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日子又開始了,由於心中想着那封奇特的信,我天天在神不守舍地畫着畫,結果,在我的眼裡,沒有一幅畫得好,造型本來是我的強項,但是不知咋搞的,這些天畫出的東西都是變形的,與我的標準相距好遠。
心中只是感到很鬱悶,整箱啤酒買回來,沒事就喝,喝着喝着,又在那些畫上亂畫起來,反正都不是好畫,亂畫一氣又有什麼不可?
一天,雞公白來了,他看了看我畫的畫,笑了:“喂,哥們,你是不是還在想着那個晶晶啊?要是真的想,就給人家打個電話,反正人家現在有錢得很,看你現在畫這些東西,人不象人鬼不像鬼,比以前的差多了。
我懶懶地說:“你哪敢與你比?你是萬人迷,現在又搭上了佳佳,況且你又不懂畫,與你說了也是白說,沒共同語言。”
那雞公白辯道:“誰說我不懂?上次的那幅畫,我不是也看懂了?你的畫以前畫得很逼真,現在畫的就象是一堆垃圾,在垃圾堆裡有幾個在那裡玩的怪人,全身都是垃圾”說完,他哈哈大笑。
我不理他,拿了一張新畫布,又畫了起來,那這是我的職業,我靠這個混飯吃,不畫畫,我還能做什麼?
雞公白見我不開心,忙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其實嘛,抽象也是好的,只是我看不懂。”說完,他又是一陣大笑。
我對他說:“雞公白,別得意,等我成名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我的厲害”
“有多厲害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回頭一看,正是畫商陳九日,這傢伙,本來是我的同學,半路出家做了畫商,多好的畫在他的嘴裡都成了垃圾,拼命地壓價,有時嘔心瀝血花幾個星期畫出來的畫到了他那裡,能多便宜就多便宜,但是他一轉手就以好幾倍的價錢賣出,這幾年,他倒是了財。
他走了過看,笑嘻嘻地看着我,一臉的市儈相,我看着就討厭,但是他一手拍在我的肩上,一副十分親熱的樣子。
我沒好氣地說:“陳老闆,有什麼關照啊?”他並沒有做聲,而是兩眼直,盯着我畫的畫。
“喂,做聲啊?阿黑叫你呢?”雞公白在一旁幫腔。
但是那陳九日仍在認真地看我的畫,並沒有回答他,一會兒走近看,一會兒又走遠看,一會兒搖了搖頭,一會兒又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我忍不住了,說:“喂九日,有話直說嘛別在我這裡扮高深。”
那陳九日嘿嘿笑了兩聲說:“哪裡敢,哪裡敢?這些畫怎麼賣?”
此小子哪會安着什麼好心腸?於是我也只懶懶地說:“我的衣食父母,你看着辦”
那陳九日打着哈哈:“你看,你看,又矯情了不是?別太酸了,同學,等一下我出價時,你別再說我出得低就行了。”
那雞公白沒啥耐性,說:“喂臭老九,爽快點行不行?我還等着你的錢等一下去沐足呢”
陳九日說:“哪,哪就一千塊錢一幅,就出這麼多了,再多我也出不起啦”
“一千塊?”我好象聽錯了一樣,這傢伙平時開價從來沒有高於三百塊的,怎麼今天這麼豪爽?
那陳九日見我說了這麼一句,忙說:“少了?好好好,別再說,再加一百,沒得再加了。”
我一聽,知道有戲,不過,在與這班畫商的打交道中,我也積累了些經驗,如果這班人主動出價,那就說明我的東西有市場價值,如果不出價,在等畫家叫價,那他們就會趁機壓價,於是我說:“九兄,這幾年,我的畫也爲你賺了不少錢,我現在的這幾幅東西畫了上個月,是我揮了潛力的創新之作,牛朋前天來看過了,說可以和莫奈晚年盲了眼時候的東西相比美,當然了,我也不太敢相信,不過,你也是畫畫的人,應該知道這種意識流後現代的東西不容易畫。”我打出了牛朋的名頭,他是我們市的美協主席。
那陳九日一個勁地點頭:“的確,的確,行家面前不說行外話,這幾幅畫的確畫得不錯,算了,我今天出點血,就兩千塊錢一幅,另外今天請你們去沐足,行了?”
