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其實這個時候的四個人在“掠奪區”外不遠的一個小旅店休息。當這四個血淋淋的人來到這個小旅店的時候把店主嚇了一大跳,幾乎昏過去。倒不是他們這副狼狽的樣子,而是這家店還沒有見過那些人以外的人,換句話說這是給那幫光頭開的店。

“我們只是逃出來了而已嘛!”郗換上他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很容易就說服老闆讓他們住進來,“你看我們就知道是逃命出來的。”

老闆同情的點點頭,不僅讓他們住下,還送來很多藥。看着還昏迷的洛依,老闆同情的搖搖頭,“可憐的孩子,一定是嚇到了。好好休息吧,這裡很隱蔽,不會被他們找到的。”

那三個人心虛複雜的看着還在沉睡的洛依,是嚇到了,不過不是她,而是他們!被嚇個半死。不過如果老闆知道是這個“被嚇到的、可憐的孩子”把“掠奪者”全部殺掉,一定會嚇昏過去的……

總之,一行人先安頓下來,一邊養足精神,一邊等洛依醒過來。因爲靈力高的關係,他們的傷早就好了,只是打算再休息一下。

“唔……”第三天一大早,洛依終於睜開了眼睛,自己做了好奇怪的夢啊……

“醒了?”法劾覺得懷裡的人兒在翻動,她終於睡醒了,這次的時間比上次要短,不知是好還是不好,“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啊。”心疼地撫摩着洛依有些發白的臉,一定是太耗費力氣了。

“恩,只是做噩夢了,夢到好多血,到處都是紅色的,還夢到我殺了好多人,月亮是紅色的……還夢到,”洛依把頭縮進洛依懷裡,“還夢到我還要殺你們……是不是真的啊?”這夢了太真實了吧!

胸口的溫熱讓法劾嘆了口氣,她又哭了,“沒有,”輕輕擡起洛依的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你就不要瞎想了。”

疼惜的吻讓洛依放下心來,“我們現在在哪裡?”

“……已經過了‘掠奪區’了。”法劾沉默一下說道,他已經知道洛依要問什麼了。

“我怎麼沒有任何記憶啊?”自己一點記憶也沒有了,只記得那紅色的詭異月光。醒來後就在這裡了,這也太奇怪了吧?“我是怎麼過去的?”難道那個夢是……

“你是暈過去的。”難得法劾說過冷笑話,“你真的昏過去了,我們費好大力氣才逃出來,帶着你,真是好難啊,差點把命丟了。”後半句大確實是實話。

“是嗎?”洛依還是半信半疑的,不過她還是乖乖的套好衣服,準備和提託他們一起討論如何過“DEATHCITY”——“亡靈之地”。

可是這邊的提託也遇到些小問題。

“……雙子……來吧……到我這裡來……”本來累到沒有夢好做了,但是一片漆黑的夢的深處,傳來這麼一個輕輕的呼喚,很小、很遠,但是存在着,不容置疑。

真是個讓人不快的夢境,提託醒來甩甩頭,告訴自己只是夢而已。然後就聽到郗的聲音,

“……當然是暈過去的啊,難不成還指望洛依來把我們帶過那個鬼地方啊?真是愛說笑。洛依,你是不是嚇到了?”

不愧是郗,說這種假話還可以如此鎮定自若。

“怎麼了?”提托出來,看到洛依低着頭坐在那裡愁眉苦臉的樣子就明白了幾分,他一拍郗的頭,“幹嗎你,不會說的正常一點啊,非要嘲笑別人你纔開心啊!”他坐到洛依對面,“姐姐,你就不要想什麼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過‘亡靈之地’吧?這次你不要再昏過去就好了。”

你比我還過分好不好!郗不滿的暗語道,算了。

“現在這個地方就是‘DEATHCITY’,大概走三天就到了,而這個後面就是‘火龍山’,也就是隻要過了‘DEATHCITY’,就可以直接上‘火龍之山’拿到那個珠子了。但是問題就在這裡,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鬼地方有什麼,沒有人活着回來過。”提託不禁皺緊了眉頭。

“一堆死人有什麼好怕的?”郗大咧咧的打個哈欠,“大不了要他們再死一次就好了。”

“問題就是你說的那句話,”提託瞪他一眼,“那些傢伙是不死之身,所以不可能再死一次。”

“也就是說他們有弱點了,”法劾冷靜的開口,“如果他們真的是不死的,那不就和殭屍一樣嗎?這樣的東西不是很怕太陽嗎?”

