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天成……呵,我知道你,之前跑去虎族的地盤上,碰得灰頭土臉的吧?”
白先生並未感到一絲畏懼,反倒是露出幾分揶揄之色來,“一脈單傳,號稱妖界最強的血玉麒麟,被逼得不得不動用煉血術強行挪移遁走,這事兒,可是被不少人當做笑話傳呢!”
“白夜,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麼?”
麟天成的話音頓時低沉下來,手頭的刀刃,也更加逼近了幾分。
“好久都沒人直呼過我的名字了,我都快把這個名字給忘了。”
白先生輕笑了一聲,仍是毫無畏懼,“憑你的本事,想殺我易如反掌,問題是……你敢麼?”
一邊說着,他一邊回過頭來,用戲謔的眼神看向麟天成。
這話,狠狠地噎住了麟天成。
他不敢動手。
放眼整個妖界,沒有任何一個妖修,敢對白夜動手。
白澤一族的“先知”血脈,比他這個妖界獨一無二的血玉麒麟更加稀有,可謂千年一遇,乃是妖界最爲珍貴的存在,同時,也是整個妖界共同的保護對象。
他麟天成,敢仗着實力,站在各大妖族的對立面,卻也同樣不敢對白夜這個大先知動手。
與各大妖族對立,甚至是開戰,無外乎只是一戰,無外乎戰敗的一方,成爲階下之囚。
可若是對白夜動手,將面對的,便是整個妖界所有妖族,每一個妖修不計代價的報復,任憑實力再強,背景再大,結局,都只會是被挫骨揚灰!
白夜伸出手指撥開頸間的刀刃,徑直走向那個名叫楚楚的小丫頭。
“楚楚,先到屋裡去,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許出來。”
“哦……”
楚楚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看着白夜,但終究是選擇了聽話,轉身回到屋裡去。
待楚楚回屋,白夜方纔走到茶桌邊坐下,兀自倒出一杯茶抿了一口,朝着麟天成努了努下巴。
“提問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你想問的事情有多少分量,需要支付的‘代價’,準備好了麼?”
麟天成沉默了片刻,擡手在手上的戒指上一抹,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琉璃瓶來,裡頭裝着的,是滿滿一瓶好似紅寶石般通透的液體。
找無止買情報的規矩,他懂。
白夜身爲白澤一族的大先知,向他求取情報,除了需要支付一筆不菲的費用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規矩——等價交換。
這並非是價錢上的概念。
白澤先知知曉世間的一切,任何問題,白澤先知都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來,但,得到這個答案,提問的人,便要付出與這個答案等價的代價。
這個琉璃瓶裡裝着的,便是他所準備的代價。
“哦?一整瓶麒麟血?看來你想知道的事,分量很大啊!”
白夜掃了一眼那琉璃瓶,臉上生出幾分怪笑來。
麒麟血,在妖界算得上頂尖至寶那一等的存在了,所謂“龍骨鳳羽麒麟血”,號稱妖界三大至寶,一滴麒麟精血的價值,便是天文數字。
而麟天成拿出來的,是一整瓶取自他自身,血玉麒麟的精血,就這一瓶精血,折算成錢財,怕是足夠黑金虎族這等頂級大族開銷一整年了!
麟天成擺出麒麟血,走近白夜跟前,沉聲問道:“我收到的消息,虎族中那個人類高手,名叫葉黎,不久之前纔在妖界定居。我想知道,他確切的實力,以及他的弱點。”
白夜聽罷這問題,先是沉默了片刻,繼而仰面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麟天成皺緊了眉毛,沉聲問道。
“看來,你還沒搞清楚你的這問題的分量。”
白夜笑罷了,便是將那一整瓶麒麟血,拋還給麟天成,“你提了兩個問題,可你準備的東西,連付一個問題的零頭都不夠!抱歉,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
“零頭都不夠?!”
麟天成頓時大驚!
這一瓶從他自己身上取下的麒麟血,恐怕算得上妖界最頂級的寶物了,甚至足以說動一個頂尖大族與他共事!
可在白夜口中,居然連零頭都算不上!
這立刻讓他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問題——
葉黎的實力,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白夜望着麟天成那一臉錯愕無比的神情,再度失笑起來。
“罷了,你若真想知道,我倒是可以給你隱晦的提示一下。當然,聽過提示,麒麟血你就帶不走了。是否要聽,你自己決定。”
這話,再度噎住了麟天成。
僅僅只是隱晦的提示一句,便能價值這一整瓶麒麟血……
如此聽來,這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
但他也清楚,白夜不會騙他,白澤先知所要求的“代價”,是絕對公平的,不會有絲毫摻假。
麟天成咬了咬牙,心頭一橫,把麒麟血重新拍在桌上:“……你說!”
白夜埋頭撥弄着指甲,淡淡笑道:“送你八個字:空空如也,至高無上。”
“空空如也,至高無上……”
麟天成重複了一遍,滿心皆是疑惑。
前後兩句,似乎完全對不上號,他只能隱約意識到,葉黎的實力,恐怕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超出了常理!
爲了這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八個字,他付出了一整瓶麒麟血,屬實讓他有些不甘。
“可否再多問一個問題?”
他沉默了片刻,追問道。
“可以,只要你準備的‘代價’足夠,想問多少個問題都可以。”
白夜努了努下巴笑答。
麟天成再次取出一瓶麒麟血來,只是這一瓶,就不是他自己身上的了,而是取自族中族裔,論及珍貴程度,要低了不少。
“你知曉世間所有的事,想來也知道我接下來的計劃。我且問你,我接下來要做的事,能否成功?”
麟天成直直看向白夜,一臉嚴肅地問道。
白夜掂量了一下第二瓶麒麟血,沉默片刻,微笑道:“謀事可成,但,能否萬事順遂,就要看你如何把握了。一念之間,便是天地之隔,如何做,你且想想吧。”
聞言,麟天成方是心裡有了底氣,起身欲走。
“有你這話,我就安心了,告辭,興許下次來找你時,我手裡便能有足夠多的‘代價’了!”
說罷,麟天成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留的白夜望着他的背影,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