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洞府的夜晚一向祥和寧靜，清爽的蔓藤上開滿各色的花朵，螢火蟲穿梭其中，帶着浪漫的氣息。
蘇芸靠在夜君燃的肩膀上，享受着大戰前難得的浪漫。
“等所有的親人都回到身邊，所有的仇人都再也不能威脅我們，我們就找一個浪漫美麗的地方歸隱，如何？”她輕輕地說道，“世界是無限的，追求力量的道路沒有盡頭，但是人生卻是有盡頭的。最美好的時光要和最美好的人一起度過，和對的人做對的事。”
“我是你認定的那個對的人，對嗎？”夜君燃柔聲道，一隻手落在愛妻的腰側。
“難道不是嗎？”蘇芸輕笑道，“你是我今生認識的最合適的人，來生應該也不會遇上比你更合適的那個。”
“……說得好像來生如果有比我更好的人，你就會轉了心一樣。”夜君燃假裝吃醋地說道。
此時恰好一羣螢火蟲飛過，男人於是擡起頭，抓住三隻螢火蟲，送到她面前。
“我沒有能力把天上的星星摳下來送給你，但是我至少能把螢火蟲抓來送到你面前。”
“甜言蜜語，恬不知恥！”蘇芸甜蜜的說道。
螢火蟲的微弱光芒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髮絲被露水打溼，正閃着淡色的珠光。
“看什麼，這麼出神？”男人問道。
蘇芸道：“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男人微笑着問道。
“我也沒什麼好看的，可是你卻總是看着我。”蘇芸抱怨地說着，嬌嗔的味道讓人心裡癢癢。
夜君燃不是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人，愛妻又確實正在懷抱，他低下頭，正要在她的粉嫩嘴脣上烙下一個吻，女人卻在與他額頭相觸的時候，用手指擋在了兩片嘴脣之間。
“我有件事情想你如實回答我。”
夜君燃不免意興闌珊，懶洋洋地說道：“想我回答你什麼？”
“很嚴肅的問題。”蘇芸鄭重其事地說道。
夜君燃看她神色嚴肅非比尋常，不敢怠慢，問道：“說吧，什麼問題？”
“百里的事情，”蘇芸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是不介意他從弟弟變成妹妹，可是你……你那麼……能再次接受他嗎？”
不管最終結局如何，也不論是用男人或是女人的標準，百里的立場都是尷尬的。
她不會因爲百里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對他有任何的不屑或是看不起，但她怕夜君燃膈應，畢竟，煌羅的風俗就是如此，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弟弟和妹妹是家長的私有物。
“要我如實回答嗎？”夜君燃問道。
蘇芸道：“是的，我想要你真心的答案。”
夜君燃嘆了口氣：“夜烯是個很有能力的男人，他送給了我數十個兄弟姐妹，有名分的或是沒名分的。所以，知道百里的存在時，我其實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我的兄弟姐妹們實在太多了，對於這個不會礙着我的路的弟弟，我對他的印象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嗯。”蘇芸低聲哼道。
“後來知道他對你有好感的時候，我曾經吃過醋，但是仔細調查了他的生活細節以後，我又頓時不吃醋了。”
“爲什麼？”蘇芸擡起頭，很是期待地問道。
“因爲男人沒必要吃女人的醋，”夜君燃含笑道，“既然他有一半是女人，我又爲何耿耿於懷？而且你對他的喜歡，是女人對漂亮精緻的東西的本能喜歡，我要是連這點都忍不住，早晚會變成醋罈子把自己淹死的！”
“……你也知道自己是醋罈子啊！”蘇芸笑道。
夜君燃道：“聽說他懷上魔胎的時候，我已經徹底接受了弟弟變成妹妹的可能。說實話，他的性格作爲男人有些做作過分，讓人受不了。但若是作爲女人，卻是嬌俏可人，我見猶憐。”
“啊？你居然會用‘我見猶憐’這個詞？”蘇芸震驚了，“我沒聽錯吧？”
印象中，夜君燃對女人的態度都是敬而遠之，他不是不尊重女人，只是天性討厭不相干的女性接近自己。
所以，雖然對她是甜言蜜語一套又一套，但是“我見猶憐”這種帶着濃烈的欣賞色彩的詞語還真沒有從他嘴裡冒出過。
“形容詞而已，畢竟我是無法將他當成真正的女人看待的，”夜君燃道，“不過如果他想以後都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我也不會覺得很噁心。”
“好吧，你確實是個不稱職的哥哥。”蘇芸抱怨道。
“但我是個稱職的丈夫，同時也是個合格的父親，”夜君燃笑着，又一次低下頭，“如此良辰美景佳月，何不給天兒再添一個弟弟或是妹妹？”
蘇芸聞言，低聲道：“等百族大會結束以後再考慮，好不好？”
“那我就——”
說完，一個吻輕輕落下，蔓藤也彷彿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花朵都小心地合上了。
……
百族大會是天外世界的頂級盛會，正式召開當日，中央會場可謂高手雲集明星璀璨，放眼過去全是天外世界最近二十年的後起之秀，而高臺上坐着的也大半是久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各族長老高手。
最高處，屬於虛族長老的位置還是空着，但是沒有人會因此一輪或是驚訝。
虛族一向傲慢，幾乎每次的百族大會都是最後時刻纔出席，有時候甚至不出席！
若是萬年前，夢家自然也有坐在最高處的權力，但是如今的孟家和非天族，卻因爲名不見經傳，只能坐在一個極端不起眼的小角落，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議論。
千萬源石的豪注還在被討論，不過討論的力度已經淡了許多，大部分人的話題中心還是最被看好的十幾個大家族。至於其他的小家族，能爭奪的，不過是五十名內的名次！
周圍的竊竊私語讓蘇芸的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夢家了，”她嘆息地說道，“千萬豪注居然不能讓他們把孟家和夢氏聯繫起來。”
“世人的記憶力就這麼可怕，你以爲能夠名傳千古，其實是曇花一現，轉眼間就被忘記。”龍澤漠然道，“夢家是如此，虛族也是如此。別看他們現在擁有一切，如果突然沒落了，一萬年以後，他們的後人也一樣不會被任何人想起！雖然每個人都聽過虛族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