“是,所以我們就只好趁白天行動,晚上只好苦戰了。這裡要走兩天一夜,也就是說有一夜我們是無法逃開的。”這就是唯一合理的路了。

“我們晚上不動行嗎?”洛依問道,聽起來這個地方很危險。

“不可能的姐姐,這種東西對活人的血肉相當敏感,所以我們避不開。”

“那就只好像我說的,再讓他們死一次了,”郗擦着心愛的刀,笑道,“你說是吧?”

提託和法劾也笑了,是呢!

聽說他們的目的地是亡靈之地,老闆嚇個半死,死活不肯要錢。苦苦勸說不見效果,連連搖頭,說他們是“瘋子”,最後還是無奈地(其實自己也好奇的要死)堅持自己要送他們一程。

收拾好行囊,一行人繼續趕路,由於這個恐怖的地方“盛名”遠播,所以一直都沒有什麼旅店、旅舍之類的地方,烈日炎炎還要趕路實在是辛苦……大概是吧……以下就是老闆看到的:

“……喂,你們也未免太有閒情了吧?!”是要去那個亡靈之地對不對?這些人怎麼可以如此悠閒的坐在光禿禿岩石的陰影下,正經八擺的喝茶呢?!再怎麼看也不像是要去“送死”的人啊!

“不要那麼激動嘛!老闆,”郗悠哉地端起茶品一口,“坐下喝個茶休息一下,那麼緊張會減壽的,這個茶真的不錯哦。是我們從別處帶來的好茶哦!”

提託也是點點頭,這個茶實在是好喝,點心也好好哦,姐姐出發前做的。老闆爲什麼要站在太陽下面?陰影裡很涼快啊!

“我還要一杯。”法劾不理會在一邊直冒汗的老闆,舉起了杯子,洛依微笑着由爲他注滿茶,還好心地端過一杯,“老闆啊,休息一下再走嘛!那裡很熱。”

“現在不是喝茶的時候吧!”老闆終於忍不住爆發、大吼道,“你們是要去亡靈之地沒錯吧!”

“可是……”洛依看看臉色蒼白、倍受打擊的老闆沉默一下,“現在就是喝茶的時間啊!”這麼說會不會讓老闆更難過?可是這是實話啊!

對啊,他們都是王族的人,這個習慣怎麼改得過來?這個時候喝茶是雷打不動的事情,所以對於老闆的叫囂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老闆看着一臉不明所以的人,總覺得自己這樣看來像個白癡,嘆了口氣,坐了下來,“算了。我已經說過了……”別人要去送死和他有什麼關係?

“休息一下吧。”看着笑吟吟端過茶來的洛依,老闆也只好接過來……

“好茶!”他店裡的根本不能比。

享受完下午茶,法劾站起來,“你可以回去了。”

“我?爲什麼?還很遠呢!”老闆問道,他還沒挨着DEATHCITY的邊呢!

“下面是我們的事了,”連郗也難得嚴肅起來,“再跟下去,如果發生什麼事我們可不顧你了,要命的話就到別吧。”

洛依拿起剩下的茶給了老闆,“這些您拿回去泡來喝吧。”

“可是……”老闆還想說什麼,法劾抱起洛依一晃不見了,郗和提託也點點頭,消失了蹤影。

“哇……”原來他們靈力這麼高,老闆搖搖頭,拍拍自己的肚子,他們是好人,一定要活着回來啊……

“怎麼了?”感覺到洛依抓緊了自己的衣襟,法劾低頭問道。

洛依只是搖了一下頭,“恩,對不起……”害他們來冒險。

“傻瓜。”法劾明瞭地摟緊她,“我們一定會回去的。”

但是提託卻有着奇怪的感覺,似乎什麼東西甦醒了,在自己身體裡,慢慢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個事情這個時候說似乎不太合適,所以他沒有和任何人說。

走到天黑的時候,趁着最後一抹光線在地平線上消失的那一剎那,他們匆匆看了一眼就在眼睛可及之處的鬼域——DEATHCITY。

似乎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被圈到一個古怪的、被河包圍的小島上,奇怪的首先是那條河,竟然看不到反射的光線,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更像是一條黑色的帶子環繞着;然後就是那個蜂巢——亡靈之地,或許看一眼就知道爲什麼要叫這麼個鬼名字了:原本漆黑的城市,在太陽一落到大地的那一邊的那一刻,就縈繞起了淡藍色的霧氣,不時有忽明忽暗的火焰到處飄蕩,這麼看來都像是有人在走動,偏偏一點動靜也沒有;再就是那逼人的寒氣,儘管現在是盛夏時節,爲什麼這裡冷到人不由得想拉緊衣服?

