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殺人者已經潛逃。”夜君燃若無其事地說道。
虛丹子聞言，脖子一粗，吼道：“空口說白話，倒是輕鬆！交不出人，就等着虛族和你算賬吧！別以爲太上長老看重你，這次的事就能——”
“我絕對沒有靠太上長老過此劫的想法，”夜君燃神情自若地說道，“只是六長老，請你如實回答我，你此次問罪，爲了伏流還是虛飛飛？”
“……你想攻擊我公報私仇？”
“不敢。”
夜君燃攻擊性十足地說道：“正常人遇上同伴死亡，就算再悲憤，第一反應也是和主人協商，而不是——六長老你反應過激，難免讓我胡思亂想。”
“伏流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們的父子之情又豈是你能理解！”虛丹子怒不可遏地說道，眼睛突然落在蘇芸的肚子上。
“不過看在太上長老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個私了的機會！”他轉口道，“把你的孩子剖出來賠罪！”
話音落，已經揮掌而出，直攻蘇芸！
“休想！”
夜君燃大怒，這個虛丹子當真是給臉也不要臉！
都已經好聲好氣地告訴他伏流的死和三殺城無關了，竟然還要強詞奪理甚至做出——
憤怒中，長袖卷出，恰好抽中虛丹子的胳膊，抵消了他的攻擊！
虛丹子沒想到夜君燃的修爲竟如此不凡，也是微微一愣，而後道：“小子倒是也有幾分本事，難怪敢對我這麼囂張！”
“不敢，哪比得上六長老你強迫受害者道歉的氣焰，”夜君燃惡意地說道，“我再說一遍，伏流的死和我們無關！想知道是誰殺了他，去半殘山莊問！”
“半殘山莊？”
虛丹子磨了磨牙齒，道：“自從虛飛飛的事情以後，半殘山莊就再也不開門做生意了！你讓我找半殘山莊問罪，可真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好理由！”
“那就是說今天的事情必須用死鬥解決了？”蘇芸忍不住出聲道，她被虛丹子的囂張氣得全身都冒火。
虛丹子聞言，雙手抱拳在胸，道：“我不想倚老賣老，但是你們小夫妻也實在是太囂張了！我只是作爲死者家屬對你們進行道德範圍內的問罪！”
“輕巧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六長老，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認定我們殺了伏流，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說些什麼才能解開我們的誤會。”蘇芸坦然道，“但是如果你覺得虛族天下無敵，任何勢力都必須對虛族屈膝，身爲虛族長老的你更是走到哪裡都是貴賓，受衆人頂禮膜拜，那就大錯特錯了！”
“……丫頭嘴巴利索得很啊！”虛丹子冷笑道，鬚髮都因爲鬥氣的緣故微微浮起，但是衣服卻紋絲不動，宛若石雕。
蘇芸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
她看了眼夜君燃，道：“六長老是個頑固人，口舌似乎不能說服他。”
“那就用拳頭說服吧。”夜君燃附和道，“六長老，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
“我正想領教你們夫妻的本事呢！”虛丹子惡狠狠地說道，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今天他就算不能將蘇芸和夜君燃這對賤人現場擊斃，也至少要他們付出一屍兩命的代價！
一時間，空氣停止流動，樹木忘記搖晃，整個院子都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中。
激戰，一觸激發！
……
“請教了！”夜君燃微笑地說着，雙手平推而出，看似平平無奇，其實鬱結了虛族獨有的虛無之氣！
以虛丹子爲中心的三米之地頓時構成一個小小的力量漩渦，淡淡的虛無恰到好處地包住他，帶給他置身星辰深處、上不見天下不見底的虛幻感！
“倒是好手段！”虛丹子冷哼道。
夜君燃的這一記出手可謂不凡，但不幸的是他的對手比他更加不凡。
冷笑中，虛丹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後雙足狠狠一頓，頓時，虛無劃開分爲天地，立在中間的他看起來好像開天地的神！
“……膽敢班門弄斧，真是——不知死活！”
怒氣衝衝間，老者雙手捏訣，引得天地一陣風起雲涌！
黑暗和光明交錯凝結在他的指掌間，虛無和真實的疊加讓蘇芸感到一陣莫名的嘔吐，夜君燃見狀，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恰恰擋住妻子。
“別怕，有我在！”
“可是我——”蘇芸忍着不適道，“我……感覺身體裡面有一個黑洞，要……要想吞噬一切……它……好瘋狂，快點讓開！”
話音未落，蘇芸已經把夜君燃一把推開！
而此刻也是虛丹子的攻擊轟出的瞬間！
他因爲虛飛飛的事情，對蘇芸和她的孩子的恨意遠勝過對夜君燃的恨意，見蘇芸居然自己找死地擋在前面，本就蓄勢待發的雙掌更乾脆壓向了小腹！
一屍兩命吧！
憤怒的詛咒着，存在於現實和虛幻兩重狀態的攻擊拍向蘇芸！
夜君燃大急，他想要抵擋，可是虛丹子的攻擊比他的動作更加快速！
難道竟是要——
自責和憤怒讓他的全身都浮起了黑暗之氣，一直以來都艱難維持的微妙平衡在這個怒不可遏的時刻轟然碎裂，意識之刃化爲實體落在掌心，只輕輕一揮，就——將六長老的一條胳膊連同半個肩膀一同削下！
但是——
還是太晚了！
倒在血泊裡的六長老嘴角獰笑地看着蘇芸，她被他的掌法所化的黑霧包裹，已經——
“……你註定保護不了你心愛的女人！你……是個失敗者！哈哈哈——”
狂笑到一半的時候，六長老突然舌頭僵硬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可能！”
犀利的攻擊化爲溫柔的黑紗將蘇芸輕輕包裹，她的小腹處彷彿藏了一個小小的黑暗深淵一般，虛無之氣輕輕地流動着，被她的身體吸納。
“……這纔是我剛纔不顧你反對堅決站出來的原因，”蘇芸看着夜君燃，溫柔地說道，“孩子在身體裡面呼喊我，它想得到這些力量，它需要這些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六長老痛苦與絕望兼有地喃喃道，“……這種事情……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事情……”
“事情已經發生，你就得承認。”夜君燃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