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生大富之家,也見過大筆資金。然而,宋子文很清楚三個億資金意味着什麼。在此時中國,一個五口之家一個月生活有十五塊錢就可以很殷實。三億,等於唐朝將可以養活兩千萬個五口之家的錢,一次性交給他砸向浦東。
這是多麼大一筆錢,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宋子文愕然片刻,心神一回過來,激動地對唐朝說道:“委座如此信任子文,子文定率浦東開發區全體同仁竭盡全力,努力達到委座要求。”
看到他那副樣子,唐朝知道他方纔是被這巨大資金砸得暈頭了,也知道這位內弟明白了自己對他是真正信任。
但是,三億資金只是個基礎建設費用,唐朝再開口,又一個晴天霹靂將宋子文再度擊暈:“這三億隻是讓你們拿去搞基礎建設的,怎麼花、怎麼用,你們都給我每週向財政部報下詳表。禁止浪費,嚴禁挪用。在這三億基礎建設資金外,我已經知會西北銀行和財政部,爲了讓各處商人們更願意進入浦東去,再調撥十五億,成立一個浦東發展銀行。”
“啊!”
宋子文徹底失態了!三億基礎建設資金已經夠嚇人,唐朝這後面還預備了十五億成立新銀行。十五億,想讓浦東那片土地上金融環境迅速振興,宋子文清楚是根本不成問題的。
從前他聽其三姐說西北軍政府財力雄厚,還以爲三姐是爲了幫唐朝拉他換陣營的說辭。此刻。宋子文徹底相信了過去三姐與他說的關於西北軍政府的一切一切都是真實的。
唐朝扔出這些錢時,是那樣從容、那樣淡定。就好似一個大人拿出幾個大子,給孩子去買零食一般氣定神閒,宋子文在走出唐朝辦公室時心裡不禁揣測起來:我這個三姐夫到底手上有多少錢啊!十八億在他手上,就像十八塊一樣輕鬆。跟上這樣一位大財神,嘿嘿,我宋家以後......
看着宋子文開心地走出去。唐朝心裡卻又自己的一本帳。當宋子文走出去以後,唐朝馬上拿起了電話:“給我接到上海林徽因辦公室。”
“喂,您好。”電話裡傳出了那個熟悉的、柔美的聲音。
“林小姐嗎?我是唐朝”
“委座好。請問有何指示?”電話另外一端的林徽因此時說話,明顯多出幾分對唐朝的尊敬。
不想多廢話,唐朝直入主題:“浦東那裡你們搞得已經很不錯。但是馬上就會有大事情發生。上海其他地方我們可以不管、不要,浦東和崇明島是不能扔的。所以,我剛纔已經召見宋子文,讓他牽頭,由你們配合着先把浦東給我變成一座之前我們想要的新城來。
浦東開發區管理委員會,林小姐,你還是副主任委員。但是,我要你看好宋子文,別讓他搞私黨,尤其不能讓他把西北軍政府調過去的資金中飽私囊或者浪費掉。你放下電話。馬上去找茅以升,他也是副主任委員。你們分工不同,茅以升負責的事情上纔是真正可能大用資金的地方,讓他一定給我做到斤斤計較、精打細算。”
“是!”電話另一端傳來林徽因堅定的應答聲。
主題說完,唐朝這才轉變口吻。和藹地問道:“你在浦東生活還習慣吧?那麼多事交給你,會不會有些累呀?”
電話那邊有兩三秒無聲,再傳來林徽因聲音時,唐朝從聲音中聽出林徽因在感動:“多謝委座關懷,我在整理一切都好。有事做不怕多,這樣的生活很充實。”
“不幾日我還會回上海。到時候,請你吃法國菜,好好慰勞慰勞你......”
開始時候的莊嚴肅穆蕩然無存,唐朝對着電話,話語慢慢轉變。到最後,儼然變作似情人之間互相閒聊一般,一直通話半個多小時......
“報告委座,南方國民革命軍在豫、鄂邊境具體兵力部署,已經全部打探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唐朝剛剛坐到辦公室沙發上,一身戎裝的秦蘭心便帶着一名女上尉走入房間。二女一站好,女上尉立刻一個軍禮後對唐朝說道。
笑了笑,唐朝示意讓二人坐到對面。從秦蘭心手上接過一個文件夾,邊打開邊問道:“小滕,這次讓你去執行這個任務,感受如何呀?路上有沒有什麼趣事,遇到過什麼危險麼?”
女上尉聞聽唐朝如此充滿關懷之心的問話,馬上又站起身,鄭重其事地答道:“報告委座,子貽有幸得委座和秦局長信賴,通過這次任務將從前只在訓練營中所學到的知識,全部運用到了實踐中,獲益匪淺。通過這次任務,學生更加堅信委座實戰出真知、理論需與實際相結合纔是硬道理的訓話了。”
點了點頭,剛想再對她說什麼,唐朝目光在文件上游走間猛然看到的幾個名字卻讓唐朝馬上將話題轉向,問道:“葉挺?第四軍獨立團駐紮在譚家河?”