“休息一夜,明天早上我們就正式進入亡靈之地!”他們儘可能近的來到那條黑帶子的旁邊,也就是那條河旁邊的一塊大岩石下休息,打算養足精神。

“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要趕路呢。”法劾給洛依拉好披風囑咐道。

“恩。”洛依點點頭,靠着岩石睡着了。

人魚的歌聲

誰在唱歌……輕輕地飄蕩着,糾纏着淡藍色的霧和黑色的夢,不知道在唱什麼,但是很哀傷,讓人想哭。於是洛依醒來,發現自己真的在哭,淚水滑落到嘴角,鹹鹹的。星子還是高掛在頭頂上,像一滴滴藍色的眼淚要落下來。

那個聲音來自……河那裡。洛依看看大家都在睡覺,悄悄來到河邊。原本黑黑的、像帶子的河竟是如此的深,幾乎是削直的深淵,水清澈到無法看到自己的臉,難怪無法反射光線,洛依爬在岸邊,靜靜聆聽着漸漸清晰的歌聲。是這個聲音,淡淡的,似乎是藍色的歌聲,哪裡來的呢?水裡麼?

看着這不見低的水,洛依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撩動那平靜的水面,“究竟是誰在唱歌……”似乎星光映到了水面上,微微的光看起來更像是星星落進了水裡。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好像有什麼在動……洛依探出一點頭,仔細看着。似乎有什麼東西漸漸清晰起來,從很深,深到看不見的地方遊了上來,漸漸在眼睛裡放大,那是……一個人,一個女人,有着長長的,海藻一樣的綠色頭髮,眼睛是紫色的,就像玻璃珠,小巧的嘴脣,纖細的身體,慢慢的遊動,從深淵裡浮了上來,停在那裡不在動。

有些發着光的小魚在她身邊圍繞,就像是星星在她周圍一樣。一瞬間,洛依產生了一個錯覺:似乎她那裡纔是天空,身處水底的,是他們纔對。

她開始唱歌,輕輕的,淡藍色的歌,聽不懂她在唱什麼,似乎只是低低的哼着什麼她不懂的語言,哀愁的糾纏着看不見的水的流動。她在難過什麼呢?想着想着,眼淚又滴了下來。

一滴淚,落進了水裡,沒有和水融合,慢慢的墜落下去,像一顆看不見的珍珠。又一滴。

那個女人擡起了手,接住了那顆眼淚,擡起頭,還有淚珠落下來,是誰在哭嗎?這透明的眼淚是誰的呢?似乎看到有一個人趴在岸邊。輕輕一縱身,她浮上了水面。

她好像靠近了,洛依只顧驚訝的看着漸漸清晰的人影,忘了自己的手還在水裡。

然後,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嘶”,輕柔的一聲,水面裡探出一個腦袋,海藻一樣的頭髮,玻璃一樣的眼睛,纖細的身體和……魚的下半身,

“原來你是人魚,難怪歌聲這麼好聽,”洛依沒有被嚇到,這一定是夢吧?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擡手撫開人魚溼溼的頭髮,“你的歌聲爲什麼這麼悲傷呢?很難過嗎?你大概聽不懂我的話吧!”洛依自嘲的笑了,畢竟她們不是一樣的生物。

“那你爲什麼哭呢?”人魚說話了,而且洛依能聽懂,“從來沒有人到這裡來。”

“我也不知道,實在是很好聽,所以就哭了,”洛依不好意思的笑了,“很傻吧,打攪你,真是不好意思。”

人魚搖搖頭,“我想出來,不想被永遠關在這深淵裡,那麼漂亮的星星,我不想只通過水看到,而是想像現在這樣,通過自己的眼睛真實的看到。”深深的紫色眼睛滿是嘆息。

“那你爲什麼不像現在一樣浮出來看呢?”洛依不解的問到。

“我必須有外面的東西,像你的手拉我一樣才能出去。”人魚嘆了口氣,她是被封印在這裡的人魚,“你願意下來陪陪我嗎?我一個人很寂寞的。”

“可是我不會游泳。”洛依爲難的搖搖頭。

“沒關係,來。”人魚拉下洛依的頭,吻一下她的嘴脣,將一口氣吹到洛依嘴裡,“這樣你就能呼吸了。”

“哎?”洛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魚拉進了深淵裡。

岸邊只有她的披風被小石子掛住,留在了那裡。

這一定是夢,洛依一遍一遍提醒自己,這清澈的水中浮散開的真的是自己的頭髮嗎?自己竟然在水裡呼吸,身邊閃着亮光的小魚似乎在好奇的注視着這新來的鄰居。

“很漂亮吧?”人魚笑着拉着洛依繼續向深淵的底部游去。光線漸漸消失了,再向下,已經是一片漆黑。

但是那一點一點遊弋的是什麼……藍色的,彷彿煙花,炸開的一剎那,將崖壁都照亮,而後消失,一切又被黑暗主宰。然後一點一點的,好象是紅色珠子連成的線一樣,從下面游過去了,那五彩光芒閃爍的是虹嗎?原本寂靜漆黑的世界似乎一下子明亮起來。玄目的光芒迷惑了眼睛,美的不忍合住。

