這裡消耗光陰?”
楚紅秀道:“因爲一諾千金,當然也因爲我相信夢天香沒有死!”
“沒有死?”蘇芸一驚。
楚紅秀道:“一個敢收出雲宗主做奴婢、兩句語鎮住柳家的女人,怎麼可能難產而死!也就蘇羣河這種蠢貨,會相信她已經死了。”
提到蘇羣河的名字時,楚紅秀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可是如果我母親沒死,爲什麼她不願意陪我一起長大?她去了哪裡?”說話的時候,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悸動,蘇芸不知道,這些感情究竟源自自己,還是屬於原本的蘇芸。
楚紅秀道:“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她生你的時候雖然是難產,但卻是直到第三天才突然斷氣。之後蘇羣河連夜出殯,出殯的時候棺材裡確實躺了人,可是頭七拜祭時我就看出墳頭的泥土被人動過!再後來我偷偷找人開了棺材,發現裡面是空的,只放了幾件衣服!所以我想……你母親……應該還沒死……”
不過百餘字的陳述,背後卻不知隱含了多少的驚心動魄。
蘇芸聞言,暗暗抓緊了拳頭。夢天香,你究竟在哪裡!遇上了什麼麻煩事!你可知道,你的女兒過得非常不好,她……
“……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一件事情,夢夫人的背後涉及到的勢力深不可測,就算是我……不怕你笑話,這十多年來出雲宗一直暗中追查你母親,但她卻像是從天而降一樣,竟沒留下半點痕跡!”楚紅秀苦笑道,“世上哪可能有人真是從天而降,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秘密,就算是武皇也……沒資格!”
“是嗎?武皇沒有資格,那麼更高更強以後是不是就有資格?”
楚紅秀大驚,她知道蘇芸的天賦非比尋常,可是她居然十歲年紀就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蘇芸堅毅地點了點頭,她要變強,足夠的強,強到能夠找到夢天香代真正的蘇芸問她一句爲什麼!
爲什麼扔下你女兒!爲什麼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