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出,酒樓之內的空氣似乎也忽然寂靜了下來。
那醉酒青年先前曾經釋放過靈壓氣息,故而衆人大多也知道他是一位失意的強者。不然就憑他單人獨佔一道桌椅撒潑,早就被人趕了出去……
醉酒青年目光陡然變的陰寒,他聞聲望去只見一道身着青衫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徐徐出現在他的眼前。見狀他不禁更怒了,額頭之上青筋斗現,手掌也逐漸握的咯吱作響起來。先前星象閣內青武宴的結果已經令他很是不爽,如今借酒消愁卻仍有人來挑釁他?如此之下,他又焉能不怒呢?這一刻,他已經決定要殺了眼前這人,於是他忽然站起,恨恨的道:“一個凡人,也敢這般鄙視老子?你活膩了?”
蕭笑見狀微微搖頭,爾後目光詭怪的望着一旁的白懿沁。白懿沁見狀也不禁一笑,那人是有點壞呢。人家都那麼傷感了,還要特地來作弄人麼?
很顯然,出言挑釁那醉酒青年的青衫男子並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名實力駭人的修行者!
修行者的身上有着靈韻波動這是常理亦是無法被顛覆的理念。無論一個人有多強,如果他無法完全遏制自己的靈力波動,那有氣息瀰漫亦是必然的事兒。換言之,大多數修行者的身上是必然存在着靈力波動的!
修行者的每一個境界氣息波動都會有些許不同,而且沒有達到一個境界,是無法知曉那個境界的波動頻率的。換言之,弱者無法看透強者的具體修爲境界這也是必然的!
但,若是一名“強者”有刻意的隱藏着自己的靈力氣息呢?
若是如此,除非是感知手段與修爲境界都比他強的人,不然是無法看出他的具體境界的。甚至,可能會將他看做一個常人判斷。畢竟,所謂的人類是極度唯我主義的。在一般情況下,很少會有人覺得別人比自己要強。
顯然,這名青衫男子此刻正壓抑着自己的靈力波動,並未綻放出來。
實際上,這種隱秘手段並不算高明,也沒有什麼實際性的大用處。只是適合一些人扮豬吃老虎的時候用。但,若是一個清醒狀態的成年人做事顯然也會百般思量,故而也並不會去直接得罪自己看不透的人。
此刻這名青衫男子是有意的壓抑着自己的修爲,不讓醉酒青年知曉他的強大,故而對方會將他看做凡人也就不難理解了。若他直接綻放出靈壓,那醉酒青年當即就會知道對方是比自己要更加強大的修行者,如此他也就不會出言質問了。
換言之,此刻這名青衫男子是有意的接近醉酒青年的!
面對着酒醉青年的質問,青衫男子當即爽朗一笑,道:“活膩的人……是你纔對吧!”
“什麼?”
醉酒青年聞言不禁大怒,當即立身站起且渾身靈韻四溢而出,顯然是準備對這青衫男子動手。見狀青衫男子不禁冷笑一聲,道:“怎麼,不服氣?”
伴隨着話音落下, 一股猶如高山般厚重的靈壓瞬間席捲而出且只對着醉酒青年一人壓下。
“這……怎麼可能?”醉酒青年一聲呢喃旋即便失神後退數步。此刻眼前這相貌平凡的青衫男子已於瞬間在他的眼裡變的高不可攀起來。他就猶如巨龍一般,而自己卻只是在他腳下連氣息都無法承受輾轉發顫的螻蟻……
這一刻,醉酒青年已然明白了。眼前這人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是一個自己遠遠無法去觸及的強者。感受着令體內骨絡也在咯吱作響的靈壓他忽然恐懼了。
他這是想……殺了自己麼?