“那是什麼?”洛依忘了自己的緊張,竟然開口說話,反應過來時忙捂住嘴,卻也發現自己可以在水裡說話。

人魚笑了,真是個天真的人,“那也是魚。”

“魚?!”洛依輕叫到,這裡的世界好安靜,似乎是一場無聲的表演,她擔心自己一個大聲驚醒自己的美夢。

人魚揮揮手,最下面緩緩浮起一個什麼巨大的東西,一閃一閃的光也看不到它的全貌。洛依抓緊人魚的手有些害怕。

人魚笑着拉着她往下沉,忽然一股強大的水流吸着她們不由自主的下沉,同時一道幽藍的光芒照亮了黑暗。

洛依這才發現自己和人魚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蚌裡,這個蚌竟然是透明的,發光的是一顆無比巨大、幾乎有桌子那麼大的珍珠,靜靜的,淡藍色的光芒使得周圍的光芒都黯淡下去。

“這是我的家。”人魚笑了,她指着外面的光點,“你看,是魚吧。”

果然,是一些樣子奇怪,似乎被拉扁了的細長的魚和水母,大大小小的煞是熱鬧。洛依好奇的看着頭頂遊移着的光點驚歎不已,“好想他們也能看到……”

“來。”人魚拉着她躺下來,摸了一下那個大珍珠,光芒就暗下來,四周的光點有開始閃耀,這一場無聲的煙花表演。

洛依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靜靜地躺着。

人魚又開始唱着輕輕的歌謠,聽不懂的,但是讓人感傷的歌聲,連外面的光也跟着她的歌聲明明滅滅。

恍惚中,洛依聽到了人魚的聲音,“我想……到外面的世界……去……”

人魚看了一眼熟睡的洛依,她是個天真的人,又熱心又單純,被她的歌聲迷惑,這安靜的睡臉真是讓人依戀……

“但是,對不起,我要到外面去,我要……到有星星的地方去,呼吸。而不是在這深冷的水裡,一個人寂寞的、永恆的活下去……”一個人的永恆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說完,她拍下蚌殼,悄無聲息的遊了出去,遊過那些遊弋的“星”,向着更上的地方游去,那裡,有星光開始閃爍……

“洛依?!”法劾忽然驚醒,發現身邊的洛依不見了!他忙叫醒提託和郗,三個人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她,最後在水邊發現了她的披風,有一半在水裡。

“難道掉進去了?”這個結論讓三個人大吃一驚,這水深不可測,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似乎封印着什麼妖怪,難道洛依被抓住了?!

“對了,洛依說過,她聽到誰的歌聲……”法劾忽然想起洛依說的話,“就像,這個聲音……”

三個人努力聽着飄忽的聲音,是的,有歌聲,輕輕的,在遠處飄着。

“水裡的歌聲?”莫非這裡封着的是……海妖?!

月光輕輕從淡藍色的霧裡露出臉來,不、準確的說是歌聲驅散了霧。月光下明明閃着的不正是一身鱗片嗎?在一塊岩石上,對着月光輕聲吟唱的,那正是用歌聲迷惑人的海妖啊!

人魚望着不名的星子的歡歌還沒有開始就被法劾打斷,“洛依在哪裡?”

人魚慢悠悠的轉過頭,“洛依……我知道,她是個好孩子,多虧她我才能到這裡,她現在正替代我在下面呢。”

輕靈的聲音似乎是從另一個空間裡傳來的一樣。

“把姐姐還給我們!”提託着急的大叫到。該死,這條河果然是爲了封印這條大魚!被封印的人魚只有找到一個替代她的人才能獲得自由。

“我不要在回去那片冰冷寂寞的水裡了。”人魚搖搖頭,一個縱身準備游下去,他們是無法進到水裡的。

早看傳她意圖的法劾念起了咒語,一個看不見的網阻擋了她游回去的路,“把洛依交出來。”

“你們是誰?”人魚幽怨地看着他們,“爲什麼洛依這麼重要?”

“她是我們溫暖最重要的人,”提託語調變的很溫柔,“我們寒冷時的陽光。”

“陽光……”人魚沉默了一下,“她是很溫暖……”所以纔會被那滴淚吸引,纔會找上她,對了,記得那時候她說“好想讓他們也看到”,他們就是這三個人嗎?可是……

“對不起,”她搖搖頭,“很對不起,對不起洛依,也對不起你們,我不想在回去了,我不要一個人寂寞,我想對着真正的星光唱歌!不是那些游來游去的魚!”閃着藍光的淚水滑落人魚的眼睛,這是她的真心話。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深長的悲痛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可是,你不能就這樣子把她奪走啊,”郗嘆一口氣,“你真的以爲她替換了你,你就可以自由了嗎?”