“是的,委座。第四軍軍部駐於廣水縣城,葉挺獨立團與蔣先雲補充第五團分駐譚家河、李家寨,對我信陽一線陣地形成雙刃之勢。”滕子貽莊重作答以後,在唐朝示意下重新坐回沙發椅上。
眉頭皺了皺,唐朝將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秦蘭心身上:“蘭心,獨立團和補充第五團,你派進去的人現在都到什麼級別?可用的人有幾個?”
不假思索,秦蘭心馬上回答道:“獨立團副參謀長李林傑,第一營副營長吳天野、第二營一連連長曾雲飛,第二營三連副連長董飛。軍統局潛入該部人員中,這四人現在能有大用。”
“如果我沒記錯,獨立團參謀長周力行、第二營營長許紹周。慕蘭,應該都是你們共.產.黨人吧?”唐朝目光轉到剛爲秦蘭心、滕子貽倒了一杯茶的黃慕蘭身上。
將茶碗放到秦、滕二人面前的桌上,黃慕蘭點了點頭:“是的,他們都是我黨黨員。周力行是黃埔一期生,曾任孫中山大元帥府鐵甲車隊見習官、副隊長。鐵甲車隊,是獨立團前身。許紹周與周力行同期於黃埔軍校,曾任黃埔新編教導二團排長、連長。”
看着黃慕蘭,唐朝淺笑一下:“那麼,如果我想要葉挺這支隊伍陣前倒戈,貴黨、周公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否?”
“這......”黃慕蘭聽唐朝如是說,一時間竟呆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也知道黃慕蘭雖然現在職務上在共.產.黨、周公領導下的中共地下黨組織裡已經不算很低,但畢竟涉及到軍事上的問題,不要說是她,就算周公也其黨內也還是要一許多地方受人掣肘。
即便周公不被掣肘、黃慕蘭可以做主,以目前國共兩黨沒有完全撕破臉皮,西北軍政府未正式與共黨達成任何公開協議情況下。想要周公、共黨將一支牢牢控制在他們手中的武裝力量,轉而交到唐朝手上,怕也是可能性極低。
性格決定一個人的處事方法與行事作風,唐朝性格決定了,只要被唐朝盯上的目標,再難啃的骨頭也要啃。再難下嚥的東西,也要咬碎、消化掉。
葉挺獨立團戰功赫赫,聲名之大。第四軍“鐵軍”名號,就完全是靠那支鋼鐵意志的部隊給打出來的。對於這樣一支戰鬥力極強,部隊軍紀嚴禁的優秀部隊,說唐朝垂涎已久一點也不爲過。
但葉挺和其部下中,半數左右都是共黨黨員。即便秦蘭心派進去那幾個人,不用問唐朝都很清楚,搞不好已經有人被那所謂的無產階級、共.產.主.義思想給洗了腦。
這樣一支部隊,即便周公肯幫忙,讓共黨黨員們幫這拉到西北軍政府一邊來。搞不好養虎爲患之人,就要從蔣校長變作唐委座了。可是如果不想辦法把這支部隊拉過來,那麼一旦真若開戰,老蔣勢必會將該部當做炮灰,對西北軍形成最強有力的兩敗俱傷般使用。
唐朝不是怕獨立團,是很喜歡那支部隊。更清楚的知道,現在獨立團和所謂國民革命軍只是在裝備上與西北軍存在着差距。
以葉挺的軍事指揮能力、獨立團的作戰能力,如果換上西北軍的裝備,那麼西北軍裡真能與只抗衡的,怕只有宋哲元、徐樹錚、顧品珍、胡一刀等人的老部下們了。
正是籍於這種思考,唐朝低頭冥思小片刻。再擡頭看向秦蘭心和滕子貽時,一個新想法脫口而出:“獨立團如果沒了葉挺,等於羣龍暫時失去了龍首。即便開戰,也勢必戰鬥力會稍有減弱。那樣的話,就可以讓雙方儘量減少傷亡。而葉挺一旦來到我軍,獨立團能夠接任團長之人,唯有周力行可代之。蘭心、小滕,我分析的對否?”
“新華你分析的很對。”秦蘭心清楚唐朝許多想法,更知道唐朝已經預見到國共遲早分家。
她接過話,點着頭繼續說道:“蔣中正最近的言行,已經引起汪精衛不滿。寧漢分流,只是早已天晚一天。然後無論是蔣中正,還是汪兆銘,對於慕蘭妹妹他們共.產.黨來說,都只會是敵人、不會是朋友。
一旦獨立團這隻鐵軍中的主力被共.產.黨人而非葉挺一般指是親共之人掌握,那麼蔣中正、汪兆銘,怕都不會再放心的將他們放在最前沿,來與我們作戰。這樣的話,新華你所顧忌的兩敗俱傷情況,很可能因爲軍事主官的變換,而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