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蘇芸居然答應得如此爽快,玄天殿的器靈反而有些畏畏縮縮了。
不過它畢竟老奸巨猾,下一刻便恢復了情緒:“好,可是你說的!想要成爲我的主人,首先必須擁有讓我折服的力量!”
器靈如此說着,黑暗的世界突然光芒大作。
下一個瞬間,蘇芸發現自己站在海洋和森林的中間,兩邊都有狂潮在醞釀。
“……玄天殿是上古之物,凡是進入玄天殿的人,都會感受到來自太古的力量。”
臨出發前得到的關於玄天殿的情報一字一句地流過心頭,蘇芸靜靜地觀察着周圍,世界是如此平靜,又是如此的瘋狂。
“……證明給我看,女人!”器靈狂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過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有什麼資格,竟敢凌駕於我!做我的主人!”
黑暗的世界就此再度降臨。
滾滾黑雲從海的另一邊推進,黑雲的裂縫間漏出滾燙的火紅,數不清的隕石拖着濃濃黑煙滾下來,砸在地上、海面上……掀起滔天的火光!
整個世界都可能被這場災難毀掉!蘇芸震撼地想着,她看到大地在顫抖!岩石在開裂!無數裂縫蜘蛛網一樣蔓延!裂痕下方,滾燙的岩漿噴了出來,將她的立足之地逼得越來越少!
“我是火焰,我是世界,區區人類,也敢威嚇我!”根本找不到源頭的聲音在每一個角落中響起,震耳欲聾!
蘇芸態度依舊平靜,世界都快要震塌的此刻,她的眼中流出的卻是無人能理解的淡漠。
“全部都去死吧!”玄天殿的意志再次呼嘯而來,“我就是世界!我就是一切!”
蔚藍的海水變得腥臭烏黑,其上飄着鮮紅的泡沫;蔥綠的森林翻動着惡臭林濤,蝙蝠張開骨翼從黑夜中飛出……
大地早已開裂,裂縫中星星點點的白骨爬出,迅速組裝成骷髏,亡靈大軍正在形成,所經之處,萬物寂寥,生機全無。
這是必死的攻擊,席捲世界的死亡浪花正壓下來,在它們的狂妄和鋪天蓋地下,少女的身影就像風暴中的一片枯葉——那麼的微不足道,下一個瞬間就可能隨風而逝!
然而,立於風暴中央的蘇芸,嘴角卻勾出了一縷微笑。
“就這點本事嗎?”她不屑地說着,擡起頭,星眸中滿是必勝的信心。
也許是被女孩的氣質鎮住,亦或者是感應到她的不凡,近在咫尺的亡靈大軍居然開始退縮,連帶主宰一切的器靈也忍不住地開始發抖:“……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什麼!”
“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想教會你基本的禮貌和尊重!”蘇芸冷冷地說着,按在心口的右手突然劃破天空!
刺拉拉!
長袖在空氣中拉出一道白弧,劇烈的光以她爲中心****出!
剎那間,萬籟俱靜,而後——
轟!轟!轟!
連綿不絕的炸鳴響起,亡靈大軍承受不住來自少女的力量,紛紛炸裂退縮起來,佈滿天空的黑暗隱約露出退縮,海水和森林的顏色也逐漸有恢復正常的跡象。
“不!不!你怎麼可能做到這地步!”器靈難以置信地吼叫着,“你只是一個人類的魂體。你怎麼可能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世間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不想變成可能的事情!”蘇芸冰冷地教訓着,“器靈,不經允許將我拉到你的世界,還妄圖偷走我的過去,是要付出代價的!”
“付出代價又如何?你也知道這是我的意志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我是創世者,我是規則本身,我是一切的主宰!”器靈惡狠狠地回敬道,“區區人類也想凌駕世界之上!你實在是太狂妄了!”
話音剛落,本已經開始明朗的世界再度變得陰暗壓抑,器靈的力量籠罩着整個世界。
“可惡的人類!我要你爲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我也要你爲你的狂妄付出代價!”蘇芸毫不示弱地說着,雖然黑暗處處降臨的時候,她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害怕,但當黑暗初次被打退,她的心中已經只剩下不屑了!
器靈被徹底地挑怒了!曾經有那麼一瞬間的好感全數化爲烏有,他此刻只想把這個女人變成自己的奴隸,用她的身體再度降臨世界,享受真實!
它受夠了沒有嗅覺沒有感官無法使用肉體享受萬物的器靈生涯!
“很好!”它說,“如果我輸了,我認你爲主,如果你輸了,你的身體就是我的!”
“你終於暴露你的目的了。”蘇芸冷笑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場打賭絕不簡單,她的身上有器靈異常渴望得到的東西,所以纔會特意選中她,將她拉到玄天殿的精神領域!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器靈最渴望得到的居然是她的身體!
“呵呵!現在知道也不算晚!逼近我也沒有完全騙你!”器靈傲慢地說着,世界再度降入黑暗。
蘇芸閉上眼,感受着萬物。
突然起來的黑暗不能嚇到她,戰鬥形成的直覺,正肆無忌憚地擴散出去,巡查着整個世界。
黑暗的最深處,有溪水淙淙的流淌,小草伸展枝葉輕柔地呼吸,蝴蝶撲棱着翅膀……世界一片寧靜而祥和,讓人忍不住懷疑方纔經歷的都只是一場幻覺。
然而,此刻的寧靜纔是幻覺。
“不用再費心構造假象了,你沒有感受過真實的青山小溪,所以你造出來的世界,細節再豐富,也註定不是真實。”她平靜地說着,優雅地行走在黑暗中,“我能感受到你對真實的渴望,也知道你早就厭倦了這個又黑又冷的世界……你絕望,你從誕生那一刻就被告知你註定什麼都不是……你想離開這裡,尋找真實?”
“閉嘴!”器靈憤怒地吼道,“我纔不喜歡這個世界,我只是——”
“只是想要逃出這個牢籠!”蘇芸一陣見血地說着,雙手用力一揮,白光割開黑暗,整個世界都籠罩在無法想象的熾熱和白晝中。
“承認我是你的主人,而後我將帶你進入全新的世界!”神諭般威嚴的聲音自櫻脣流出,少女的全身都在發光,光芒最濃烈的額頭,古老的族紋正緩緩復活!
白晝支配了整個世界!在她的光芒下,一切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