“什麼意思……”提託驚訝地看着法劾和郗,難道不是嗎?

人魚笑了,無比淒涼,“是啊,我原來也以爲呢,但是,我還是無法離開這裡啊……”無法離開,只有接觸着水,她纔可以呼吸,要不然的話她早就窒息了。有句是怎麼說來着?“活在水裡的魚不會有從土裡生長出來的心”。

“那你爲什麼還?……”提託有些憤怒了。

“因爲曾經有人讓我短暫的離開了一段時間……”很久以前,“那個人說……”人魚不再說什麼。

“可是現在姐姐不是那個人啊!放她回來!”

“我一個人太寂寞了,我只是想……呼吸外面的空氣……真正的唱歌,我還要回去面對一世的寂寞,所以,我要留下她,她的溫暖可以讓我……不那麼寒冷……”可以有個說話,一切也就不寂寞了,“殺了我你們也救不回她,只有我可以放她自由。”看到提託眼中的殺氣,人魚說道。

“我去把她找回來。”法劾丟下長槍,丟掉披風就打算跳進去。

“傻瓜!”人魚忙叫住他,“你是不能游到那裡的,沒有我的氣息,沒有人可以到達那裡,你會死的!”

法劾笑了,“她很怕黑的,比你還怕寂寞,至少這樣的話,她不會那麼寂寞吧。”捨不得她一個人永遠躺在那冰冷的水底,也像這條人魚一樣過着無望的生活,所以,去陪她,就算是以另一種形式。

“……”人魚沉默了,低垂的長髮遮住了所有的表情,“……如果那個人……也這麼說……我也就不會……想出去了……”藍色的淚珠在閃閃發光,“我把她,還給你們……”

收回了咒語,人魚遊了下去。

洛依還在那蚌裡靜靜沉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魚眷戀的撫摩着洛依的臉,“多麼溫暖啊……”可是,她拍拍洛依的臉,“洛依,醒醒啊。”

“恩?”洛依睜開眼睛,“我睡着了……啊!”洛依大叫一聲,“對不起!我聽着你的歌就……不是的,我非常喜歡你的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會再睡着了,……所以……”她拼命的解釋着。

人魚笑了,“我沒有生氣……”真是個好孩子……

“你哭了,”洛依擡手去“抹”人魚眼角,“你在哭什麼呢?”

人魚暗暗吃驚,在水裡是不可能看到她的淚!

“你,和那個人好像……”嘆了口氣,她拉起洛依的手,“我帶你回去,有人在等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不見動靜,就在提託以爲自己受騙的時候,“滑”的一聲,水面冒出了洛依的頭。

“姐姐!”是洛依沒錯。

法劾一把拉着她的手把洛依抱緊,好可怕,差點又要失去她!

“怎麼了?我不能呼吸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洛依聽完了事情經過,只說了這麼一句,轉過頭盯着人魚不放。

“對不起,我只是……”人魚低下了頭,她一定很恨自己吧!

洛依走過去,憤怒的抓着人魚的肩膀,“傻瓜!嗚嗚……“

咦……人魚沒有聽到責罵,卻聽到了洛依的哭聲,忙擡起頭,果然見到她爬在自己肩膀上哭泣,爲什麼……“不要哭啊!你爲什麼哭呢……”

洛依擡起頭,堅定的看着人魚,“我,一定要放你出來!告訴我要怎麼做!讓你可以真正的對着星光唱歌!讓所有人都聽到你的歌!所以!所以、所以你要等着我!”

聽到這些話,人魚先是一驚,而後笑了,“你和他,真的很像呢……“很多年前,有一個很她一樣,有着溫暖的陽光和堅定眼神的人,也曾拉着她的手說,放她自由……

可是他沒有再回來,所以自己纔會覺得這水底是如此冰冷,那個人究竟在哪裡?欺騙了她的人啊……

本來,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可是,爲什麼她又動搖了呢?這溫暖讓她依戀,似乎她真的可以讓自己自由,“……在那裡,鐘樓的頂上,有一個閥,達開它,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大海,那個時候我就……自由了……”可那是亡靈之地,他們是不會去那裡的,所以走吧,離開這裡就可以了,她的命運已經註定好了。

“我一定要打開那個閥,讓你自由。”洛依拉着人魚的手認真的說,“所以請你再等一陣子!”

“你……”人魚驚訝地看着洛依周圍開始發散出淡淡的白色光芒,那個是星的光芒!原來她是……或許,這次自己真的可以自由了……

“我會等你的,你只要呼喚我就可以了。”人魚笑着說道。

“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洛依紅了臉,真是失禮啊!

