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陌生的倆人

窗外。

細雨,淅淅瀝瀝,清清冷冷,宛若跌落凡塵的精靈,曼舞輕歌,卻又縹緲無着。

高級貴賓病房內。

一個身穿藍色條紋的女孩半趴在一張病牀前,病牀上躺着個身上裹了不少白布,面容蒼白還帶着氧氣罩的病人。他起初有些意識,只是微微動動了身體,便沒有了動靜。

女孩顯得很擔心,美麗的雙眸裡有些星星點點。

“放心吧,馨然!他雖然還未甦醒,但是目前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病房的沙發上坐着個雙手環胸,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男人臉上顯得有些無奈:“我說。。。。。。馨然!你也是個病人啊!你怎麼老跑過去看他啊!還有,你能不能別搖他啊,再搖下去我可就不敢擔保了啊!”中年男人好心提醒道。

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抽回小手,緊張的看着面前的人兒。

一旁的中年男人顯得有些疑惑,雖然自己開車大意撞傷了這個少年,但是她也太在意這個少年了吧。但是當看到女孩緊張的面龐時,他有些疼惜,連忙招收示意女孩:“馨然,過來!”

女孩這才靜靜的走了過來,餘角的視線卻從未來離開那張病牀。

走到近前,中年男人拉住女孩的小手,讓她坐了下來,安慰道:“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要相信叔叔的話!”

女孩緊張的神情終於有些鬆動,幾天前的記憶,至今讓她無法忘懷......

那天自己突然發燒,在趕去醫院的路上,叔叔車速有點快,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巨大的衝力向前撞去,幸好安全帶保護了她。

驚魂未定的她從一個玻璃看到一個身體狠狠的撞飛了出去......

此時一位六十來歲的老婦人,推着一個裝滿食物餐車,走了進來。

“世康,你來啦!”老婦招呼道。

趙世康趕緊起身走到老婦面前,接過餐車,笑着說道:”李嬸,這幾天我給你添麻煩了"

“只是哪裡話,只是我應該做的,再說只要馨然沒事就好!”李嬸微笑着說道。

趙世康當然知道李嬸是打心底心疼馨然的,因爲她是看着馨然長大的,在她心中馨然宛如自己的孫女的一樣可親。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是啊,如果馨然出事了,大哥回來肯定不會饒我。”看到李嬸推着的餐桌,繼續問道:“你都給馨然準備什麼吃的?”

“我啊,準備的都是清淡的素食。吃點清淡的,有助於身體的恢復!”說完伸手打開其中一個碗盤,還散發着淡淡的熱氣。

趙世康點了點頭,回身看了看女孩,見她坐在沙發上仍望着少年,心裡有些不放心,示意李嬸有話要和她出去說。

李嬸會意的點了下頭。

醫院的走廊。

“李嬸,我對馨然有些不放心"趙世康倚靠在走廊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指的是那個少年吧!”在一起生活多年的李嬸很是瞭解他。

“不錯,我覺得馨然對那個男孩有些過於關心。”

“其實這幾天我也感覺到了,或許只是馨然者孩子本心就很善良,純真。突然面臨此事,觸動了她的內心吧!”李嬸猜測着。

“是這樣麼?”趙世康珉珉嘴脣,似乎不以爲然。但是就目前來說這個解釋似乎又很合理。對他來說,馨然從小就很乖巧懂事,也沒有任性過。

“但是說也奇怪,自這個少年送進醫院這麼久,居然聯繫不到他的任何家人?我讓手下查了報道和新聞,也沒有看到找他的新聞。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和少年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家又在哪?”趙世康提出了這幾天困擾他的問題,從出事到現在他連一個家人也沒出現過,真是奇怪!

“等他恢復了意識再問他吧,對了世康,你最好先仔細查查,世榮回來你好有個交代。那孩子可不喜歡糊里糊塗的處理事情。”李嬸微笑的提醒道。

“是啊!”一句話提醒了他,趙世康趕緊說道:“李嬸,這段時間這裡就拜託你了。公司和這個少年的事就交給我了,主要是馨然那丫頭,我有些放心不下。我估計過不了多久老哥他們就回來了,我可得給他們個交代!”說實話,自己打心底還是敬怕老哥三分的。

“呵呵,這裡你就放心吧。”李嬸安慰的說道

世康點了點頭。

病房的窗戶半開,細雨隨風飄進來,海藍色的窗簾在初夏的風中飄揚,空氣清爽沁涼。

病房內。

美麗的女孩正坐在病牀邊,因爲李嬸回去拿東西了,所以她親自剝着了個橘子,仔細的摘除橘瓣上的白絲。看得出她很認真,粉嫩的臉頰上竟有了些點點汗珠。

輸液管的透明液體靜靜的流淌。

一滴一滴。

液體流淌進少年的左腕。病牀上,他穿着藍白條紋的病服。靠着雪白的枕頭半依而坐,面無表情的他望向窗外。

細雨,不停的落下。

他彷彿靜止了。

經過及時的搶救和很好的治療,一個月後的他終於清醒了過來。起初恢復的他,意識迷迷糊糊。每當睜開眼的時候,視線裡就經常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嬌弱瘦小,一個形態可掬。每次都在努力的看清,但是次次又昏迷過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少年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額頭的繃帶一逐一拭去。

這是哪裡?這個女孩是誰?老人又是誰?

