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我……”他忐忑不安地說道，“我想我們應該認識，可惜我……”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蘇芸心痛地說道，“如果這是天意，我願意接受。”
“你說什麼？爲什麼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但是卻莫名得覺得心痛，好像……”男人迷茫地問道，手伸出，主動搭在蘇芸冰冷的指尖上。
“爲什麼這麼……”
蘇芸下意識地縮了縮手。
雖然無數的細節都證明他是夜君燃，可是隻要想到他現在是蘇雲，是虛飛飛的夫君，她的心裡就一陣的不自在，好像自己的東西被人玷污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一種本能的感覺，我……”男人慌張地說道，“我和虛飛飛之間……其實什麼都沒有，我……至少這兩個月裡我們都是分開睡，能不見面儘量不見面，我……我……我總覺得她的話有問題，我……”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任何事。”蘇芸默然道，雖然男人的話讓她很是鬆了口氣。
“……不、不對，我……”男人苦澀地說道，“我們曾經認識，對不對！”
“你錯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我們完全沒關係，我……”蘇芸語無倫次地說道，“不要再說下去了，我……”
“我們認識對不對！”男人強勢地說道，“告訴我，看着我的眼睛！”
他早就覺得奇怪了。
爲什麼初次見面竟會生出久別重逢的心酸，爲什麼她願意答應虛飛飛那麼刻薄血腥的賭注只爲換得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如果不認識……
如果不曾將彼此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看着他執着的眼神，蘇芸的眼中也有了水光。
“是我認錯人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想見的那個人不是你。”她倔強地說着，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脆弱。
她害怕眼前的男人是虛無一精心準備的誘餌，害怕期待太高最終卻收穫了絕望。
“真的嗎？世上真有那麼相像的陌生人嗎？”男人咄咄逼人地問道。
蘇芸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男人灼熱的注視讓她惶恐不安，恨不能轉身就走。
事實上，她也確實站了起來，想躲開他的注視。
然而她纔剛剛站起，男人便一把抓住她的手:“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拘謹，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太矯情了！”
蘇芸矢口否認道，她用力拉扯着，想從他的掌心掙脫，可是越是用力，男人對她的執念便越加的深重。
“我討厭和別人發生身體上的接觸，尤其是女人，誰敢不經允許碰我一下，我必定讓她血濺現場！”他喃喃地說道，“但是你……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你我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我想……我們一定認識，我……不記得過去，已知的過去都是別人告訴我的。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實話？實話是什麼？我們根本沒關係！”蘇芸徒勞地掙扎着，她的心矛盾極了。
她想不顧一切地撲倒他的懷裡嚎啕大哭，卻又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激動不能露出一點點的脆弱。
在查出男人的真實身份以前，她都必須保持冷靜。
“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男人反問道，“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
“表情？什麼表情？”蘇芸露出了惶恐，她想從空間戒指裡取鏡子，卻忘記了她的右手此刻還緊緊撰在男人掌心。
“……鬆開！”她低聲道，“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抱歉，你說了不算數！”男人強勢地說道，突然手臂用力，將她生生拽到了懷中。
“你——做什麼！”
一時立足不穩，居然被他抱在了懷裡，蘇芸的臉上又是惶恐又是害羞。
“快點——放開我！我……”
男人沒有說話，他只是緊緊鉗制她的雙臂，同時以右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接受他冰冷而威嚴的注視。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蘇芸心虛極了，他的注視讓她臉頰通紅，滾燙如火燒。
“我在看你的眼睛，確認你有沒有對我說謊。”男人喃喃地說着，輕描淡寫的話語好像落在靜水面的樹葉，激起淡淡漣漪。
“你在心虛什麼？爲什麼我的注視會讓你這麼惶恐不安？”
“……我……我……我沒有心虛，我……”
蘇芸徒勞地抵抗着，她強撐的堅強在他的臂彎中全線崩潰，只剩下最後的矜持。
“……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你認識我，和我有很特別的關係，對不對？”
蘇芸咬了咬嘴脣，沒有回答。
她必須拼命瞪大眼睛才能讓眼淚不會掉下。
“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好像我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男人殘忍的說着，手指順着臉頰滑到眼角處，微微一按，便有淚水嗖的一聲滑落，滴在他的指甲上，碎成了八瓣。
“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我……”蘇芸徒勞地抵抗着，她的思考亂成一團漿糊，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說。
“好吧，如你所願，不再逼你。”
男人溫柔地說着，收回了手指，經過嘴脣時，舌尖舔了下指甲上的淚水。
“你的眼淚是酸的。”他如此說道。
這一句輕描淡寫讓蘇芸再也控制不住眼淚，閘門就此崩潰，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落在睫毛上、臉頰處，嘴角邊……
早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淚水瑩瑩，宛若雨後梨花。
“……果然，我們曾經相識，並且……關係非比尋常……”
男人溫柔而殘忍地說着，突然取出一方手帕，道：“擦一下吧，不知道的人看見了一定會誤會我欺負了你。”
“你怎麼沒有欺負我，你……你這個……”
喉嚨哽咽了，她好想揮起小拳頭打他，卻又擔心這份親暱會讓他陷入危險的境地。
虛飛飛是個虛榮而殘忍的女人，肖玉郎的遭遇絕不能在他的身上重現！
手舉到半空又停住，淚中帶笑的表情讓男人心痛。
“你在想什麼，爲什麼一會哭又一會笑？”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芸喃喃地說着，她要離開，她不能再和他呆在一個空間裡了。
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崩潰的！
但是她沒能走出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