“名字……”人魚想了很久,“蕾阿娜……”他給的名字,他說,名字是種溫柔的咒語,可以給他無比的勇氣。

“蕾阿娜……”洛依點點頭,“很適合你呢。”

“什麼意思?”爲什麼很適合她?

“蕾阿娜是‘歌聲優美的女神’的意思,”洛依望着她,“不是很合適你嗎?”

人魚紅了臉,他經常說,“我的蕾阿娜”,卻從來不告訴她那個名字是什麼意思,原來他在說,“我的女神”……

天邊升起了地一縷霞光。

“我們走吧!”四個人開始進入亡靈之地。

等着我!

亡靈之城

DEATHCITY白天看來還是很正常的(並不是說這裡“正常”,而是相對於其他地方,這裡已經可以說“正常”了)。似乎遠沒有那天日落的時候看的那麼恐怖,只是一些高低參差的破舊房屋在一些小山丘上坐落,所以纔會看來像個蜂巢。這裡似乎有好幾百年沒有人居住了,牆壁搖搖欲墜,破損的門扉在風中吱吱做響,風沙有時候會捲起來眯人眼睛。再怎麼看也只是座普通的廢墟啊!真不明白爲什麼會沒有人從這裡回來的?

這裡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每家門口都立着一個古怪的杆子,上面掛着一盞古怪的燈,但是這些燈也和這裡的其它東西一樣破舊不堪,玻璃的罩面已經黯淡無光,有些已經破掉了,上面的油膩也已經好久以前留下來的樣子,黑黑的。它們似乎一碰就會化做一堆塵土。

這裡是如此的死寂。是的,死寂,因爲這裡並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痕跡,甚至是一隻老鼠或者蟑螂,乾脆連只螞蟻也沒有。他們可以完全確定自己是這裡唯一呼吸的東西。就是這樣的詭異和壓抑令四個人加緊了自己的步伐,即使這裡看來絕對不會有人冒出來。

已經走了很久了,他們找個門戶已經破損到只有三面牆的家裡坐下休息。

“看,那個鐘樓!”洛依指着在遠處聳立的“建築物”低呼,她不敢聲音太大,惟恐聲音太大讓什麼東西醒過來似的。那個鐘樓就是人魚說的那個吧!可是……那真的有地方可以上去嗎?半截梯子在風中搖晃着,那也叫鐘樓嗎?連個鍾了沒有……

“還要走一段時間纔會到那裡呢。”提託喝了幾口水說道,天啊,這是什麼鬼地方?那些回不來的人……他不禁懷疑是被這氣氛嚇死的。

“提託!這裡還沒擦一下呢!”洛依打算找東西擦一下,這上面的土快比牆還厚了。

“算了,有那個時間可以多走一會呢!”郗也不顧了,吃了點東西墊了點。

法劾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這間破屋。不知道原來的住人是爲什麼離開了這裡,剛纔他注意過了,雖然東西收拾的很乾淨,似乎走的並不匆忙,但是總有些痕跡讓他疑心這些人是同一時間一起離開的。看這裡的規模應該會至少有4000-5000人,可以同時遷走這麼多的人嗎?幾乎不太可能……看來這裡實在是不簡單。

爲了節省時間,四個人只待了一小會就起身上路了。

“好熱啊!”郗忍不住抱怨一聲,這太陽似乎就在他們頭頂上面,他擡起頭看着那個明晃晃的火球,總在懷疑是不是它已經掉下來了。一片雲彩也沒有的天空看起來也蠻恐怖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因爲他們現在沒有那個閒情逸致來欣賞湛藍的天空。

“你是女人啊?”提託瞪他一眼,“連姐姐都沒有說什麼呢!”真是的!

“纔不是!”郗連忙反駁着,這個提託,害他被人笑……

忙忙趕路的人誰也沒注意剛纔那張覆滿灰塵的桌子,上面的塵土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很快就露出了原本的暗紅色,像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擦了個乾淨……

日頭似乎掛在空中不再動了,明明已經要傍晚了,爲什麼這裡還是正午的樣子啊?

一行人覺得這是一種錯覺,似乎在一個荒誕的夢裡醒不過來了:高低錯落的小路曲折着向前延伸,太陽像盞掛在頭頂的燈,將一切照亮,每一個角落都清清楚楚,似乎他們是時間的旅人,走到這裡只是爲了留下自己的足跡,然後消失。對,從這裡似乎可以走到另一個世界裡去的感覺時刻縈繞着他們。明明是正午,爲什麼一點也不熱,而且還涼涼的?要知道這裡一絲風也沒有啊!

