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委座，那幾個刺客爲首的兄妹，開口說要見您了。”
參加七方和談會議的西北代表團成員們剛剛離開養源齋，霍羽林就健步從外面走進來對唐朝報告到。
本來剛伸了個懶腰，想要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的唐朝，一聽到這個報告馬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身邊正在爲唐朝揉肩膀中的秦蘭心，也在唐朝起身後默默無聲地跟在後面，在霍羽林引導下向關押那幾個刺客的小樓走了過去。
房間很大，與養源齋唐朝所住房間沒什麼區別。一進入關押地點，唐朝第一感覺就是房間夠大、沒有虧待了這些當年因爲自己一個失誤，而全家被殺、失去享受天倫機會的遺孤們。
徑直在霍羽林引導下，唐朝、秦蘭心走入了關押牛綺蘿的房間。正站在窗口，看着釣魚臺小湖上景色凝神想着什麼的牛綺蘿聽到房門被打開，馬上轉回身來。
臉上表情相當複雜，即有恨意、又有些感激。牛綺蘿先開口對直接坐到了房間內沙發上的唐朝說道：“感謝唐總理這幾天不殺反給予的照顧，我想通了，您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吧！”
擺手示意讓牛綺蘿坐到自己對面，唐朝也不含糊，面帶慈藹開口說道：“十年前你們牛家之事，確實與我唐某人有脫不開的干係。是我當年沒能約束好部下，才導致你們全家被殺。我不爲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對於穆海林當年對你家所做的冷血之事。我向牛小姐表示真誠的歉意。”
話音一落，唐朝突然站起身。對着牛綺蘿就是一個九十度大彎腰，竟然給她鞠了個躬。
這讓牛綺蘿大出意外，連忙起身也躬身對唐朝回禮間說道：“霍羽林侍衛長已經告訴我，當年您是在事後才知道若羌屠城的。所以，我錯怪您、我們家的事與您真沒什麼關係的。一切，都是那個在浩罕作威作福地穆海林......”
說道最後。牛綺蘿被唐朝扶着直起身時，唐朝清楚地從她那一雙漂亮地大眼睛中看到一仇恨之火在升騰。
“不應有恨。”唐朝將她扶坐會沙發上後，開口對她和藹地說道：“穆海林家與你們牛家。世代爲仇本就只爲生存。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穆海林有幸遇上了我，可是當年你父親卻覬覦我唐家堡而興兵來犯。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天道循環，都是因果相連。
所以，牛小姐，我希望您還是想開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讓仇恨到您的上一代，就此劃上一個句號纔好。不然的話，兩家人繼續仇殺下去。您該清楚的，現在穆海林是我唐朝的股肱心腹，我真不希望介入你們兩家仇殺、世仇中去。”
“你這樣說，就是如果我們牛家繼續報仇。你還是會幫助穆海林那個屠夫咯！”俏目一立，牛綺蘿不卑不亢地盯住唐朝：“就算唐總理這些年來，做了很多真正讓中國走向復興、讓百姓得到想要生活的大好事。可是如果您這樣說，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小女子也會堅決爲家父、爲我牛家所有死去的親人報仇。我不怕你。死我都不怕，我會怕你的威脅嗎？”
連忙搖了搖頭，唐朝說道：“牛小姐，請不要激動，你誤會我了。”
身邊坐着的秦蘭心，眼見房間內火藥味騰然而起。連忙也在這時攔話對牛綺蘿說道：“綺蘿妹妹，你誤會委座了。委座不是說如果你繼續要報仇、去殺穆海林或者他的家人，委座就要對你如何。而是希望你自己放棄報仇，不要讓委座分心、派我們軍統去控制你們牛家。”
一臉不屑，牛綺蘿聽完秦蘭心的話，馬上說道：“你們的軍委統計局，江湖上是傳說得很神。可是這十年來，如果不是我們刺殺錯了人、落在唐總理手中了，你們知道有我們這樣一羣人存在嗎？控制我們十幾個容易，你知道我牛家還有多少後人嗎？”
好個烈女子！好個不卑不亢地小丫頭！聽其音、觀其人，唐朝不由得內心底裡安葬了一句。