醒來後的少年多次問自己,可是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回憶不起來。想的太多,腦袋就莫名的劇痛起來,感覺自己是剛剛重生的一樣。

女孩將少年的手掌托起,將剝好的橘瓣放在他手心。

少年回神看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用手示意了下他手中的橘瓣,甜甜的一笑,示意他吃。

少年有些呆滯,眼前的女孩真的很美,身上穿着和他相同的病服,一張臉龐是那麼的潔白無暇,殷桃般的小嘴帶着甜甜的笑容,露出兩個小酒窩。她的笑如同窗外的細雨,溫柔恬靜,尤其是那雙動人的雙眸,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清澈明亮的瞳孔裡盡是星光點點,好像又看到了黑暗中的星星。

起初醒來的時候,老人告訴他,她叫趙馨然。自他醒來以後,女孩就一直陪着他,可是奇怪的是女孩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趙馨然看到少年靜靜的看着自己,有些好奇就在這時,門被推開,李嬸提着不少的東西走了進來。

“孩子,你醒啦!”李嬸將東西放下。走到牀前,接過趙馨然手中的橘子。“馨然,你要的書我給你拿來了,你身體也不太好,你還是休息吧!”

趙馨然輕輕點頭,但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李嬸在她的身旁坐下,拿起手中的橘子送到少年的口中。

少年機械化的張開嘴,面前的老人是那麼的慈祥。有種好熟悉,卻久違的感覺!

“今天早上醫生看過,說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裡的?父母呢?”看着少年很是乖巧的吃着東西,李嬸很是高興。

少年正在咀嚼的嘴突然不動了。

父母?我的父母是誰?我的家在哪裡?我又是誰?爲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爲什麼?

少年雙手痛苦抱着自己的頭。

感覺到他奇怪的變化,李嬸有些擔心,連忙出去喊醫生。

女孩也緊張的抓着看着他,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什麼?失憶”

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內,趙世康驚叫着。

剛來醫院看望的他,進了病房正巧看到醫生診治少年的情景。經過一陣醫療程序後,主治醫生把他和李嬸叫到了辦公室。

“不錯,經過我們的檢查確實證實他已經失憶了,這種失憶是和車禍中頭部受到很大的創傷有關,造成了血塊,估計是影響了他的大腦神經系統,造成了突發性的失憶。”主治醫生推了推大號的眼鏡框,做出了專業的評判。

“怎麼會這樣?那他還會恢復麼?”趙世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他做着最後的努力。

“恢復麼......這不好說,世界上這種病例很多。但是情況和結果卻是不同的。有的能在不同的時期漸漸恢復,有的則是......”主治醫生雖然沒有說出下文,但是李嬸和趙世康都很明白。

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最終還是李嬸打破這種沉寂:“醫生,能有好點的辦法幫助恢復麼?”心善的李嬸還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健康的成長,畢竟只有十幾歲!

“這......”醫生頓了頓,“具體的方法是沒有的,只能全看以後的情況了。或許以後通過以前的什麼事和人來刺激他,或者隨着時間的流逝,血塊慢慢化開,說不定都能恢復他的記憶,總之,一切不太悲觀!”處於一個醫生的基本道義,安慰的話還是要說的。

李嬸和趙世康面面相視......

病房內。

趙馨然驚得站立起來,緊張的看着牀上正在熟睡的少年。

李嬸輕扶她的肩膀坐了下來。

“馨然,醫生不是都說了麼,他是短暫的失憶,以後還有可能恢復的嘛。”趙世康安慰的說道。

趙馨然低下了雙眸,不知在想什麼。

“世康,那這個孩子恢復了怎麼辦?”李嬸不放心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這嘛......唉!”趙世康深深舒展懶腰。“還能怎麼辦,這小子到現在家人也沒出現過一個,對於他的身世我還沒調查到。就目前來說,我已經做到我該做的,出院了他想去哪去哪唄!”趙世康故作輕鬆的說道。

此時的趙馨然突然擡起頭,緊張的看着他。

瞭解趙世康的李嬸一旁微微笑道:“馨然,叔叔和你開玩笑的。”

“還是李嬸瞭解我啊!”趙世康溺愛的撫撫趙馨然的秀髮,繼續說道:”恩......我是這樣打算的,這段時間老哥就回來了,我考慮事情沒他周全,回來聽聽他做如何安排。”

爸爸媽媽要回來了麼?如果這樣......趙馨然聽到父母將要回來,心中很是開心,同時也有了自己的決定。

“不過,馨然,我發現你怎麼這麼在乎這個小子啊。爲了他,本該出院的你卻遲遲不想出院,甚至把書都拿到醫院看。告訴叔叔,你是怎麼想的?”終於按耐不住的趙世康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奇怪的是,女孩沉默了片刻後,雙手在身前比劃了幾下,竟是做了個幾個手語。

如果他們此時不曾留意到,身後的病牀有些異樣。

兩顆冰涼的淚珠在少年的臉頰滑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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