前面出現一個影子……

“……是樹……”郗不太確定的說,實在不是他眼睛有問題,而是在這裡時間太長,連棵草,連只螞蟻都不見,猛的出現一棵樹,的確是可疑,他以爲那是海市蜃樓。

“……好像是……”洛依也揉揉眼睛,提託也點點頭。太詭異了吧?!

“……是樹。”法劾遲疑地下了結論。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憑空出現的樹,這再怎麼看也是一棵樹,只是一棵快枯的樹而已,上面的樹葉泛黃而且快要掉下來了。真的是一棵普通的樹!

這實在不對勁!大家很一致的下了這個結論。

洛依還是輕輕擡起了手碰觸了下那片葉子。

“譁”!什麼東西流了進來……流進腦海裡,不可阻止。那是……一道門,就在自己身後,門後面是很長的臺階,黑黑的,深不可測的臺階,似乎從地獄伸出來,覆滿了厚厚的青苔和盤結枯死的樹根的,石階。

前面是一個熱鬧的市集,很多的人,有衣服、有吃的、以及各式各樣的用品,大家都在很快活的享受着一年豐收的成果,喧鬧的場景卻讓洛依背後直冒冷汗,這個不好的感覺是什麼……

……有人,來了,從後面的臺階上,輕輕的笑聲,彷彿刀刃相互撞擊的清冽,對,就是刀刃,是尖利的笑聲,只是這麼輕,就已經讓洛依凍在那裡的笑聲。明知很可怕,明明不想動,因爲所有的血液都已凍結,洛依還是一點一點側過頭去:

一個白色的影子正由小變大,緩慢的、鄭重的,一點點清晰起來……是一個穿着白色禮服的人、不,是一個穿白色長裙的女人。那個似乎不是一般的禮服……是婚紗,層層輕紗包裹着她高挑的身段,白紗就像鳥的羽毛在隨風輕揚,黑色的長髮披散着,頭上還戴着一個花冠。

一個奇怪的花冠,不是白色的花,綠色的葉,而是……鮮紅的像要滴下的鮮血似的紅色,黑色枯死的荊棘將花盤在一起。

還看不到臉,但是那個愉快的提着婚紗慢慢上來的女人讓洛依不住的發抖,她嘴裡在哼着什麼歌……

ωwш •тt kán •c o

“……跑……跑啊!大家快跑啊!”洛依發緊的聲音終於喊了出來,她知道,這個女人是來複仇的!快點跑啊!“你們跑啊……”

大家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着自己的活動,一個小孩子跌倒了,旁邊的人忙把他扶起來,拍去他身上土哄着;那邊的大叔正在和一個買銅器的人討價還價;在那裡喝茶的人還是快樂的談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聽見洛依的呼喊,就像她根本不存在。

寒意逼進背後,洛依想抱住頭蹲下去,可是她的身體像石頭一樣無法移動。

那首歌漸漸變大了,

“……主人……一袋……隔壁街的……羊……”輕快的調子,像是童謠。那個女人的摸樣也漸漸清晰起來,蒼白的皮膚,像新雪一樣;烏黑的就像最深淵的海底那樣;嬌小的脣輕吐着斷斷續續的歌,卻像塗滿了鮮血一樣的明豔。

“……黑羊,你有羊毛嗎……三袋……”

知道了,洛依覺得自己的聲音像被控制了一樣,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

“咩、咩、黑羊,你有羊毛嗎?

有,有,滿滿三袋,

一袋給我的主人,

一袋給我的女主人,

還有一袋給住在隔壁街的小男孩……”

這支童謠叫《黑羊》,她知道,一直都不喜歡這支歌,因爲總覺得這歌給她的感覺陰森森的,莫名的恐懼,現在這裡女人一直唱這支歌,洛依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不只因爲這支歌,而是那個女人已經很近了。

她擡起了頭,看着洛依,笑了。

鮮紅的眸子滿含着殘酷冰冷的笑意,像冰冷的火焰在燃燒,那首歌被她唱地如此寒冷。洛依一直在發抖,完了。

還有6個臺階,她就會碰到自己,而現在的自己連動也不能動。

“咩、咩、黑羊,你有羊毛嗎?”她上了一個臺階——

歌聲還在繼續,“有,有,滿滿三袋”,又一個臺階——

“一袋給我的主人”,她笑了,非常開心,又邁了一步——

“一袋給我的女主人”,她的長裙已經要碰到自己了!

“還有一袋給住在隔壁街的小男孩”,聲音似乎就在耳後響起,已經感到了她冰冷腐朽的呼吸滑過脖子!

