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段三娘下令要燒死自己,李清露和李清照兩人就對望了一眼,看見彼此的眼中都是平靜,沒有任何話說,也沒有打算與段三娘拼命,拼命肯定是拼不過的,杜壆的武功實在太強。
她們既然選擇了跳崖,就沒打算活下去,不論是燒死、薰死、還是摔死,又或被段三娘一夥人殺死,總好過死在白欽這種人的手裡。
她們當然也不會把白勝留在白欽手中,她們已經看透了白欽的豺狼本性,他甚至不如豺狼,豺狼會咬死自己的一母同胞麼?估計不會。但是白欽卻絲毫不顧念兄弟之情,她們知道,若是自己跳崖卻把白勝留在上面,那麼白勝絕對活不了。
只不過在跳崖之後的那一瞬,李清露忽然想起了段三娘對白勝的愛慕之情,既然自己姐妹倆怎樣都得死,爲何不設法令白勝活下來呢?
她相信,只要白勝活下來,肯定會給她和李清照報仇的,肯定!
所以她臨時喊了一聲段三娘,希望段三娘能夠設法救一救白勝,她當然沒料到會是杜壆這種救法,她原來的想法是,當她和李清照即將落地的時候,就與李清照一起把白勝反方向拋上天空,那樣自己姐妹兩人必死,但白勝卻有可能只落得個受傷。
以段三娘對白勝的愛慕,必然不會坐視白勝受傷而死的。
然而事實卻與她的預料不同,非但白勝安然無恙,自己姐妹也都沒什麼大礙,扭着腳算不得什麼傷,對她這個當世醫學界的聖手來說,這種小傷根本不算病。
其實傷不傷也沒什麼所謂,她知道段三娘不會放過她們兩個,哪怕僅僅是出於女人之間的嫉妒。
這一刻二女視死如歸。
她們不是不知道白勝醒了,但是他醒了又有什麼用?打肯定是打不過杜壆,勸?如果他能勸住段三娘,能夠迴護自己姐妹兩人,早在漢水江畔那座漁家酒店外就勸住了,自己三人又何必長途逃亡?
白勝醒了。
因爲是和段三娘一起被裹在那件斗篷裡,臉又被幾乎肌膚相貼的段三娘擋着,所以他並沒有看見李清露和李清照,也不確定段三娘要殺的是誰。
雖然他能夠猜到段三娘質問的“你們兩個”或許就是李清露和李清照,但是此刻他最想找的卻是完顏宗望,他對他昏迷以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現在他最想要看的,是那封海東青帶來的書信,他想知道他的妻子和女兒究竟怎樣了,如果她們已經死了,就要弄清楚她們死在誰的手裡。
既然李若蘭在中原,那麼攻略橫山的不可能是西夏人;有可能攻破橫山的勢力,這世上只有兩夥,一夥是童貫的大軍,另一夥則是金國人。
如果確認了攻破橫山的是金國人,那麼他立即就要殺死完顏一家人替妻女報仇。
他已經不在乎之前看見的白欽的囂張和武功暴漲,也顧不上王慶手下的武功和法術,總之但有一口氣在,就必須先殺了仇人,不然還有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河圖洛書他都不去想了,武功第一又能怎樣?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武功第一也是白搭,還不如死了!
所以在段三娘命令寇烕燒人的時候,他卻在掙脫段三孃的懷抱,同時偏轉了頭,開始找完顏宗望。
然而他看見他身邊的都是王慶的部下,就不免有些懵逼,我怎麼跑到這塊戰場上來了?
他當然不知道他是被二李抱在中間一起跳下來的,若是沒人把這個過程告訴他,他一輩子都猜不到這個可能,因爲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就只有摔死。
然後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上竟然是一絲不掛的,就只好停下了掙脫,這特麼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衣服哪裡去了?衣服沒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問題是在這萬馬軍中跟段三娘裹在一起,這是怎麼搞出來的?
他發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能掙脫出來,光着屁股跑出來,跟王慶的手下的近萬騎兵玩亮鞭麼?還不如繼續裹在斗篷裡呢,可是裹在斗篷裡面也不輕鬆,因爲他發現段三孃的上身也是什麼都沒穿,這女人瘋了不成?
雖然初秋的天氣不算冷,可你也不能一件斗篷裡面玩真空啊!話說人家李若蘭那麼開放的女人都沒這麼幹過,人家只是在裙子裡玩真空,上面還是有衣服的。
無奈之下,只能先看看段三娘打算燒死誰,只覺告訴他,段三娘想要燒死的必定是女人,而且必定是好女人。
轉頭就看見了旁邊正在發呆的寇烕。
沒錯,寇烕的確是在發呆。他生平第一次沒有立即執行娘娘的命令,因爲他覺得即使他噴出毒焰也燒不死這兩個並肩站立的美婦。
就在這時,只聽谷口有人朗聲笑道:“朕的皇后又想燒死誰啊?讓朕看看……”
隨着這聲笑語,荒谷裡的騎兵紛紛下馬並跪倒在地,口中山呼“萬歲”,不用問,這是王慶來了。
如此一來,白勝就不禁更加尷尬,我擦,這是特麼的要被抓現行啊!跟人家老婆摟在一起,彼此都沒穿衣服,被千軍萬馬圍着也就罷了,怎麼正牌老公還來了?
這也沒法解釋啊!不僅沒法解釋,就是現在想找身衣服穿都來不及了,難道說要把跪在地上的某個騎兵的衣服扒了自己穿上?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谷中軍士跪下的同時沒忘了閃開一條通道,一駕六匹馬拉着的車輦駛了進來,車廂上綾羅傘蓋頗爲豪華,分毫不比汴京城趙佶的座駕遜色。
車廂門開着,有兩名宮裝少女挑着門簾,裡面端坐一人,身穿火紅色龍袍,頭戴通天冠,四十出頭的年紀,模樣倒很周正。
白勝記得水滸中關於王慶的相貌是這麼寫的,有詩爲證:鳳眼濃眉如畫,微須白麪紅顏。頂平額闊滿天倉,七尺身材壯健。善會偷香竊玉,慣的賣俏行奸。凝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風流無限。
王慶笑呵呵地一路喊着“平身、免禮”,轉眼間就看見了段三娘,當然,在看見段三孃的同時也看見了斗篷裡面另外一顆人頭,頓時拉長了臉,“皇后,你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段三娘見王慶來了,也就暫時放下了追究李清露和李清照,原本帶了殺氣的俏臉換上了一副笑容,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王慶留:“哪一齣?你個殺千刀的假借出征北伐之名,在外面蒐羅**人亂搞,你當我不知道嗎?”
王慶老臉一紅,感覺頗爲尷尬,好在這麼多年下來,這種情景手下的將士也見多了,就笑道:“先不說朕在外面找女人是真是假,只說這跟皇后你抱着的這位小白臉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了,你搞,我也搞!”段三娘昂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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