這一瞬,星象閣內弱肉強食的場景再次浮現眼前,醉酒青年已然也清醒了過來。
就在這時,青衫男子爽朗一笑,道:“這桌並沒有其他人在,現在加上幾個人你不介意的吧?”聞言醉酒青年一怔連忙點頭,無論青衫男子此刻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因爲他還不想死……
見狀青衫男子這才滿意的螓首輕點輾轉回首恭敬道:“師兄,他已經答應了。”
爾後,一男一女兩道衣着平凡的身影便出現在醉酒青年眼前。從先前的話語中他已經知道了來人是這青衫男子的師兄,師弟都這麼強了,那師兄呢?一念至此,他當即嚇的冷汗淋漓目光躲閃的望着,這一刻,他的心已全然亂了。
這是一對相貌平凡的男女,男子名爲溫柔,而女子名溫情。
他們,是一對兄妹。
溫情是一名肉體凡胎的常人,甚至從未接觸過修行。如今二十之齡都未到的她俏臉上佈滿了青澀與純真。顯然,這並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不同於她,溫柔如今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修行者且如今已經達到了啓靈七重境的地步!而他們會現身於此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爲他們本就是這青武王朝的人。不久之前這名青衣男子遇到了溫柔,當即大驚。於是他道明瞭身份、來歷懇請溫柔與他離去,溫柔對此自然不會拒絕。但卻有一個問題困阻着他,那便是他的妹妹溫情並不能與他一起離開……
此刻,溫柔拉着溫情的小手徐徐上前坐下然後望着醉酒青年輕笑道:“來自三等王朝就讓你這麼……自得的嗎?恩?你以爲你能夠在這方王朝裡爲所欲爲麼?你以爲你很強?恩?”
對着溫柔的連連逼問,醉酒青年只能不斷吞嚥着唾液。
眼前這個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在他是眼裡是那樣的高不可攀,他此刻甚至不敢去多看溫柔一眼。他只覺得溫柔的話語是那樣的堅決,他的眼神又是那麼的堅定又冷漠。似乎自己在他眼裡也只不過是一句即將死去的屍體。
一念至此,他不禁更怕了……
一旁,青衫男子笑着目視着這一幕。而一旁相貌平凡的溫情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紅潤的嘴脣無聲蠕動,烏黑的眸子亦逐漸變得溼潤起來。
她明白,所謂的修行者與凡人間的差距。
她明白,她的兄長溫柔應該去往更高的天空翱翔,可她卻還是這般的難以割捨……
數丈之外,蕭笑見狀撇了撇嘴,眼瞳裡也悄然掠過了一絲戲謔。青年男子爲何會出現在這青武王都,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蕭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對此他亦並未鄙夷,畢竟所謂的強者也都是由弱者……開始逐漸成長起來的!
蕭笑身旁,白懿沁不解的蹙了蹙眉。顯然她對此事還是有些困惑的。蕭笑目光輕移看出了她的疑惑當即笑道:“怎麼,理解不了啦?”
聞言白懿沁頓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沒好氣的道:“你晚上是想一個人睡麼?”
聞言蕭笑當即訕笑一聲,道:“別生氣麼,恩,那青年明明只有啓靈境的修爲爲何卻會令那青衫男子那麼恭敬?他的修爲並不強,至少在你我看來是如此的。那麼,那青衫男子爲何會……擺出一番這麼恭敬的態度呢?如果我猜得沒錯,是因爲體質的原因。也就是說,他的體質至少是一種靈體!”
在蕭笑的感官裡,那溫柔是啓靈七重境的修爲,而那青衫男子是化靈九重境的修爲。後者的實力之強甚至可以比擬當今的青武嵐下武升!如此,他這番猜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要知道,所謂的靈體未覺醒之前都只能表現出一絲端倪。
當初蕭笑之所以能察覺到薛欒體質的異樣也是因爲她的體質已經開始覺醒的緣故。即便如此,當初蕭笑敢確認薛欒的體質也是因爲她本人的訴說之後。
故而,蕭笑他其實也是不能肯定溫柔的體質的。
但,他卻覺得他這個猜想不會錯。
畢竟,擁有那所謂的天賦也並不代表着前途就一定順暢。就像當初升靈境極致修爲的姜不凡並不看好雷甫刑一般,而體質這個因素卻是剛好可以……顛覆這個常理!
“靈體麼?”白懿沁蹙了蹙眉,這才瞭然的螓首輕點。當初,她就曾聽她的父親金異說過人類體質的事情,對此倒也不算一無所知。事實上,人類體質的不同其實也就相當於妖獸遺傳血脈的稀稠程度。若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她的父親金異其實也就相當於妖獸之中的凡體,只不過金異他卻是成功的逆天突破到了妖獸五劫境!
體質這種因素對修行一途的確作用不小,但白懿沁她卻不會天真的認爲凡體就無法成就強者的。
畢竟,她的父親金異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且,因爲白懿沁是妖獸的緣故。其實她也是無法看出人類修行者的具體修爲是處於幾重境的。畢竟,她們妖獸的修行方式可不是單境九重。不過,知曉人類修行者的詳細境界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畢竟,無論那青衫男子是化靈一重境還是化靈九重境在白懿沁她看來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在妖獸看來,便是如此。
更何況,如今白懿沁她的身旁可是……還有一個蕭笑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