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他們出了繡莊已經是午時了,等到找到田老大時,他們早已交完了稅,正坐在城牆腳下等他兩呢。不過好像只剩下大伯二伯三伯了,其他人都不在了。
“徐大哥和堂阿叔呢?”卻是夏至阿爹沒見到兩人詢問了起來,至於徐老二被他自動忽略了。
“我怕你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讓他們先回了!”其實是徐老二不願意等,鬧着要走,徐老大耐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走了,田老大覺得堂阿叔年紀大了,也就讓他坐着牛車回去了。
這邊夏至阿爹在詢問,那邊田老三卻是對田老四身後,夏至旁邊的婦人猶疑了起來,自家好像沒有什麼親戚在這鎮上,四弟身邊怎麼跟了位婦人?
“四弟,這是?”田老三溫和的問道。
“三伯,這是繡莊老闆娘給咱家安排的繡娘,專門讓她教導我和姐姐妹妹繡活的!”夏至搶先田老四說道。
“那怎麼好,老闆娘也不容易,這還要走好多路呢!這、這……”田老三點點頭表示知道,卻是田老大覺着自家受了老闆娘莫大的恩惠,又給指派一位繡娘,讓他有些過意不去,再說者回去的路有一百里多呢,就怕這繡娘堅持不住。所以他開口說道。
“婦人宋氏冒昧的叫聲田壯士,田壯士放心來之前老闆娘也和婦人交代了,婦人也是幹過重活的人,一百多裡還堅持的下來”之前那老闆娘怕夏至他們又幾個月不進鎮,就問明瞭夏至家的住處,也好方便聯繫。臨走的時候也把具體情況和宋繡娘說清楚了。
“大伯,這是老闆娘的心意,我們也不好拂去她的好意,正好家裡的姐姐們可以學門手藝不是。”夏至看着大伯糾結的表情,只好開口說道。她一邊說,還一邊給田老四使眼色,讓他勸勸田老大,要是大伯不答應,這不白費功夫嗎。
田老四見了自家女兒的眼色,只得開口說道:“大哥,這娃子們學點手藝是好事,老闆娘是好意。”
田老大雖是還在糾結,不過也知道,這人都跟來了,總不能再送回去吧,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這邊已無事,夏至他們就準備打道回府,這個點鎮裡的大多人家已是吃過午飯了。夏至問過宋秀娘,她也是在繡莊吃完了午飯的。
這次進鎮夏至學聰明瞭,讓阿孃一人做了兩個菜糰子,好歹墊墊不是。以前夏至也想來着,可是田家連米都所剩無幾了,更何況這主料由米做成的奢侈菜糰子。吃了菜糰子,田老四抄起夏至抱在懷裡,衆人就上了路。
等到了田家,夏至就催着阿爹將自己放下,拔腿就往魚塘邊跑,反正這人又不用她招呼。惹的田老四跟在後面邊追,邊喊:“夏至,我說過多少回了,不許一個人去魚塘!”
夏至吐了吐舌頭,任然不減速度,有自己阿爹在後面呢!到了魚塘夏至先是蹲下看了看水質,覺得沒什麼問題,魚也是悠哉悠哉的水中游來游去,就往回走了。
路上迎上田老四,田老四看着她嬉皮笑臉的樣子,有心要教訓她,又捨不得,只不輕不重的拍了她幾巴掌,夏至也不在意。一頭又撞進田老四的懷裡還要他抱。
話說雖然阿爹和三位伯伯輪流揹着她,可也不能每時每刻揹着,所以夏至也是走了一段路,還是很累的!
田老大看着田老四追着夏至而去,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四弟怎麼越過越回去了呢,這旁邊還有客人呢,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走了,還以爲自己是夏至呢!
“宋娘子勿見怪,我四弟是擔心夏至。”
“滿喜兄弟擔心女兒是人之常情,沒什麼見怪的!”在家來的路上,衆人同一了稱呼,宋繡娘也不再叫田壯士,而是稱呼名字,畢竟田家四兄弟,不能都叫田壯士吧。而田家兄弟稱呼宋繡娘‘宋娘子’即可。
田老大見宋繡娘沒有怪罪之意,反而是一臉認同的樣子,便不在說什麼,而是引着她進了家門,開口喊道:“阿爹,阿孃,快來!我們家來客人了!”
“滿福兄弟,不必這麼客氣,理應我去拜訪嬸子他們纔對,哪能讓嬸子他們來迎接我!”聽到田老大的喊聲,宋繡娘忙開口阻止道。
“宋娘子,你別見怪,我們農家人,不懂什麼禮數,但是這進門就是客,理應是要迎客的!”田老二憨憨的說道。
坐着堂屋的李氏和老羅頭以及田家的一衆媳婦孫女聽到有客人到了,忙都下了炕,穿了鞋,迎了出來,不過這客人卻是使他們糊塗的很。
“這是?”李氏以爲客人是哪位親戚呢,結果卻是位不認識的,老羅頭和田家媳婦,孫女也是一臉茫然,眼前這位客人好像都不認識啊。
“阿爹,阿孃,這位宋娘子是娘娘鎮繡莊老闆娘派過來教導咱家娃子們女紅的!”
“這、這……”李氏聽了田老大的話,只覺得老天爺開眼了,竟是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田家幾個媳婦也是一臉震驚的樣子,連八個小的孩子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天下怎麼會有這樣好的事,當然她們並不知道,這要求是夏至提出來的。
其實夏至根本不明白在這落後的古代‘教導女紅’不僅意味着田家女娃可以學習繡活了,這還意味着她們也將擁有一門手藝,這也意味着她們以後能有個好日子,一位這婆家能善待她們。所以一時間田家人百感交集。
田家幾個媳婦更是喜極而泣,她們自己是農家出身,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自家的女兒能學門手藝,將來能夠過上好日子。如今突然被這天下掉餡餅的事情給砸到了,卻不是知道如何來表達這份開興了。
想比較田家媳婦,田家的孫女們更加的直接,她們眉開眼笑直接歡呼了起來,
“?s!我也可以學修活了!”田小滿第一個高呼起來。
“呵呵……呵呵……”長了一張憨厚的臉,卻有一顆精明心的田穀雨只能用招牌傻笑來表達她此時的心情。田立春和田春芬、田立夏卻是激動的雙手交疊在一起,嘴裡哈哈大笑,眼裡冒出了淚花。
只有最小的田立秋雖是也明白刺繡的重要性,卻沒有其它姐妹感觸良多,她還不太清楚這個社會,所以她不明白姐姐和阿孃伯孃爲什麼這麼激動,就像她不明白這古代女人的地位是底下的一樣。
她不能夠明白,一位有門手藝嫁了人的姑娘和一位沒有手藝嫁了人的姑娘在婆家的待遇那是完全不樣的。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是這樣的,但是在這隻能靠種田養家的農家,有門手藝就等於能養家,等於災年而不餓死人,等於家裡能過好日子。所以如果你會手藝,在農家一般能橫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