“行掏錢”我一向爽快,其實也正在錢寒,一時性急,開口答應了。
那陳九日連忙從背上取下他的那個畫筒,從裡面拿出幾張塑膠紙,把我的畫一張張地從木框上撬出來,一張張地鋪了上去,卷在一起,塞進那畫筒,然後才掏錢。
雞公白在一旁看着我數錢,傻了眼:“這種垃圾東西也能賣個兩千塊錢一幅?改天幫我畫一幅行不行?”
“別掃興啦,我是阿黑哥的代理商,你別搶我生意。”陳九日笑容滿臉,象掏到了寶貝一樣,心情很好:“得啦,別小氣了,我們去洗腳,去洗腳。”
我們三人,到了我們小區街口的那間“爽一爽沐足中心”,阿蘭一見我們走到,馬上嘻嘻嘻嘻地笑着走了過來:“哎呀,阿白哥,這麼久纔來,想死我囉”
那雞公白興奮了起來:“阿蘭姐,有什麼新手藝的介紹一下?”
“當然有了,你阿白哥吩咐的,就請我們的小倩幫你按”
“小倩?好好好,我們三個人,就開個三人房”,雞公白大大咧咧地說道,好象他請客似的,但是那個阿蘭馬上說:“哎呀,今天真不好意思呀,小房都滿了,你們要在大廳洗。”
那個陳九日連忙說:“大廳好,大廳空氣好,我喜歡在大廳洗,我們就在大廳如何?”他知道,大廳裡每位收費要平宜二十塊錢。
大廳的最角落裡,阿蘭給我們找下了三個位置,那裡光線很不好,但是看外面卻看得十分清楚,一個坐在我對的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見他抽着香菸,戴着一雙墨鏡,看樣子,挺象一個江湖新貴。
而他的另一邊,卻有一個按摩女在等着一個人,很顯然,那個人出去了。算了,這裡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什麼人都有,我也懶得去想那麼多了,閉上眼睛,等那按摩女來給我沐足,但是,雞公白的叫了一聲卻讓我醒了過來:“阿瘦你還未死啦?近來到哪兒財啦?”
我睜眼一看,正是上次送畫來的那個搞基的瘦子,那瘦子一見到我們,即刻奶聲奶氣地叫了起來:“哎喲是李老闆和鑑定家呀好久不見,想必財了,把我們給忘了”
雞公白笑着說:“什麼財?怎樣,近來有什麼好貨嗎?”
那瘦子看了看我說:“哪有什麼好貨有好貨都讓人家那些搞鑑定的說是假貨啦”
我馬上說:“瘦哥,上次我不也認了你那幅畫嗎?怎麼說我會把你的東西說成了假貨呢?”
那瘦子說:“哪裡,哪裡,我又不是在說你,現在全中國都是鑑定家,哪還有什麼真東西?”
我問:“此話怎說?”
那瘦子說:“鑑定家都以否認別人的東西爲樂,以爲否定了別人的東西才顯得他多麼高明,所以鑑定家越多,真東西就越少。”
我說:“小兄弟看問題太偏激了,不過,你上次給我的那個東西倒是幫了我的大忙,今天洗腳我請客。”
那瘦子一聽,連忙說:“那就多謝啦,我早就說了嘛,你是個真正的大老闆。”那個一直在抽菸的男子馬上摘下了眼鏡,看了我一眼,此人眉清目秀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不過,倒是曬得很黑,左眼尾長了一粒十分大的肉痣,他向我笑了笑,點了一下頭問:“小余,這位老闆怎麼稱呼啊?”
那瘦子說:“這位老闆是個收藏家也是個鑑定家,還是個畫家。”
我說:“不好意思,在下是個收藏受好者,不敢稱收藏家,平時畫點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