“哈……”她停了下來!似乎在適應外面的陽光,站在她前面的洛依已經渾身僵硬了,同時也有一絲疑惑,她看不到自己麼……這個先不說,總覺得她背後有什麼聲音在鼓動,似乎隱忍很久的、對血肉的飢渴,在喧譁。

“多麼甜美的空氣啊……“那個女人只說了這麼一句,又開始唱歌,

“咩、咩、黑羊,你有羊毛嗎?

有,有,滿滿三袋

一袋給我的主人

一袋給我的女主人

還有一袋給住在隔壁街的小男孩……”

她又開始邁步。

洛依閉住了眼睛,這下可真的……咦?……剛纔那個流動的感覺是……她睜開了眼睛,看到的確實那個女人已經走到了自己前面,穿、穿過去了?!難道……洛依試探着伸出手往眼前的女人身體裡探去。

就像穿過一條小河那般,水的感覺,但是究竟誰纔是水,洛依不知道,她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都是歷史,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就在眼前!而她已經成爲了這段歷史的見證人!

她已經在自己前面了,那麼那些鼓動的聲音是什麼?洛依轉過頭來,背後一片黑暗,陽光照不近來,似乎在門這裡直直被切斷了,兩個世界。只能看見那裡一雙雙紅色的,閃着嗜血光芒的眼睛。

所有的喧鬧在一瞬間停止,在這個新娘出現的一瞬間,連風都停止了。市集上每一個人都驚訝,或者驚恐更合適,註釋着她。

彷彿時間停滯的靜。

“咣”,一個人手裡的水罐砸在地上碎了,“你、你是那個……嵐!”顫抖的聲音像見了鬼,“你是怎麼回來的?”

原來她叫嵐。

“呵,”她笑了,很嫵媚的笑容,“真高興還有人記得我啊,那,我回來了,你們高興嗎?我是很高興了。能重新呼吸的感覺,真是不錯啊。”她深深呼吸了一下。

人羣開始紛紛後退,膽戰心驚的樣子讓洛依很是疑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他們要這麼怕嵐呢?雖然她確實很可怕,但是這裡似乎有什麼微妙的東西摻雜,除了,恐懼以外的東西,不僅從這裡的人臉上可以看出來,從嵐那古怪的口氣裡也可以聽出些端倪。

“不,不是真的,你不會是嵐,她應該已經……你是誰?”有個似乎很膽大的人輕聲問道。

“我是嵐啊,就是被你們送去那裡的嵐,呵,我從地獄回來了,難道就沒有人歡迎我嗎?沒有關係,我有帶客人來哦。”嵐退後了一步正好和站在身後的洛依重疊,她的雙手舉起來,

“孩子們,你們忍了很久了吧?那,可以見我的親人們了,是他們把我養大的,所以,招待你們一次也是應該的吧!哈哈哈哈!”

紅色的眼睛在這一刻傾巢而出。本來明亮的正午陽光在一剎那間黯淡下來,不對,是被遮蔽了,鋪天蓋地的,翅膀扇動的聲音,是……

洛依驚呆了,這些東西是傳說中的“獸”啊!那不是早就滅絕的東西嗎?傳說在很久以前,比七界還早的時候,整個混沌裡充滿了這傳說中的“獸”,雖然個頭不大,但是這種東西最可怕的就是對血肉無休止的貪婪,動作敏捷,兇狠異常,繁殖能力十分快,據說到後來這些“獸”因爲無休止的繁育,最終導致了自相殘殺,開始相互啃噬,最後就這麼消失了。然後一切又平靜下來,這往後纔有了七界。

這些是她從長老一大堆古卷裡看到的,裡面有一副不甚清楚的圖,雖然很模糊,可是和眼前的東西何其相似啊!難道“獸”沒有全部滅絕嗎?!這難道就是亡靈之地無人回來的原因嗎?

眼前的慘相打斷了洛依的思緒,“獸”聞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味道,開始了大肆獵殺,一時間血肉橫飛,這就是亡靈之地發生的一切嗎?洛依驚恐的看着一個人向這邊跑來,渾身鮮血,好幾只“獸”正爬在他的身上吸着鮮血,咀嚼再他的肉,他的眼睛死死瞪着洛依,不,是嵐,滿眼都是對死亡的恐懼和痛苦。然後,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來,搭在嵐的腳邊,洛依尖叫一聲,想跳開卻無法動彈。好可怕,誰來停止這一切,這不絕於耳的慘叫和笑聲!

“哈哈哈哈……”嵐笑的如此開心,彎下腰去,笑的流出了眼淚,“我是……的新娘啊……哈哈哈……”

她剛纔說什麼?爲什麼會有很悲傷的感覺涌過來,像漣漪一樣,一圈一圈的漾過身體。你說什麼……誰的……新娘……

“……洛依!……”

“……姐姐……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