不想秦蘭心好心幫倒忙，在秦蘭心還想再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唐朝一揮手製止了她。
重新換上一臉慈祥、和藹笑容，唐朝對牛綺蘿說道：“我們先放下你們報仇與否不說，我最關心的，還是牛綺蘿和你們牛家這些後人，這些年是這麼過來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非人之罪吧？”
轉移開話題，牛綺蘿也很清楚唐朝這樣做，對她、對唐朝都是在眼前這樣情況下一種最好的選擇。
所以也放下了方纔那不卑不亢、誓死不休的態度，牛綺蘿儘量剋制着情緒說道：“當年穆海林沖入若羌的時候，我們正在莫斯科上學。因爲兩家世代爲仇，所以現今被您擒住的我牛家這些人。
還有一些和我們一般大的人，當初都被家父送到莫斯科以及其他地方生活和學習。本意就是爲了避免兩家的世仇，在我們身上繼續下去。爲的就是，不讓某一天鐵騎盟有了大勢以後，將我們牛家連根拔起。”
“生逢亂世，又在當年山高皇帝遠、賊寇縱橫的新疆。令尊如果不是與穆家世仇難泯，若是造遇上我。就憑他此長思遠慮之能，就完全可能到如今也成爲我西北聯邦一方主宰了！”似嘆息、似誇讚，唐朝再明白爲什麼牛家還有後人在世上的原因後，這樣說道。
讚歎一句後，唐朝對牛綺蘿繼續問道：“那你父親被殺之前，給你們二十一個人留下了很多錢吧？不然，在俄羅斯那樣的地方，我們中國人當初可是受盡歧視的。沒錢，你們是這麼生存下來的呢？”
“自從家父被殺以後，我們二十一個人只靠家父留下的兩千兩黃金。又要上學、又要吃、又要住，哪裡夠我們維持到現在，又哪能讓我們有錢買回國的車票和槍支彈藥呢！”牛綺蘿面露苦楚色，說了半句停了一下。
再開口時，她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說道：“我們二十一人中，共有男丁十三、女孩八人。當初牛家被滅門一世一傳到莫斯科，我三哥牛傳家就用一千二百兩黃金在石頭城買下了一家大店鋪開了一家酒店和莊園。
選擇在石頭城，也就是今天您給改名叫塔什干的那座城市開酒店和莊園。我三哥考慮的是那裡的百姓和我們一樣，都是信仰一個宗教、又離祖國和故鄉近些。頭幾年，憑着我三哥經商上的天賦，酒店生意還算很好，還夠我們這些人上學和生活的。
可是沒有想到，沒過幾年，您有發動了對蘇俄的戰爭。當您的志願軍打進莫斯科時，我三哥竟然被穆海林那個傢伙以漢奸、通敵罪名給逮捕、槍斃。酒店，也給查封了。”說道最後，牛綺蘿臉上滿是憤恨神色，聲音中卻露出了幾分哽咽聲。
愕然一愣，唐朝心中暗想：這個牛家三少爺也不是一般人啊！知道家裡被穆海林滅門了，居然信守其父之志，沒有選擇立即報仇。而是帶着二十個家族子弟，在中亞直接就想着紮根了。還能把個生意，做得足夠這麼一大家子人生活和上學所用，也是個人才呢！
見唐朝沒有開口問他什麼，牛綺蘿繼續說了下去：“穆海林打進石頭城之前，好在若羌屠城以後，我們這些人都隨着當地人改名換姓了。不然的話，他怕是非要來個斬草除根不可。”
“他不敢！”暗忖中地唐朝，聽到她中華，離開開口斬釘截鐵地說道：“當年他們打蘇俄的時候，我曾經私下給穆海林下過死命令。如果是蘇俄人，不服者全可以殺掉。但是隻要是中國人活着中亞原住民，他敢殺一個，我當時馬上就能撤掉他的職務並且拿他軍法從事。”
一雙俏目盯住唐朝看了看，顯然牛綺蘿從唐朝這些年來治軍、廣爲人知的一切上最後選擇了相信唐朝真會那樣做。
“也許是您的嚴格治軍，也許是因爲我們改名換姓了，才讓我們這二十一個人活了下來。”牛綺蘿重新接話說下去：“可是當我五哥回了次國，從一些江湖朋友那裡知道了當年若羌屠城時，穆海林身後大老闆已經是您的時候，我五哥就認爲一定是您主使穆海林屠我牛家滿門的。
而在那之後的幾年裡，我們八個姐妹中有三個人爲了大家生存，不惜自賣進了穆海林和他那些爪牙們在石頭城開辦的妓院中去用身體換錢，來維持我們的生計。就算我本人，也曾經憑藉還算過得去的歌聲，給穆海林的一些爪牙們獻唱。”話到這裡，牛綺蘿再次停語。
清楚地從她面色上看得出來，這個看上去最多二十歲、霍羽林審訊接過實際只有十七的小女孩。肯定也在賣唱的時候，被駐紮在中亞地區那些不算唐朝嫡系、卻是穆海林新疆起家時某些嫡系給玷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