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僅僅是如此。”使者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已經確定上方坐了一男一女,越發的不敢擡頭。
蘇芸難免有些好奇,對夜君燃道:“他爲什麼堅持不擡頭,莫非是——心懷鬼胎?”最後四個字聲音很小,但王賢已經聽得清清楚楚。
“使者遠道而來,爲何不願擡頭讓我們主上看面孔?”宦官微笑地說着,話語中鋒芒畢露!
使者頓時心驚膽戰。
據她所知,在西大陸,直視女人的臉可是對她的最大冒犯!
難道他要葬身此地?
“微臣不敢。”使者謹慎道,“微臣不敢直視陛下御顏。”
“我臉上又沒有生出花,你怎麼就不敢看我了呢?”夜君燃好笑地問道,這使者究竟在害怕什麼!
使者聞言,反而把頭低得更厲害了,幾乎貼在地上,喃喃道:“微臣怕衝撞了陛下……”
“我想看他的臉,你讓他把頭擡起來。”蘇芸對夜君燃耳語道,他越是不肯擡頭,她便越好奇。
夜君燃此時也頗有了幾分好奇,擡高聲音道:“恕你無罪,只管擡頭吧!”
“這——”剎那間,使者陷入天人交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爲了一句“無罪”就擡起頭,觸犯西大陸最大的禁忌!
看他還是不肯擡頭,王賢催促道:“崔使者,你作爲鷹王的代表,此刻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你的國家。如此畏首畏尾,真不怕我西大陸從此看清了——”
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如果還是堅持不擡頭,那就真的丟臉丟大了!
想到這裡,男人咬咬牙,擡起頭。
剎那間,彼此都愣住!
使者容貌端正英俊,可算中等偏上,五官的輪廓莫名讓她生出熟悉感和清爽感,好像午後的太陽,溫柔和煦,又好像剛剛洗好的衣裳,散發着潔淨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他的臉……竟和君無藥有幾分相似!
難不成他是君無藥的遠房親戚?
蘇芸下意識地握緊了扶手。
她不知道,使者此刻的心情也是一樣的波瀾壯闊!
世間竟有如此明豔絕倫的女子!這是他看到蘇芸的面容時心中泛起的唯一的念頭。
作爲君家旁支,他自小生活奢華,出入各種場合,見慣了美人。妖嬈的、嫵媚的、性感的、聖潔的、可愛的、嬌憨的……萬千種美人,雖然沒有逐一深入接觸過,卻也練就了一雙毒眼,自認不管見到什麼樣的美女,都能應對自若。
然而,在蘇芸面前,他卻失神了。
她很美,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更美!她的美是接近不食人間煙火的聖潔之美,卻不會讓人感覺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星眸璀璨,恍若藏了一個宇宙,溫柔中流出蝕骨的魅惑。
最爲奇特的是她的氣質,清新得好像初春的花朵,又高貴得恍如天上的啓明星,彷彿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男人驚呆了。
他無法相信世間竟真有這麼一個女人,能把聖潔和嫵媚完美的結合爲一體,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生出愛慕。
但他不敢表達自己的愛慕,因爲她身邊的男人也是燦若朝霞的完美無瑕,在他們的光芒下,一貫風流自信的使者覺得自己就像只不起眼的灰麻雀。
只有如此優秀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如此完美的女人。使者暗暗想着,愛慕的火焰纔剛剛點燃,就已經熄滅。
夜君燃發現蘇芸居然看着使者那張相貌平平的臉出了神,頓時覺得有幾分不痛快,哼哼道:“不愧是飛鷹帝國的使者,果然是相貌堂堂,人中龍鳳。”
使者愣了一下。當他還在思考如何處理這份嫉妒時,卻見蘇芸狠狠地掐了下男人的手掌,道:“我只是覺得他長得有點像我的一個朋友,你別想多了!”
“好好好,我不多想!”夜君燃笑嘻嘻地說着,但怎麼看他的笑容都是醋罈子打翻前的平靜。
蘇芸懶得理他,轉而對使者道:“請問使者,貴方此次準備什麼賀禮?我聽說飛鷹帝國的煉藥術獨步天下。”
使者畢竟是使者,即使曾經因爲她的姿色容貌暫時失神,卻也馬上找回了自己。
他低下頭,虔誠地稟告道:“飛鷹帝國確實是以煉藥術聞名天下,所以老祖宗命我等來煌羅,送上的第一份賀禮便是從煌羅選擇二十名有煉藥師天賦的青年才俊回國,傾囊相授!”
“這確實是一份好禮。”夜君燃道,雖然他心中還是有幾分醋意縱橫,“鷹王苦心了。”
使者微笑道:“既然是賀禮,自然地拿出一些最顯誠意的東西。尋常的天材地寶,怎麼能顯出我國的誠心誠意?”
蘇芸也道:“貴國確實誠意十足。但僅僅如此,似乎還是有些不足吧?”
“……這是自然!”使者笑道,他萬萬沒想到蘇芸生得那麼明媚聖潔不食人間煙火,居然也精通算計,懂得如何討價還價!
不過能夠讓夜氏家族打破陳規立爲繼承人的女人,再優秀也不奇怪!
蘇芸於是笑問道:“不知貴國準備的第二份賀禮又是什麼?”
“這第二份賀禮乃是二十名擅長召喚術和煉藥術的青年才俊,鷹王希望他們能夠留在煌羅,爲陛下效勞!”使者擡起頭,謹慎地說道,“鷹王精心選拔的二十人,全都已經通過六品煉藥師考試,擁有初級接近中級召喚師的實力,是當之無愧的精英。”
“聽起來確實不錯。”蘇芸道,“我聽說貴國擅長煉藥術,卻並不擅長召喚術,二十名六品煉藥師,還都具備接近中級召喚師的實力……想必耗盡了貴國的大半底蘊吧?”
“您說笑了。”使者假笑道,“既然是賀禮,自然要拿出最好的。我飛鷹帝國可是出了名的重視朋友!”
“可是重視得太過了,難免會讓人覺得貴國另有所圖。”蘇芸笑盈盈地說着,突然身體一輕,竟被夜君燃抱進懷裡坐在了腿上。
“你……做什麼!”她轉過頭,低聲嘟囔道。
夜君燃笑道:“椅子太小,兩個人一起做有些擠,這樣好些!”
蘇芸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眼,哼了一聲,轉過頭,默許了他的胡來。
男人於是理所當然地將她扣在懷裡,髮絲交纏地親暱着,讓方纔的低頭爭吵也變成了蜜裡調油的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