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殺城就像一棵終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的嫩苗,雖然現在還很稚嫩甚至有些狼狽,但已經初步具備了搏擊天下的能力。
相柳選擇三殺城,多半是看準了它的發展潛力!
正當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一聲“古齋主人”的叫喊,使者連忙擡起頭,衝着聲音來處鞠躬道:“好久不見,相柳長老!”
“我早不是長老了,直接喊我相柳就可以。”相柳和善的說着,手中羽扇搖晃不止,而水琉璃的墜子更像是刻意的炫耀一般。
古齋主人曲望亭的臉色有些不舒服了。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不再是長老,爲何還把水琉璃墜子懸在扇子上到處招搖,這是故意給星月閣臉色還是——
不過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
曲望亭定了定心神,和藹地說道:“相柳先生果然是名士風範,這一把羽扇有了水琉璃的裝飾,也顯得更加——”
“被閣主解除長老職務的時候太匆忙,水琉璃沒來得及歸還,抱歉,抱歉!”相柳淡然說道,“古齋主人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將水琉璃做了墜子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歸還了!
曲望亭臉色發青,道:“相柳先生風采非常,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會讓人覺得不愉快。只是這水琉璃乃是——”
“如果古齋主人你覺得我用水琉璃做墜子很不合適,那我現在就取下還給你!”相柳以退爲進地說着,白玉般的手指捏住墜子,竟是溫柔中帶着殺機。
曲望亭感覺後頸一陣發冷。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他打腫臉充胖子地說道,“何況閣主也沒有叮囑我見到你以後必須索回水琉璃。”
“古齋先生真是心思通透啊。”相柳不冷不熱地說道,揮了下扇子,“城主已經設好宴席,就等古齋先生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哈哈!”曲望亭假惺惺地說着,與相柳一道朝着蘇芸等人的所在走去。
……
和古武族人一樣,看到那十米高的大傀儡時,曲望亭也露出了驚訝聲色:“這東西不是已經……三殺城主果然非尋常人,居然能……”
“只是運氣比一般的人更好一點罷了。”相柳不置可否地說道,“古齋主人,不要讓城主他們久等了!”
“……只是運氣好嗎?”曲望亭自嘲地說道,“弱者怪運,強者說運,三殺城主是真正的強者,所以……相柳長老,我想我已經明白你爲什麼會在星月閣和三殺城之間選擇明顯落在下風的三殺城了。”
“爲什麼?”相柳問道。
“星月閣如今雖然如日中天,卻終將成爲明日黃花,憔悴風吹去。”曲望亭淡漠地說道,“就算能夠勉強維持不衰,到底也已經走到了輝煌的盡頭,想要再擴張一寸都幾乎不可能。而三殺城卻是早晨七八點鐘升起的太陽,一切都是新的,誰都不知道它會到什麼高度,成就怎樣的事業!由此可見相柳先生的眼界遠勝於我!”
“你太高看我了,”相柳撇嘴道,“我選擇三殺城,僅僅因爲——”
話音未落,羽扇指向前方寶藍色衣裳的單鏡片儒雅男子。
曲望亭也注意到了龍澤,這個男人讓他迷惑:他看起來無害的就像一隻小白兔,卻在笑容中蘊藏着刀片的鋒利。
“他是誰?”曲望亭低聲問道,“爲什麼相柳先生會爲了他選擇三殺城?!”
相柳搖着扇子道:“他是我的義父,非常非常重要的親人,同時也是最痛恨的生物!”
曲望亭聽到這裡,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問下去了。
他大方地走上前去,對龍澤道:“在下古齋主人曲望亭,奉星月閣主之名,前來拜會三殺城主人!”
“我是龍澤,和相柳是上千年的老朋友,同時也有三殺城主的契約獸的身份,”龍澤柔聲說道,“古齋主人若是不介意,可直接叫我龍澤。”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曲望亭微笑道,“龍澤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曲望亭,古齋主人這種稱號實在是太見外了。”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龍澤裝腔作勢地說道,看了眼面色抽得好像羊癲瘋一樣的相柳,道:“相柳,你的見風抽筋的毛病怎麼又發作了!快點回房休息!”
“……我只是心情比較激動,沒有什麼大礙!”相柳咬着牙齒說道。
他和曲望亭在星月閣時不過是點頭之交,但看着曲望亭被龍澤的儒雅皮相迷惑,不知不覺中掉進陷阱,還是忍不住地想要一聲嘆息。
可惜龍澤壓根不把他的暗示當一回事,看他臉上抽得厲害,笑道:“你先回房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處理就可以了。”
……
古齋主人曲望亭的大名,蘇芸早有聽聞。
這位星月閣的智囊平日裡最愛對着櫻花嘆息喝酒,風雅非常,且淡泊物慾,幾乎無懈可擊,卻有一個難以啓齒的喜好:他喜歡寫作和繪畫,爲此特別給自己取了個古齋主人的筆名,希望所有看過他的文章的人都對他稱頌有加。
然而,事實卻是——他的文章寫得枯燥乾癟,他的丹青堪稱靈魂畫技,兩者合二爲一簡直是精神污染。
因爲家醜難揚,星月閣主不得不下令,星月閣範圍內的書商嚴禁出售他的作品,他卻沾沾自喜地以爲是閣主愛死了他的大作,想要全部佔有,不許外人批評玷污。
“就資料看,這傢伙很不好處理,”蘇芸嚴肅地說道,“估計星月閣主也是因爲如此,才——”
“放心吧,有我在,沒問題。”夜君燃滿口承諾道,“要收復曲望亭這種自以爲是的文青,其實只要三招!”
“三招?”蘇芸有些迷惑。
夜君燃道:“他喜歡寫作,可見自恃很高,但在星月閣境內他很難得到希望得到的尊重。我們可以從他的兩處愛好下手,將他狠狠地誇讚一頓!然後他就會將我們引爲知己了。”
“你確定?昧着良心說……喜歡的話?”蘇芸摸了摸男人的額頭,“別太過勉強了。”
夜君燃笑道:“爲了你的事業,我什麼委屈不能接受!快些去前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